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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线倒说不上,那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不过却推波助澜过。”若溪不想逃避责任,不想撒谎,竟如实相告。
马夫人听了倒是一愣,没想到自个怒气冲冲找上门来,她却如此坦白。他们姐弟二人倒都是胆大妄为,难不成当马家是好欺负的?
“好个推波助澜!枉茹茹拿你当好姐妹,你竟然陷她于不耻的境地,毁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马夫人言辞犀利,指着若溪的手指直发抖,可以看出是动了真气。
“马夫人息怒,别伤了身子,容我细细道来。”若溪料定她必然要上门兴师问罪,早就有了准备,“茹茹善良大方,多才多艺,是难得一见的名门闺秀。谁有幸能娶她为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那兄弟虽然不才,却看出茹茹才貌双全。都说一家女百家求,何况是茹茹这样的女子?”
但凡人都爱听奉承话,就看你能不能说到人家的心坎上。若溪瞧见马夫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接着说道:“人都有自私的心理,我自然是希望茹茹成为自己的兄弟媳妇。不过我不做缺德事,也要他们相互投脾气才能牵线搭桥。茹茹跟我兄弟偶遇两次,却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马夫人不相信我兄弟,也要相信茹茹的品性。”
这话真真说到马夫人的心眼里,她见茹茹对韩?是铁了心,生怕二人做出苟且之事。她有心逼问女儿,却害怕逼急了茹茹出大事。这三日茹茹是茶饭不思,人瘦了一大圈,她这个做母亲的听了就心疼啊。
眼下她听了若溪的话心里一阵庆幸,觉得若溪的话可信,蓝鸢不也说两次见面的时间都不长吗?看来二人还未有实质性的进展,当务之急是断了二人的联系和念想,赶紧给茹茹找个婆家。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然是知道,定是上了小人的当,轻信了下三滥的哄骗。不管你怎么解释,我都不想听。若不是看在跟你婆婆多年的情分上,我岂能善罢甘休?今个儿我把丑话说在头里,暂时不能让你见茹茹,免得再生事端!”马夫人左一个小人,右一个下三滥,听得若溪心中不快。
虽说她们姐弟此举不合礼数,可也不至于被这般辱骂。她脸上的淡笑敛去,说道:“茹茹天资聪慧,看人的眼光很独到。眼下马夫人之言,岂不是说她是个徒有虚名的蠢人,才会这般任人欺骗!请马夫人慎言,免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好一张利嘴,真是姐弟!”马夫人登时不悦。
侯夫人见状忙打圆场,“你别气,晚辈不会说话,咱们做长辈的慢慢教导。溪儿,你跪下!”
若溪听了不敢忤逆婆婆,忙起身跪下,桂园赶紧跟着跪下始终搀扶着她。
“教训儿媳妇别当着我的面,免得旁人说我挑拨你们婆媳的关系。”马夫人真是气坏了,起身连告辞的话都没说甩着袖子就走了。
侯夫人和她是多年的交情,知道她的脾气来的急去的也快,跟姐妹从不记仇。
“溪儿,你一向懂事,怎么这般唐突莽撞起来?”侯夫人皱着眉头,并未让若溪起来。
若溪见屋子里没有旁人,这才回道:“太太有所不知,此事另有内情。”随后她把茹茹怎么看到韩?的书信,如何生出爱慕之情一一道来。
“茹茹此举有悖常理,有伤风化,可媳妇儿却钦佩不已!她敢于冲破世俗的束缚,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光是这份勇气就可嘉。太太和我都是女子,自然明白身为女人的无奈。或许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还有些美好的念想,可历经人事,渐渐妥协,最终任人驾驭还认为是理所应当。
她不过是忠于自己的内心,不甘被旁人主宰自己的终身幸福,这何错之有?所以我便答应助她一臂之力,唤来十一弟让他们得以见面。
没想到十一弟虽未见过茹茹,对她却早就生了爱慕之心,只是他情窦初开不甚明白自己的心。”
“哦?没见过怎么会生出爱慕之心?”侯夫人听见若溪说得跌宕起伏,不觉听得入了神,感觉比戏文里面的故事还要精彩。
“太太。”桂园插言说道,“二奶奶身子重,刚刚听见太太传唤走得又急,这样久跪恐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还请太太开恩,让二奶奶起来回话吧。”
“快扶起来,坐下慢慢说。”侯夫人这才想起刚刚若溪是被丫头搀扶进来的,她可不是个矫情人,肯定是肚子大行动不方便了。虽说马夫人找上门质问,侯夫人觉得没脸,可若溪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她吩咐若溪坐下,又让人上了热茶。
若溪见状羞愧地说道:“我闯了祸事,太太还如此厚待,我心里真是惭愧。”
“听你说来是情有可原。”侯夫人追问着,“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故事,快快道来!”
若溪这才把她们在街上偶遇,茹茹指点韩?文章,后来韩?认出她身边的丫头才知道茹茹身份,从此魂牵梦萦的事说了出来。言语间极尽所能,力求把故事说得唯美曲折,把二人的相遇、相知描述成天定良缘。
果然,侯夫人听罢唏嘘不已,“他们二人的缘分不浅,若是能在一起也是佳话一段。为何刚刚当着马夫人的面,你不把这些都说出来呢?”
“太太是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件事,自然能理性的分析,明白他们二人的情意。可马夫人满腔怒火,一心以为是我们姐弟设计陷害了茹茹,才有了今个儿的登门质问。
若是她知道是茹茹先表白,脸面必然无光,还怎么出咱们的府门?况且此事被马夫人知道,回去必然会责骂茹茹,心里会越发记恨我兄弟。所以我才隐瞒不说,无非是让马夫人骂两句出出气。”
“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全,不过委屈你了。”侯夫人拉住若溪的手,满眼都是喜欢。
当她听了马夫人的责问,心里还有些纳闷,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媳妇是个极稳妥之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听见若溪亲口承认,心里还失望的不得了。眼下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的心这才畅快多了。
不愧是侯府的媳妇儿,为人处事大气有容人之量,她没有白疼若溪一场!
“如今马夫人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今个儿还把韩府派去的媒婆打了出去。两个孩子难得相互倾心,可这话还不能说出来,眼下可怎么办啊?”侯夫人跟着担忧起来。
若溪听了回道:“马夫人不点头这事就成不了,太太有机会就帮着劝劝。我那兄弟太太也见过,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他日必有一番成就,断然不会委屈了茹茹。况且我兄弟是非茹茹不娶,自然不会负了她一片情意。这女人一辈子,能嫁个知冷知热的夫君比什么都强。”
侯夫人听罢点点头,“你那兄弟确实不俗,咱们府里是没有合适的姑娘,不然我都动心了。你放心,得空我去马府走一遭。我和马夫人多年的情分,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那我就替?儿多谢太太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侯夫人笑着,“你安心养胎,千万别乱操心。今个儿大夫可诊脉了,怎么说?”
“一大早王大夫便去了,一切正常太太不用惦记。”若溪轻抚着肚子回道,想起王大夫的话来。
婆媳二人正在说话,宜宣打外面急匆匆进来,见屋子里的情形表情放松下来。
“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媳妇啊?”侯夫人打趣自己的儿子。
宜宣讪讪的坐下来,他是听说马夫人找上门这才着急的赶了过来,唯恐若溪被母亲责罚。眼下见她们婆媳拉着手亲热的说话,不得不暗道若溪善于处理婆媳关系。
“母亲疼她还来不及,满府上下谁不知道?”他坐在若溪旁边,“只是她行动不方便,我过来接她回去。肚子里的孩子安好,也是对母亲的孝顺。”
“你这嘴巴越来越会说话,还是我这儿媳妇言传身教影响的好。”侯夫人眼见儿子、孙子在若溪进门后性格开朗,不由得对若溪喜欢满意。
“她还不是母亲调教出来的?”宜宣瞥了若溪一眼,眼里带着不易觉察的宠溺。
侯夫人被哄得高兴,留小夫妻用午饭。
等到二人从潋滟阁回去,韩?已经等了半晌了。
一天而已,他眼圈发黑脸上黯淡无光,整个人颓废落寞。若溪见了难免心疼,到底是自个的兄弟,嘴上说着不再管,可却于心不忍。
“九姐姐、九姐夫,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他见到二人站起来,“我听说侯夫人把姐姐喊了去,马夫人又来过,姐姐没被责骂吧。”
“太太听了你和茹茹的故事感叹不已,答应要帮忙劝劝马夫人呢。你别急,先写封信给茹茹,免得她得不到任何消息着急上火。等太太去马府,我想办法把信送过去。”若溪始终不能彻底撒手不管。
韩?正愁无法联系茹茹,听了之后欣喜若狂,马上去小书房动笔写信。心头有千万句,可等到提起笔却不知道从何写起。
他思索再三,只写了一首诗,装进信封封好交给若溪。
“九姐姐,三日后三年一度的品茗大会在点魁楼举行,我回去参加。”这品茗大会名为品茶,实则是比试才艺。眼下各地赶考的才子陆续到了京都,谁要是能在品茗大会上脱颖而出,高中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所以历年来,点魁楼的品茗大会备受关注。
韩?是想在品茗大会上脱颖而出,让马府看看自己的实力。
第二百零五
过了两日,侯夫人去马府拜访。虽说那日马夫人生气离去,可到底顾念跟侯夫人多年的姐妹之情。
她见了侯夫人说道:“那日我冲动了些,你别挑我的理。最近几日府里有不少烦心事,我也没得空去跟你赔罪。”
“咱们之间用得着说这些吗?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侯夫人笑着回道,“我知道你心情不过,特意过来陪你说说话。这子孙自有子孙福,你别太操心。”
“话虽然都是这么说,可我又怎么能不管?昨个儿我想带茹茹去庞府走动,那丫头却不说话也不动弹,小脸憔悴的没法看。唉,我又又气又急又上火。”马夫人眉头紧锁的说着。
“其实我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侯夫人迟疑了一下说着,“说了怕你听不进去生气,不说又怕日后你会后悔。”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她心乱如麻,可有些话又不能跟旁人说。眼下侯夫人来得正是时候,她正需要一个人好好倾诉一番。
侯夫人听罢这才说道:“但凡父母都希望子女能过得幸福,谁都不能例外。倘若是我有女儿,也不会喜欢她嫁个小小七品芝麻官的庶子。
可是韩?那孩子我见过,他的前途不可限量,绝对不会久居人下。茹茹还是有些眼光的,一起奋斗过的夫妻以后飞黄腾达了也不会遭到嫌弃。
况且眼下茹茹那孩子铁了心,摆出一副非君不嫁的态度。若是你总这么别着不点头,她要是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
眼下还没有谁知道这件事,非要闹到哄哄扬扬人尽皆知吗?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丢得起那样的脸?”
马夫人闻言不由得动容,这番话正是她心里担忧的,她也害怕此事传扬出去遭人耻笑,又害怕茹茹想不开做出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