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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义见张弘范说得有点过了,连忙说道:“大人放心,青青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了。”
“呵呵,吉人自有天相?”张弘范苦笑,道:“老子这一辈子能够爬上这个位置,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我的刀下,他们也是有妻儿、有爹娘的人,这恐怕是上苍对老子的惩罚吧?”
王惟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无论谁看到一个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的小娘子变成这样,都会忍不住伤心,迟疑了片刻,低声道:“要不然、要不然咱们把青青送回张贵之处?或许能救青青一命。”
“不行。”张弘范突然站起来,语气无比较强,坚定说道:“就算青青是死,也不能再送回给张贵。”
“老子、老子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南下之战是决定大元朝和大宋命运之战,老子不能背任何牵挂。”
“就算是死,也不能。”
说到这里,张弘范声音缓了下来,说到底青青毕竟是他的女儿,还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女儿,她的调气、她的聪明、她的乖巧,无一不在牵动他神经,他就真能不被任何事牵挂?
“伯颜丞相催得紧,我打算明天就启程。”张弘范抬脚往外走,道:“明天一早,你安排攻城,老子就此抽身南下,庐州就交给你了。”
“日后富贵,我不会忘记惟义。”
王惟义自然是感动,张弘范信步走在军营,远远看着破旧不堪的庐州,不时还有袅袅青烟,这是填满生命的地方。
张弘范却觉得越发艰难了,张贵难道真是自己的命中克星,没有和张贵相遇之前,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遇到张贵及他的均州军之后,自己步伐蹒跚,每走一步都觉得有千万斤重。
“我要张贵哥哥,我要张贵哥哥。”一个无力的声音呜咽哭泣,仿佛是无尽的幽怨。
张弘范不由潸然泪下,自己害了张青青,自己害了张青青。
“坏人,坏人。”面容憔悴的张青青,看到张弘范瞬间跳起来,手捏拳头向张弘范冲过去,然而她已长时间不进食,身体虚弱得几乎没有任何力量支撑,只是跑到一半就倒在地上,张弘范连忙上前扶起不停挣扎的张青青。
“青青,你张贵哥哥有事要忙,他要很长时间才能过来看青青。”张弘范心中一阵绞痛,他没有任何办法去挽救这个从小就是乖巧的女儿,只能违心的说着一些渺无边际的话。
张青青不停挣扎,由于情绪激动,竟然大声咳了起来,一丝血迹从她嘴角渗出来:“坏人,坏人,张贵哥哥不要我了,张贵哥哥不要我了。”
张弘范看到张青青嘴角的血丝,心一下子崩溃开去,忍不住说道:“青青,青青,我是你爹爹啊,爹爹哪里比不上你张贵哥哥好。”
“不要爹爹,不要爹爹。”张青青疯狂挣扎,张弘范只好紧紧抱住张青青,突然感觉到张青青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张弘范大吃一惊,用手探了探张青青的鼻子,发现她只是昏迷过去,这才略略放心,把青青交给伺候的壮妇,然后派人请来大夫。
大夫探了一下张青青的脉象,然后例行的开了一剂药方,摇了摇头叹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乃需心药医,老夫回天无力。”
张弘范也不责怪大夫,静静的看着张青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看着她若有若无的呼吸,看着她因为惊吓而抽搐的神情,看着她如灰白一般的眼睛,一直到天明时分,攻城杀戮声再次响起。
张弘范忍不住泪流满面。
战争仍需继续,生命能否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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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也将到了极限,但无论是年过八旬有二的夏贵,还是一脸疲倦的洪福,抑或是精神振奋的陈大举,都对坚守庐州充满了信心。
因为来自城外的消息,张弘范要率领大军跟从伯颜南下。庐州,坚守到现在,即将完成了它的任务,眼看胜利在望,所有的人都有点轻松,当初除了洪福和陈大举之外。
夏贵上个月得了一场小病,虽然很快就好了起来,不过也让陈大举和洪福担心了一场,要知道夏贵老将,至少在目前来说还是庐州支柱之一,还是淮南的栋梁支柱,若不是他虽年老但还是挺拔的躯体的支撑,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堵住一个又一个缺口。
陈大举知道自己可以干一些修修补补的事,可以给洪福、夏贵出谋献策,可以率领数百人纵横战场,但他毕竟年轻,在大宋资质论天下英才的地方,出了一个张贵已经是意外,再出一个陈大举可不容易。
真遇到了决定命运的大事,这个在朝廷甚至在世上已经算得上长寿之人的老将,说的话在淮南的分量至少要比他重一倍,这艘船,无论如何都还需要夏贵继续撑下去。
夏贵老了,冬天来了,身体再强壮也敌不过岁月,陈大举派了两个精通医术的队员十二个时辰守卫在夏贵身边,他的举动虽然有些奇怪,但无论是洪福还是其他部将都没有反对,就算是夏贵也默认了这种行为。
战争进行到现在,夏贵也彻底死了心,再也没有其他心思。他也想通了,专心一致守城,拖着疲倦的身躯上战场,带着苍老的身躯鼓舞士气,安排壮丁和民夫,要不是夏贵的全力支持,庐州坚守到现在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之事。
“张弘范南下,南方战事估计更加严峻了。”夏贵忧郁的看着南方,他年老了,但是他雄心不死,他还想为朝廷立下一份功劳。
或许正是这一份立功的理想,支撑着他。
“我淮南庐州城内尚有三万精锐,又有数万厢军、乡兵和民壮,大举你认为庐州可否突围南下?至少也可以给朝廷减少一些压力。”
夏贵并没有问洪福,而是问陈大举,陈大举进入庐州这半年来,杀敌勇猛,计谋出众,后来的战事几乎都是他一力策划和支持。
陈大举犹疑了片刻,道:“此事,其实张大人早已有安排。”
“哦?”夏贵并没有不悦,他虽然知道张贵有天赋之才,但没想到他会料想到半年之后的事情,追问道:“怎样说?”
陈大举见夏贵没有任何生气,而洪福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陈大举这下放心,低声道:“在末将进城之前,张大人已猜到了这个结果,他认为只要张弘范南下,留下兵力并不会很多。”
“那张大人的意思?”夏贵追问,他也算是知道张贵的厉害,干脆直接追问陈大举,张贵既然能够猜到张弘范会率领大军南下,难不保他没有对策。
“围歼留在庐州的蒙古汉军,决断鞑子从淮南撤退的后路,逼鞑子在南方速战速决。”陈大举一字一顿说道。
“什么?”夏贵这一辈子见过的,听过的奇怪的事多得很,然而陈大举的话还是把他吓了一跳:“张弘范要想困死庐州,至少需要留下五万将士,难道张贵真有能力歼灭这五万将士?”
“属下不是很清楚,但随着张弘范率领大军离开,张大人肯定会有指示,末将认为庐州应该及早做好准备。”
“如果真能一举灭掉张弘范留守庐州的大军,淮南将士必然能够做出一番成绩,成就夏大人的一番威名,这可是一件大功劳。”
夏贵心有所动,他虽和张贵接触不多,但是也知道张贵这几年迅速崛起,依仗的并不是他和李庭芝的关系,张贵的每一次升迁,打的都是实打实决定朝廷命运的大战,若是能够和此人并肩作战,倒也是他夏贵的一件美事,夏贵想到这里,点头道:“能与张大人并肩作战,老夫也不枉此生。”
“大举,你密切留意和张大人联系,有什么消息不用禀告老夫,只要你觉得对庐州有用之事,尽管决定。”
“城中的三万精锐,大举可以随时动用,庐州有厢军及乡兵已经足矣,若有机会,老夫一定替大举好好守住庐州。”
陈大举慌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大军行军,非夏大人莫及,末将会有几分急智,但毕竟是毛头小子,当不得此重任,当不得。”
夏贵摇了摇头,笑道:“老夫今年都八十有二了,难不成你们这帮后生,还要老夫拖着残躯劳碌奔波。”
“再说不是有洪福,洪福的话就是老夫的话,淮南军有哪个敢不听?”
洪福连忙拱手表示感谢夏贵的信任。
陈大举才松了一口气,道:“有洪将军在,末将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你小子,”夏贵见把这个平日英勇的后生吓成这样,笑道:“张弘范把我们庐州一顿好打,老夫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你小子得好好帮老夫出这口气。”
众人善意笑了笑,洪福跟夏贵时日已长,笑道:“老将军老当益壮,乃我淮南之大幸也。”
第二卷 正阳 第三十六章 层层狙击(6)
第三十六章 层层狙击(6)
郭平对张贵又要当甩手掌柜即使无奈,又找不出任何反对的意见:“老子容易吗?老子出去是给伯颜添乱,你郭平能够做到吗?”
“你要是能够做到,老子就让你去。”
郭平做不到,张贵闹事的本领,在襄樊时郭平已有体验,这个本领仿佛是张贵天生,郭平远远比不上,只好苦笑道:“此事关于重大,大人却远离战场,均州军如何是好。”
“别拿大道理来压老子。”张贵笑了笑,道:“均州军你小子也熟悉,再说策略是早已经定下来了。老子现在离开也不是去玩,南方的战事,老子可不能让伯颜这个老小子过得滋润。”
“丁家洲之战迫在眉睫,虽有边居谊等人早已渗透进去,但老子毕竟不放心,老子去看一下,就算是打不过伯颜,也要为大宋保留元气啊。”
“汪立信带领的都是大宋的精锐啊,此战若是伤亡太重,朝廷可就要吃大亏了。”
郭平只有苦笑,吴澄的对于张贵的任性也表示了坚决的反对和对张贵进行了深刻的教育:“大人身为军中之柱,如今乃生死之战,大人却离开,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老子却不知道,不过老子知道,老子觉得自己离开均州军反而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倒是大才子,郭平你可不能让他过得太舒坦了,让他好好动动脑筋。”
郭平和吴澄好说歹说,张贵就是要一意孤行,最后干脆利落的离开了黄州,离开了均州军,不过均州的计划和方向都已制定,郭平和吴澄倒不是非常担心。
丁家洲之战,正如张贵自己所说,几乎集中了大宋一半以上的精锐,丁家洲若是输得太惨,张贵可就真的有心无力了。
不担心倒是不可能的,这不得到张弘范离开庐州的消息,郭平和吴澄还是暗中担忧。
“留在庐州的是王惟义,”郭平指着地图,说道:“兵力上有将近五万余人,如果探子的情报没有错,留在庐州的甚至还有一个鞑子兵的万户。”
“奶奶的,还真让张大人猜对了。”吴澄骂了一句,苦笑道:“若是没有鞑子兵,这五万人,均州军上有一定把握,但是有这些鞑子兵,实在是不好对付。”
“咱们也就这么一点家底,可不能就这样消耗完了。”
“大才子担心什么?”郭平竟然还有心思笑:“庐州不是还有淮南军吗?老子辛辛苦苦,可不能让淮南军占了便宜。”
“只是安庆和庐州距离并不是很远,若安庆之兵回防?均州军可吃不完兜着走。”吴澄摇头道:“我倒有一件事非常奇怪,这张弘范说走就走,怎么就不把我们均州军放在眼里?难道对他来说,我们均州军就只能占领黄州?”
“均州军毕竟人数少。”郭平摇头道:“而且鞑子的主要任务是南下,就是要困住庐州,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