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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谷雨眼里的欣喜毫无遮挡，他原本已经做好直面又一场战斗的准备，谁知吴素琴却直接将一个大礼塞进他怀里，他高兴地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
周岩砚比他冷静得多，他是吴素琴一手养育出来的孩子，对自己的母亲知之甚深，心底明白母亲的松口必然是有条件的。
果然，下一刻，吴素琴已经提出条件了，“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有我自己的条件，只要能满足这些条件，我就答应你们俩的事。”
邱谷雨早已心花怒放，不管吴素琴提出多少条件，他只会全部答应，“您说！”
吴素琴深深看他一眼，视线转向周岩砚，沉沉开口道：“第一点，我要求你们俩结婚。”
国内还没有通过同性恋可以结婚的法律，周岩砚愣住还未回答，邱谷雨已经爽快地答应了，他拉住周岩砚的手，意气风发地笑，“可以！只要您答应，我明天就可以带岩岩到国外注册结婚！”
吴素琴点点头，“你已经向家里的长辈说明了这件事，等到你家里的长辈消了气，我希望我们能和他们正式见上一面。你们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和他们谈一谈。”
邱谷雨点头笑道：“没问题。”
“第二件事是，”吴素琴略一沉吟，说道：“你们俩婚后必须领养两个孩子，一个随周姓，一个随邱姓。”
周岩砚微微皱眉，“领养孩子？我不确定我能照顾好孩子。”
“你照顾不好可以送到我这里让我照顾。”吴素琴看也没看周岩砚，只是对着邱谷雨问道：“你的想法呢？”
邱谷雨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可以做到。”
“好。”吴素琴满意地点点头，眼里寒光一闪，沉声说道：“最后一件事，周岩砚必须留在f市，博文的经营不能丢，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博文只能做大不许缩小！”
“妈！”周岩砚有些气恼，“你……”
邱谷雨搂住周岩砚的肩，将他压在原地动弹不得，自己则笑得轻松满足，“我全都答应您！我会以正妻之礼对待岩岩，会有孩子为我们养老，岩岩的未来只会更加美满，我若有半分做不到，您尽管申诉到邱家祖祠，到时候让老祖宗们撤了我的祖籍，实在不行，我的命就摆在这儿，您随时可以来拿。”
“哼，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吴素琴冷冷一笑，“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他们两个的幸福，你既然承诺要给，那么我也信你一回。”
“谢谢您的成全。”邱谷雨不再说话，而是恭恭敬敬给吴素琴鞠了一躬。
吴素琴看他一眼，低声说道：“岩岩，你到我屋里来，我有话对你说。”
周岩砚乖乖跟进屋，房门一关，吴素琴轻飘飘坐回床沿，半晌说不出话，周岩砚百感交集，蹲到吴素琴身前，抚摸着她粗糙的双手，说道：“妈妈，谢谢你。”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迎迎那个样子，我又怎么忍心再去苛责她什么？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犯过错，这次也是……”吴素琴刚才面对邱谷雨时强撑出来的气场已经消失，她佝偻着背，无措、难过、压抑且无助，“岩岩……你们俩都是妈妈的心头肉，你说……我怎么就把你们俩逼到这个境地了呢……我……我真是……”
“妈妈……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让我们过得更好而已。”周岩砚轻声安慰。
吴素琴低头看他，语调哽咽，“岩岩，你会不会觉得妈妈刚才提的那些条件太苛刻了？”
“不会，”周岩砚苦笑道：“你为我考虑得很周详，婚姻是一种保证，也是一种约束，同性恋的关系本来就脆弱不稳定，没有孩子，彼此之间的羁绊就更纤细了，你让我们俩结婚，让我们领养孩子，为的都是我们俩能长久生活下去，我都明白。”
吴素琴点点头，眼眶已经湿了。
周岩砚继续说道：“邱谷雨那个人比较霸道，家大业大，你担心我跟他在一起，慢慢的，会被他磨掉在这个社会打拼的能力，所以才要求我留在f市，经营好自己的博文，这样将来即使分手，我最起码还有我的事业，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吴素琴抽噎了一声，她连忙拿手捂住自己的嘴，流着泪静静看着儿子。
周岩砚抱住吴素琴的腿，将脑袋枕在上面，低声叹道：“妈妈，你把我的现在和未来都考虑到了……是我对不起你……”
吴素琴难过地哽咽，“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能做的只是一直陪着你，儿子……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好……”
周岩砚点点头，“我明白的，妈妈，我明白的……”
周岩砚从吴素琴房里走出去的时候，邱谷雨正蹲在客厅大门口抽烟，他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蹲下，“我们家禁烟，别逼我把你和你的烟一起烧了。”
邱谷雨嘿嘿笑，迅速掐掉指尖的香烟，手臂一挥，笑得爽然，“戒了戒了！以后再抽烟老子就不姓邱！”
周岩砚斜睨他一眼，忍俊不禁道：“动不动就不要你的姓，你的姓到底是有多廉价？”
“嘿嘿，等你去了我家，你就知道我的姓廉不廉价，”邱谷雨哈哈笑道：“我是真开心啊！”
周岩砚微微笑，“不要忘了，我是要留在这里的。”
“嗯，我知道，”邱谷雨看向周岩砚，眼神诚恳，“你妈妈对你真好。”
周岩砚笑道：“做女人不容易，做一个母亲更不容易，不管是迎迎还是我妈妈，她们身上都有一种力量。”
邱谷雨看着他笑，“我们这个社会的缘起，毕竟是母系氏族啊，她们身上的力量，一定是自古流传下来的。”
“嗯，”周岩砚笑着推了他一把，“肚子饿不饿？”
邱谷雨扬起眉毛，“饿死了！”
周岩砚站起身，拍拍裤腿，笑道：“走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邱谷雨仰头看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快活光芒，“好！”
楚迎直到黎明前夕才沉沉睡去，秦靳坐在床边，双目红肿泛着血丝，却依然不愿离开分毫，赵清持劝了两句没有效果，索性开了房门自己走出去，她刚要掩上门，却看见门外的走廊边上正站着面目憔悴的吴素琴，“阿姨？”
吴素琴点点头，“岩岩榨了豆浆，冰箱里有鸡蛋，等他煮熟了，你吃点再回去。”
“好。”赵清持也不打算现在回去，这个时间段郑妈和翠翠应该已经起床收拾早饭了，赵老太爷这几天都醒得早，回去要是惊动了他们，免不得又要问上半天，她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向谁解释清楚目前的状况。
吴素琴见她应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绕过她要推身后的门。
赵清持回头，犹豫了一下，“阿姨……迎姐睡了。”
“嗯，放心吧……”吴素琴的手一顿，却更加坚定地推开房门。
赵清持摸摸后脖子，无可奈何地下楼去了。
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窗帘虽然拉开，但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办法照亮房间，昏暗的轮廓里，吴素琴一开始只能模糊辨认出床上躺着的楚迎和坐着的秦靳。
“秦先生。”吴素琴压低声唤道。
床上的身影一颤，秦靳立即回头，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听得清他声音里的恭顺，“阿姨。”
“你也下去吃点东西吧，累了一整天，该休息了。”吴素琴走到楚迎身边，低头看她潮红的脸，“迎迎要睡好久的。”
“没有关系，我不饿也不累。”秦靳没有胃口。
吴素琴给楚迎掖掖被子，轻轻地笑，“可是我不放心啊，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又怎么能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呢？”
秦靳一惊，猛地抬起头看她，“您说什么？”
吴素琴静默了半晌后，淡淡说道：“我已经和那两个人谈过了，岩岩的人生是他自己的，迎迎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俩虽然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适合一起走完下半生……他们不是对方的良人，我又何必强求……”
“阿姨……”秦靳惊道：“您同意了吗？”
第58章 我们的婚姻
第五十八章我们的婚姻
吴素琴的笑有些落寞，“迎迎为了岩岩，已经牺牲太多，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我还没有看开岩岩的事，我可能还是会固执地逼迫他们在一起，但是……这么多年了，迎迎终于遇上一个她愿意为之放弃现有生活的人，这种改变本身就是需要勇气的，她能从你身上找到勇气，足以说明你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了……我这么一个老太婆，虽然一着急脾气就不会太好，但也不是看不明白的人……唉……”
秦靳感激地点头，说道：“从他们两兄妹身上，已经能看出您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了！您把迎迎教导得这么好，虽然这么说有些逾矩，但是我还是想好好感谢您……你可能不会明白，迎迎对我而言，是天赐的宝贝。”
吴素琴摸摸楚迎的脸，良久后叹一口气，“你这样讲，我真是太惭愧了，我和她爸爸，毕竟还是做错了……”
秦靳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俩，没有出声，他毕竟是外人，不好对他们当年的家务事置评些什么。
吴素琴突然开口问道：“你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你父母知道迎迎的事吗？她……给岩岩耽误了这些年……他们能接受吗？”
“迎迎已经见过我母亲了，我母亲对她很满意。”秦靳笑道：“我母亲曾经夸奖岩岩和迎迎都是豁达开朗的人，她们相处得很好。”
吴素琴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黯然，“那就好。”
秦靳看向沉睡的楚迎，搓搓手，鼓起勇气说道：“阿姨，迎迎是我认定一辈子的人，我想和她光明正大地携手走在街上，我想向我认识的每个人郑重介绍她是我的妻子……我请求您，把您的女儿嫁给我，我会对她好。”
“嫁给你……”吴素琴的脸上并没有嫁女的喜悦，经历了自己和一对儿女的婚姻后，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对待婚姻，已经不再盲目地欢喜，“你做好进入婚姻生活的准备了吗？”
“说实话，在几个月前，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因为要陪伴我进入婚姻围城的人是迎迎，”秦靳一顿，笑道：“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有信心。”
“嗯，”吴素琴点点头，“你向迎迎求过婚吗？”
秦靳笑道：“有这个计划，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吴素琴顶着秦靳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迎迎是一个习惯性把身边所有人都纳入自己保护圈的人，她逞强逞惯了，有些时候就会忘记自己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多岁女孩，她顾虑的人和事多了，生活也会变得艰难起来，你这个人足够稳重，不浮躁，心思也比较细，在她冲动的时候可以开导她，在她迷茫的时候又能指点她……挺好的。”
秦靳有些诧异，他和吴素琴的接触并不多，吴素琴对他的了解却不简单，他转念一想，也是，凭吴素琴和赵老太爷的交情，即使她不打听，赵爷那边想必也是将他点评得一清二楚。
吴素琴倒没注意到他的心思，她说道：“等迎迎醒来后，我会让她和岩岩去办理离婚手续，到那个时候，只要迎迎愿意嫁给你，我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