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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其誉难得皱了皱眉,似乎十分坚定:“出于礼仪,没有一个成年男人会让女士在这个时间独自回家。”他顿住迈向车库的脚步,作出了进一步妥协,“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陪你打车。”
计程车能抵达的地方离她家不过五分钟的步行路程,她每天上下班走过很多次,况且别墅区里的安保很严格,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傅薇为难地揉了揉额角,依旧坚持了下来:“不必麻烦了……谢谢你。”
她的样子异乎常理地固执。付其誉想起她之前挂掉的那通电话,唇边挂了丝饶有趣味的笑,分外意味不明。他不好强迫她,最终只把她送到车站,叮嘱她:“路上小心。”
傅薇关上车门,摇下车窗向他挥手,笑容礼貌有度:“多谢款待,明晚见。对了……生日快乐。”
付其誉无奈地笑笑,挥手向她道别。
计程车的载客标志变成红色,迅速消失在了夜晚的车流里。孤身一人的付其誉站在路灯下,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灰色的西装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浅浅的冷光。
他身后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那双眼睛的主人发丝零落,身材瘦小,两边脸颊凹陷下去,显得颧骨凸起,病态地孱弱干瘪,脸上擦有污迹,像是许久没有经过清洗。
车来人往的长街,无声无息的黑暗里,这双眼睛异常地浑浊,却好像有什么亮光,追随着傅薇的车离去,又重新定在眼前英俊的男人身上。
突然间,付其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蓦地回头一望。空无一人的黑暗里,一个灰色的身影,倏地闪入了车库,消失不见。
他皱紧了眉头。那个人……从剧院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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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公里外的别墅区。
整栋房子的灯都被打开,从客厅到厨房到楼梯到卧室,甚至阁楼都灯火通明,窗帘敞开,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从外部看,像是栋动画片里的鬼屋。
祁叙躺在他的双人床上,经过七天的集中摧残,他清癯的脸更加瘦削,显得锋利而冷硬。
易白崩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成功。”
“显然,”祁叙的声音冷冷地一顿,“你的方法无比地愚蠢。我不认为我需要花时间去安抚一个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叛逆妹妹,她不接电话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易白压抑着声音:“你打了几通?”
“一通。”
“……你有没有诚意啊!”易白大吼一声,连忙噤声,看了眼卧室里叶青熟睡的背影,心有余悸地克制着声音:“听哥们一句劝。以我多年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办法最有效。当她手机上你的未接来电达到二十个以上时,她原谅你的几率会上升百分之三百。”
百分之三百?
祁叙挂了电话,静静地躺在床上,耳边回荡着易大律师的专业建议。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简直愚蠢得超出了他的考虑范畴。
良久,当他的手指移向通讯录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祁叙皱了皱眉,烦躁地接起。
一个职业化的男人声音立刻传来:“您好,是傅小姐的家属吗?您的妹妹遭遇了一起抢劫,现在正在X区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写着写着写成悬疑剧了,望天= =。
☆、第九章 暴躁小姐
门诊部的临时病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深夜的医院只有几个值班科室还亮着灯,空寂的夜里,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闪烁着亮起。
临时病房里只有三张病床,祁叙推开门的时候,傅薇正在轻声回答派出所警员的问话。简单的笔录,却问得很细致,傅薇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只微微抬了下头,没有多作理睬。
回答问题时的语速却又放缓了一点,似乎有意拖着时间。
祁叙瞄了眼她的胳膊,刀伤已经被缝合,包扎的纱布在她纤细的胳膊上围了鼓鼓一圈,看起来格外显眼。
显然,这位抢劫犯先生缺乏绅士修养。
祁叙在傅薇旁边的病床上坐下,静静地听着警员和傅薇的一问一答,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只苹果和水果刀。置身事外似地,沉默安静。
很快笔录结束,警员站起身来感谢她的配合,顺便叮嘱她:“这种恶性伤害事件XX路口不是第一起了,夜里尽量不要一个人走路。”
傅薇礼貌地连连点头,把警员送到了门口。
病房里忽然只剩下了两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把劲,猛地转过身。刚要开口,却发现祁叙正举起一只上一个在这里输液的病人遗忘下的苹果,纤薄的苹果皮被他手里的刀锋利落地勾断,厚度均匀,没有断裂的痕迹,齐整地落入垃圾桶里。他像是完成了一件雕刻作品,满意地放下刀,唇边勾了丝漂亮的弧度。
幼稚。傅薇一手抱着受伤的胳膊,默默瞅着他。他这是想要用一只苹果来收买她?
在她不屑的目光里,那双好看的手忽然一松,丝毫没有犹豫地把一只切好的苹果一起扔进了垃圾箱,用纸巾擦净了手。
……原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啊。傅薇的神情变了变。
祁叙抬起头,微微皱起眉:“你想吃这种来历不明的食物?”他扔掉纸巾,一边起身一边开口,“家里有一冰箱的储备,你可以自取,爱发脾气的傅薇小朋友。”
幼稚!傅薇脸色不佳,失血的经历让她双唇发白,眼睑也微垂着,连做一个厌恶的表情都显得没有精神。她又不愿意理他,又想开口回击,踌躇着没做出决定,肩膀上已经搭上了一只手。
“现在,你可以回家了。”祁叙理直气壮地从背后把她松松揽着,带出了病房。
傅薇沿着他的方向半推半就地往前走,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地下车库,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上了车。
她扯出安全带,因为右手受了伤,在一半尴尬地卡住了,拽了半天也不动弹,拽得她心浮气躁。正驾驶座上的祁叙看了她一眼,自然地侧过身,替她扣上了安全带。
傅薇愕然地看着搭扣。祁叙却已经回过了头,踩下油门发动,目不斜视地看着挡风玻璃。
连句和解的话都没有么!傅薇咬了咬下唇,扭头看向车窗外。
祁叙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似地询问她的财物损失:“丢了什么?”
“……”傅薇专心致志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绿化:就是不想理你!
“嗯?”
“……包被抢了,里面都是证件。哦,家里钥匙也丢了。”还是没忍住回答了他。
祁叙挑了挑眉:“所以你受伤,就是为了护住几张证件?”
“否则呢!你知不知道去行政机构办理证件有多麻烦!”
车速陡然加快,一个转弯拐下了高速:“噢,但愿下一位抢劫犯能精准地解决你这个麻烦。”视线还凉凉在她包扎严实的手臂上一瞥,似乎十分遗憾这一刀没能扎中她的动脉。
果然,指望祁叙能对她软言软语,一定是她想太多。傅薇干脆扭过头不理他。
驶过一个路口,他再次开口:“我想我们是时候聊一聊你最近的行踪。”
傅薇只留下一个沉默的侧影。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似乎对我很不满意。”
“……”你也知道啊……
“不得不说,这种情绪没有意义,并且不具备正当理由。”他的语气无比地理所当然。
傅薇简直要气疯,忍无可忍地转头看向他:“所以你觉得你不好好去看医生,闹着要回家很有道理?就这样还敢信誓旦旦教我什么叫责任心,你这样很有责任心?!”
黑色的侧影沉默着,似乎并没有把她的怒气放在心上:“所以你不满意的,是前面一句,还是后面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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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遭遇了抢劫事件后,傅薇变得愈发暴躁。
连付其誉都看出了她的暴躁,问她:“我们需不需要暂时中止一下谈话?”
傅薇歉意地摇摇头,她不想因为个人因素影响到他们的工作进度。但她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陷在一种容易焦躁的状态中,谈话时也有点心不在焉。
突然,包里的手机开始疯狂振动。一个陌生号码,她刚想接起来,对方却已经挂断了。最近这样的骚扰电话异常地多,却每次都卡在她接起前挂掉,打过去也显示是空号。
傅薇猜测,是不是祁叙的恶作剧?
她很快在心里摇头。那位自以为是的偏执狂,连多一句安慰都不肯说,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只记得质问她生气的理由,对她遭遇的伤害事件只字未提。
他居然还义正言辞地质疑她的愤怒!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生气的具体原因,到底是气他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还是因为他粗暴地干涉她的私人生活。可是不管怎样……他那种人,每一句话都可以是她生气的原因吧?这种事情需要向他作五分钟的开题报告吗?!
况且,在她回避了这个话题并持续冷战后,祁叙再也没有主动找她说过话。
结论是:这种人,会有兴趣打骚扰电话就怪了。
有了这个症结作铺垫,傅薇的暴躁来源越来越多。譬如一场缘由不明却旷日持久的冷战,譬如最近总是接到的诡异电话,譬如刚才进大楼前遇到的……金礼恩。
那时她正拐出住宅区的花坛,金礼恩的车就是这时候停在了她面前。驾驶座上的女人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夸张墨镜,摇下车窗的那一刻,傅薇几乎没有认出她。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是祁叙的妹妹,傅薇?”她摘下墨镜,工作式的微笑。
傅薇勉强认出了她,半是疑惑地点点头:“是,我是傅薇。金社长怎么会在这里?”
金礼恩笑着指了指付其誉所在的那幢大楼:“我住在这里。”
都市单身新贵们的挚爱楼盘。
傅薇了然地点了点头:“您有什么事吗?”语气下意识地有些敷衍。最近所有有关祁叙的人和事,都让她没有好心情。
金礼恩从副驾上的包里取出一份协议书,递出了车窗:“好几天不见祁叙,他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断了?这份文件很紧急,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希望你能带回去,让他考虑一下。”
她对祁叙直呼其名,没有使用职位或者敬辞代称,看上去十分熟络。这样的人,怎么会联系不到?
傅薇困惑归困惑,还是伸手接了下来:“好,我会带给他。”
“那就多谢傅小姐了。”她的妆容很精致,笑起来没有一丝破绽。据说她家是S市的巨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