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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胃口不好?」余敏秀的眼顿时晶亮了起来,很显然的,她想歪了。「除了胃口不好,还有什麽症状?会不会觉得嗯心,还是想吐?」
「很抱歉,妈。」她摇摇头,知道自己又让婆婆失望了。「我的月事刚过。」
她何尝不想要拥有他的骨肉,但这副身子如此瘦弱,加上长期以来无形的压力,想必要受孕也是件难事,更或者,她也许不可能怀孕。
已经结婚两年多,要该有孩子早该有了,不会拖到现在仍一点迹象都没有;现在文明病太多,不孕的妇女也何其多,难保她不会是其中一个,毕竟她从没检查过。
现在的她,相信世界上没有什麽事是不可能被发生的,即使如这段不可能幸福的婚姻,如此平淡、如此表象,都能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世界上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也有权利被发生,而她,已不再觉得讶异了。
「喔。」余敏秀的确是失望,但她却不怪蓟芷蔷。「都怪仲骐太忙了,一直抽不出空来陪你,改天我得好好地说说他,非得叫他挪出假期陪你去度蜜月不可。」
这两个孩子连蜜月旅行都没安排,仲骐工作压力又大,难怪怎麽都蹦不出个孙子!
「妈,没有人结婚两年多才去度蜜月。」她闻言苦笑,笑婆婆异想天开。
就算真的成行了,她也不会是他真心想共度蜜月的对象,既然如此,何必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呢?
「谁说没有?不是有什麽二度蜜月的吗?不如你们就去二度蜜月!」余敏秀自作主张地下了决定。
除了配合地苦笑之外,她还能怎麽做?他们之间连第一次蜜月都没有,又怎麽可能会有二度的可能?
(四月天制作)鼻头微微发酸,她闭上眼,跑到厨房泡茶;万一让婆婆看出自己不对劲,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这绝对不是她所乐见的结果。
她已经让靳仲祺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不能再给他添加任何麻烦了。
才刚烧好开水,就听到门铃声乍响,她关掉瓦斯炉,由厨房里探头看向客厅——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对著余敏秀低头说话。「对不起,请问芷蔷她……」
「丁大哥?」蓟芷蓄走出厨房,对丁培允的造访感到惊讶。「你今天怎麽有空来?是公司有什麽事吗?」她纯属直觉反应。
「不是。」丁培允眉头深锁,并没因见到她而放松。「芷蔷,我……」
「丁大哥,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他的脸色很难看,彷佛有什麽事发生了似的,蓟芷蔷的心不知不觉的跟著动荡不安起来,但这对眼前的情况一点好处都没有,她只得令自己镇定下来。「我正准备泡茶,你坐一下我们再谈,好不好?」
「是啊,丁先生,你就进来坐一下吧!」余敏秀的眼光流转在蓟芷蔷和丁培允之间,说不上来怎麽回事,一些似曾相识的浮光掠影不断闪过她眼前,让她的心情也随之隐隐浮躁了起来。
「这……」丁培允显然面有难色,他在门口僵持半晌,最後才妥协地踩进玄关。「我只坐一会儿。」他事先声明。
「好。」蓟芷蔷和余敏秀立刻让出一条走道让他进门。
蓟芷蓄很快泡好香郁的清茶,拿出三个杯子逐一倒满,才坐下来跟丁培允交谈。
「丁大哥,你今天来有事吗?」既然不是为公事,她就不懂丁培允的来意了。
「是有些急事。」丁培允拿起杯子的手一顿,看了余敏秀一眼。
「对不起,是我不方便在场吗?」余敏秀不是迟钝的人,她当然明白丁培允可能忌惮她的存在。她也不是不识相的人,她只是怕多年前的往事会再重演,若真如此,那仲骐该怎麽办?这个家又该怎麽办?!
「妈,没有的事。」蓟芷蔷忙安抚婆婆,将脸转向丁培允。「没关系的,丁大哥,你请明说。」丁培允可能担心余敏秀与她不睦,因此有所顾忌。
「那……好吧。」丁培允点了下头,看著蓟芷蔷深吸口气。「芷蔷,我希望你能先有点心理准备。」
蓟芷蔷皱起眉,她看了看余敏秀,再回头看看了培允,最後她点了头。「嗯。」
「蓟先生……你爸爸他……昨天入院了。」他支吾地说出不算好的消息。
「怎麽会?」蓟芷蔷瞠大双眼,惊愕地放下杯子,用力抓住丁培允的手。「他不是控制得很好?是不是他没有好好做复建?还是他……」
「不是,芷蔷。」了培允显现哀伤的神色。「跟上次的病情无关,他……」哎,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快说啊丁大哥!」她急得揪紧丁培允的手。「你快告诉我,爸他到底怎麽了?!」为何要吊人胃口?为何不一次说完?
「芷蔷……」丁培允见她如此激动,一句话硬是梗在喉咙里,怎麽都说不出口。
「你别急,芷蔷。」余敏秀将蓟芷蔷的手拉了回来,眉心紧皱。「你这样丁先生没办法好好说话,你倒是冷静点,让丁先生把话说完。」
丁培允感激地看了眼余敏秀,此时他衷心感谢余敏秀在场。,「好,我不激动,我不激动……」蓟芷蔷深吸了好几口气,硬是逼下眼里的酸涩。「丁大哥,麻烦你说清楚,还有,一次说完好不好?」她没办法在这种惊疑不定的停顿下保持冷静。
「嗯。」事到如今,他只有照实说了,反正他今天就是为了来说个清楚明白的。「蓟先生他……证实得了胄癌,癌细胞已扩散全身,恐怕再撑也没多久了。」
轰!晴天霹雳!蓟芷蔷瞬间像被点化成石,呆然地像被抽走了灵魂,无法言语——
「怎麽会这样?难道之前都没有迹象?」余敏秀担心地看著蓟芷蔷,热心的她不禁问著报讯的丁培允。
丁培允沈痛地摇了摇头。「我想,可能是上次长时间住院,蓟先生又是好动、好强的人,他恐怕是住院住怕了,又不想让芷蔷担心,所以一直撑到痛晕了过去,才让老管家发现,紧急送到医院去。」
「痛晕了过去……」蓟芷蔷失神地抓住几个重点字,喃喃地重复著。
痛晕了过去?那该是怎样的疼痛,才会让好强的父亲失去神智?她相信,如果爸爸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表现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他们父女的个性竟是如此相像啊!她同样地不愿将自己的脆弱赤裸裸地摊开在丈夫和婆婆面前,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愿坦承以对;如今爸爸隐瞒病情,不也同样地瞒骗他的女儿,直至病情完全失控,她这个做女儿的竟是最後一个才知道?
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上苍是何其残忍,竟让她以如此残酷的事实发现自己无心所犯下的错误?!
「芷蔷……」余敏秀抽张面纸,心疼地擦拭她满腮泪痕。
「妈,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她只剩下爸爸这个血亲,如果爸爸真的离她而去,那她将何以依估?她六神无主地反抓住余敏秀的手,痛哭失声。
余敏秀难过地梗著声,她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安慰芷蔷才好。生死有命,丁培允又说癌细胞已扩散全身,怕是回天乏术了……
「芷蔷,我本来想带你到医院去看蓟先生,但你哭成这样,恐怕蓟先生看了会更难过。」丁培允歉然地起身告辞。「老夫人,抱歉,我先走一步。」
「不,丁大哥!!」蓟芷蔷猛力抓住他的手,不断地换气、吸气,直到控制住奔流的泪水。「我要去,我要去看爸爸……」说到「爸爸」两个字,才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芷蔷,你这样我很为难。」了培允也很难受,却不知如何是好。
「求求你了大哥,求求你带我去。」蓟芷蔷怎麽都不肯放手,一想到父亲的时间所剩无多,她怎能安心在家,像个没事人一样?「求求你……」
余敏秀红著眼眶,不忍心见蓟芷蔷一副即将崩溃的模样。「让她去吧,丁先生。芷蔷会哭是人之常情,我相信她会控制得很好。」她拍了拍蓟芷蔷的肩。「乖,别哭了,你也不想让亲家公的病情恶化吧?不能再哭了,安心去看亲家公,仲骐那边我会跟他说,让他也找时间去看看亲家公的状况,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点什麽忙。」
「谢谢你,妈,谢谢。」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声声感谢。
「那老夫人,我……」
「去吧!」
余敏秀挥挥手,将两人送出门口,心里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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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仲骐接到母亲的电话通知後,连忙丢下开了一半的紧急会议赶到医院。
甫进病房,正巧看见蓟芷蔷靠在丁培允胸口哭泣,丁培允黝黑结实的大掌拍抚著她纤弱的背脊,并低头附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顿时一股说不出的陌生情绪冲上脑门,令他不觉握紧拳头。
恍若感觉到犀利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蓟芷蔷抬起头,泪汪汪地发现他的存在,她推开了培允,忙用食指堵著唇,示意他不要出声,并起身拉著他走出病房。
看著她红红的眼眶、红红的鼻头,他僵著声问:「情况怎麽样?」
刚才惊鸿一瞥,见蓟志昌脸上戴著氧气罩,看起来情况不很乐观;眼见再过几个月农历年就到了,听说年关对老人家而言特别难过,尤其蓟志昌又带病在身,靳仲骐心里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刚睡没多久,我想让他好好休息。」她低垂著头,只愿让他看著自己的发线。
「医生怎麽说?」虽然由母亲口里知道大概,但或许她知道得会多一点,至少她可能跟医生谈过。
蓟芷蔷摇摇头,头垂得更低了。
看她颤抖的肩、听她急促轻浅的换气,再笨的人都知道她在哭。靳仲骐顿时手忙脚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笨拙地环著她的肩,将自己宽阔的胸口出借。* ocr*蓟芷蔷揪紧他的衣领,悲伤紧绷的情绪蓦然找到一个出口,她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靳仲骐闭了闭眼,感觉她的泪拓湿了胸前的布料,直透他的心;如果她需要一个胸膛哭泣,合该是他这个做丈夫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丁培允。
直到她哭声稍歇,肩膀不再发颤,她才羞赧地离开他温暖的胸膛。
「对不起,我失控了。」拿出手帕擦拭他胸口的泪渍,她又恢复为理智的蓟芷蔷。
「没关系。」沙哑地应了声,他抬起她始终低垂的脸,黑眸细细滑过她满是泪痕的双颊。「你这样会让爸担心。」
「我知道……」可是却无法控制。
「别哭了。」他粗鲁地抹去她颊边的泪。「再哭就回去,别让爸看见你这个样子!」只怕一醒,见她这副模样又要晕了过去。
「不要!我想留在这里……」泪意冲上眼眶,她倔强地不让水滴溢出眶线,就怕他真不让她留在医院里。
「除非你能保证不再哭。」他板起脸,胸口气闷再现。「否则就回家去!」他凶恶地语带威胁。
「不哭,我保证不再哭了。」她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故作坚强。「谢谢你赶来,你工作忙完了吗?」现在该是他最忙的时刻,她真的很感激他对爸爸还有一份孝心。
「会议开到一半。」听到她生疏的道谢,不知怎地,心情就是轻松不起来。
「那你快点回公司去,这里有我就够了。」她知道他总是忙碌的,也知道自己给他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
「你赶我走?」他眯起眼,极且一危险地锁住她哭红的脸。
「不是,怎麽会呢?」他为什麽生气?是因为会议被打断了吗?「可是让那麽多人等你,不好吧?」
他粗声粗气地回答。「改期了!」该死的!待会儿就打电话让詹克勤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