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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皮鞭、没有杖、没有夹棍、没有火钳,什么都没有。
随着“当啷”的一声,屋子里完全黑了下来。
谒只里感觉到房子很宽,他可以坐、可以睡、可以练拳、可以打跟斗,但谒只里总觉得有点不妙。
静,太安静了。厚实的石墙,把一切声音都阻拦在外,静下来的时候,谒只里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心声,他从来也没有发现,自己心跳声竟然会这么响。
很快,他发现另一种声音比心跳的声音还要响,就是自己的呼吸声,他很想屏住呼吸,但不到一刻钟时间,他就只能大口喘气,喘气的声音产生了回音。
除了静之外,很快谒只里又发现了另一个不妥的地方,就是石头房子太黑了。
平常的房子是不会这么黑,但不知该死的汉人用了什么材料,竟然把房子修得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谒只里试了几次,却发现睁开眼和闭上眼都是一样的结果,黑,浓得如汉人的墨水一般,稠得化不开。
谒只里突然很想说话,虽然他平日的话也不多,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想说话,但他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心里有点堵,就像堵住了的水流不通。
于是,谒只里开始背书,他小时候记忆力很好,会背的书很多,其中有汉人的诗歌文章,有金国的诗词歌赋,也有蒙古人的天诵。
但谒只里很快就背不下去了,心情越来越难受,只因为他很想说话。
“阿爹。”谒只里还记得小时候,他问父亲:“阿爹,我们是汉人、还是金人、还是蒙古人?”
阿爹昔宝味也不干是金朝的进士,懂得知识很多,然而阿爹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阿爹,孩儿不想读书了。”谒只里淡淡说道:“宗王忽必烈招募侍卫,孩儿要去从军。”
阿爹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
这么多年来,忽必烈当上了大元朝的大汗,自己也当上了监战大人,这是大汗对自己的至高信任,就连阿里海牙大人也没有这份信任。
“有人吗?”谒只里突然大声喊了起来,然而除了回音外,什么也没有。
“有人吗?”谒只里好像哭。
“有人吗?”谒只里低声哭泣。
“有人吗?”谒只里陶陶大哭。
“怎样了?”张贵不得不佩服,在黑屋子里关了三天,谒只里还没有疯狂。
“太惨了。”梁顾这个没有丝毫同情心的杀人狂,此刻却不忍心道:“大人没有听到鞑子的叫声,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悲伤,老子都差点忍不住想跟他说几句话了。”
大旗拍了拍胸口:“奶奶的,原来一个人不说话也这么难受,老子要珍惜这个机会。”
“头,你说呢?”
“应该差不多了吧?”张贵淡淡说道。
于是,石头房子再次打开,谒只里没有任何的反抗,没有任何的挣扎,梁顾和大旗把谒只里提到张贵面前,张贵淡淡问道:“谒只里大人,请问您想说话吗?”
“哇”的一声,谒只里陶陶大哭,抱住张贵的大腿,鼻涕也流了出来:“想说话,我要说话,我有好多话要说。”
“很好,很好。”张贵点头,道:“老子也有很多话要说。”
然而,让张贵愤怒的是,谒只里是很想说话,但无论张贵问什么,谒只里都只是说了一些无用的话,若张贵问道伯颜的计谋,大元朝的计划时,谒只里不是装作不知,就是避重就轻。
张贵淡淡笑了笑,道:“谒只里大人,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心里话,不过没有关系,老子现在也不关你黑屋了,老子就让你说过够。”
“梁顾,你先开始。”张贵吩咐道:“你好好陪谒只里大人聊天,好好侍候大人,不能让大人闲下来不说话。”
“两个时辰后再换大旗,然后就是李成,马邑,吕武,陆秀宗和文漳。”张贵拍了拍屁股,道:“老子先去睡一会,等谒只里大人有话要跟我说时再把我叫醒。”
可怜的梁顾,哪里有什么话要跟谒只里说,对着这个可恨的鞑子,梁顾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你妈贵姓。”
第二卷 正阳 第五十四章 秘密出兵(7)
第五十四章 秘密出兵(7)
伯颜与阿术率领大军南下,以翟招讨将一军趋荆南,千户唆都将一军入淮,伯颜与阿术率水、步军由中道循汉水取鄂州。二十日,师次盐山,距鄂州20公里。鄂州城位于汉水东,依山而筑,以石建城,矢石皆不能近,无法强攻。
宋军又于汉水西面筑新鄂,两城间横铁绠,锁战舰,密植木椿于水中,阻断舟楫往来。荆湖置大使范文虎统兵十余万固守鄂州,范文虎虽然怯战,但十几万大军把鄂州抱成一团,以水军扼江面,步军阵于两岸,配以炮弩,元军难以接近江岸。
“谒只里大人还没有回来吗?”左丞相伯颜环视了一圈,谒只里乃大汗的亲信,南下大军的监战,若有什么差池,自己倒不好跟大汗交代。
见众人摇头,阿术低声道:“谒只里武力超群,又有精锐部将跟从,应该不会有事吧。”
刘整也插话,道:“沿江的宋军听到我大军南下后,都龟缩在城堡之内,就连范文虎十余万大军都只能固守鄂州,谒只里大人怕是走远了吧。”
伯颜皱了皱眉头,道:“现在是战事紧要关头,谒只里大人又不是不懂轻重之人,怎么会不返回大营,老夫担心的是谒只里遇到了大队的宋军。”
知印百家奴是大元朝的猛将,与谒只里是至交,不服气道:“就算是遇到了大军,谒只里也能七进七出,杀几个来回。”
“百家奴,禁言。”伯颜瞪了他一眼,伯颜毕竟是新到,虽然忽必烈大汗信任自己,但阿术等人毕竟与宋军对敌数年,资格也比自己老很多:“别的不说,那均州军的将领,就是大宋朝的猛将。”
“哼。”知印百家奴不服气道:“那又怎样?若是光明正大的对阵,老子非把他的头砍下来喂狗。”
阿术摇头,道:“百家奴,莫要嚣张,此人还真有可取之处,只可惜这次不能和此人对阵,否则当是人生一大乐事。”
刘整也点头,道:“据张大人的探子回报,均州军一直躲在均州训练。”
此时,身边侍卫回报,然来是李庭、刘国杰回来了。
“大人,大喜。”李庭拱手高兴,道:“大人,找到了水道。”
伯颜却问道:“你们的大人谒只里呢?”
刘国杰拱手道:“回大人,谒只里大人继续南下,说要为我大军南下探路。”
“乱来。”伯颜怒道:“南下探路乃是探子职责,他一个监战凑什么热闹。”
李庭和刘国杰不敢说话,伯颜想了一会,吩咐道:“李庭,刘国杰,兵贵在神速,你们两人马上整兵出发,攻拔黄家湾堡,继而遣兵修治平江堰,破竹为席铺地,拖船入湖,迂回入汉。”
“遵命。”
泉子湖,古称石城。
十月十五日。
“头,那个蛮子说的话可信不可信?”梁顾气喘吁吁,胯下战马已换了第二匹。
“你说呢?”张贵瞪了他一眼,魁字营一千余人累得只有喘气的份,他倒好,竟然还有气吱吱哇哇说不停嘴。
“应该不是谎话吧。”梁顾想起这几天谒只里受到的折腾就感到害怕,梁顾偷偷看了一眼张贵,想不到张贵竟然能够想出如此残忍的办法,在黑屋子里困了三天,然后又几天不能睡觉,梁顾自认他一天也不能熬下来。
如果谒只里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说谎,那他就不是人这么简单了。想起谒只里被折磨的不像人样,梁顾心中就有几分害怕,日后看来还是要多讨好张贵,免得他想办法整自己。
大旗狠狠道:“都怪那个蛮子,奶奶的,好说不说,这么迟再说,咱们现在赶过去会不会迟了呢。”
然来谒只里率领部将李庭、刘国杰绕过鄂州,找到了通往黄家湾水道的位置,谒只里让李庭、刘国杰回去准备,自己却率领几名骑兵,准备为大军南下探路,想不到碰到了张贵的大军,落入张贵的手中。
“大人,”陆秀宗也靠过来,道:“鞑子数十万之众,就算我们魁字营能赶上又能怎样?还不够鞑子塞牙缝呢?”
文漳也好奇的看着张贵,道:“对啊,我魁字营不过千余人。”
张贵大声吆喝道:“事,贵在做与不做,非在成与不成,还不做就怎么知道不成。”
众人肃然,策马奔驰。
泉子湖。
李庭、刘国杰攻拔黄家湾堡,继而遣兵修治平江堰,破竹为席铺地,拖船入湖,迂回入汉。
伯颜、阿术率领进百骑精锐殿后。
“丞相大人,”阿术向身边的侍卫招了招手,道:“将士们都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鄂州十余万大军。”伯颜凝神的看着远处的新鄂大营,道:“难道就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吗?”
“都等了一个时辰了。”阿术摇头,道:“若是均州的矮张,说不定还能奋力一击,范文虎早已被我大军打怕了,罢了。”
“呵呵,想不到一个混混,竟然能得阿术大人如此赞赏,实在不简单。”伯颜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术。
阿术苦笑,道:“此人,真他**的是个天才,心狠手辣、行事果断又常出奇招,实在让人憋气。”
“若不是大汗有令不得节外生枝,老子先把均州屠了再说。”
“大人谨言,”伯颜摇头,道:“大汗出兵前曾责令我等仁义先行,戒杀戮,再说北方的海都虎视眈眈,南人虽懦弱,但送上前阵累也能把海都累死。”
言下之意:南人都是替死鬼。
“咦?”知印百家奴突然看着鄂州方向,颇有兴趣道:“大人,宋军难道要过来送死?”
伯颜转眼看去,只见新鄂方向,一队骑兵气势汹汹向着伯颜方向奔驰,卷起了一阵尘埃。
“大人,”阿术不但年纪较自己要长,由于宋军对峙数年,伯颜对他颇为尊重,道:“我军兵少,还是先撤吧,跟上大军为好。”
“不慌,”阿术眯着眼,突然问道:“百家奴,对方有多少人?”
“约莫两千人骑兵吧?”知印百家奴看了片刻,道:“想不到这伙宋军胆子可不小,莫非是看着我等人少,想捡便宜过来了?”
“丞相大人,”阿术拱手,道:“宋军骑兵只有其貌不得其神,不妨我等回军迎击,杀他一个爽快。”
阿术为人勇猛,樊城之战让他面子丢尽,范文虎又像乌龟一样龟缩在鄂州里,现在不怕死的宋军竟然敢追上来,到嘴的肥肉不吃,可不是阿术的性格,再说现在可是挽回面子的重要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伯颜此时还不到四十岁,虽多得到大汗重视,但以前还从来没有独立领兵,阿术为伐宋的领头羊,伯颜自然不愿意丢他的脸,自己也有心试一下宋军骑兵。
“就听阿术大人所言。”伯颜下令,与阿术、知印百家奴等人率领不足百骑竟然调转马头,向后面的宋军冲了过去。
来人却是鄂州副都统赵文义、范兴,还真如知印百家奴所言,他们两人确实是看到伯颜殿后不到百骑,所以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赵文义看到对方回击,不惊反喜,大声道:“弟兄们,看到了没有,穿盔甲的就是鞑子的将军,兄弟们,立功报国、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跟老子杀。”
范兴跟赵文义情同手足,身后又有两千精锐,一下子被立功的心思蒙蔽了眼睛,策马向知印百家奴冲过去。
“杀。”知印百家奴手执长戟,人未到声音已到,长戟所过之处,宋兵纷纷坠马。
阿术也不过四十七岁,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光,阿术大小打了一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