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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金腰带,紧紧地勾勒出腰身,水红色的广袖罩袍,灿若云锦。
颦笑顾盼间,眼波婉转,风姿嫣然。
铜镜中,朵澜瞥到昭儿手上选了几样配饰,翻来覆去地拿不定主意,便淡淡道:“拣个素净些的,戴上便是了。”
开什么玩笑,今天的场合,她根本不可能出席,便只是在后面催促下一众下人,何必浓妆淡抹?
一枝斜堕墙腰,向人颤袅如相媚。
三缕珠帘,坠在金色步摇的尾端,行走之间,摇曳生辉。
她在镜子前映了映,刚想说,这一身装束,是不是太显眼了,门帘被人掀开。
是第五鹤。
新裁剪的黑袍,下摆袖口,均用金线缝制,端得是奢华无双。
一张如玉的脸,愈发显得白净英武,只是眉间隐隐有着淡淡的凶煞之气。
第五鹤进门,视线黏着在朵澜身上许久。此时已是傍晚,冬日天黑得早,此刻天色浓黑得一如一碗墨。
他忽然开口,怒声道:“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砍掉双手!”
朵澜错愕,见第五鹤愤愤望向昭儿,不明所以地张大了嘴儿。
他这是?!
只见昭儿忽然瑟缩一下,立时倒地,磕头如捣米般,口中连连:“王爷请恕罪!饶了奴婢饶了奴婢……”
重重的声音响起,很快,白皙的额上,便渗出血来。
这边的朵澜,不知何故,赶紧上前去拉昭儿,不叫她继续,可那婢女仍是口中求饶,磕头不止。
“你松开她!”
第五鹤沉声,一指昭儿,“你这贱婢,竟然给她做侧妃的装扮,居心何在?!”
朵澜骇得后退一大步,俯身到镜子前,再重新审视自己这一身行头,果然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爷开恩啊,昭儿也只是伺候小姐多日,明知今日正妃过门,生怕小姐日后受气,这才出此下策……”
一张清丽的小脸儿,此刻全是泪,哽咽的话语,倒也透着那么一丝主仆情分。
只是这份情,叶朵澜实在无法领。
第五鹤阴冷的表情,令屋里里好像更冷了几分。
“就姑且念她是好意,你就……”
犹豫片刻,她终是为那婢女求情,不为别的,只是这半月的悉心照料。
“好意?”
他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道:“她是什么心思本王还不知?无非以为跟着你能有个好前景儿,哼!”
“还是,你对做本王的侧妃,也感到莫大的兴奋?”
他忽然坏笑,凑得近了,细看她今日颇为雅静夺目的妆容。
“你!”
朵澜往后一退,愤愤转过头去。
“来人啊,将她的手给本王剁了!喂狗!”
他不轻不重地又喊了一句,昭儿全身都都抖起来了,不住地哭号求饶着,慌乱中一把抱住朵澜的腿。
“小姐……小姐……”
她无奈,只得再次望向第五鹤。
这男人,他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她向他服软,低头么。
“王爷,是我教导无方,这一次,您便饶了她吧,今儿是大日子,莫让客人久等……”
朵澜眼看便要跟着跪下。
第五鹤虚扶了一把,毕竟是趁了他的心意。
“叫我饶了她,也不难,不过……”
他的手指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情感地挑开她的新衣。
那领口处的绊扣应声而落。
簇新的水红衣衫,针脚细密,用的是江南最好的云锦,一针一线缝进韶华。
“我要你,不穿这一件……”
第五鹤眼眸澄澈明净,贴近叶朵澜的耳畔,一字一句道:“我比较喜欢看你穿那种霓裳衣……”
霓裳衣,舞娘所穿,云袖宽广,周身以羽毛佩饰,胸前腰肢处均呈现半透明的诱惑。
他不待她反应过来,轻拍了两下手,马上就有一个小厮,躬身前来,双手捧着托盘。
盘中,赫然便是那薄如蝉翼的霓裳衣。
银线刺绣,串珠点缀。
这边,昭儿仍旧不停叩首求饶,眼前,第五鹤勾着嘴角等她抉择。
她只是走到那小厮面前,伸手细细触上那衣衫,喃喃道:“可真是情针意线呢……”
第五鹤没听清,拧起眉头,颔首道:“你肯穿?”
他亦不过是堵了一口浊气,见她冷静自如地安排准备,对他即将大婚,竟是一丝波澜也无,心下难受。
若是此刻,朵澜哪怕一句娇嗔,或是一滴清泪,他便是进宫与父皇撒泼无赖,也定要悔婚。
可是……
“一件衣裳,换一双手,很值……”
她转身,慢慢扶起了地上的婢女昭儿,对上她满是泪的眼睛,用手帕擦掉她额上的血珠儿,悠声道:“你也不过是个赌徒,可惜,赌输了。”
天色逐渐暗下去,月光终于悄无声息的笼罩住整个京城。
王府内,一片丝竹。
因为尚未到大婚筹备之期,宫内并未派人前来,这也是第五鹤本人的意思,说是岳丈一家并非王侯,勿以过分的宫廷礼节加以叨扰,以免伤及感情。
这是叶朵澜第一次见到名满江湖的吕书辞。
他年过四十,极为高大,双目有神,给人以浩然正气之感。
虽出身江湖,然而并没有那种流寇之气,反而极为儒雅淡然。
她默然,看来,这吕大侠,还不知自己的徒儿,那晚刺杀第五鹤的事,否则,他此刻便会在众人面前,教训徒儿,以正视听。
吕家小姐……
朵澜撩起珠帘,暗自打量站在吕书辞身边的那个妙龄女子。
并非叶朵澜自恃貌美,只是那吕家小姐实在平淡素雅。
她早先知晓了吕书辞与黎倩那旷世罕见的结合,自然心下好奇,眼下亲眼见到了,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
吕书辞气貌不凡,黎倩乃是当年轰动武林的美人儿,然而二人之女,竟淡雅如斯,颇令人意外。
皮肤倒也白皙,五官倒也秀气,只是,少了那分令男人欲罢不能的灵动和娇媚。
她心内五味杂陈,叹了一声,便转身去再次吩咐底下的人,一步也不可以出错。
毕竟涉及皇家威仪,又是当今朝廷与武林交好的第一步,错不得。
府内家眷极少,传说第五鹤早前曾有几房姬妾,只是当年叶朵澜一气之下离开王府后,他便遣散了那一众女子,至今不曾纳妾。
宴会开始后,主位上,便只有第五鹤一人,身边坐着远道而来的吕家父女。
第五鹤出来时脸上带着笑意,邀请的王公大臣们虽说都在传,那偏院儿里住着个令小王爷愠怒的主儿,不过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敢流出疑惑,都笑吟吟地主动起身请安。
门口的小太监四下一瞄,尖声宣唱道:“吉时到,开宴。”
“今日乃是本王宴请未来岳丈,父皇早年便为本王觅得吕家小姐,这门亲事,乃是朝廷与当今武林的一桩大喜事,今日请来诸位,也是希望大家都来沾粘喜气儿,本王大婚的时候,还望各位多多捧场,来吃碗喜酒可好?”
第五鹤长身玉立,言笑盈盈,率先举酒,一饮而尽。
顿时,厅内一片热闹,第五鹤乃是皇上极为宠爱的儿子,近年来又频频涉足朝政,早有耳目明朗的大臣,私下与其交好。
那边的吕书辞,虽向来不苟言笑,但毕竟是自家爱女的亲事,也与第五鹤对饮起来。
“轻儿,从今后,你可要好好学习宫中礼仪,贤良淑德,好生侍奉王爷,切不可做出有失妇德的事情来,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
吕书辞擎着一杯酒,眼中对女儿的一片柔情尽显。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如此刚硬的男人,也有这般谆谆恳切的教诲,倒令第五鹤意外了。
吕若轻面上闪过娇羞,然而毕竟是江湖儿女,仍是大大方方地向第五鹤敬了一杯酒,慢慢饮下。
他抬眼,对上面颊绯红的少女吕若轻,她的安静素雅,他不讨厌,只是,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有那种,高兴时想要掏心掏肺,愤怒时也想要掏心掏肺的极致感觉。
眼前蓦地浮现出一张俏颜,让他爱得痴,恨得更痴。
手一抖,杯中满满的酒液,洒出了一些。
第五鹤慌忙敛住心神,热情地同吕书辞攀谈起来,再不敢随意泄露情绪。
底下跑来一名小太监,凑到第五鹤面前请示道:“王爷,歌舞可否开始了?”
他心情甚好,含笑点头道:“准了,开始。”
喜庆的丝竹之音响起,异域风情霎时充盈整间宴厅。
从侧门,鱼贯而入两队婀娜的舞姬,纤臂长腿,腰肢柔嫩。
为首一人,青丝高高,梳成远山发髻,黛眉细长,乌黑直入云鬓。
眼角下,黏着一颗小小的花钿,别出心裁地没有贴在眉间,却是在眼梢处,宛若一滴清泪。
妩媚,多情,像极那天山脚下的冰雪妖女。
一身裁剪得当的霓裳衣,勾勒出那舞娘优美有致的线条。
第五鹤眯起眼,酒杯凑到唇边,忘了饮下。
这女人,还真有勾人心魂的能耐……
众人的目光都早已被吸引过去,窃窃私语顿时响起。
京城显贵都在传,小王爷家中藏了美眷,每日下朝后便匆匆回家,沉入温柔乡。
不想,连王府中的舞姬,都这般美艳动人,果然是皇上的爱子啊。
见男人们的目光都随之凝聚在叶朵澜的身上,第五鹤忽然有些作茧自缚的感觉。
他很不喜欢,男人贪婪明显的赤|裸|裸欲望,投射在她的身上!
身边的吕书辞,颇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妖娆的叶朵澜,又淡淡瞥了一眼第五鹤。
只有吕若轻,颇有些新奇地盯着台下的一众舞娘,觉得她们美丽,舞姿迷人,这可是广宋山里没见过的玩意儿。
那颇有些急促的异域靡靡之音,忽而拔高了一个调子。
朵澜舞动着宽广的云袖,几个灵巧的转身,腰肢细若无骨,长袖善舞地舞出极多的花样来。
她并不曾苦心钻研过舞艺,只是曾跟望月学习过几招姿态柔美的招式,如今伴着音乐,仗着武学底子,倒也无师自通,展现出几个花样来。
其实,宴席上的人,盯着的,莫不是她的面庞,身段,有几个细细品味那舞蹈?!
却不料,随着那鼓点的愈发急促,其余舞娘均是有着各自的造型,而她却踩着那节奏,步步上前。
那朱红的长毯,从宴厅中央,一直铺排到高高的上座。
她便踏着,摇摆生姿,旖旎蜿蜒,一路舞到那主位上。
众人皆是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