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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安静地坐在隔壁。书桌上摊着书,她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耳朵下意识地捕捉着着隔壁的声音。隔着一道墙,门掩着个缝隙,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间人的谈话。刚刚敲门进来的人应该是刘东。
她想着刘东的模样,相貌清瘦,不算帅,也不难看,每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唇边都有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早在他们读书的时候,他,还有许桡阳,加上董民,对外统称商学院的三剑客。这会儿,三剑客,少了一个,只剩下他们两个,总是有些惘然。毕业了,多少年了,这两个人的感情只增无减,如钢如铁。从许桡阳学成回国开始,两人携手一起创立了华泰。华泰能有现在的规模,许桡阳在前面披荆斩棘,刘东在旁边绝对也功不可没。
可儿听了一会儿,再往下听的时候,就听到了0947那几个字。那几个字像电光火石般擦亮了她心里的某个区域。她怔怔地咬着笔帽,不由自主地想起当日在土地交易大厅时,她是如何按住谭东城的手,阻止了他们之间的厮杀,她又是如何毫不留情地碾碎了谭东城的梦想,将这块地硬推给了许桡阳。这么一想,心里就复杂难解起来。
未来,在北京的中心城,将会有一个高楼拔天而起。它将高高屹立在北京城的中心,许桡阳的标签就醒目地贴在那栋楼上。而谭东城呢!华泰世纪的落成,终将会成为他一世的遗憾,永远的刺痛。
可儿呆呆地定在那儿,瞪着面前那些白纸黑字,莫名地被种歉疚而难过的情绪抓住了。自那日搬出逸景园,她和谭东城再没有联系过,曾有几次,她曾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电话号码停在手机屏上很久,她到底没有拨出去。何必扰人,何必纠缠不清,如果她心里没有容纳对方的位置,倒不如索性把那门给关紧了。
门外的声音停止了。她直起了腰,振作了一下。听到许桡阳正在接电话,她甩甩头,竭力把脑子里的那个影像甩掉。她从来不知道许桡阳的工作是这么忙的,她也从来不知道建一栋房子竟然需要如此复杂的手续。仅仅是立项的阶段,就需要那无数个听都没听过的部门审批。想着他年纪轻轻,没有凭借四海凭借许经天任何一点助力,白手起家,依然可以有今天的规模,她心里就免不得又激赏又心疼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许桡阳似乎放下了电话。可儿静静地倚在那,靠了一会儿。听到那边窸窸窣窣,拉抽屉,翻东西的声音。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一点半了,有心想出去看看他,按捺着,终究没有动。
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因为有想念填充了进来,进而延伸了那段原有的距离,于是,咫尺之间却仿若千山万水。所以,有如此远的距离,她怎能不想他?想着隔墙而坐,他的背与她的位置紧紧相靠,彼此呼吸的浓度足可以温暖那钢筋水泥的墙,她就全身心悸动而相思痒痒了。
办公室的门似乎开了,小秘书进来汇报。“许总,许先生来了。”可儿微怔了一下,心就提了上来。不知道秘书口中的许先生是许晋冲还是许经天,抑或是其他人。应该不是许晋冲,许晋冲与林媛去了日本,没走两天,那么来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6 章
可儿的思想还没转几个回合,答案已经出了。许经天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响在隔壁。“怎么的?许总,我是不是需要事先预约啊!”可儿的心陡然一惊,许经天的口气拉着她的心往下沉过去。不知道许经天知不知道她就在隔壁?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应该是出去打个招呼还是装作不知。怔立在那儿,许桡阳已经开了口。“爸,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许经天抬眼注视着许桡阳,在对方眼光无意识地瞄向里面房门的时候,他也跟了过去。但是,就那么一眼,他就不动声色地转了回来。回过头,他把目光锐利地停在了对方脸上。
有多少天了,自从出院以后,许桡阳就没再回过大院。魏敏每天都唠叨,唠叨他给了儿子压力,唠叨是他把儿子吓走的。如今面对着对方。他才知道,那是魏敏的一厢情愿。她这个心心念念的儿子见到他的时候,倒没看出有多少的怯意,那份慌乱与害怕无关,大概是担心隔壁房间的人此时如何的心慌意乱。
他心里更是窝着火,他绝对没有想到许桡阳没出息到了这般地步,硬生生把人拉了公司来,隔壁陪着。每天大张旗鼓地拉了个小人同进同出,人前人后的亲热,完全不计蜚短流长。更让他恼火的是,显然他对宁可儿的那番警告被对方当了耳边风。对方不仅没半点收敛,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
许经天在注视着许桡阳的时候,许桡阳也在打量着许经天。父子两个有生以来第一次像对决之前的两个生物,触角拨开外面的翎羽悄悄挺立起来。许经天来者不善,许桡阳熟悉对方身上的气味。他们父子很少开战,是因为多少年来,与他正面开战的始终是老爷子。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多少年来,许桡阳对对方身上的激素分泌通道来源,燃点的高低起伏已经相当的熟悉,他早已掌握火候懂得规避。某些生物的特点是:面前的猎物有别人惦记着,他就会做壁上观,一旦没有人惦记了,他就会想起他的特权来。
许桡阳知道,从病房那次的对话,父子两个人各自表明自己的看法时,他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对方摆到了对立的位置。许经天不是老爷子,老爷子外强内虚,年龄堆砌的结果乏的不仅仅是体力。许经天却不同,他仍有一份钢筋铁骨,跟着这份钢筋铁骨的还有一份他不常表现出来的那份狠绝。
“怎么能不客气?”许经天说的不冷不热,“再过两天,你我都生了面孔,你说不准已经不记得许经天是何许人也了。回头,事业如火如荼,该忘的不忘,不该忘的可能都不记得了。”他人好整以暇地坐到了沙发上。
门口的小秘书规规矩矩地送进门一壶热茶来。倒了一杯放到许经天的面前,人悄悄就退了出去。茶叶的香气没有冲淡屋子里的那份郁躁,反倒将空气搅得更浑了。
“说话这么冲,谁惹咱们了?”许桡阳绕过桌子,坐到许经天的侧面。视线范围刚好正对着里间房门。那房门欠着一道窄窄的缝隙,如此窄的缝隙却足以将他的心脏挤进去,挤得他有些莫名的心慌。他扫眼瞥了一下许经天的脸色,忽然有些坐立不安地挪了挪身子,“爸,我现在还有事做,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今晚我回家。”
许经天扫了他一眼,对方身上的味道他也熟悉。对方在紧张,比刚刚他进来时还紧张,他在紧张隔壁的人。许经天心里有气,没表现在脸上。“回家?”他不满地哼了一声,抬腕看了看表。“十一点三十二分,许先生,”他斜过眼皮看他,“已经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我没有占用你工作的时间,何况,”他去端那茶杯,语调漾过那杯子上方的热气,不冷不热地飘过来。“我怕你已经记不得回家的路了。”
许桡阳没言语,静静地看着许经天。看了一会儿,他随即将背靠到了沙发上,吐了一口气出来。他笑了笑,“我在想,你老人家大老远的从四海跑过来总不是来提醒我回家的路怎么走吧!”许经天垂下眼皮去喝茶,“我没你那么闲情逸致。”他咽下了那口茶,抬起了头,“下个星期一,我要到美国去一趟,你陪我过去!”
许桡阳怔了一下,颇感意外地望着许经天。“你去美国?什么事?公事私事?”
“四海的事。”许经天说,“与美国邱斯顿公司的合作出了点问题,你英语好,既可以帮我去疏通一些细节,又可以给我做个翻译。”他端起茶杯放到嘴边,避开茶叶片,又去呷了一口。“正好,华泰年终会议已经开完,年帐已经做好,剩下的事交给刘东华严跟着,你在美国也腾得开空随时遥控他们。”
许桡阳有些发愣地看向许经天,随即,微笑了一下。“想不到你竟然对我这边的事门清啊!”他的嘴角往上勾,唇边的笑容加深了。“还知道别的么?”他问。
“你还有什么是怕我知道的么?”许经天也问。“没有什么怕你知道的?”许桡阳笑意盎然地:“我有什么事能瞒住你的金眼?孙悟空再能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掌心。不过,”他的笑容闪烁不明地:“四海人才济济,市场部的李俊,公关部的杨宇,海外部的秦志钰,哪个不是高材生?哪个不懂英语?怎么,”他低头去茶几上拿烟盒,声音放的轻描淡写了。“反倒盯上我了?”
“金眼?”许经天抬高了声调。“什么金眼能制住孙悟空?我只是一个空心老官,没开过光的,不是什么真佛,早没了法力。在你面前能说上句话,实在是你给面子。”他把茶杯放到茶几上,避开了许桡阳的目光。“四海虽是人才济济,总及不上自己人。现在,同业竞争,公司里但凡有点资历的,手里握着大客户的,都被猎头公司盯上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人可以亲近,什么人可以近而远之。看事情不能看表面,看人更不能。现在的人道行深,纵使你孙悟空有识人的眼,可以看见别人的真身,却无法看出别人的内心。”
许桡阳拿着烟的手停在那了,唇边的笑容变淡了许多。“爸,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深奥了?”许经天笑哼了一声,“你办事那么深奥,我得踩着你的节奏,不深奥怎么能跟得上你的步伐。”许桡阳继续笑。“我怎么变得深奥了?”
可儿在里间房听的心惊肉跳,完全不知道这父子两个在说什么,但是,她再没有经验,也嗅的出来这屋子里有暴风雨前的气息。她大气没敢出,身子没敢动一下,屏息听到隔壁许经天硬邦邦地笑了一声。“你不深奥么?你变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了。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许桡阳直盯着许经天,他眼里的笑容彻底隐去了。他吸了口气,忍住了心里的一份情绪,随即,挺着腰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接绕向办公桌,嘴里生硬地说:“好,我和你去,你定机票,确定时间通知我。”他的视线扫到书桌上台历本。台历本上下个星期一,用红笔圈着一个心字。他沉吟了一下,把视线抬起来,看着许经天。“烦你老人家再多订一张机票。”
许经天哦了一声,眼珠讳莫如深地正视着他,“我这是公事,你不要在我面前假公济私。”许桡阳坐到靠背椅里,两手放到桌面,玩味地看着手里的烟。“我不是四海的人,那你找我为四海的事去美国,算是公事还是私事?”许经天攥起了眉头。“怎么?你在怪我没分给你四海的股份?”
许桡阳笑笑。“岂敢。我只是提醒爸,你找我去美国,就得多花一张机票钱。你应该找大哥,他是四海的股东,替四海出头名正言顺。何况,大嫂身家高,钱多的可以用来垫楼梯了。或者连你那张机票都能帮您一起报了。我不同,华泰刚刚起步,根基浅,未来两年,很可能是有上顿没下顿,所以,想要我帮忙,得扯家带口的,除了多浪费一张机票钱起不到什么作用。”
许经天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算账了?算起别人的帐条条是道,怎么轮到自己就不清醒了,糊涂了?”
许桡阳去点烟,烟头窜起的烟雾熏着了他的喉咙。他的眸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