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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系里盖了章,交给了母亲。母亲对艾怜这次表现出来的乖顺感到惊讶,但也无话可说,悻悻的走了。
母亲走后,艾怜说,真让我丢脸。
我说,妥协了?
艾怜说,没有。先骗骗她,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四十九
21
日子在平淡与期盼中一天天的度过。
我和祥善依然形影不离,早出晚归。
每天早上祥善依然会在车篷等我下楼,然后说,哥,你的烤肠。
骑车的时候,依然他在前,我在后。依然一次又一次的回头看我,看我在不在,看我安不安全。
我们依然去又一村吃饭,每次都把好吃的夹到我碗里。
依然给我买黑咖啡,买水果,买冰淇淋·····
每天晚上依然去跑步,每次跑完步,祥善都会给我买一瓶可乐。艾怜每次看到祥善这么做,总会翻出那句老掉牙的话:要是我有一个像祥善这样的好兄弟,死而无憾了!
很多的时候,我都会以为,假如这一次我们去成了西藏,那么很有可能我和祥善会一辈子在一起了。
可是,祥善总是对我说,哥,我总觉得我去不了西藏。
而当我问他原因的时候,他却回答不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鼓励他,你不是想去看纳木错吗?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会实现的!
我不迷信,但有点宿命,相信“天意”、“缘份”、“命中注定”之类的话。我曾经玩过很多次掷硬币的游戏。我说,如果硬币落地的时候是正面,就代表我一定能去西藏;如果是反面,就代表我不能去西藏。我把硬币一次一次的往空中抛,每次落地的时候都是正面。于是我就认为我去西藏是“命中注定”的了。为了消除祥善那种毫无缘头的感觉。我叫他也来玩掷硬币游戏。祥善把硬币往空中一抛,硬币迅速的自由落体,落在地上弹到另外一个地方,旋转了几下,安然倒地。可是令我和祥善都很失望的是,硬币是反面。祥善又试了几次仍然是反面。我叫祥善再试几次,祥善说不用了。安静的眸子有了很多惶恐,虽然是游戏,但这样的结果仍然使我很难过。难道冥冥之中真有神灵主宰?难道祥善命中注定去不了西藏?
我说过我不迷信,但当我路过一条街,遇到了一个算命老先生时,我仍然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我说,给我看看我最近的命运吧。
算命先生问了我生辰八字,仔细端详了我的脸,看了我的掌纹,然后沉重的说,你将有丧失之痛。
丧失之痛?我不以为然,何解?但算命先生并没有告诉我,总之说我最近的运气不好走,要我当心,凡事要看得淡一点,看得开一点。为了表示愧疚,算命先生不要我钱,但我还是把钱给了他。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我梦见祥善从很高很高的山阶上摔下来,就摔在我的脚下,血肉模糊,魂飞魄散。祥善站在山阶上回头看我,看我在不在,看我安不安全,结果,一失足就摔了下来。
幸好是梦。第二天早上我一起床就直奔祥善的宿舍,敲他的门,祥善,祥善。祥善出来了,惊讶的问,怎么啦,哥?
我握住祥善的手,紧紧的握住祥善的手,生怕他突然之间就在我的面前消失。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祥善,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祥善,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我的记忆仍停留在梦中,握着祥善的手一直在颤抖。祥善又问我,哥,怎么啦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额头出了好多汗。我用手察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失去了你。
然而,真的是梦吗?
直到现在我都不能饶恕自己,我永远都摆脱不了我身上背负的十字架,所有的罪祸都是我引起的。我骂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一个早上在车上发短信?祥善在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上停下来看我,看我在不在,看我安不安全。结果,祥善没有看见我,我边骑车边发短信落在了后面。祥善没看见我,祥善就开始紧张的四处观望,就在那一刻,一辆卡车咆哮而来,瞬间,祥善车翻人飞,这一次,是真正的,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五十
这还是梦吗?这已经不是梦了。我已记不清我当时是如何的跳下自行车,如何的抱起祥善,如何的疯了一般四处拦车。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我抱着祥善,坐在开往医院的车上,祥善的身体到处都在流血。我已看不清祥善的脸,但我仍然能看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依然清澈如水。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落在祥善的脸上,落在祥善的身体上,与他身上流淌的血液融为一体,血泪交浊,血如泪,泪如血。祥善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说,哥,我想·······去······纳木错。祥善静静的躺在我的怀里,躺在他去纳木错的梦里,永远的闭上了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我仿佛看见祥善在天堂里自我微笑,这个如天使一般的孩子,上帝太宠爱他了,终究把他带回了身边。
2004年4月4日,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天,这一天留下了我生命历程中最为惨痛的记忆。四,四,这个不吉利的数字竟如此巧合,如此宿命般的夺去了祥善的性命。这一天,我失去了祥善,失去了整个世界。这一天,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祥善的母亲来北京参加祥善的火化仪式。我对祥善的母亲说,伯母,祥善是我害死的,你打我骂我吧!祥善的母亲抱着我老泪纵横,孩子,别傻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伯母还不知道吗?上回你来我们家住了半个月,你是怎么对祥善的,祥善是怎么对你的,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两个啊,比亲兄弟还亲。你怎么会害祥善呢?这不怪你,这是他的命,他的命苦哇!
火化仪式结束,我向祥善的母亲要了一些祥善的骨灰。我对祥善的母亲说,祥善一直想去西藏,想去看看纳木错,等我去的时候就把它带上,然后把它撒在西藏的土地上,撒在纳木错里。这样,祥善的梦想就实现了。
在祥善逝去的那一段日子里我整日过着以泪洗面的生活。白天我不去上课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把祥善曾经送给我的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过目,抚摸。我不相信祥善就这样走了,他怎么舍得离开我啊。我听见他一遍又一遍的叫我“哥”,哥,我想去纳木错,哥,我想去纳木错!我听祥善给我买的音乐,看他给我买的书,喝他给我买的黑咖啡,让泪水、悲伤、往事把我包围。祥善的影子无处不在,他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用那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我。
每天晚上我都站在阳台上僵持在黑夜里,我仰望天上所有的星辰,祥善,你属于那一颗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寂不寂寞?你孤不孤独?有没有人欺侮你?
每天晚上艾怜都会悄悄的来到我身后陪我一起哭泣。
你不要太悲伤了,每天晚上看见你流泪,我也忍不住流泪。祥善确实对你好,但除了祥善,你还有很多兄弟啊!
我发短信给昕雯,我的好兄弟死了,是我害死的。我很痛苦,真的真的很痛苦。每天晚上我都在哭,。他对我太好了。
昕雯说,你不要哭,你哭我也要哭。你兄弟的死我也有罪,我不应该在那个早上发短信给你。
22
凌宇离开大学将近一年后,我收到了他给我寄过来的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凌宇在汇款单里简短附言,欠了你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还给你了。
在这一年里凌宇没有给我任何音讯,只是一个月前我在西单图书大厦看见了凌宇策划的图书——《古今格言的另类解说》。选题新颖,书做得非常精致,卖得也不错。我看了一下版权页,是上海的一家出版社。那么,这样看来,凌宇应该是在上海了。现在,我又根据凌宇寄过来的信和汇款单可以确定凌宇是在上海。
凌宇说,兄弟,请原谅我这一年里没有给你任何消息,因为我发过誓,如果我不混出个样来,我没脸回来见你们!
你知道吗?在我走进北京火车站的那一刻,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车站里混乱不堪,满眼都是躺在破烂的被褥中或蜷缩在角落里的流浪汉,他们的日光混浊而呆滞。我在想,若干天以后我会不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我想到过回家,可是我不想让我的父亲母亲看见我的落魄与狼狈的模样。每当我听到父亲的叹息,看到母亲的眼泪,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我不想再让他们伤心了,我欠他们的太多。
我坐在候车室里,翻看着中国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漫无目的的摸索着,天大地大,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地?后来我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就停在了上海,就像一望无际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亮的流星,就在那一瞬间,我决定了要去上海。现在想来我的决定是对的,因为上海有着与北京一样大的发展机会,上海的文化产业与北京一样发达。而我之所以不想留在北京,是因为北京太令我伤心。
五十一
坐上开往上海的特快列车,我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毕竟有了目标。由于是淡季,我坐的这节车厢人不是很多,有的还一个人占了三个位置,躺在那里睡觉。可是这里的每一个旅客心情似乎都很愉快,大多是三五一群的,谈笑风生,零食不断,偶尔看到窗外奇特的景观还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中一片凄凉。
我就这样一个人来到了上海。来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放,我随着人流出了车站,来到了车站外的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不亚于北京的西客站。从7岁到70岁不等的乞丐灵敏的身段穿梭在如潮的人流中,他们有着极好的判断能力,能一眼看出你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很不幸我被他们盯上了,并缠着我不放,我走哪那些小乞丐就跟到哪。我被他们缠得实在没办法,就把身上仅有的两块钱零钱给了他们。我心想,上海的乞丐比北京的还要厉害。北京的乞丐羞羞答答的,还带有欺诈性质,上海的乞丐也不和你兜圈子,明目张胆的就是向你要钱,你多多少少要给一点,你不给他就缠着你不放。少的刚打发走,老的又跟上来了。我说,我没零钱了。说了之后我很后悔,我应该说我没钱了。那个四肢健全的老乞丐听我这么一说赶紧说,没关系,我有零钱,我可以找给你。我听了,哑口无言。
在广场的时候很多旅馆的服务人员问我要不要住宿,我问他们价钱怎样。他们只说很便宜,但怎么个便宜法就是不说。他们认为我这个外地人好欺侮,傻子都知道他们把你骗到他们所说的旅馆后就不便宜了。我拒绝了他们,口气很坚定。我现在还不想睡,火车上已经睡够了,想睡也不去他们那里睡。我很穷,身上只有一千多块钱,还都是借的,我付不起高昂的住宿费。
上海确实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两千年历史看西安,一千年历史看北京,一百年历史看上海。上海短促的历史更显示出它浓郁的现代气息。夜上海风流无限,光怪陆离,通宵不眠。我是一个突然闯进上海的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只好在上海的街道上瞎摸乱撞。幸好,我没有带很多的行礼不至于让我感到非常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