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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就是拒绝了。王长虹未免流露出三分失望。又说了几句闲话,王长虹才离去。等王长虹离去,孟丽君就吩咐荣兰:“收拾好行李,我们今天傍晚就走。”
荣兰忍不住露出淘气的神色:“想不到,咱们这一次又要摸黑逃走!公子,您是越来越习惯做贼了!”
孟丽君也微笑道:“这本事练习熟了没有错。我们说不定将来还用得着呢。再说,咱们已经跟王长虹说过话了,也不算不辞而别。”
两人收拾好行李——也没有太多的行李,不过一点首饰两件衣服罢了,统统都穿到身上藏在身上——那些书籍类东西,统统留着——反正王长虹会给自己保管好的——借口出去散步,就此一去不返。当然,书案上书信还是要留的,孟丽君很偷懒,就留了十个字:湖广无余事,江海寄萍踪。刘真他们会送给铁穆看的,那就连称谓落款都省下了。
刘真与王长虹当然在道路上四处寻找。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孟丽君就呆在严李氏家里,抄抄书,教教严小黑他们一群泥猴子读读书,顺带着,还有一个大学生,荣兰。荣兰被逼迫着学繁体字,可真把嘴巴撅到了天上去。好在有孩子做示范,她也不得不学——被一群孩子比下去,那味道可真没趣得紧了。孟丽君很得意地告诉荣兰:这叫做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又等到了四月份,身子已经大好,严李氏验收通过,同意孟丽君长途跋涉回家——才启程去明州。
孟丽君实在没有想到,她在严李氏家里优哉游哉的时候,铁穆面临的是怎样的境况。
孟丽君的料想绝对没有错,铁骑确实是将铁穆当作继承人来考察的,但是她忽略了另外一些人,铁穆还有一堆叔叔。
这其实也怪不得她,她对于临安的情况,知道的确实太少;而铁穆,对于临安的叔叔们,介绍的也实在不多。铁穆总以为,自己家里的一些让人耻笑的情况,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所以,刘真有些知道,李玉飞很清楚,但是,郦君玉,他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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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
深秋的阳光已经软弱无力。不过尽管是软弱无力的阳光,镀在这金色的田野上,还是给田野增加了一些灿烂的色彩。
张家祠堂就面对着这一片曾经辉煌的田野。由于稻谷已经全部被收获,所以,王华与王浩面对的,都是一些金黄色的稻草垛。就在这片田野里,他们已经平安的混过了一年。
祠堂里很热闹。因为张家家主新娶了儿媳妇,新请了一个说书先生,正在祠堂里说书呢。王华与王浩的铺盖都被卷起来,收拾到角落里去;祠堂里按照宗族里的地位大家已经排好位置,男人女人分开,人们正兴致勃勃地听说书。而王华与王浩,这两个外地来的帮工,自然是没有位置的。于是他们就很自觉的走出门来,呆门口晒太阳。
对于听说书,王华与王浩其实没有多大的热情。两人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什么热闹场面没有见过?只不过从来没有尝过在门口听书的滋味罢了。但是对于这样的落差,两人也没有多少联想与难过。到底这一年来的经历,已经将他们身上的公子傲气消磨得差不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是想起日后的打算,王华终于沉默了。王浩知道他心事,但是也分担不得,也说不出话。沉默的时候,却听见祠堂里的雷鸣般的叫好声。叫好声过后,便听见那说书先生清朗的声音:“话说那周公瑾,接到消息之后,立即赶赴吴江府。到的家里,来不及与夫人说上两句话,便听见门口传来通报……”
王华心中一动,说道:“那说书先生,居然讲三国志?”
王浩也是一怔,说道:“我也见过不少说书先生,听过不少说书,却没有听过讲三国志的。这说书先生,居然有这样的能耐?我倒要听听。”两人当下就将耳朵竖立起来,听里面声音。
这说书先生说的却是生动,偌大的一个祠堂里,竟然寂静无声。王华与王浩,虽然人在祠堂外面,祠堂里的说书声音,还是清清楚楚,一字一字的落入他们的耳朵。听了片刻,王华忍不住微笑:“这才相信说书的能耐了,三国志里面才几句话,就给他生出这么大的一片情节来!”王浩也微笑:“若不是添油加醋,这说书就说历史,他们又哪里来饭吃?不过说的还真生动。”王华也微笑:“我也忍不住要仔细听了。不知还会生出怎样的故事来呢?”
再听下来,两人却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因为在那说书先生的声音里,他们不单单听出了刀光剑影,不单单听出了鼓角铮鸣,他们还听出了——兵法!
是的,只懂得男欢女爱的人,从这篇三国志里,只能够听出周瑜夫妇的一片温情;只懂得打架斗殴的人,从这篇三国志里,只能够听出战争流血的惨烈;而深知兵法的两人,却从中听出了——无上的兵法!
兵法!
王华看着王浩:“三国志里没有这段历史!都是那位先生的附加!”
王浩也点头:“绝对没有这样的历史!不过是‘曹操烧船而退’这么几个字而已,但是他却生发出这么一大片故事来!火攻之计也罢了,那反间之计,那苦肉之计,那诈降之计……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是之人,想出了这么一片连环计!这位说书先生,别的不说,一定深知兵法!”
王华站了起来:“我一刻也坐不住了!实在想不到,市井之中,也有高人!我想向他求教,我可以拜他为师……只要他能够教我兵法!”
王浩伸手将他拉住:“你先坐下。别忘记我们的身份。好在这说书先生也是住在祠堂里的。等说书结束,吃完饭,我们在慢慢与先生拉话套话,再做打算也不迟。”
王华坐下:“我是忘形了。多谢熊兄提醒。”
王浩放轻了声音:“我也知道你心急着家里的事,安南的事。但是你要学会忍耐,学会寻找时机。就我们两个人,即使能力再强,也不是安南几百万军队的对手。”
王华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坐下:“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在身边时时提点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傻事。”
王浩微笑:“你和我是兄弟,有什么谢不谢的。”
大家没有料错,这张家村里的佣工,就是皇甫少华与熊浩兄弟。那日皇甫少华逃脱之后,想起湖广平江县赛孟尝熊浩的名声,便前去投奔。熊浩也曾听说过皇甫少华名声,不过在如此情形之下相见,未免又惊又喜,手足无措。当下封锁消息,杀猪宰羊招待。
不过熊浩虽然想封锁消息,但是招待皇甫少华的规模也未免大了些。又杀猪又杀鸡的,那猪的嘶鸣几里地外都能听到。邻居家虽然不知道熊家来了什么人,但是却可以确定熊家是来了贵客。当时捕捉皇甫少华的风声正紧,当天就有地保来熊浩家探问。好在熊浩在当地素来有威望,与地保又有人情,说了两句谎话,就将地保糊弄了回去。第二日又有熊家的弃仆,探问得一些风声,跑到官府去告密。幸好平江县也与熊家有些人情,县令带人来熊家转了一圈,没有多仔细盘问,收了一些银钱便离开了。
但是这样一来,皇甫少华就担下了心事,又不愿连累熊家,便准备告辞。熊浩却也是一个好义之人,见皇甫少华情形如此,便说道:“我与你一道出行。两人一道,以兄弟名义,就是与别人佣工,也少惹人注意一些。”当下就收拾行李,抛下还怀着身孕的妻子,与皇甫少华一道远行。
一路辛苦,担惊受怕,也不能细数。到了这嘉兴府,在张家村找到一份佣工的活计,才算安定下来。农忙时候做农活,农闲时候帮人打柴挑水检漏舂谷磨面,什么零碎活计都做。熊浩是见识过这些活计的,做起来也有几分模样;皇甫少华却是个纯粹的生手,刚开始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插不上手。好在他天资聪颖,练武的人力气也还大,被人呵斥了两回,磨合了两天,也慢慢学起来了。
与熊浩不同,皇甫少华很长时间内不能完全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许多次,被人呵斥的时候,他差点想要拿出原来的少爷公子脾气与人相争。好在身边有一个熊浩。熊浩到底年长几岁,脾气稍微沉稳一些。关键时候,往往提点暗示,硬生生将皇甫少华的少爷脾气压制了下来,总算没有出漏子。一年下来,皇甫少华终于适应了他的新身份新地位。到了现在,如果只看外表,我们已经认不出原来的皇甫少华了;站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佣工。
但是皇甫少华到底还不是普通的佣工。他的心底,还有一股火在燃烧——那就是:去安南,救父亲!当然,如果能为家里的冤狱平反,那自是更好。
可是,没有机会。
两人主动要求住到这祠堂里来,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毗邻田野,不与人家接壤。这样,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就可以悄悄起床,去野地里练武,发泄一身的气力与愤懑。皇甫少华的武艺本来就不错,一年来与熊浩相互切磋,又长进不少。现在,皇甫少华对于自己,唯一没有信心的,就是兵法。熊浩知晓兵法,但是所学,其实比皇甫少华还要略逊一筹。两人虽然暮夜切磋讨论,却也进步无多。
皇甫少华知道,自己所学,完全来自父亲。父亲如此兵学大家,还失陷在安南,那么依照自己的水平,即使有带兵去安南的机会,估计也讨不得好来。所以,他急切地想要找一个兵学大家,做自己的先生,学一些父亲地方学不到的招数。
今日竟然听到了一个说书先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战例里,表现出非常高明的兵法见识,皇甫少华如何不激动?又差点失态了。幸好熊浩提醒。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先生却又被请去吃饭;皇甫少华与熊浩也只好按捺住性情,先自己打火做饭。一顿晚饭吃得没滋没味,四只耳朵老竖起来,听祠堂门外的声音。可是人越性急的时候,越是等不到自己要等的人和事。一直熬到二更时分,才有长工扶着醉醺醺的说书先生回来。满身酒气,半醉半醒,哪里说得上话?服侍那先生上床,才说了两句家乡籍贯等闲话,那先生早已沉沉睡去。却留下可怜的两兄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两人终于有了几分睡意;确又听见那隔壁房子里先生起床呕吐的声音。两人一激灵起来,跑到隔壁,却果然看见那先生呕吐的一塌糊涂。当下一个烧水一个扫地,服侍这先生醒酒;那先生却迷迷糊糊,说不上两句话,又开始没天没地地呕吐,皇甫少华猝不及防,倒是被吐了一身污秽。强自忍住心中的厌烦感,将先生服侍妥当让他重新睡着,两人才来得及收拾自己。这一折腾,天已经是蒙蒙亮了。
先生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而此时,皇甫少华已经将他的衣服浆洗干净烘干送了过来。熊浩也送上了新熬好的小米粥。那先生见两人如此殷勤,未免有些诧异,也有些歉意,于是吃着粥,三人一起说起闲话来。
这先生原来也是湖广人氏。去岁饥荒,辗转漂流到了两浙,心想天子脚下谋生总稍微容易一些。谁知道自己竟然白白读了那么几年书,连作一个账房先生的能耐也没有。太下贱的活计又不愿做,身份稍微高一点的活计又找不着,很长时间内就是靠人家的施舍过日子,就这么半饥半饱地挨着。
今年夏天到了明州地面。因听说这明州大户康家窑场扩建,正要招能绘画的人来做工,便去碰运气。到地方才知道,原来这康家生意规模大,付的工钱也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