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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然小时候最喜欢黏在逸竣身后,眼下见到哥哥回来,又见父母亲对哥哥的态度便动了些念头。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央求逸竣帮助自己摆脱婚事。
逸竣听了不仅不帮忙,还敲着他的头警告道:“父母亲肯定是为了你好,你就乖乖听话,不然惹恼了父亲没人能帮你!虽然我远在回纥,可是却听说了你不少风流韵事。没事竟招惹姑娘家,咱们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物?”
“冤枉啊,我从来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见漂亮姑娘有礼貌的打打招呼,这不过分吧!哪像她们说得那般不堪,我可是纯洁的很呢。”
“这还叫纯洁?”逸竣瞪着自己的弟弟,“咱们府现如今跟以前大不相同,多少双眼睛紧盯着不放。这个时候睁着眼睛睡觉都嫌不够,你还一天到晚的让人家诟病。
当年回纥内乱引发战事,咱们府上挑头义捐施粥,就曾遭人家的暗算。那时候你还小不懂事,我却记忆犹新。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眼下更要谨慎才行。
我常年不在京都鞭长莫及,父母亲身边除了你还能有谁依靠?偏生你是个不懂事的,不让父母省心,反而连连惹是生非。”
逸然听了眼神一闪,随即嬉皮笑脸的回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出一两个纨绔算什么?都是人精才越发的遭人嫉妒,我就牺牲自己,哥哥、弟弟就尽管出人头地好了!”
逸竣自然没忽略他眼中的那一抹凝重,想要说些什么又忍住。他这个弟弟打小就是个人精,父母亲教育孩子一向不骄纵,听那些线报逸竣是有些怀疑。眼下见到逸然的反应,他心中越发多了几分质疑,或许这个弟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证明你不是个糊涂人,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就像你说得,咱们家不出废物!”
“哇,好吓人的眼神,似乎要把人从里到外看透。”逸然夸张的喊着,“咱们兄弟三人属你最像父亲,用眼神杀人这招我怎么都学不会。”
逸竣见到他耍宝的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逸然不解的问着,“我就不明白了,父亲一天到晚对着母亲一个人,就没有看厌烦的时候?哥哥也是除了嫂子就没其他女人,就没想过找个知疼道热的可人?”
“胡说什么呢?你嫂子温柔贤惠……”
“扑哧~”逸然正在喝茶,一口都喷了出来。他就知道跟父亲和哥哥说这个问题说不通,在他们眼里,除了母亲和嫂子,其他都算不得女人,连多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人生这一辈子很长,总是对着一个女人该有多闷啊。
男人嘛,就应该三妻四妾,大方的、可爱的、温柔的、娇蛮些的……各种类型都有,这样过日子才精彩。
逸然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娶了李家丫头,那个拈酸吃醋的主,若是自己娶回几个娇滴滴的妾室,还不被她闹得人仰马翻?可是父亲已然决定,自己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昏暗无光了。
看着弟弟突然耷拉着脑袋,逸竣知道他是想到了自个的婚事。不过能让古灵精怪的弟弟如此头疼抗拒,他倒是对李家姑娘有了些好奇。想来既然是父母亲做主,自然是有道理,如今看了逸然的样子,他越发赞同这门亲事,就该找个厉害的主治字逸然。
逸然并不知道父母、哥哥的想法,不然会更加的郁闷。自个的至亲之人一个个都想要找人治他,这是什么道理!
逸竣如今的身份是回纥的可汗,这次进京都虽然是秘密,不过却瞒不过皇上的耳目。原本他打算安顿下来再去拜见皇上,可第二天散了朝,皇上竟然亲自来侯府看望,这倒是让逸竣意外又惶恐。
皇上笑着提及年幼的情意,又说他们本就是表兄弟,明天又是老祖宗寿辰,他不好过来就今个提前来了。
抬出这么多的理由,众人倒是不好再说什么,皇上摆出走亲戚的模样,侯爷等人自然要配合。
原想着皇上用了午饭就能回去,没想到他又是喝茶又是跟逸竣下棋。侯爷略微一提准备房间让皇上小憩,没想到皇上竟一口答应下了。
“皇上,您看我这书房……”
“好容易离了烦人的书卷,朕还是喜欢清雅些的地方。”
侯爷听了赶忙让人收拾园子里的雅闲居,那地方在湖边最凉快,平日里不住人很清净。
皇上歇在雅闲居,四周的闲杂人等全都被清除,可唯独忘了喜欢在竹林里睡吊床的菲怡。
每到夏季,菲怡便喜欢独自在竹林的吊床上睡午觉。府中的丫头、婆子都知道五姑娘这个习惯,每到午睡时候都自动绕开竹林。
翠绿的竹林中间挂着一张白色的棉网,穿着白色裙子的菲怡侧躺在上面。如瀑布一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五官算不得漂亮,偏生皮肤娇嫩丝滑,好像一碰就能出水。她闭着眼睛,手中的书搂在胸前,睡得恬静极了。
他轻轻走过去,想要抽出她怀里的书。菲怡眉头微蹙,不睁眼睛,只是不耐烦的嘤咛了一句,“小蓝,别动,我要睡觉。”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不似京都人口音那么生硬,反而有种江南水乡女子的感觉。
他听闻不由得笑了,“真是个贪睡的小猪。”
菲怡听见男子说话猛地睁开眼睛,见到是皇上也不起身见礼,反而翻了个身继续睡。
皇上也不恼,而是笑着走到另一边看着她睡。他看着这丫头从小长大,知道天大地大到了她跟前没有睡觉大。谁若是惊了她的觉头,她可是翻脸不认人!不过这敢让皇上站在一旁守着睡觉的主,恐怕除了这丫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半晌,菲怡睡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瞧见皇上的脸,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给你戴在身上,夏天驱蚊用。”皇上把身上挂着的香囊取下来递过去。
菲怡瞧了一眼并不接,轻哼了一声不屑的回道:“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给你的,我不要!”
她脾气有些古怪,寻常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偏生不中意,还有些洁癖,一般的物件都不经手。
“说什么疯话?母后亲自做的,朕巴巴的亲自送过来。”皇上过去把香囊戴在她腰间,随即状似不经意的说,“最近没有人再上门提亲吧?”
“没人提亲不代表我嫁不出去。等再过个两三年,我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是嫁到外省父母也要舍得了。到时候我就离了京都,山高皇帝远……”菲怡轻声细语的说着。
“想都别想!”皇上打断了她的话,“朕心里早就认定了你,看哪个敢娶你!”
“扑哧~”菲怡听了这话竟笑起来。
皇上见了懊恼极了,“你这小丫头心里又编排朕什么呢?天底下只有你敢这样取笑朕。”
“皇上,我小时候可是在您身上撒过尿,大皇子不比我小几岁吧。这样酸溜溜的话,对着我怎么说得出口,皇上还是回宫对着娘娘们说。”
“你是在说朕老了?以朕的年纪可以做你的父亲了?”皇上脸色难看起来,显然是恼了。
菲怡却不在乎他的态度,反正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吃透了皇上的脾气,再怎么喜怒无常,最后对自己总是纵容的。
“皇上不老,可比怡儿大了十四岁,相比之下稍微年长了些。”
她这话等于是火上浇油,正戳在皇上心坎上,他咬着牙喊道:“林菲怡!朕把你……把你……”终是不知道该如何待她,最后扭身走了。
这人一上了年纪火气就旺,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莫非是当皇上时间久了,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得了?做皇帝就了不起?守着一大堆嫔妃,还指望她去那大监牢里给他做小妾?
菲怡撇撇嘴巴,旁人不知道细情,她可是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婚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搅黄。她并不着急嫁人,不过却被皇上搞得心里烦躁。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赶明个儿就求了母亲,跟大哥哥去回纥,玩上个一二年再回来,或许皇上早就把自己忘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菲怡觉得心里畅快多了。
老太君寿辰过后,逸竣带着萨莉亚和孩子们回去,菲怡如愿跟着同行。
忙完了老太君的寿辰,逸然的婚事也定了下来,若溪觉得这下可以清闲几日了。没想到宜宣却挨了皇上的骂,而且还是摸不着头脑那种。本就没多大事,皇上就故意找茬,而且对他越发的没有好颜色,话里话外说他没教育好子女。
宜宣自然是疑心到逸然身上,让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一直到成亲为止。
皇上的脾气渐渐好转,可等到逸然成亲又发作了一次。到了年底皇上的脾气又来了,大年初一把群臣挨个骂了一顿。文武大臣一个个都惊慌失措,摸不清皇上生气的原因,这让他们愈发的惶恐。
直到逸竣打发人把菲怡押送回来,宜宣这才明白皇上发火的原因。要人都要到回纥去了,皇上这次是真急了!
不过皇上怎么对菲怡生出了那样的心思,宜宣心中忐忑不安。
若溪知道了更是眉头紧锁,“这可如何是好?看样子皇上是下了狠心。逸竣明明知道,怎么还把菲怡送回来?”
“你看看这个。”宜宣把逸竣送来的书信拿出来,里面竟然附着另一封书信,是皇上亲自写的。
“如此情真意切,想来逸竣被打动了吧。”宜宣叹着气说道,“其实皇上大可不必大费周章,下一道旨意菲怡就得乖乖进宫。想来他是动了真情,不想强迫菲怡。作为九五之尊,光是这份心就够重了。”
“那也不行!后宫是什么地方?菲怡年纪又那么小。她聪明伶俐,估计早就知道了皇上的心意,不然也不会跑到回纥去。她自个不情愿,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更反对!”若溪可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做嫔妃,每天勾心斗角的过日子,还要跟一大群女人争夫君。
宜宣听了却回道:“你是知道菲怡的本事,若是她想躲开皇上,谁都找不到!那丫头岂是谁能强迫的了的主?我看她心里是有主意的,咱们别操心了。”
若溪闻言点点头,菲怡有神奇空间的事情夫妻二人都知晓,她要是躲进去真是谁都找不着。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忽闻有梆子响,二人俱是一惊,丫头跑进来回禀,说是老太君殁了。
若溪听了眼泪登时流了下来,宜宣也红了眼圈,夫妻二人赶忙赶去安福居料理丧事。
逸然眼睛哭得红肿,不过心中却有一丝庆幸。如今他重孝在身,看来这婚是结不成了。皇上心里也在窃喜,菲怡重孝在身,恐怕三年之内都不能提亲事了,他还有时间慢慢打动她。
料理完老太君的丧事,若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倦。亲眼看见朝夕相处的亲人被放进棺材,那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难受还有恐慌。
人早晚都会躺在那里面,留下的是什么,带走的又是什么呢?她站在窗口,宜宣过去帮她披上斗篷。推开窗户,外面竟然下着鹅毛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冷吗?”宜宣轻揽着她的腰,把她裹进自己的怀中。
若溪摇摇头,把手伸出窗外,几片雪花落在她手心,瞬间化作了几滴水。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