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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听了一怔,瞧了徐德海一眼笑着说道:“小陆子不错,内务府那边缺人,过几天就让他过去当差。”
“多谢娘娘!”徐德海眼睛一亮,马上谢恩。
这内务府可是个油水多的地方,一直以来他都插不上手。眼下德妃竟然把自个的干儿子弄进去,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一个大恩典吗?
这德妃娘娘可真是个出手大方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才能有好日子过!
聪明人之间说话最省力气,两个人心照不宣俱是点到为止。德妃回了自个寝宫,这才疲惫的长出一口气。
子清打发人备了洗澡水,德妃把自己放进热水里立即感觉浑身舒坦了些。
她闭着眼睛把当时的情形好好回忆了一下,几个场面让她记忆深刻。
一个是于贵人脚下一滑的动作,还有她倒下之前扯住皇上衣袖的场面,最后一个是皇上抱着她满脸急切的样子。
她认识皇上快二十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如此在乎过一个人的样子。虽说皇上子嗣不多,担心于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在情理之中。不过皇上当时的表现还是有些时常,或许皇上对于贵人是动了一丝真情。
想到这一点,德妃脸上出现一丝笑意,觉得事情越发的有趣起来。在这红墙绿瓦的宫墙里,最要不得的就是真情二字。尤其是皇上的真情,会成为女人的催命符!
那么于贵人对皇上是否动了真感情呢?那有技巧的摔跤,恰到好处的扯衣襟,完美到让人丝毫不去怀疑。一个女人狠心到用腹中的骨肉做筹码,妄想要得到不可能的爱情,她该是多么爱那个男人!只可惜,她始终不明白皇上不仅仅是个男人。
他或许会羡慕寻常夫妻的恩爱幸福,或许有那么片刻想要拥有那样的幸福,甚至会让自己沉溺在那样的情感中。不过他会很快清醒过来,没有任何女人会真正得到他的心!
于贵人奢望的太多,太愚蠢,她的恩宠马上就要到头了。本来德妃还打算出手对付她,现在却用不着了。
侯爷等人回了侯府,第二天宫里、府里都传来了坏消息。于贵人腹内的孩子终究是没保住,听说是个小公主。赏菊园的雯儿昨夜得了暴病,早上小丫头发现她没了气息,慌忙就回禀了房贵妾。
当时三老爷也在房里,听见这个消息一怔,随即吩咐人买副棺材随便找个地方葬了。
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通房丫头,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惊动太多的人。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宫里,于贵人腹内的孩子说没就没了,皇上的心情肯定不好,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果然,三天之后皇上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为得是永州暴雪百姓遭灾官府无作为之事。皇上下旨勒令永州知州立即安抚百姓,打开粮库赈济灾民,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这永州知州正是惠妃娘娘的父亲,天灾人祸不能避免,皇上的怒火未免大了些。众臣知道,那晚元宵的安排都是惠妃做主,于贵人偏生摔倒滑了胎。今个皇上发怒看来不仅仅是因为朝事,这其中怕是另有文章。一个个都胆战心惊,不敢随意说话,生怕被殃及池鱼。
☆、第二百八十二
永州暴雪下得是百年以来最大的一场,不少房屋被冰雪覆盖,牲畜连人都被冻死不少。因为暴雪道路不畅通,对救援也造成了困难。皇上从附近州县调了官兵过去,可物资却远远不够。
宜浩跟侯爷商量,决定捐出十万斗米亲自送到灾区去。侯爷非常赞同赶紧向皇上奏请,皇上自然是非常高兴。有些大臣家族里有产业,也跟着拿出些物件捐赠,不出三天,由商贾组成的一支赈灾队伍就成立了。
因为此事是宜浩第一个提出来,而且林家米铺捐赠最多,皇上就让宜浩做头领带着众商贾把物资送到灾区。另外派了官兵护卫,尽快出发日夜兼程,希望能尽快到达灾区。
得知宜浩要去永州,若影赶忙帮他收拾行李。
“带两件大毛衣裳就成,这一趟会很忙碌哪里有功夫换衣裳?”宜浩看见包袱鼓鼓囊囊不由得说着。
若影听了眼神一闪,瞥了宜浩一眼开始往出拿。她知道最近的事情太多,宜浩嘴上不说可心里很压抑。每每进了内院,他的话都不多,尤其是看见逸天,连眼神都变得哀伤起来。
遥想她第一次见到宜浩的情形,那时候的宜浩温文尔雅,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闲适的气息,他不纨绔却拥有一份与世无争的洒脱。短短四年多的功夫,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眼下这种情形,他出去走走也好。希望回来的时候,他能变得开心一些。
小逸群已经能口齿清晰的喊父亲,他很聪明见到若影收拾行李便爬到宜浩身上。
“父亲……不走……”他咿咿呀呀的说着,小手揪着宜浩的衣服,胖嘟嘟的小脸瞧着可爱极了。
宜浩搂住儿子,想到另一个儿子,脸上有欣慰还有痛惜。
“在很远的地方下了暴雪,很多跟你一样的小朋友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父亲去给她们送粮食和衣物。你在府里要乖乖听母亲的话,等父亲回来给你买礼物。”宜浩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
如影听了笑起来,“爷还正经八百的给群儿解释,他怎么能听得懂?”
没想到小逸群竟然笑着喊起来,“去,去!”
宜浩闻听也跟着笑起来,可那笑意里却掺着一丝苦涩。逸群的聪明伶俐越发衬出逸天的可怜,那孩子到现在连翻身都困难,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谁动一动他的身子就痛苦的嚎哭。
若影瞧了他一眼,吩咐奶娘把逸群抱下去哄睡觉。
“爷,你放心去。婢妾会好好照顾逸群、逸天两个孩子。”若影知道他的忧虑是什么。
本来田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逸天就被二太太接走抚养。可自打确认这孩子活不过十八,二太太见了他就闹心便送到若影这边。
若影倒是可怜同情这孩子,对他比对逸群还上心。宜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若影又多了一分感激。
宜浩点点头,片刻只说出三个字来,“辛苦了。”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更不是能打动人心的甜言蜜语,可在若影听来却是最动听的语言。她鼻头一酸,急忙扭过脸去。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已经放下了心头的那份执着,只想要安静平淡的过完下半辈子。她不想给自己不切实际的希望,她想要让自己记住自己不过是个妾室!
她拿出一套毛线织得衣裤,说道:“这是婢妾这几日赶工织出来的,爷穿在里面免得落下毛病。永州暴雪必然天寒地冻,吃住都不会太舒坦,爷要多加注意自个的身子。婢妾准备了不少姜末,已经让小城子带上了。赶上实在冷得难捱就用热水泡一些喝下去,应该会有效果。还有……”
“你别忙活了,过来坐坐。”宜浩打断了她的话,“爷不是第一次出门,你不用这样惦记。”
“婢妾啰嗦,让爷心烦了。”若影顺从的坐下说着。
“没有心烦,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宜浩突然攥住了她的手,“经过这么多事身边还有你安慰,真好!”
若影一闪神,随即把手抽出来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宜浩手里。
“婢妾做错过许多事情,若不是爷不计较嫌弃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这份恩德婢妾无以回报,只希望爷能健康快乐。”
宜浩喝了一口茶,轻声回道:“因果循环,用宽容的心对待你,是爷迄今为止做得最对的事情!”
若影闻言身子一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宜浩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刚想要说些什么,她突然站起来说道:“爷这一去就要一小月不能回来,爷还是去香秀妹妹那边道了别吧。”
香秀是打小侍候宜浩的丫头,后来成了通房,性子略微有些内向是个不生事的主。
宜浩对她虽无感情,却有多年的主仆之情,平日里不曾错待。
听见若影撵人,宜浩站起身走了。他去香秀房里坐了一会儿,便出了二门宿在外书房。
这人还真是奇怪,想当年若影为了留他在自个房里,什么下三滥的方法都用过。可他就是打心眼里讨厌跟若影同床共枕,更不耻她的下流行径。
今夜他想着自己这一去就是一个月,本想留在若影房里休息,可她偏生把他往别人身边推。而他竟然兴趣缺缺,鬼使神差的一个人像孤魂野鬼般宿在外书房。
这段时日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情。只有在面对若影的体贴温柔时,他才能感觉到片刻的舒坦。可能这也是他不留在香秀房里的原因,他这般对自己解释。
第二天一大早,宜浩便整装出发。二太太少不得抹泪相送,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味道。
老太君见这样拉拉扯扯哭天抹泪不是个办法,吩咐宜浩赶紧出府莫让其他人等候,又说亲人远行见到眼泪不吉利。二太太这才松了手擦了泪,可那颗心还是吊着待着。
这边商队运送赈灾物资出发,那边朝廷的赈灾物资也在日夜装车中。皇上下令所有将士严阵以待,随时等候调动。
宜宣开始忙碌起来,每日在骁骑营待命。第一天就有人迟到,宜宣毫不留情的打了三十军棍,剩下的人等见状安分了不少。他们不过是仗着祖辈有过功劳,又没有人敢管教,若论道真本事却没有多少。眼下皇上有圣旨,他们又知道宜宣连自个弟媳妇儿都敢往大理寺送,自然不敢放肆。
看着他们一个个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的模样,宜宣不由得暗自摇头。难怪皇上说这是个苦差事,让他全力以赴。这样的人上了战场,一个照面就会人头落地。
这些人聚在骁骑营,横倒竖卧还满嘴的抱怨,宜宣把他们聚在一起训练一会儿便都不中用的倒在地上放赖不起来。
宜宣见状不由得皱眉,光他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整治这一群人。他便从大理寺借调了一百名官兵,全副武装全凭他一人号令。
这些官兵把骁骑营前后侧门都牢牢守住,另外负责执法。倘若谁敢在训练的时候偷懒或者不服从命令,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情的军棍。
不过一天的功夫,那些纨绔就都哭爹喊娘,还有几个猫在家里不来了。宜宣带人上门把人揪出来,半点人情不讲,他们索性就辞官不做,连用祖上性命换来的世袭都不要了。
宜宣也没指望这些人能成事,扛得住高密度训练留下来的只有十八个,三天之内陆续请辞了三十二个。他便向皇上请旨,重新招募骑兵。皇上准许,并把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理。
接下来的日子,宜宣异常忙碌起来,每天起早贪黑,连陪若溪和孩子们吃饭的功夫都没有。训练那些骑兵很辛苦,无论做什么样的高难动作宜宣都是亲自演示,跟士兵同吃同练,每每回到侯府他都累得一动不想动。
若溪心疼却没什么办法,只好变着法的给他做些好吃的。去峡谷拉水的马车由一周一次变成每天一次,宜宣回到府中总是能泡热乎乎的温泉水。若溪体贴的帮他按摩捶背,第二天他又生龙活虎起来。
没到二月二,住在丹霞谷的三太太来了个消息,让老太君又震惊又高兴。
众人都一致认为不能生养的三太太竟然怀孕了,这可真是老蚌生珠!
“难怪那一阵子她脸色难看总说不舒服,算算日子那时候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