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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害怕了?”陈大举看了看身边的亲兵,陈大举认识他,他是自己的族兄弟,陈大举当年离家出走从军,后来算是名声鹊起,族长的父亲、另一个族长叔叔,他们虽是愤怒、应该是愤怒中带有无奈,但还是把族人派到他身边。
陈大举是什么人?他从军后向来以张贵、郭平为榜样,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严纪律人,族人虽是父亲和叔叔派来,但陈大举还是让他们一一经过检验,然后散落军中,但身边的这名年轻的亲兵却留了下来。
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瞒着家人跑出来,同样不知道什么是理想、不知道什么是目标,只是觉得自己就应该这样去做。
“将军,”亲兵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侬儿走神了。”
“怎样啦?想家了?”陈大举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想起这三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回去看望族长的父亲、族长的叔叔,他要是按照既定的痕迹,他也会成为族长。
他是知道父亲、叔叔寄以的厚望,但他却完全让他们失望了,幸好自己名声鹊起之后,再也没有汉人敢欺负他们族人,当地的官员甚至还极力的讨好父亲和叔叔,或许这也算是另一个收获吧。
自己要死了吗?族人还会受到现在的优待吗?
他相信一定会。大人的援兵,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夕阳西下,竟然是无限的光芒。
第二卷 正阳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路向北(57)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路向北(57)
怯薛军是大元朝最后的依托、是大元朝最精锐的骑兵、是大元朝的根基、无论政治还是经济上,怯薛军的影响远在军中之外,怯薛军和朝廷臣子、草原的贵族息息相关,甚至算得上是忽必烈的统治基础,这也是忽必烈一再犹疑的原因吧,他虽是一个赌徒,然而这名赌徒的胆子已变得很小。
怯薛军虽身份超然,然而军中之士皆是从诸军中精选出来,再加上皆为利益既得者,又多是贵族之后,家传武艺精良、自小便接受杀人训练,比一般蒙古骑兵更加熟悉,更加军纪严明。
万骑奔跑,竟然整然一致,与早上数万大军冲锋竟然没有两样,夕阳之下,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冲锋,仿佛至美的舞蹈;仿佛大地也被这种声势所震撼,万马奔腾发出的巨大轰鸣声,竟然使得文漳胯下的战马蠢蠢欲动。
“兄弟们,死战”文漳高举手中的马刀,刀锋在夕阳下发出迷幻的光芒,没有多余的呐喊、没有多余的动作,仅存的三千不到骑兵,他们默默的拉紧了马缰,双脚狠狠用力,也不知道谁大喝一声,战马不约而同昂天长啸。
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吗?
生者何哀?
文漳诗意般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夕阳,突然露出无限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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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三,你***的快点啊、你***还是不是爷们,磨磨蹭蹭的老子杀了你”向来稳重的吕武,此刻却是暴跳如雷,向来稳重的文漳、朝廷文状元之弟、均州军有名的战将竟然再次冲了上去,不到三千残军面对的却是大元朝的精锐,吕武知道文漳此刻的想法,这是作为一个骑兵的尊严、这是作为一个骑兵的荣耀。
“就算杀了老子,老子也快不了。”朱老三费力的把巨大的火炮往既定的目标推上去,然而山路崎岖何尝容易,头也不转大喝一声:“好你一个吕武,还有力气就给老子过来帮把手,别唧唧哇哇,你以为老子就不急。”
吕武捋了捋衣袖上前两步,双手用力的扛起木棍,大声喝道:“兄弟们,都给老子用命,有卵子的兄弟,就不会看着自家的兄弟为咱们拼命。”
“一、二、三,起”整齐的吆喝,仿佛给数百名火炮手以无限的力气,巨大的火炮竟然被抬了起来。
吕武身体一矮,他刚好处于下坡的地方,巨大的火炮虽被抬了起来,但几乎一半以上的力量都压在后面,后面的几个小子一个踉跄,火炮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停住,雄起”吕武一咬牙,嘴巴一甜竟然咬破了嘴唇,此时他却顾不得万分,大吼一声仿佛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肩膀,喉咙竟然破音喝道:“为了胜利、为了兄弟。”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位于下坡的数人竟然把平素平地也抬不动的火炮扛了起来,如雷般的喊声响起:“为了胜利、为了兄弟。”
是的,他们都是兄弟,生死与共、永不放弃。
巨大的火炮,终于被抬到了预定的位置,吕武双脚一软,却是再也站不稳坐在地上,朱老三上前一把扶住吕武,骂道:“就你小子好强,你小子给老子好好歇着,老子保管不误你的事情。”
“文漳、文漳那厮……”吕武费力的拿出千里眼,喘着气骂道:“那厮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又要……”
“他祖母的……”朱老三接着千里眼,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不由骂道:“老子就知道那厮是个害人精老子不是让他别冲了、让他回防,王二虎不是说了援兵马上就到了,那小子就是好强。”
“想让他停止冲锋,除非……”吕武摇了摇头,大家却是都明白他的意思,想必是除非战死沙场之类的话,然而这种话却是怎么能够说出来呢?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加把劲。”朱老三把千里眼放进兜里,然后上前协助,一边大声道:“都给老子争口气,山下的兄弟们正在拼命。”
“文漳那厮,对咱们也是不错,还有那些兄弟,跟咱们也是相熟,都给老子加把劲,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为咱们拼命……”
“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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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忙哥刺疯狂般嘶喊,骏马如长了翅膀一般飞翔,他虽不知道飞翔的感觉,但他知道飞翔就是这种感觉,无数的景象迅速往后退,他知道这是速度带给他无限的快感,就如杀戮带给他的满足。
他喜欢杀戮,他没有理由不喜欢,他的一切、他父亲的一切、他爷爷的一切、他爷爷的父亲的一切都是从屠刀上得来,忽必烈对他的喜欢、对阿难答的喜欢甚至远在太子真金之上,他是安西王,独一无二的安西王,他赫赫的功劳,都是从屠刀中得到。
“快、快、快……”忙哥刺费力的嘶喊,怯薛军的静如松动如雷,他们是大元朝最后的希望、忙哥刺相信,只要怯薛军冲过去,一定能够突破宋军的防线,他有这个信心,他相信大元朝一定会重新恢复辉煌。
“骑兵、冲锋”忙哥刺高举手中的马刀,万骑怯薛军突然大声吆喝起来:“呼啦、呼啦……”
巨大的声音,甚至盖过战马冲锋的声音,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会失败,迅速奔跑的骑兵,仿佛可以卷走一切、仿佛可以冲破一切,没有人怀疑胜利会落在他们手中。就连身后的忽必烈,脸上也露出了奇异的表情,他眼中冒出了一丝热情,仿佛看到多年前他也一样的冲锋、一样的杀戮。
岁月虽老,但痕迹依在。
突然间,忽必烈昏暗的眼睛出现了几道光芒,随后光芒越来越多,仿佛漫天的光芒掩盖了他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那一道道光芒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
光芒落入军中,伴随巨大的响声,光芒瞬间扩大……
“嘭……”巨响响彻大地,忽必烈昏暗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大元朝的未来。
第二卷 正阳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路向北(58)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路向北(58)
风,吹着草原,吹动黑夜,吹响了杀戮的号角。
寂静的草原、寒冷的黑夜,成了杀戮的世界,风,吹着血。
好几次,文漳都以为自己要死去,然而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得他重新站了起来,他费力的挥动手中的长刀,即使坚固的长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折断,然而折断了一半的长刀仿佛千钧的重量,他甚至要双手才能挥动。
“杀”无力的吆喝,仿佛临时前的呻吟,文漳甚至觉得声音只在喉咙缠绕,然后又滑进了肚子了,他又饿又冷,饥饿是因为他除了早上吃了一点东西外,就再也没有东西填肚子;寒冷是因为他失血过多,是因为他失去了力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但只要有一口气,他便会借助昏暗的月光、还有火油的燃烧、火药的爆炸引起的火光,而继续杀戮、砍下对方的头颅,或被对方砍下头颅。
“当”的一声,断刀碰撞,文漳双手户口发麻,断刀竟然被砍落地上,借着光芒看去,眼前是一名蒙古小将,也是一脸的疲倦,对方显然在等待自己已久,此刻疲倦的脸上多了一丝兴奋。
蒙古小将自然也是一脸的疲倦,宋军疯狂、竟然夜里发起强攻;应该是说宋军的进攻从来没有停止,怯薛军被天雷击溃,忽必烈命令全军突围,而宋军的援兵也在此时赶到,虽天色已暗,但忽必烈失去了理智、宋军失去了理智,一个要突围、一个要全歼,战斗不分日夜、杀戮不分你我。
夜色成了战马的绊脚石,宋军仿佛是隐匿在夜色的屠夫,而元军为了活命,更是不顾一切的展开了杀戮、杀、杀、杀,杀掉眼前所有的人,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汉狗,死去”蒙古小将一愣,没想到竟然能够如此轻易震掉对方的武器,他一咬牙合身扑过去,他一路上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如今才知道杀人的痛苦,他扑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是一阵发酸。
文漳虽看到蒙古小将扑过去,而且看得非常清楚,然而任凭他再努力、任凭他大脑已经转了一百八十遍,然而他双脚却是挪动不得半分,他狠狠咬破舌头,疼痛刺激他的神经,微弱的力量终于从大脑传到双脚,好不容易挪动了半步。
虽是半步,但也足够让他躲开要害,带着蒙古小将的全力一击,马刀狠狠的从他左肋穿过,纵使他身上盔甲还算坚硬,但蒙古小将的奋力一击,再加上他的盔甲整天厮杀下来也有了多处破损。
马刀虽没刺穿要害,但却狠狠的刺穿了他左肋的皮肉,巨大的痛疼却反而使得文漳冒出了一股力量,他突然咬紧牙关,双脚用力一瞪,身体竟然向蒙古小将扑过去。
“嘭”的一声,蒙古小将被文漳狠狠的撞到地上,而更为不堪的是,文漳也站立不稳而和他一起跌倒地上,文漳沉重的盔甲再加上他虽看起来蔺弱但却坚实的身体,巨大的力量再次落在蒙古小将身上,任凭蒙古小将的身体再好,然而毕竟是残喘之人,两股力量相加,蒙古小将“噗”的一声,一口热血直冲文漳的脸面,却是出气多进气少。
文漳却是再也不能躲开,一口热血迎面扑来,腥味略带咸味,文漳虽久经沙场,虽笑谈喝饮匈奴血,但却没有这个爱好,当这口热血真扑进他嘴里,然后顺着喉咙滑了进去,看着还没有完全断气的蒙古兵,文漳再也忍不住。
“呃……”文漳有气无力的吐了几口,全身再也没有丝毫的力量,他软绵绵的趴在蒙古小将身上,听着蒙古小将微弱的心跳和几乎细微的呼吸,清晰的感觉到一个人的生命在缓缓的流逝。
人死、人活,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文漳听到一个生命在流逝,仿佛也看到自己的生命在渐渐消失……
“说就心里话,我也有家,家中的老母亲……”突然间,文漳迷迷糊糊的醒来,耳边的歌声逾远逾近,仿佛在身边吟唱,又仿佛在天际,他费力的倾听,歌声又变得飘渺起来。
然而,这是熟悉的歌声,熟悉得深入他的灵魂,他虽谈不上每天吟唱,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