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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上的汤煲得差不多火候了。
童欢小心地盛了一碗,回到卧室。橙子已经醒了。呆呆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喝汤了。”童欢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橙子讨好地赶忙撑着身子,坐起来。脸色还是很苍白。捧着汤碗,橙子的眼圈又红了起来。“童姐……”
“什么都别说,先把汤喝了。一凉就不好喝了。”童欢打断橙子的感言,无非是些感动的话,她最受不了那个。
“嗯!”橙子点点头,开始认真地喝起碗里的汤。
看着橙子这副模样,童欢又想叹气了。忍住心里的郁闷,看橙子碗里的汤见了底,心里的成就感骤升。“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想过回以前的生活?”
橙子摇摇头。“不知道,不那么下去,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个男人真的找不到了?至少该削他一笔。”
“手机停掉了。他没有留下其他的联系方式。”提起这话题,橙子的脸色又暗了许多。
“你也真够笨的。都决定要为他生孩子了还仅仅知道一个手机号?”童欢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橙子的愚蠢才恰当。
“我们都在一起半年了。他很有钱,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8000元,说是出去两天。”
“结果呢,两个月了,也没见回来。”童欢又是毫不留情地讽刺。
“算了,就当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谁让我贪图享乐呢。”橙子倒是看得开。“只是以后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实话,我对现在这种生活,真的厌倦了。”
“真是小孩子。不成熟!男女游戏不是谁都玩得起的。”
“呵呵!现在知道了。”橙子干笑。
“男人可以‘依’但绝对不要想去‘靠’,靠不住的,最终还是得靠自己。游戏也不过就是一种娱乐,绝对不该成为一种生活状态。你是年轻,还能玩几年,可以后呢,怎么办?”
“大不了一死。”橙子说的满不在乎。
童欢面无表情地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瓶药片和一把刀。“100片安眠药,或者割腕,都能让你小命玩完,自己选吧。”
“童姐,你……”橙子愣在那,不能动。她刚刚只是说说而已。
“做不到,是不是?收好东西坐回原位,童欢脸上的神情严肃了许多。”橙子,死是最难做出的选择。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地说。”
橙子颓丧地点点头。“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对?”
“橙子,你才18岁。人生对于你还很漫长呢。找份工作然后读些书,正正经经地生活吧。否则总有一天你会逼死自己的。”
“找工作谈何容易,没学历没经验……”
“我朋友的服装店缺个导购小姐,这方面你应该很有经验。不过很辛苦,钱也不多,底薪600元,有提成,按件走。”
“好,我愿意试着靠自己的能力生活。童姐,真的要谢谢你。”
“不客气,赚了钱记得还我手术费。”
秋干气燥。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晚,泡在迪吧里,喝啤酒,看群魔乱舞,偶尔也下场去跳上一跳,是种享受!
点一根CAPRI,让清凉唤醒已有些迷蒙的意志。
一个人的夜晚,还是清醒些的好。
CAPRI只燃了一半,就被一只粗糙些的大手劫了去。命丧烟缸。
“好久不见。”男人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斜眼看向夺了自己香烟的男人,童欢觉得有点眼熟。“实在对不起,想不起来了。”再抽出一根CAPRI,点燃。今夜,她不想跟任何男人有所牵扯。
一年多了。“被公司外派了一年,刚回来。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倒是没忘记你,和我上床后呕吐不止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让我很受打击。”
童欢的表情僵了一下,仅仅是一下,然后又恢复成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狠狠地吸了口烟,吐在男人的脸上。“还有什么?”
“你很恋旧。”男人仍是一派温和。
“还有吗?”将红唇更贴近男人的脸。
“我叫楚峰。”一个很想认识你的男人。
闪着绚彩光亮的唇轻轻地落在男人的唇上。只一秒,然后童欢的身体向后倾。妩媚的笑晃若勾魂使者。“谢谢夸奖。可惜了,今晚我不需要男人。改天见。”
她吐出一串数字让男人输入手机,她的手机应声响了起来。她扬了扬手机。“没骗你,号码是真的。改天再约了。拜。”
走出迪吧。
童欢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呵!世界还真是小。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更多的故事即将发生。
暗处闪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面无表情。和周围亢奋的氛围一点都不能融合。刚刚的一切全都入了他的视线。只是他不懂,今夜的童欢很奇怪。
他也走出了迪吧。在清冷的街上拿出手机拨个号码。“童,是我。你现在在哪?”
“南,我在‘沙漠绿洲’喝茶,来找我吗?”
“好。十分钟以后到。”
“一会儿见了。”
童欢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
很正常。
出奇的正常。
童欢喜欢“沙漠绿洲”的花草茶。很地道。
尤其是薰衣草茶,很适合这样的夜晚,喝完了,回去正好眠。
希望如此!
酒醒了大半。
童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透明的玻璃茶具,淡淡的蓝色火焰在壶底跳跃着,煞是动人。
童欢想笑。
见了项南,该笑的。今夜,笑,却是那么难的事。
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吗?
或许,但不完全。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秋天太干燥了?
呵呵!
也许。
自己都搞不清楚。
混乱。
郁闷。
情绪杂乱无章。
今夜,同样不适合理顺它们。
项南坐在童欢的对面。叫了一杯爱尔兰咖啡。
今夜,他渴望倾诉。
童欢的脸上却写满了拒绝。
相对无语。
时间在这个时候不具有任何意思。除了店家。凌晨2点。关门的时间到了。两人被婉言逐出门外。
“现在去哪?”项南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回去睡觉。”童欢懒懒地赖在项南的身侧。
夜里,又有些冷了。
“哦。我送你回家。”
“回哪个家?”童欢突然干笑了两声问。
“你想回哪个?”
“回你家好了。”童欢突然挑逗般地开口。
“我没有家,只有宿舍。”项南情绪还是一样的平静。他在医院附近租的房子。
“有床吗?有床就行。”
“单人床。”
“没问题。忘了吗?你是我的影子啊,所以我们只占一个人的位置就够了。”
项南不反对她的建议。
童欢忽然抱紧了身边的男人。“南,今夜有你在,真好!”
项南没有回答。他知道童欢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这就足够了。
项南的床睡下两人还有空地儿。
今夜却注定无眠。
身边的女人因着安眠药的作用已经睡去了。他却愈加清醒。
这个发誓要做坏女人的童欢,这个发誓要保护自己的童欢,这个任性、脆弱而又妖媚的小女人,这个天生活在阳光下的强者,和他是一体的,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就是她的影子,完成她所有肉体不能完成的梦想。这便是他生存的目的!
即使他们的身体只能拥抱,但这已足够。因为他们的灵魂是彼此纠缠着的。就象树与藤,生死相依。
没由来地,一种恐惧涌上心头。
会不会有一天,童欢完全属于了另一个男人?如果童欢遇到了真爱,她的选择会是什么?会是自己吗?
盲目的自卑再度溢满心胸。
怎么可能呢?如此不堪的自己,又如何要求童欢一生的陪伴?
手,向下探去。
如果,它能挺立,童欢就能完全的属于他!
可是它做不到,一直做不到。
或许,自己这辈子,都注定只能做个影子。
至少影子是没有性别的。
不是吗?
^4^杀
鲫鱼豆腐汤
疗效:滋阴补体,宜产妇食用。
材料:鲫鱼2条、豆腐1长块、姜2片、葱1根;酒、盐、醋、麻油、酱油
制法:鲫鱼洗净,沥干水分,拌入酒、盐各1匙略腌,20分钟后用3大匙油两面略煎即先盛出;姜切丝,葱切丁。水烧开,放入姜丝后再放入鲫鱼,豆腐切长厚块,一同入锅用小火煮。约20分钟见汤汁变白时,加盐调味,关火后盛出,撒入葱花。另将醋1匙、麻油1匙,酱油1大匙调匀,以便鱼肉及豆腐蘸食。
车子送修了。
项东趁这难得的“强迫式运动”的机会,决定步行回家。
这真是个漫长的行程。
连项东自己都对这个决定没有信心。已经许久没有走过如此长的路了。
正是车流的高峰。
项东就这么在偌大的城市里穿行。有时候会停在路中央,看四周围呼啸而过的车流。这总让他恍惚,仿佛自己是透明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穿越他的身体。
而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他甚至每站在街边,都会担心路过的车辆突然冲向人行道。这种恐惧一直潜伏在他的意识里,挥之不去。他更不能忍受,和任何人一起,站在街边,就连自己一个人,也让他极度厌恶。
不!
不仅是站在街边的时候。
在这个寂寞的城市里,存在着他厌恶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为此,他常常想逃。
渴望逃跑,能够带给自己解脱。
这却又是被项东所鄙视的。内心里那个活在阳光下人群里的项东,怎么可以逃跑呢?逃开自己的责任。那是不被允许的!
谁?
束缚了他!
道德?家庭?还是死去的武冬晴?
项东清楚地知道,唯一能够束缚他的,只有他自己。
是——心囚!
牢门上的锁何时才能打开,是否只能等到闭上眼睛再无力睁开的那一刻?
不!
不!
不!
死亡从不属于项东。
不在他的字典里,也不存在他的世界中。
他从不需要象童欢一样,频繁地参加别人的葬礼,以确定自己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不相信只有接近死亡的人才更了解“生”的美好!
他身体健康,疲惫的神经也是韧劲十足。更何况意念中的项东是那么渴望活着!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解释,哪来的那么多坚强?
可笑吗?
这样的自己。
谁知道呢!
武冬晴这个女人看来真的是要一辈子和他纠缠到底了。
梦境,每个夜晚都会按时光临。强行取走他折腾了一天之后所剩无几的力气。
安眠药也不再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