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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随便坐,当真给您添后了,您应该好好高兴高兴啊。”
常淑琴不完全明白儿子话中的含义,依旧谠言一通:“现在我们黄家又多了一人,你要好好照料,把他培养成有用的人。”
“娘,您放心,凭我这个水平,孩子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黄中拍着胸口说。
龙大补上一句:“不错,别的不说,以后能像你就睡得着了。”
“你错了,青出于蓝而甚于蓝,一代比一代强才是养子之道啊。”黄中说。
龙大的嘴也操出来了:“要是将来我那小子讨口,得叫黄江给口饭吃呀。”
“别说倒霉的话。就是龙槐将来没出息,你存的钱也够他吃一辈子嘛。”黄中说着竖起了大母指。
“哪里,谁能和你比?哪个不晓得你是大财神?”龙大也很佩服黄中,“其实单从经济我角度看,养后代没在多大意思。现在有了钱,要什么有什么,养孩子大概是个习俗而已。”
……
他们喋喋不休谈论了好大阵子,黄中才发现了呆在旯旮里的黄娟。他过去轻轻拿了黄娟抱着的布娃娃,怪笑着说:
“这个……你不能搞,弄脏了将来小弟弟是不会要的。”
黄娟不敢轻举妄动了,两眼耿耿四处张望,双手抱着她奶奶的腿催着要走。常淑琴一语双关说道:
“不忙嘛,我还要给小弟弟洗尿布哩。”
黄中说:“娘,屎布不用您洗了,这里有江雪她妈,您还是回去把家里照顾好吧。”
“嗯,那我走啰。”常淑琴怕在这里惮烦着儿子,牵着黄娟边走边说,“我会常抽空来的。”
“您慢走。”黄中说了一声,又加入了同事们的欢声笑语阵容。
今天是逢场,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们似乎都不怕火辣辣的太阳,自由自再全然休闲的样子在大街上逛着,店子里也十分恬静。街边的水果摊玲琅满目,摊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令人心烦。常淑琴带着小孙女,想法又多起来:自从黄中结婚后,她还是头一次赶场;小孙女这么大了,还没有买过一次水果给她吃。想到这些,她不由自主走到街边,想买点水果款等一下黄娟。常淑琴一捏荷包,里面只有八角钱,对那些价钱贵的水果不敢问津,只好到一家快卖罢的葡萄摊前,准备买半斤给孙女尝尝。也刚选上两三个在秤盘里,就被充黄娟阻止了:
“奶奶,咱们回家吧,我不想吃……”
常淑琴看着舔着小嘴的孙女,伤心着增加了购买勇气。她毫不犹豫地往秤盘子里添着散个儿葡萄。
“黄太太,是你呀?”卖葡萄的人居然召呼着常淑琴。
“你?你不是算命先生吗?怎么又种起葡萄来?”常淑琴见他昔日的鹑衣变成了楚楚漂色的T屑衫,所以很惊奇地问道。
“……那是骗人的鬼把戏,不干了。现在改革开放了,哪里找不到钱?何必再花那些黑心钱呢?”算命先生又指着黄娟说,“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小女孩就是当年来合八字那对夫妇的。”
常淑琴直点头。
“那他现在应该发了。”
“没有,在农村挖烂泥巴。”
“我不信,所长的哥哥,年轻人,又有文化,肯定现在成富翁啰。”
“真的在农村。现在他搞得来油盐钱都成问题。不过,现在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看咋过说……就说我吧,不算命了,种半亩地的巨丰葡萄,每年收入好几千块哩。不搞歪的了,走正道还是能赚钱。哎,要是你儿子真没办法,我教他种葡萄,咱是一个村,我住在四队,需要苗种的话快给我联系。”
“谢谢你的好意,我回去给他说说。”
两人谈论着,秤盘子早已满满的了。算命先生说:“三斤……这是尾子了,要好的在我家来拿吧。保你好口味的吃。”
常淑琴捏着荷包里的钱,显然不够,只好殚力张着笑脸说道:“我们怕酸,少称点……”
“没事,我这葡萄不酸,拿回去慢慢吃吧。”算命先生说着,把葡萄装进了袋子里,递给常淑琴说,“不收你的钱,送你……我地里多得很,不稀奇。”
常淑琴道谢了算命先生,牵着黄娟走了。这时,她看着可怜的黄娟,思绪万千:黄为和黄中是同胞兄弟,现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叫我这个当母亲的心里怎么平衡得下来?黄为现在如此穷酸,该怎样帮他呢?我真是措手无策呀。黄为两口子是那样的善良和勤劳,总是不如人意,难道这就是命?常淑琴这时才觉得自己的确不够格当一个坚强贤惠的母亲。想到这些,她不往发呆。黄娟拉动着奶奶喊道:
“奶奶,你是不是饿了?吃葡萄吧。”
常淑琴这才意识到旁边的黄娟和还未尝的葡萄。于是,她选了几个玲珑剔透的放在黄娟手里说:
“娟娟,你尝尝吧。”
“不,该您先吃。”
“奶奶不饿,奶奶被酸了会牙痛的,你吃吧。”
“你不吃我也不吃。”
“你是小孩,应该吃。”
“不,妈妈说的,要奶奶先吃。”
常淑琴顿时感动万分,把黄娟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亲:“真乖,有出息。”
黄娟挣脱下地,硬要提口袋,还说:“……我提得动,……等到了家大家一块儿吃。”
娘孙俩谈论着,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迟书君早地坝子里等候了,她首先问黄娟:
“弟弟乖吗?”
“不……很脏。”
“哈哈哈……”迟书君笑道,“这是什么话?”
“奶奶都这样叫。”
常淑琴看着迟书君会意地笑了。
迟书君又问:“你吃上荷包蛋了吗?”
黄娟摇着头说:“没有。”
常淑琴忙协调:“哦,他们搞不赢,说以后补上……”
“来吃葡萄,别人送的……”黄娟说着,便依次分配起来:一人两把,最后轮到她时只剩几个了。她还笑着说,“我人小,尝几个就够了。”
迟书君把黄娟带回家里,这回她不讲礼了,爬上桌子就吃起母亲早已凉着的稀饭来。不大功夫,两小碗稀饭就下肚了。她打着饱嗝听收音机去了。
黄为边吃边说:“这个孩子今天饿惨了。”
迟书君上桌一时没动筷子,愁眉锁眼一看就有说不出的苦衷。憋了好一阵子才说:“江雪做了月子,至少要拿百把个蛋才像哥嫂的样子。”
“嗯,我也这样想。”黄为不以为然答应着。
“可眼下没有……只有去集市买;钱怎么办?”迟书君和黄为商量道。
黄为显得很轻松:“去借呗。”
迟书君提议:“去借面子难放。不如这样吧,龙大不是借了你四百二十块钱吗?去催他还一点吧。”
黄为一听惙惙不安,想了一下回避说道:“算了吧,现在龙大也当了父亲,要花钱,咱不能趁人之危,还是另想办法吧。”
“啥叫趁人之危?龙大三万五万也不成问题,何况你三、四百块钱!你两是不是有瓜葛?”迟书君坦然说道。
“没有。”黄为顿时紧张起来,“我也正准备去喊他还……熬两天,现在不是时候。这样吧,先给娘他们借点,等龙大还了就补上。”
“亏你说得出口。”迟书君严肃地说,“娘他们的经济本身就不宽裕,你只要一出口,就是明借暗拿,你下得起心?”
“那就算了,我去找龙大吧。”黄为说着这些话,心里在淌血。他不忍心骗心爱的妻子,又怕妻子知道底细急坏身子;正因为这些,他的心病老不能治愈。今天中午,他吃不下饭了,毫无礼节地离开了席位,边走边说,“我去试试看。”
黄为从家里出来,一路上打着主意。已经到了马路边了,他还没不半点眉目,只好孤零零蹲在马路边上发愁。正在这时,一辆豪华的面包车在他面前停了,车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黄为,赶场呀?上车吧。”
黄为仔细一看,龙二爷已经把头探出车窗外,直向他招手。黄为直摇头:
“我不去。”
龙二爷很慷慨,居然下车来,关心着黄为:“看你愁眉苦脸的,肯定有心事,跟我一起去散散心吧。瞧,这车以后就是我的了,我正在学驾驶哩。”
在黄为心目中,龙二爷把养猪场搞倒闭,早该被取起了,可人家照样飞黄腾达!现在黄为越来越觉得龙二爷讨厌透顶,连顾他一眼也懒得抬头。
龙二爷对黄为的评价极高:听使唤、好利用、不打脚、不贪心,是块好料。于是,他蹲在黄为身边不住撺掇:
“我现在包了个大厂子,你不是爱卖力气吗?来不来厂里干?”
黄为被龙二爷那阔别重逢的样子征服了,一听有活儿干,便有了精神,马上表了态:“要得嘛,算我一份吧。”
“那好,隔些天我通知你。”
龙二爷刚上车时,又被黄为拖住了。黄为无可奈何地说:
“你能不能预支点儿工资给我?”
“没问题,要多少?”
“就一百吧。”
“拿两百去吧,不够随时讲。”
龙二爷今天的反常举动令黄为费解。但他从龙二爷这股高兴劲断定:这个烂账又要发一笔猛财。黄为心里顿时踏实下来,揣着两百块钱匆匆回到了家里。迟书君迎上来问道:
“事情办妥了吗?”
“嗯。”黄为答应着把两百块钱递给了妻子。
正在这时,常淑琴过来了。她手里捏着一百块钱,塞进黄为的荷包里说:
“你兄弟媳妇做了月子,拿着赶礼吧。”
黄为摸出钱来按在母亲的手心里:“娘,我有……”
迟书君亮出一沓钱来:“娘,这里有……”
“那点你留着使零用吧,我还有好消息告诉你们。”常淑琴高兴着帖近了黄为,“今天上午我和小娟在街上碰上了原来那个算命先生,说种葡萄能致富,五分地都要管好几千块哩。这算命先生是四队的,他给我联系好了,说给你提供苗种,叫你今天下午去一趟。”
迟书君大力支持着丈夫:“要得,我们少种点告一下。”
黄为不好打消母女俩的积极性,只好勉强同意了:“那好,我去试试。”
常淑琴把钱递给黄为:“拿去做本钱。”
迟书君摸出一百块钱来,轻轻推开母亲说道:“娘,我这里有……”
今天下午,常淑琴和迟书君都没有心思去地里,在黄为家门口拉家常,主要是蹉跎时间等黄为,他们都为黄为能抛开小农意识而感到高兴着。并且都希望黄为转变过来,甩开膀子大干一番致富事业。傍晚,黄为傒倖不安地回来了。常淑琴和迟书君忙迎上去异口同声地问道:
“怎么?事办成了吗?”
黄摇摇头说:“难办哪。还是做老实庄稼稳当。”
迟书君马上断定:“八成是你不诚心。”
黄为诉说着苦衷:“黄实我也想种葡萄,可麻烦很大:用的肥料八块多钱一斤;喷的药一百多块钱一瓶……还要修枝、打叶、选果……一大堆技术,把我的头都搞昏了。算起来本钱很大,不适合我这搞小本经营的。”
常淑琴埋怨道:“你还是该弄点苗子回来学着干。你想想,人家能赚钱,你就搞不出来。”
“算了,我还是搞无本经营吧。”黄为说,“上午我碰见龙二爷,说他办了个厂子,叫我去上班。我看只有这些力气活儿适合于我。”
“也好,不投资,合你的心意。”迟书君提醒着,“不过进厂子要小心,龙二爷这种人奸诈得很,别被他耍了。”
常淑琴再三叮嘱:“要小心,注意安全,不要太卖力了,要注意保重身体。在外面也不要太俭省了。”
黄为直给母亲承诺:“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东方刚发白,黄为全家就开了早饭。
迟书君打扮了一番,又给黄娟穿了一套新衣服,准备上街送礼去。
常淑琴早早过来了,她心里矛盾着:生怕迟书君把黄娟带去受委屈,但又没有理由阻止黄娟去。这时,迟书君还不停地哄着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