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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丽君的马呢?马到哪里去了?说起来惭愧,我们的主人公虽然也做过一阵镖客,但是如何保管马匹实在是个外行。马——被偷窃了!
于是,直到今天,她们还在云南路上磨蹭着。初从深宅大院里走出来,呼吸着外边的自由空气,她们心情是非常畅快的。荣兰更是如同刚刚出笼子的鸟儿一般,大呼小叫,欢呼雀跃,一丝毫大户人家丫头的派头也没有了——不过这小家伙本来就是这么个一惊一乍的个性,教了多少次也不见改。
云南的秋天也是极其美丽的,如同春天一般——这里实在是四季如春的宝地。山野里到处是灿烂的野菊花。云南草药的高质量是全国闻名的,孟丽君路上也认出了几味,卖弄似的急忙教荣兰认识,两人挖了一小袋起来。
至于母亲嫂子的追逐问题,她们是完全不考虑的。孟府是什么人家?女儿私逃,怎么敢于声张?何况是个已经“死了”的烈女?母亲聪明,嫂嫂不笨,自然知道,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最头疼的还是孟丽君和荣兰的相貌问题。有次竟然受到两个无赖的骚扰;如果不是路旁有侠客——一个在路边摆地摊卖甜瓜的老大娘——出手相助的话,她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老大娘见无赖实在不像话,抓起扁担就给其中一个来了一杠子:“少烦人家读书公子!等会叫叔公让你们跪祠堂去!”两个无赖这才匆忙逃窜了。
孟丽君一边道谢一边苦笑。竟然还需要人家老人的帮助!如果再遇上这样的事情,非露出破绽不可。一边发狠练武艺,一边却琢磨起易容法子来。她想起前生在江浙一带做农家女的时候,曾经见识过一种野草,草汁是黄褐色,沾在皮肤上,有好几日不会褪色,连用肥皂洗也不起作用。不知道云南有没有这种野草?
找了几日,却终于给她们找着了一种替代品。不过等她们确定这种替代品的确好用的时候,却发觉她们俩暂时已经用不着易容了——因为阳光已经将她们的皮肤晒黑并且晒皲裂了。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她们身上的衣服也加厚了。这也好,她们再谨慎一些,应该不露破绽了。
这日她们到一个小客栈投宿,正要歇息,却听见前院有吵闹声。有一个男子粗声粗气说话,又有妇人的回应。孟丽君眉毛一扬,荣兰知道她心意,就立即走了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道:“是这小客栈的老板与老板娘在吵闹,已经被人解劝开了。起因很简单,就是住我们左边的明州老客。这老客是专门做珠宝生意的,常走缅甸,是这小客栈的熟客了。今年走的这一趟却不走运,找了个向导是只狼,半道上将他的玉石和盘缠都偷了个精光。和家奴两人来到这里,这老客又急又气便躺倒在了床上。那家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家主情形不好,前几日将剩余的值钱东西都一包儿卷走逃了。剩下这老客气上加气,火上加火,眼见就剩下一口气。老板生怕这老客死在这里,要将他挪移到土地庙里去;老板娘却念着旧日情分,要给这老客请医用药。于是便争吵起来。现下老板让了一步,老客是不赶走了,但是请医生的事情,也别提了。”
听荣兰说完,孟丽君不由也动了心思。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想前生,学的是中医,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也见过无数的病人背过无数的方子。何不去看看这老客?因问荣兰:“这老客欠了人家店里多少银子?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荣兰自然知道孟丽君的心意,叹气道:“还有三十多两碎银子。如果用完了就要动用首饰了。这老客欠了人家十多两呢。”
孟丽君道:“人家是落难之人,伸一把手吧。”
荣兰叹了口气,说:“我去帮他结帐。要不要顺带帮他请个大夫?”
孟丽君道:“请大夫就算了。你公子我也懂些医药,我过去给他看看。”叫来伙计,走进隔壁房间。那老客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的模样,昏昏沉沉床上睡着,孟丽君见着都吓了一跳。壮着胆子与他摁了脉搏,却放下心。这老者不过是淋了几阵雨,又加上急怒攻心,所以才会卧床不起。虽然凶险,却没有什么大关碍。开了方子,却见荣兰走了过来,告诉道:“已经将帐目结算清楚了。”当下去照方子配了药,当夜就给这老客喝了下去。一翻辛苦,已经半夜。
次日孟丽君本来是打算立即上路的。但是这老者的病情到底让她有些不放心,与荣兰商量着,留了几日。那老者身体终于渐渐好了起来,孟丽君却开始腰酸得厉害。有了三世经验,她也有些忐忑,暗暗防备;却终于,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来月事了!
如果孟丽君只打算做一个平凡的正常的女子,月事本不叫她害怕;可是,如今她却打算做上一阵子男人!却听得隔壁人声鼎沸,原来是那老人的家人来了。
正恹恹地床上靠着,却见荣兰来报:“那位老丈来访。”急忙下床,却见老者走进,道:“倒叫公子破费了。老朽感激不尽。”
孟丽君道:“老丈您太客气了。谁没有不如意的时候呢。学生说句不客气的话,您的病,一大半是心病。不知对也不对?”
老者叹息道:“是啊。老朽一辈子做生意,都顺顺当当。没有想到老来想最后做一笔,却落了个如此下场。心中想想,委实郁闷。”
孟丽君劝道:“老丈一切看开些。这么些事情,谁也不能够预料。您虽然损失了一些钱钞,所幸人却还无有大碍。您将身体养好了,回得家去,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什么钱钞都不能够赚回来呢。”
老者叹气道:“说得也是。不过老朽辛苦了一辈子,却连个儿子也没有,这辛苦赚钱又有什么用呢。”话头拉开了,那老者就将自己的事情全都唠叨开来。这老者生病日久,也没有什么人理睬他,心里的确已经憋慌了。正碰上孟丽君这么个不嫌弃他生病愿意和他拉话的,还不将这几天憋着的话都说出来?孟丽君倒是担心他说得累了,几次想截住话头让他休息,却都没有成功。
这老者年轻时候以烧制瓷器起家,后来又因为贩卖珠宝玉石,也赚了一些钱,置办了田产房屋。在当地,也算是小康之家了。美中不足的是老夫妻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已经二十八岁,招赘了女婿在家。没有想到女婿却与自己合不大来,女儿却也心向着夫婿,到了后来,连自己的老伴也心向着女儿女婿了。与老伴吵了一次架之后,老人深恨自己没有儿子,就将家里的两个丫鬟收了房。老伴知道之后,又大吵了一架。老人也颇觉难堪,就动了出外避避的心思。凑巧家里的瓷器作坊经营不善,瓷器积压,周转不灵,自己便重操旧业,出来想寻些活钱。没有想到却遇到了意外。言下感慨不已。
因为月事,让本来自以为强势的孟丽君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说到入港,孟丽君也忍不住说出话来:“学生也是烦恼着呢。学生是想去京师纳捐入学,却连户籍也没有着落,如何不烦恼?”
那老者惊讶道:“如何竟然连户籍也没有?”
孟丽君叹气:“学生祖上本是云南人。四十多年前,祖上因为战乱,远避海外。近年听说天下已定,老父便叮嘱学生一定要返回中原,寻求功名。学生遂变卖家产,回到中原。没有想到回到云南故里,族人却已经散失尽了,竟然无法落实户籍,更加无法纳捐。如今学生也是姑且上京师试试而已。”虽然是一篇谎话,却联想起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异时空的无助,孟丽君还是有些动情。
那老者见他如此,也陪他叹息;忽然道:“只道公子春风得意,却没有想到也是落难之人。既然如此,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老朽姓康,名信仁,字若山。明州人。今年行年五十四,膝下只有一女。虽然家中还有些田地,也有一些生意,却终究没有儿子,终究是个遗憾。公子你孤身一人流落中原,也没有人照顾。如今我一见公子,便觉得投缘。如果公子愿意,我们便以父子相称如何?老朽虽然最近做生意接连不顺当,但是帮助公子纳捐的百十两银子,还是有的。也让老朽有机会报答公子恩德。”
听他说出姓名,孟丽君已不觉头脑中轰隆作响。这个名字,熟悉《再生缘》的她自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孟丽君命中的贵人;正因为有他,原著中孟丽君才能够顺利纳捐赴考!
没有想到,时间和空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偏差,孟丽君竟然还是遇见了这个老人;这个老人还是提出了收她为子的要求!
出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只有一个解释:那群呆在阎罗殿里的家伙,还是在操控着这里的一切!他们通过这个来告诉孟丽君:一定要按照原著里的故事老老实实地生活!男妆从仕这一点,绝对不能够改变!
还是得根据他们的设计来过自己的生活!一刹那之间,孟丽君直觉就是要回绝;但是抬起眼睛,却看见老人那充满希望的眼睛!这双眼睛孟丽君看见过,前世的父亲就曾经这样看待过自己!回绝的言语竟然出不了口!孟丽君深深吸了口气:“老丈。您并非无有后代,您还有女儿。女儿一样也可以继承家业的。学生生怕介入您的家庭,会引起您家中不睦。再说,学生父亲,也指望学生能够光耀门楣。学生怎么能够忘却父亲的一片苦心呢。”
康若山松了口气,道:“公子放心,我也只是想借收义子的吉兆为自己求个儿子而已,决不埋没公子真姓名。不瞒公子,老朽家中也有两个妾室,其中一个也有了身孕。如果有儿子,老朽的家产是要留给儿子的;如果是个女儿,老朽的家产也是要留给两个女儿的。家人都知道这一点,公子只管放心。”
放心?孟丽君却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再说,认他为父,还是能够顺利取得户籍!为了这个好处,孟丽君决定:还是暂且屈从一下阎罗殿里的那帮家伙吧!“既然如此,孩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孩儿郦君玉,见过父亲。”
康若山拉孟丽君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巴:“孩子快起来!今天传来消息,我们家的管家也就到了,要接我回去的。孩子你收拾收拾,我们就一道回家吧!”
回家?这么快?身子还虚弱着呢!怎么经得起颠簸?一路同行,怎么能够不露出破绽?孟丽君头疼了!
湖广饥荒
孟丽君一边笑着,一边却想办法拒绝:“孩儿觉得,此时与父亲一道回家,似乎有些不妥当。”看老人那疑惑的神色,孟丽君一想理由,一边找闲话:“父亲大人,这次来接您的,是什么人?要不要孩儿去拜见一下?”
“是我们家的老管家,跟随父亲也三十年了。等会叫他来见过你。”老人说。孟丽君连忙阻止:“父亲,不忙着。我想,您收我为子的事情,还应该先向母亲禀告一声,否则母亲只怕要心起误会,反为不美。父亲以为然否?”这几天接触,说了这么多话,孟丽君老早就知道这义父是个气管炎了。否则,怎么会因为收了两个丫鬟而躲出家门?
康若山一阵迟疑。孟丽君转过话题,说道:“再说,孩儿这几天因为劳累也坐不了车,赶不了路。只怕耽搁了父亲行程。父亲,咱们家有瓷器窑场么?孩儿倒有了一些新型瓷器的想法。不知父亲能够不能够做出来。如果能够做出来,只怕是能够赚不少钱的。”
这些新型瓷器,也不是孟丽君想出来的。前世的父亲爱瓷器,曾经去西安旅游,带回来一堆新奇的玩意。其中有什么公道杯、倒装壶、鸳鸯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