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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一群同样不怕死亡的人,他们身上简单的盔甲、简陋的武器、甚至穿着平常的衣服、拿着生锈的菜刀,但他们却用他们的不屈、用他们的死亡拖住了蒙古骑兵整整一个时辰。
忽必烈没有着急、忙哥刺虽喜欢杀戮,但他却着急了,一个时辰过后,血把这道简单的防线染成了红色,有宋军、也有蒙古骑兵。
“王爷,我军伤亡三千二百人,宋军全军覆没。”副将不敢抬头看忙哥刺,他知道忙哥刺的脸色已经变了颜色。
简单的防线、简陋的武器、无限的杀戮……
“宋军,一共多少人?”忙哥刺说得有些艰难,他甚至不敢相信三千多英勇的蒙古骑兵,竟然死在这里,死在这简单的防线、简陋的武器、甚至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义军手中,至此他已经确定这不是宋军,而是铺天盖地的义军中的一伙。
“三千、三千一百人还多……”副将几乎难以开口,三千一百人还多,只是一个漂亮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一支三千一百二十人的义军,拖住了十五万精锐的蒙古骑兵一个时辰,并杀死杀伤了三千二百精锐的蒙古骑兵。
“好、很好。”忙哥刺却是没有生气,他突然无奈的笑了笑,副将有些害怕,悄悄的退后,忙哥刺对着血流成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三儿,走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却是大元朝的皇帝、蒙古帝国的大汗来到身边,他虽已年老,但上了马之后依然还是一员骑兵,他没有汉人皇帝的懦弱。
“这是血的教训,蒙古骑兵虽还勇敢,但他们已经失去了很多,留在京城……”忽必烈突然压低声音,几乎以忙哥刺听不见的语气说道:“留在京城,断然是没有任何希望,唯有孤注一掷,回去蒙古人的圣地,回到哈拉和林,让蒙古人的血性重新回归,或许,这才是我们的希望。”
“嗯,父皇说得对。”忙哥刺点点头,抬头仰望,刚才还是烈日顶头,此刻却是乌云密布,忙哥刺心中一抖。
“见过父亲大人、见过皇上。”一个着急的声音突然响起,忙哥刺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大儿子阿难答,阿难答从小好武,臂力过人,这次随军出征被忽必烈命为后军断后,而自己却是先锋开路,两父子当此重任,可以看得出忽必烈此时心底已经不相信外人。
“大儿,何事?”见阿难答有些迟疑,忙哥刺连忙替忽必烈问话。
“父亲大人、皇上,”阿难答久经沙场,也算是一个谨慎之人,此时见父亲提醒,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说道:“大都、大都已落入宋军之手。”
见忙哥刺、忽必烈两人惊讶的表情,特别是忽必烈,若非忙哥刺及时搀扶,甚至有可能晕倒过去,阿难答语气多了一份愤怒,甚至比他当初听到大都沦陷时更加愤怒,声音也微微提高:“也先不花、是也先不花,举城而降……”
第二卷 正阳 第二百四十三章一路向北(43)
第二百四十三章一路向北(43)
塘朗山,山势不高,但山峰险峻,丛林密布,又是通往哈拉和林的必经之路,文漳自然把这里当做长城防线的最后防线、同时也是长城防线的大本营。
此时,大本营除了文漳外,尚有均州军最重要的参谋吴澄亲自率领的十八人参谋团、老将牛富在大军围困大都后也率领吕武等数名小将到达,又有朱老三、杨振虎等人,虽说不上人才济济,但有吴澄这个总参谋坐镇,又有牛富、吕武等熟悉布阵之人,塘朗山防线时日虽短,但也算得上铜墙铁壁了。
“好快的动作,连破三道防线?”文漳眉头紧皱,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方圆三百里的人员调动都会通过参谋一一显示出来:“一、二、三……”
“不用算了,一共死了一万七千二百六十五人。”吴澄双眼发红,可以看到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眶,平日自诩风度翩翩、大宋第一才子的他,胡子拉杂、脸膛发黑、头发杂乱无章、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沐浴,在严寒的冬日,竟然有一股别样的味道,对于大局,除了张贵外就数他最熟悉了,甚至有些事情张贵也没来得及他熟悉:“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一万七千二百六十五人,都死了。”
吴澄固有的文人气质,他说这句话时充满了诗意的伤感,三年前、甚至两年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走到这一步,至于惨淡面对死亡,他还没有做到,远远做不到。将士百战死,他们能够死在战场上,原本是他们的幸运,然而,他们很多人根本就不是将士,不是宋军, 他们只是义军、只是百姓,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他们生的时候默默无闻,死的时候也无声无息,他们倒在这片土地上,是否会想到他们是为那遥远的国家、甚至他们一辈子也只是听说名字的国家尽力,遥远得不可及:“他们死了,是否会名留青史。”
“他们一定会的。”文漳肯定说道:“三年前,嗯,那时候刚在襄樊和蒙古人打了一仗,樊城破了,可是蒙古人损失也不小。”
“那时候张大人刚与杜大人相识不久,均州军损失虽大,但从那时候就开始在北方布局,这事或许张大人也跟你说过,”文漳看着吴澄,知道张贵事多与他商量,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那时候均州军实在太困难,张大人甚至有一年时间没有领过一分钱饷银,所有的钱、多余的钱都给了杜大人,要不然三年时间,北方布局怎能成这样气势?”
“啊?” 吴澄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文漳,却看到文漳面无表情、这一个月来行军打仗疲倦不堪,脸皮像铁板一样,想有半点表情也欠奉,但他眼睛却是充满了闪烁,像是不敢看着吴澄,悄悄的转过身去。
“其实,张大人就一直没有领过饷银,初时他所有的饷银都给了军中困难的将士,后来石炭、烈酒等有了大量的收入,却是给了官府。”
“听说、听说此战之后,大人将会请辞、解甲归田?”吴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流出来,但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他也只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不过,元军的伤亡也不小,据不完全统计,元军伤亡也有一万多人,也就是说,一名义军可能要杀死一名精锐的蒙古骑兵。”
“用人命去填,本非吾意,”文漳是正儿八经的文人世家,突然文绉绉说道,但很快就露出了他在军中混了三年的本色:“老子心痛啊。”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死,这三年他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人一样的生活,振虎,你是知道的,”文漳突然看着一脸悲伤的杨振虎,厉声问道:“你是知道的,这些人,很多都是你一手收拢起来,很多人都是冲着你的面子而来,他们原本不应该去死。”
“不错,我们是给了他们一点好处,是给了他们一些希望,但这些好处难道就可以买下他们的性命吗?这些希望值得他们用命去拼吗?”
“诏令之下,他们却无怨离开刚过上安稳日子的家,或许还有妻儿、双亲、朋友,刚开垦的土地,刚修建的家园,他们无怨无悔,甚至、甚至他们都不清楚他们死去的意义,但他们却是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用单薄的身躯、生锈的武器、破烂的盔甲去挡住了蒙古人的冲锋。”
“三天、三天时间,蒙古人行军不到一百公里,这三天里,我们完善了第四道、第五道防线,并且巩固了大本营,也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从各地赶来的义军,第四道防线的人数已经达到一万二千二百人,第五道防线更是达到一万五千人,至于大本营。”
吴澄沉吟片刻,却是来到沙盘前,指着塘朗山及附近的地形,道:“塘朗山防线,人数更是达到了两万人,当然这也包含了陈将军你的骑兵。不仅如此,张大人取大都后,定然会派出援兵,说不定援兵已经在路上,若是按照张大人的意思,说不定会给元军来一个十面埋伏,定然要教元军全军覆没。”
“这、可能吗?”文漳吸了一口气,如今大局虽已完全倾向宋军,但文漳却没想过全歼元军,他的对手是忽必烈、万王之王、中原的霸主、草原的霸者,上百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蒙古骑兵的霸主,如今虽然仓促北逃,但挣扎的狮子更加让人害怕。
“张大人没想到战局发展会如此顺利。”吴澄笑了笑,道:“如今却是完全可能,三天以来,元军十去其一,再者仓促离开大都,士气断然会低迷。”
“三天,元军行军不过百里,处处遇阻、处处受挫,即使忽必烈有天大的本领,也将会有心无力,只要我们守住长城防线,不让忽必烈出草原,忽必烈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少天了。”
“在下离开大都时,张大人曾经写下:大都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张大人定然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你认为他还会让忽必烈活着回到草原吗?”
第二卷 正阳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路向北(44)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路向北(44)
唐全揉了揉脑门,看着身边疲倦不堪、盔甲破烂的宋军将士;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眼神、脸色苍白的面容;无论是老兵或新兵,或许能够活下来的都是老兵,此时他们早已不抱任何生存下来的希望,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也要拖住元军的步伐。
每个人,仔细的拭擦他们手中的武器,锋利而坚固的长刀已经破损,乌黑的长枪透出暗红,就连身上的盔甲,也染上了一层擦不掉的腥味,他们用手中的布条费力的摩擦,仿佛要把长刀上的最小一个缝隙的灰尘也清理干净。
“还有多少人。”唐全沙哑的声音像破了的风轮般模糊不清,他左臂被蒙古人的长弓射了一个穿洞,如今是动惮不得,但唐全却不在乎,用一条白布把手臂缠在身上,如今手臂已经发白,日后就算是能够活下来,这手臂估计也就白费了。
“唐将军,先处理一下手吧。”李沧是均州学院培养出来,对医护常识有一定认识,其实军中也有随队军医,但可惜昨天战斗中被元军射杀,元军也狠了心,这两天来基本没有停止进攻,就完全是用人命去填,伤亡最多的时候几乎都能把江水堵住,唐全身为指挥,给他的时间只能够随便包扎一下。
“有什么好处理,解开了更加麻烦。”唐全摇了摇头,左臂已经完全使不出力气,作战时反而会成为累赘:“李将军,你说一下你们的人数。”
“九百三十七人。”李冰是正统军人出身,向来盔甲严整,平日不苟言笑,说话也是严谨得很,然而看着这些他一手收拢起来,他的兄弟、朋友甚至亲人一个一个离开,他再也摆不出谨慎,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流出来:“九千三百二十人,都是好兄弟。”
“头,还没把我算上。”身旁的郑大世,躺在地上一声不吭,他右腿被蒙古人的强弓射中,甚至有可能射坏了骨头,他身上也有两处伤口,而且颇为严重,要不是他跟陆云练武半年,估计早已赴黄泉,但纵使他身骨子还算不错,此时也只能躺在地上哼哼,看样子也耐不住折腾。
“不要说话。”李沧压住郑大世,他在李冰身边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非常喜欢这个直爽的汉子,又加上郑大世对均州军向来没有任何的偏见,所以颇得李沧的尊重:“你一动伤口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