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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揖黑着脸,右手掐住老头的脖子:“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咯咯几声说不出话来,手足舞蹈的让史揖把他放下来,才喘气道:“老夫前两天返回均州时,没有这些陷阱,怕是后来才挖的,大人注意点,看见新的浮土就不要走过去。”
“前两天返回均州?”史揖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城避战?”
“四天前,四天前。”老头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眼前这个得罪不了的恶人:“四天前张大人率军离开均州,陆大人就下令出城避战,老夫年纪大,身体不好,受不了风寒就回来了,可怜老夫这么大年纪,哪里受得了。”
“哼,原来如此。”史揖不由点点头:“我还以为他张家的老虎怎么就变性子了,原来老家要被人炒了。”
“很好,很好。”史揖越发高兴起来,事情的发展越加有趣了。
“都给老子注意了,成散兵线。”史揖让侍卫把命令传达下去,然后笑了笑,道:“老爷子,麻烦你在前面带路了。”
老头普一听到“老爷子”三个字,以为史揖开始倚重自己了,心都笑开了颜,但听到带路两个字,心都凉了。
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好战战兢兢的走在前面。
如是这样,竟然走了将近半里路也没有遇到危险,老头轻松了不少,脚步也轻快起来。然而老头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脚下突然被一根藤条绊倒,老头来了一个倒头冲,成了狗吃屎。还没有来得及骂几声,“倏”的一声,一排木排从头顶上飞过。
“啊”,两声惨叫在老头耳边响起,偷偷转头看去,只见跟在自己后面的两个蒙古兵,双腿被削得尖锐的木牌刺透。
木排很重,刺透了两人的脚后,直接把两人挂了起来。两个蒙古兵痛得死去活来,史揖阴着脸把老头拉起来,啪啪正反两个巴掌就甩过去。
老头心里委屈,但却不敢说话,只听到史揖怒喝:“老头,你是不是想找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人饶命啊,草民无意啊。”老头噗通跪了下去,老夫两个字确实是没有勇气敢说了。
“呸。”史揖黑着脸,待得把两个士兵救下,两人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史揖叹了一口气,道:“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经过木排的袭击,行军队伍更慢了,谁也不敢加快速度,这地上有陷阱,天上有木排,还让不让人活呢?
人都有这个心理,如果是面对面拔刀子拼命,谁也不会做孬种,但若是遇到不能预测的危险,人就会害怕,就会怕死,而且是越来越怕。
史揖看着缓慢挪动的士卒,不由火气上涨:“妈的,给老子快点,能死多少人?”
史揖这么一说,士兵更不愿意加快速度了,感情死的不是你?史揖大怒:“给老子跑。”
“不跑吗?”史揖沉着脸:“是不是想军法处置?我大元朝的勇士,什么时候就变成懦夫了,懦夫的人头塔,还是你们亲手垒的。”
士卒一听,那还得了,史揖这屠夫都想拿自己人开刀了,一想起那千百个人头垒起的人头塔,众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老头气喘吁吁的在前面跑着,一路上竟然再也没有遇到危险,但纵使这样,也拖拖拉拉到了日上高头才看到了一个峡谷,峡谷前有一块空地。
“到了,总算到了。”老头双脚一软,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史揖看到峡谷谷口之处修了一处巨大的木墙,木墙之后还有高塔,高塔上的人见到史揖的蒙古兵,连忙敲响了锣鼓。
很快,整个山谷响起了阵阵锣鼓声,隐约能听到山谷内的惊慌声传出
“给老子冲。”蒙古人最喜欢的就是搞突然袭击的策略,见到木墙内隐约有人头耸动,以为这些百姓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蒙古将士,早上已经杀戮了一顿,然后又是一路忐忑行军,肚子早已经贴到肚皮前胸贴着后背了,见到宋军,还不赶紧就往前冲去。
这一片开阔地离木墙约有三百余丈,显然是刚修葺出来不长时间,大树新的切口,草地上乱七八糟的盆勺锅瓢乱七八糟放了一地,还有数不清的灶台,显然是这批汉狗活动的地方。
“冲啊。”蒙古军满肚怒火,非要把这顿怒火发泄到这些让他们走了好一段路的汉狗身上,哪里还记得刚才遇到的危险。若按照蒙古军的想法,这些懦弱的汉人是应该乖乖的留在均州等他们来杀才对。
“啊,救命啊。”
“啊!”
突然,接连不断的惨叫声让紧跟在后面的史揖惊呆了,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士卒离木墙的距离只有两百丈米不到,但最前面出现了很多陷阱,除了掉进陷阱的士卒,还有不少士卒抱着蹲在地上大声呼喊。
原来这段路不但被挖了陷阱,还埋了不少削尖了的木条。蒙古士兵经过几百米的加速,到这个路程正好是他们最放松的时间,一下子哪里会注意到脚下?
“倏”,一支强劲的弩箭突然从木墙中射出。
“啊,啊。”连续两声惨叫,竟然一箭双雕。
“床弩!”史揖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射出一串的两个蒙古兵,说不出来话来,床弩是宋廷最可怕的武器,据说都是布置在大城里,还有就是临安,想不到均州一个小地方,竟然还有床弩。
“好啊,谁放的箭。”木墙后的高达,眼睛一亮。
不远处一个乡兵,还以为高达生气,战战兢兢道:“是在下放,放的。”
“不错啊。”高达柔声道:“射得很好。”
乡兵听到赞扬,高兴起来,但也有些腼腆:“在下平常闲着无事,也经常进山打点猎物换点银子,所以十将大人才把这弩箭给在下。”
北宋时床弩盛行。所谓床弩,就是将一张或多张弩安装在床架上,绞动床弩上的轮轴来张弓放箭,多张弓的床弩要很多人来绞动轮轴,由于用几张弓合力发射,其弹射力远远超过单人使用的擘张弩、蹶张弩。
大的床弩用绳轴绞动张开,需70人方能张开,射程约两百丈。澶渊之盟,北宋能取得较公平的条件,一定程度上与宋军在阵前用床弩将契丹大将萧达览射于马下,导致契丹人心生惧有关。
床弩还是张贵从李庭芝发往襄樊的军备中扣留下来,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架,高达吩咐把这两架床弩交给箭手,想不到魁字营居然这么大方,交给了一个还没有上个战场的乡兵。
“不害怕吗?”高达笑了笑。
“不害怕,”乡兵憨笑:“其实跟狩猎差不多,鞑子还比不上山中的一些猎物灵活呢?”
“你过来。”高达待乡兵走到身边,指着穿着盔甲的蒙古将领,道:“你看能不能把那人给放到?”
“有点远了,”乡兵犹疑片刻,才道:“不过可以试一下,若是射不中?”
床弩不但结构复杂,工艺繁琐,就连弩箭也不好配置,每一架床弩的弩箭只有十支,所以乡兵才有这一问。
“呵呵,世上哪有绝对之事。”高达摇头,道:“尽管射。”
乡兵这才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然后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将领在大声吆喝和移动,抓住瞬间,“倏”的一声,弩箭再次射出。
“啊”,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声惨叫就在史揖眼前,眼看着弩箭向自己飞来,史揖已来不及躲避,在这生死关头,史揖右手一伸,竟然把身边的侍卫拉到跟前,险险的挡住了眼前的弩箭。
史揖连连后退,直接退到开阔地的边缘才停住脚步:“先撤回来。”
“那受伤的弟兄?”身边的侍卫愕然问道,那些被刺伤了脚的士兵还在锋线上惨叫呢?
“暂时让他们忍耐一下。”史揖见侍卫有点愕然,连忙道:“我军整顿好队列之后再进攻,杀了这些该死的宋狗。”
第一卷 襄樊 第一百三十二章 襄樊风云(12)
均州城,百里之外。
朱天昌着急的看了看天空,没有一朵云彩,纯净的让人心碎。
静塞军一直跟在张弘范身后,但到了青泥河时,因为怕被蒙古的水师发现,所以才被耽搁下来,待得青泥河暴涨,冲垮蒙古留守的水师之后,朱天昌却过不了青泥河。
等到今天早上,青泥河终于平缓下来,朱天昌连忙领静塞军赶往均州城,张贵临走前,给他留下来一句话:“事可为,则为之,是不可为,则退之。”
然而,朱天昌已经决定,无论事可为还是不可为,他都坚决为之,因为高达高大帅自愿留下来,但即使高帅不在,他也会坚决为之,因为他从张贵的话里听到不忍和痛苦,是的,痛苦,对生和死不可预测的痛苦。
跟在朱天昌身后的静塞军只有两百人不到,在这次袭击中,王良的一个都,几乎全军覆没,他们用生命延迟了张弘范对均州的进攻。
“弟兄们,再快点。”朱天昌有些担忧,张弘范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城了吧,就是不知道均州能不能躲过这场战火,全城百姓出城避战,这也只有均州的张贵才能想得出吧。
希望能用均州的安危换取襄樊的稳定。朱天昌暗中祈祷,但手中的马鞭不停抽打在来自吐蕃的骏马之上。
“大人,马力不继。”身边的士兵连忙提醒。
“给老子跑。”朱天昌怒目瞪去。
侍卫却还是坚持道:“大人若要坚持跑下去,恐怕只会更慢。”
“原地休息。”朱天昌看了看天空,正午,依然是没有一片云朵,天蓝的醉人。
老头胖乎乎的身体已经像一团泥,木墙越来越近,不知道是他走了狗屎运,还是狗屎运碰到了他,到了木墙不到一百丈的地方,老头竟然没有任何事。
“七十丈……”老头身上已经像在水中捞出来一般。
“四十丈……”老头双脚已经发软,大口大口的喘气,犹如要溺死的人一般。
突然,从木墙中冲出两个宋兵,宋兵的动作很快,在史揖还没有明白对方来意之前,宋兵已经来到老头身边,两人架起老头就往木墙走去。
“放箭,放箭。”史揖大急,想不到对方的目标竟然是这个一无是处的老头。然而两个宋兵早已经计算好时间,抓到老头后一刻也不停留,直冲进木墙。
箭雨落定,两个宋兵已经消失在木墙之中。
“给老子杀。”史揖脸色发青,老头虽然该死,但至少也要死在他自己手上,想到这胖乎乎的老头竟然要死在对方手中,史揖就觉得心中有点不爽。
“盾牌。”史揖大喝:“弟兄们,给老子干活。”
史揖经过城内的杀戮,再加上刚才的损失,满打满算至少还有两千八百人,除了一个千户的中军外,史揖把剩余的两个千户分成几个方阵,先是一个方阵立下盾牌挡住宋军的弓箭,另外一个方阵用捡来的石头破坏宋军的陷阱,再有另外一个方阵,用砍下来的原木去破坏那削得锋利的木条,最后一个方阵拿着硬弓,随时准备进攻。
蒙古士兵配合得很好,进程很快,不到一刻钟,离木墙已经不到一百丈了,要知道宋军神臂弩射程可超过一百丈,而且可以贯穿重甲。
当然,大元朝的复合弓射程也达到一百丈以上,可毕竟人力不能与弩箭相比,虽然复合弓放箭的速度要比弩箭快得多,但现在该死的宋狗躲在木墙之下不跟自己交锋,不是比速度的时候。
“唐林,你试一下。”高达说完,递给刚才控制床弩的那个乡兵一架神臂弩,高达谨慎的看着小心翼翼的蒙古军,也被对方将领能够迅速想出办法而暗中感到惊讶,看来对方将领并不是蠢才。
“倏”的一声,弩箭落入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