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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什么人……好像叫什么郦君玉?
刘燕玉非常慌乱。回自家绣楼的时候,她甚至几次差点摔倒。
春梅回来了。她与小姐向来是主仆同心的;见小姐脸色惨白,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小姐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不小心将药给打了,好在爹爹哥哥都没有生气。”
春梅没有再问。但是她听到,主子的呼吸很不平稳。好一会,春梅说道:“江妈方才回来了,正在楼下卧房里休息呢。我叫她上来陪伴小姐。”说罢下去了。
刘燕玉默许了春梅的自作主张。她现在需要一个人来帮她出主意。
江妈是刘燕玉的乳母。刘燕玉亲娘早死,刘燕玉其实是这个淳朴善良的老妇人养大的。在刘燕玉被哥哥姐姐欺负的时候,被刘夫人看做眼中钉呼喝打骂的时候,就是这个淳朴的老妇人用自己不宽厚的胸膛翼护着刘燕玉,安慰着刘燕玉,使她在不属于她的家庭中,艰难的生存下来。
上次给皇甫少华通风报信的事情,就有江妈的一份。今日刘燕玉又拿不定主意了,她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江妈身上,希望能帮她出一个主意。
扑在江妈的怀里,刘燕玉抽泣着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个大概。其实很多事情她并没有听明白,而江妈就更加不明白了。不过江妈还是听明白最重要的一个讯息了,那就是:小姐已经被老爷公子许配了出去。
“小姐,这个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江妈终于郑重开了口,“皇甫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当时你们也自己许配过婚姻,但是那到底是没有经过父母的,是作不得数的。如今老爷要给小姐许配婚姻,小姐却是用什么借口来推托?何况今日皇甫家也已经败落,皇甫公子下落不明。”
江妈的主意,竟然是劝告刘燕玉安心等着父亲的安排了。刘燕玉知道江妈说的有道理,但是没有来由的,她又想起那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自己与他有婚姻之约,尽管只是私下的。
“但是……”刘燕玉思忖着,却说不出口。只凭着多年仰人鼻息的生活经验,她就知道,哥哥那句话里,根本不是什么对自己的好意。他们是要利用自己呢,利用自己来维持他们家的荣华富贵!
做皇后又怎么了?做皇后,尊贵无比,却也只是宫廷中的一个摆设……看自己的姐姐就明白了。
不,我坚决不听他们的安排!
胆怯的懦弱的刘燕玉,第一次拿出了自己的主意:“江妈,不,我坚决不听哥哥的安排!你帮我设法,怎样,怎样才能劝哥哥爹爹改变主意?”
江妈迟疑的看了小姐一眼,终于说道:“小姐,即使有办法使老爷改变主意,你又怎么去跟老爷说呢?难道你告诉老爷,你偷听了他们的说话?”
刘燕玉低下了头。无论如何,找父母谈论自己的婚姻,都是礼教不允许的事情,也是自己做不出的事情。
“可是,我绝对不听他们安排。”刘燕玉只是茫然的、执拗的重复了这一句话。
那楚楚可怜的神态却将江妈心底的那一部分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小姐,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逃?”
“是。江妈知道一所尼庵,与那庵主也相熟。我们就逃到她那里去,寄居在她那里。那里很清静,小姐你少出门一些,谁也不知道你住那里。等……皇甫公子家里冤仇雪了,得以出头了,你再出来不迟。”
“那……我们什么时候逃?”刘燕玉表现出来的,是少见的果决。
“事不宜迟,收拾一下东西,趁着这两日府里杂乱,我们今天夜里就走。”
刘燕玉与江妈走出后门的时候,天色阴沉得可怕。今夜有雨。
红妆身泄(上)
大军已经开拔。皇甫少华、王浩、王安国都在军中。还有一个柳正风,他的名次不高,但是铁穆要他做了贴身护卫。原来的贴身护卫李玉飞,因为身上有官职,担子重了,竟是没有跟去。
孟丽君的腿脖子已经酸疼的厉害。皇太孙作大元帅,这礼仪又更繁复一些。尽管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还是站地腿脖子酸疼。
站在不远处等她的下人,不是荣兰,却是淳于镇。淳于镇是因为柳正风的求告,才留下来的。柳正风跟他仔细讲了郦君玉曾经遇到的危险,请他在这三个月之内留在郦府。也许是鬼迷心窍,向来都是如同闲云野鹤一般的淳于镇,竟然挨不住柳正风一说两说,就这样答应下来了。
当然,这一答应,招来了连梦海高远志的一通嘲笑。
皇帝已经起驾回去,高官们也都跟随回去了。孟丽君这样的小官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还有三三两两的站在原地,谈论一些没有味道的八卦话题。原来说东家长西家短也不是女人的专利啊。
孟丽君还只迟疑了一会儿,就听见那个淳于镇淡淡的声音:“公子,该回去了。”
孟丽君微微一笑,说道:“劳烦淳于兄,在这么枯燥的场面下居然忍耐着等了我半日。”
淳于镇淡淡一笑,说道:“柳兄与我有恩,他相托之事,自然要做到。”
见他那副疏离的表情,孟丽君心里暗暗叹气。她知道柳正风的意思,他这样安排,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另外一方面,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三个月时间,自己能不能将这个看起来很像世外高人的淳于镇给收服呢?
正在想这个事情,却看见一个穿着五品服饰的文官远远走了过来,微笑作揖道:“状元公,久仰久仰。”
孟丽君见到他的身影,就知道不妙。但是躲避,反而更露出行迹。当下站定,微笑还礼道:“孟大人,下官亦早闻大名,恨无缘识荆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孟丽君的哥哥,孟嘉龄。孟丽君在京中作官也有一年,但是在她的有心躲避下,她与孟嘉龄并未正式见面。与父亲孟士元倒是见过两面,但是孟士元眼睛不大好,她又竭力掩饰,孟士元也没有认识出来。
但是今日自己有些心事,居然被孟嘉龄给逮着了。看见孟嘉龄那一脸如同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孟丽君却突然感觉到,那笑容里面,隐藏着更多的东西。不过无论如何不能飞脚逃奔,怀里揣了一个小兔子也要装镇定:“孟大人今日所作之诗,真真气壮山河。连皇上也亲自嘉许,下官可真真羡慕呢。”
“那是因为状元公不曾出手罢了。如若状元公出手,我那三脚猫的诗句,哪里还能得到圣上的嘉许?”孟嘉龄微笑着,目光紧盯着孟丽君,“不过下官却也奇怪,皇太孙出征,状元公为何不赋诗词相送?”
两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孟丽君一脸的坦然:“下官不擅诗词,只怕招人笑话,只好藏拙。”
“状元公过谦了。”孟嘉龄却是不相信,“去年那日诗会,下官本来也想前去的,只是因为公务繁多,竟然拖延了。不过事后听说了状元公的那一阕《卜算子》,却是深幸自己未曾前去了。”
“下官早已申明,那不过是前人旧句而已,下官一时性急,念了出来,却不是有意剽窃。”孟丽君看着孟嘉龄,神态落落大方,“不知孟大人何以有这等误会?”
孟嘉龄哈哈大笑,说道:“误会也罢,不误会也罢。今日得以结识状元公,便觉得言语投契。状元公如若左右无事,不妨一起到下官家去,我们把酒做个深谈可好?”
孟丽君一笑,作揖道歉道:“实非下官怠慢,实是家中俗务繁多。孟大人好意,却待来日再领。”又作了一揖,径自转身去了。
孟嘉龄还要说话,却看见那个站在一边的、神色冷淡的年轻人已经不动生色的靠了过来,将自己与郦君玉隔开。那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杀气,孟嘉龄竟然不敢再多加口舌。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越行越远,竟是无可奈何。
刚才几句不咸不淡的交谈,孟嘉龄已经感觉到,这个状元公竭力在躲避他。为什么?
答案应该是很明显了。这个状元公,很有可能是自己失踪已久的妹妹。他知道,妹妹的才华,不在自己之下。考上一个进士状元,一点也不奇怪。
这两日也见到了那个新科武状元王华。他也认得,这个王华,很像自己的妹婿,皇甫少华。他也听说了,这个王华,是郦君玉推荐给皇太孙,皇太孙再推荐给皇帝的。妹妹为什么要当官,这原因也不用再想了。是为了皇甫家。
但是,妹妹,你想过没有,你做了这等事情,即使帮了皇甫家,却又将如何处置自己?当了官,成了皇太孙的心腹臣子,将来又如何脱身?即使脱了身,却又如何向皇甫家交代?即使你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别人也要怀疑啊。
更何况,一个处置不当,你就是欺君之罪。扰乱乾坤,颠倒雌雄,是怎样的罪名?到时候,只怕孟家也被你连累了。
孟嘉龄的脚步,不由沉重起来。
他又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是今年三月进京的。这大半年来,虽然自己夫妻在一边努力宽解,但是母亲还是免不了整日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日渐消瘦。如若郦君玉真是自己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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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郦府还有一段路。让郦君玉上了马车,淳于镇便很自觉的坐上了马车夫的位置,为她赶马车。
孟丽君有些不好意思,却听淳于镇淡淡说道:“公子曾说过,天下从百业之人,并无高人一等者。马车夫便又如何?公子心里如无芥蒂,又何必在意是何人为你赶马?”
孟丽君一怔,实在料想不到淳于镇竟然开口说出这样一段言语,讪讪一笑,说道:“倒是本人拘泥了。”
淳于镇若无其事的扬起马鞭,像一个赶车的老把势一般,“得儿”“得儿”的赶马而去——
不过片刻,孟丽君便发觉不对:“淳于兄,你赶错路了。”
“公子放心,淳于镇虽然不甚来临安,却也不会认错这些大路。这条路虽然远一些,却也一样可以回家。”淳于镇声音非常平静,但是孟丽君却听出了里面隐藏着不知什么东西。紧张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她挺直了身子,声音平静:“淳于兄,你今日的行为,很奇怪。”
“没有什么,孟小姐。不过是这条路比较清静,而淳于镇想要与孟小姐说两句闲话罢了。”
这话很平静,但是在孟丽君的耳朵里却不啻是一个惊雷!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孟丽君淡淡一笑:“原来淳于兄约了佳人在此会面,倒是下官碍事了。不如这样,淳于兄自己驾车前去,下官就自己步行回家如何?”
红妆身泄(中)
淳于镇哈哈大笑,说道:“孟小姐,明眼人面前,就不要说瞎话了吧?”
孟丽君脸色一沉,说道:“淳于兄此言何意?下官却是不解。”
淳于镇将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子,说道:“不管你是郦大人也好,孟小姐也好,淳于镇都请先下车来议论可好?”
孟丽君向外张望了一下。周围是一片树林,果然甚是荒僻。不过心下忐忑,却是不敢轻易下车;但是抬眼看到淳于镇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又忍不住勃然而生怒意。看了一下自己的周身打扮,自信没有任何疏漏的地方,又生出了一丝侥幸的心思:这淳于镇说不定也没有什么把握,他是来诈自己!自己如若流露出一丝心虚,那就是授人把柄了。当下淡淡说话:“有话就说吧!下官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吏,不知何德何能,劳烦大侠如此重视?”
淳于镇朝周围打量了一眼,跳下马车,笑道:“大人曾说,为官吏者,并不居于人上。如今大人高踞车上,小民却立在地上,这地位不等,说话又如何自在?”
口称“小民”,言辞里却无小民该有的自觉。孟丽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