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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生气的背对着自己,侯夫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侯爷这是因为自己替赵姨娘讲情迁怒了?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愣愣的站在地上,正想着把鞋子捡回来,就听见侯爷冷冷的吩咐道:“熄灯,睡觉!”
她顾不上捡鞋子,忙熄了灯抹黑钻进被窝。
今个儿一天她有些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定伯侯慢慢转过身来。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瞧见侯夫人恬静素颜的脸,上面不着半点粉黛,完全不似姨娘们的浓妆艳抹。
尤其是赵姨娘,大晚上也要画个精致的妆容才能上床。漂亮是漂亮,不过时间长了侯爷就觉得她好像日夜带着面具,竟有些忘记了她妆容下面的真实样子。
她睡得很香,呼吸中一股淡淡的柠檬味传过来,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侯爷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她,比现在多了几分稚气和天真,却少了几分贵气和飘逸。那时的她偶尔会露出无邪的笑,让他觉得有些心动。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笑容渐渐变少,最终不见。她的身上多了端庄和富贵气,人前人后总是温柔贤淑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处,却隐约多了一层隔膜。
后来,他陆续娶了几个姨娘,妩媚善风情的赵姨娘很快就引起了他的兴趣。不过他知道妻妾的差别,凡事还是总尊重她的意见,放心的把内院交给她打理。初一、十五在她房里,每天早晚跟她一起用饭,府中有事情她都跟他商议。其余的日子就去几个姨娘屋里,二十几年倒也成了不是规矩的规矩。
可自打她改了初一、十五和用饭的规矩,那几个姨娘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每天变着法的勾引自己。这个煲汤,那个装病,张姨娘更是绝,竟然怀孕了。被姨娘这样争着,夫人还大度贤淑的模样,他应该会高兴才是,可偏生这心里就是烦。
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少了什么,今个赵姨娘又吩咐人来暗示,他便责备了两句给打发了。情不自禁的过来上房,知道她不在,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心就莫名的安定下来。
看见她进来的那一刻,定伯侯察觉出心底有一丝雀跃闪过。她说了一句话便进去,出来时的装扮让他又是心动了一下。她坐在自己旁边一言不发,突然间他就气恼起来,可听见她跟自己说起常家话,那点气又立即烟消云散。再听见她变着法的为赵姨娘求情,想让自己去赵姨娘那里,他立马恼了。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太不正常,朝堂之上什么样的事情没发生过,他从来都不会这般轻易泄露内心的情绪。可是眼下他有些失控,整个人,整颗心都不听使唤,似乎都被一个人的言语行为牵引着。
可能是二十多年的习惯一下子被改变,有些不适应吧。他这样说服自己,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他翻了个身睡觉,明天一大早还要上朝。
第二天早上,侯夫人先起来,丫头服侍侯爷洗漱穿衣服。二人用了饭,侯爷出府去了,侯夫人先给老太君请安随后去了临风居。
不过是一晚上没见到孩子,她就有些想念了。昨个晚上竟梦见两个孩子,还是他们长大的样子,侯夫人想到不由得面露微笑。
她去的时候若溪正在给儿子喂奶,那孩子的小嘴巴真有劲,一下一下吮吸着,小眼睛还滴溜溜的乱转。
若溪抱孩子还有模有样,把孩子放在怀里,胳膊垫起孩子柔软的脖子,手托住孩子的腰。她的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ru房,低着头满脸温柔的瞧着孩子,这情形让人觉得分外的温馨。
“太太来了,恕媳妇不能下地请安。”若溪见了侯夫人忙笑着说道。
侯夫人笑着凑过去,“你好生给孩子喂奶,坐月子的时候就别讲究那些无用的礼数了。我的乖孙女吃饱了吗?”
“那丫头饭量小,昨天晚上才吃了一次就睡到天亮。这小子倒是吃了三回才消停,一早晨就又饿得哼哼。”若溪笑着回道。
侯夫人听了便去看孙女,就见那孩子安静的躺着,不时就吐个泡泡。她见那孩子小脸蛋粉雕玉琢,小心翼翼的用柔软的指肚轻轻抚摸,一股子滑嫩的触感让她欣喜不已。
“像小肉团一般软软嫩嫩,长大了也是个水灵丫头。”她轻声说着,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欢喜。
宜宣一直在旁边瞧着,看见若溪给孩子喂奶,直觉得浑身冒火心中竟嫉妒起自己的儿子来。他后悔同意让若溪亲自奶孩子,这下连晚上都不得消停。两个孩子虽然不怎么哭闹,可饿了拉了还是要哭两声,他见若溪一晚上没睡个好觉不由得心疼。
而且这臭小子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吃一回奶,生生把属于他的福利给剥夺了。一想到这两个孩子要吃到半年以后才能忌奶,他心头就难耐起来。
“你去铺子里忙吧。”若溪头也不抬的跟他说道,“前一段为了照顾怀孕的我,铺子里多是三弟在打理。如今三弟妹为了生孩子吃了苦头,你就让他留在府里多照看一眼。”
“嗯。”宜宣嘴上答应脚却不挪窝,他看见老婆孩子,怎么愿意一个人出去?
那小子好像是吃饱了,若溪往嘴里塞他便扭头。若溪见了把他竖着立在肩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听见他打了两个饱嗝,这才交给旁边的奶娘带。
侯夫人已经把小丫头抱起来,交到若溪怀里转身去逗弄孙子。那小子似乎很爱笑,侯夫人用手一摆弄,他就咯咯的笑,真是惹人喜欢。
等小丫头也吃饱,两个孩子就被并排放在一起。侯夫人看看这个,摆弄摆弄那个,都爱不释手起来。
“瞧瞧我孙子长得多漂亮,再看看我孙女长得多可爱。”侯夫人笑呵呵的夸着。
“那是,没看是谁生的孩子。”宜宣凑过来接话。
侯夫人和若溪听见齐声扭头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额!宜宣顿觉一阵挫败,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若是不出声,她们就忘记了自己还没离开。
他见两个人围着孩子,旁边还有奶娘、丫头等人,他想要挤进去都不容易只好决定去铺子。
宜宣把桂园喊到一旁细细的叮嘱了好些,无非是好生照顾若溪之类的话。桂园一一答应下,他又瞧瞧若溪和孩子们,这才不舍的出去了。
侯夫人待了一会儿就有管事婆子来找,为了不妨碍若溪静养她只好走了。明天就是给孩子洗三的日子,而且是三个孩子一起办,事情必然多。她一直忙活到晌午,吃过饭小憩了一会儿又来临风居看孩子。
因为要给孩子洗三,侯夫人还要去听雨阁那边走一遭。三个孩子一样大,但凡用物之类都不能有差别,不然会上了一家人的和气。这一天忙下来,侯夫人是腰酸背痛。
☆、224+第二百二十五
第二百二十四
侯夫人忙活了一天,感觉腰酸背痛,听见侯爷在张姨娘那边用饭,被赵姨娘请过去喝汤,知道晚上必然会宿在那边,便放心的泡了个澡然后躺下了。
很快她便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痒痒的。她睁开眼睛,见到一个身影坐在床边,屋子里没点灯看不真亮。
“啊!”她轻呼出来,一下子坐起来便想要喊丫头。
“是爷!”侯爷醇厚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巴,“丫头们都睡下了,别喊!”
“原来是侯爷。”她下意识的往床里面缩了一下,瞧了一眼天色约莫着已经二更了。这个时候他过来做什么,怎么没在赵姨娘那边留宿?
她疑惑着就要起身,“妾身去点灯,再给侯爷泡杯茶。”
“躺着吧,爷也睡了。”定伯侯竟然上了床,就靠着床的外侧躺了下来。她只好往里面挪,因为没想到侯爷会过来,只铺了一床的被子。
她面朝里躺着,身子有些僵硬得不敢乱动。他们夫妻二十多年,还从未躺在一个被窝里过,眼下的情形竟让她莫名的紧张。侯爷的气息从未这样浓郁,他呼出的热气就在她的耳后,让她心里感觉怪怪的。
月光穿过窗户纸洒进来,落在她的脖颈上,给她原本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咳。”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明个儿洗三都准备妥当了?”
侯夫人听见他问话,忙回道:“已经准备好了,明个儿侯爷可留在府里?”
“嗯。”他淡淡的回了一声。
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静得侯夫人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睡在一张床上二十多年,如今才知道,那跟睡在一个被窝里完全不一样。怎么这般暧昧,这般不自在!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不正常,还不敢动弹。正在难受的时候听见侯爷又说话了,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一下。
“听说宜宣早就给孩子起了名字?这个混账玩意儿,连我这个父亲都不尊让一下!”他虽然在骂,不过语气中并未有生气的意思。
侯夫人闻言笑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侯爷这样口不对心的一面,嘴上不提那对龙凤胎的事,心里却在乎的紧。连孩子起名字都要在心,当初对逸浚和菲虹可没这般紧张过。到底是人上了年纪,就越发的喜欢隔辈人。
想到这里她心忽闪一下,是啊,她们都老了!岁月无情,一眨眼二十多年就过去了。
“侯爷,妾身嫁过来已经二十四年了。”她幽幽的说了一句。
定伯侯眼神一滞,想起前几日问过她,那时她并未回答。
“二十四年,还能有几个二十四年!”
“侯爷何故这样伤感?”她闻言赶忙转过身来,撞到一双幽深的眼神心猛地跳了一下,想要再转过去却觉得有些唐突,只好错开眼神忍住。
她与侯爷成亲这么多年,见到的侯爷总是淡定从容的模样。这样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里面有些轻愁,有些惆怅,甚至有些感伤,还有些她看不懂值得探究的东西。
这样的眼神让她有些心疼,在她心里,侯爷何曾这般过?多年来,朝堂瞬息万变,他从来都是处乱不惊。
“朝堂上有什么难心事?”她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越逾,“妾身失言了。侯爷身体康健,别说是二十四年,就是再有几个二十年都一样……”
“你我夫妻二十四年,这样的场面话应酬话就别再说了。”他竟然打断侯夫人的话。
侯夫人闻言一怔,不说这些,难不成真让她追问朝堂上的事不成?一时之间,她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些什么,只好闭上嘴巴。
她瞥见侯爷已经闭了眼睛,正想要轻轻翻过身去,就听见侯爷说道:“上次在猎场出了事,皇上命我留下追查,可惜背后谋划之人高明的很,始终没查出端倪最后不了了之。不过那次事件的目标不是皇上就是两位皇子,虽说皇上暗示我找了个替罪羊结案,不过暗中仍旧派人调查。
若是来人是朝着大皇子,那么咱们家就要加小心了。如今府里得了龙凤胎,多少人的眼睛全都盯着,这个时候越发的不能出错。平日里你要严加约束下人,不可出什么乱子!”
她听了赶忙答应下,不过心中仍旧感觉纳闷。依照往日侯爷的脾气,只吩咐不解释,更不会把朝堂上隐秘的事情说给她听。
“侯爷怎么跟妾身说起这些事,妾身感觉心里有负担,生怕坏了侯爷的事。”她赶忙回着。
“夫妻多年,爷还信不着你吗?”侯爷的语气中多了一些不易触摸的情绪,“听了这些事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