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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憋了一肚子的火,只要有机会,他是要大肆发泄的。这个原因且不说,只是为了朝廷的面子着想,他们也必须死。
说老实话,他们的确怕死,他们毕竟是经过大富大贵的人,曾经有过非常值得回忆的日子。他们对以前的日子还是很怀念的,曾经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向往,没想到老来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这样的打击,的确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可是他们更加不服气,不服气老天爷命运的不公。如果不是乱世,他们就会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不是朝廷软弱无能,他们也不会被俘虏。凭什么更罪大恶极的郑昌图,都有可能活下来,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却要无奈的接受被斩首的命运呢?
裴澈愤愤的说:“得圣,我心啊。”
萧漠的说道:“然则如何?”
裴澈冲口而出:“我要投奔刘鼎。”
萧皱皱眉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裴澈原本也有些恐惧,投奔鹰扬军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已经反复的转了好久了,却始终不敢流露出来,生怕给自己带来灭族之祸。但是话出口
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狠狠的说道:“横竖都是死,搏一搏了。”
萧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却轻轻的拍拍手。
他的儿子萧祯悄悄的进来,低声说道:“父亲,有吩咐?”
萧说道:“外面可有动静?”
萧祯说道:“暂时没有。”
萧说道:“仔细着点。”
萧祯点头去了。
萧看着裴澈,严肃的说:“正明,你这话让外人听到,立刻就是尸首分离的局面。”
裴澈有点激的说道:“死就死,反正都活不了了,只有豁出去,说不定还能有所转机。”
萧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晦涩的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是,难啊!”
裴澈立刻听出了萧话里的松动,急忙说道:“得圣,你也有同样的心思?”
萧动声色的说道:“只怕这城内,个人里面,至少有七个有如此的心思。”
裴澈兴奋地说道:“那……我……”
萧急忙说道:“正明,不可激动。这城内都是他的人,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屠马上就下来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家人,你的下人们着想。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啊!”
裴澈说道:“我实在是迫不及待了。我跟你说,只要跟那个姓郑的呆在一起,我感觉是生不如死,刚才送行的时候,我还在想,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一头撞死在甘露殿前面算了。”
萧皱眉说道:“正明,你不可莽撞啊!”
裴澈说道:“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会立刻脱身而去,只要潜入终南山,他又奈得我何?”
萧的目光阴沉下来,缓缓的说道:“正明,就算你出得了这长安城,你又有何依靠?”
裴澈说道:“我会立刻寻道前往洛阳。”
萧冷地说道:“焉知对方会接受你?”
裴澈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不接受?”
萧阴沉的说道:“你不要看到窦浣、刘崇龟、刘崇鲁等人在那边玩得欢,就以为刘鼎会什么样地人都接纳。其实,刘鼎要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对他有用的。你看兴元府那边闲置地官员也不少,多少人都想在鹰扬军那里某一个官职,如何?除了极少数的人,其余的人还不是继续呆在了兴元府忍冻受饿?”
裴澈犹豫着说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说道:“你我想要走这条道路,必须有自身的价值所在,有一技之长,就如同徐云虔的断案,窦浣的能统大局,刘崇龟、刘崇鲁地出色内政,让刘鼎觉得我俩能够为他夺取天下霸业贡献力量。若非如此,就算投上门去,只怕也是闭门羹的局面。若是他将我们转送给兴元府,只怕立刻就是死了。”
裴澈说道:“我们和刘鼎并无仇隙,他何必如此?”
萧冷地说道:“黄巢灭亡之日,你我在何地任职?”
裴澈浑身一凛,似乎清醒了一些,却依然显得很不甘心的说道:“是也运也,那也怪不得我们啊!他不能将仇恨都怪罪到我们地头上吧?再说了,若是遇到明主,咱们的能力,未必会比窦浣差啊!他留下我俩为他效力,岂不是更好?”
萧峻地说道:“正明,你这是一厢情愿。试问,他凭什么饶恕我们?凭什么相信我们?凭什么给我们高官厚禄?凭什么向兴元府开脱我们的罪行?”
裴澈愣了愣,迟疑着说道:“咱们一心投奔他,难道他也不相信?”
萧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我俩从没和刘鼎接触,他如何相信?”
裴澈疑惑的说道:“得圣,你勿妄自菲薄。你我二人,治政能力难道还不如窦浣、徐云虔等人?别的我不敢说,要是给我一个州,我一定能够将其治理得整整有条,绝不在刘崇龟、刘崇鲁之下。”
萧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天下能人辈出,比我们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
裴澈咬咬牙,狠狠的说道:“那……咱们献出长安城!”
萧还是摇摇头。
裴澈忍不住说道:“难道这还不足够?”
萧还是摇摇头,低沉的说道:“非也。”
他微微压低声音,缓缓的说道:“献出长安城,在你我的能力之外,'。Qisuu。奇‘书‘网'并不可行。如果我们提出这样的计划,反而让别人笑话了。你我二人想要活命,唯有这样……”
悄悄的做了个斩首的姿势,神情显得非常的果断:“用别人的人头来换。”
裴澈微微一愣。
萧已经坐回去原处,似乎刚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裴澈愣了片刻,慢慢的回味过来,试探着说道:“这未免要求太高了些……”
萧说道:“唯有如此,才能获得对方接纳。”
裴澈说道:“得圣,我们没有兵权,这……怎么可能?难道你我二人,能够刺杀得了他?就算能够刺杀得了他,又如何善后?长安城内外都是他的人,一旦混乱起来,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活路啊!”
萧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只是,正明有没有这样的胆量,取他的性命。”
裴澈说道:“若不能在朝廷回来之前取得鹰扬军的开脱,你我皆是死路,得圣何必怀疑我的苦心?你我今日商量之事,若是被他得知,我们两人都是五马分尸地份,我岂会轻言赴死?”
萧点点头,油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且介绍一人与你相识。”
裴澈急忙说道:“谁?”
萧微笑不语。
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在萧背后的黑影里,悄悄的出现了一个暗青色的人影。
裴澈立刻察觉到一丝丝的异常,急忙转移目光,向那个暗青色的人影看过去,结果发现原来是一个年轻人,大约在二十来岁,腰板挺得笔直,目光甚是冷酷,一看就知道是战场上出来的人,视人命如草芥地杀戮,才能造就这样的眼神。他的背后,隐藏有强弓弩箭,好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有若隐若现地血腥味。
这个彪悍的青年人看了裴澈一眼,冷峻的说道:“在下卫京幸,鹰眼长安地区负责人。”
裴澈地目光,时炽热起来。
鹰眼都,鹰扬军的人!
老天,萧原来一早就和鹰扬军的人联系上了。
他隐瞒的还真好啊,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透露。
惊喜过后,裴澈急忙站起来行礼,恭敬地说道:“卫公子……”
卫
冷的说道:“我姓周,叫周汉。”
裴澈急忙说道:“周子。”
卫京幸说道:“你坐下来吧!”
裴澈依言坐下。
卫京幸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深夜离家,已经被朱玫麾下的黑鸽子盯上,你可否察觉?”
裴澈大吃一惊,色巨变。
黑鸽子,那是朱玫麾下最密最诡异的谍报机关,有关它的内幕,就算是朱玫心腹地郑昌图,也是不知道的,更别说裴澈了。裴澈唯一知道地,就是传说这个黑鸽子,专门替朱玫清除敌人。他们直接接受朱玟的命令,暗杀、绑架、策反,甚至是盗墓,无所不作,无所不为。
要是被黑鸽盯上,那可是大大地不妙,或许回头就是满门抄斩的结果。一想到这里,裴澈就觉得自己地背后凉飕飕的,冰冷彻骨。在这个长安城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每天看到宁军军旗上的“朱”字,裴澈都觉得自己的末日快要到了。
卫京幸冷冷的说道:“今晚以后,你可再来。”
裴澈急忙说道:“那……今=……”
他想说,自己今晚既然已经被黑鸽盯上,哪里还有再来的机会?只怕现在朱玫的斩首,已经传达到他的家里了。可是话到了嘴边,蓦然看见卫京幸的色,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卫京幸冷冷的说道:“你且心,今晚的事情,朱玫永远都不会知道。”
裴澈顿时一喜,随即又是浑身一冷。
听卫京幸的口气,肯定是跟踪自己的黑鸽子被干掉了,而且他们向朱玟报告消息的渠道,也被鹰扬军切断了。鹰眼都在长安也有如此的本事,实在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须知道,这里可是朱玫的地盘。如果是在鹰扬军自己的地盘上,鹰扬军岂不是飞到了天上?
他更想到了,鹰扬军既然可以轻松的干掉朱玫麾下的黑鸽子,他裴澈更是不在话下。要是他裴澈三心二意的话,只怕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有可能横尸街头。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他裴澈被杀,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追查凶手的。无论他之前的地位多高,此刻死了,和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冷酷而坚韧,简直和传说中的刘鼎是一个模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是刘鼎一手带出来的?他知道刘鼎身边有萧迪、令狐翼、秦迈等人,却没有听说过卫京幸这个名字。
裴澈低声的说:“谢谢。”
卫京幸冷峻的说道:“以后,我会去找你,吩咐你做事。”
裴澈急忙说道:“是!”
他想要问刘鼎到底要他做些什么事,有没有危险,但是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缩了回来。他忽然间明白了,在鹰扬军的面前,他只有执行命令的份,如果他想活命的话。然而,他地内心,依然有些惶恐不安,若是卫京幸要他制造刺杀李或者朱玫的机会,那岂不是……
萧仿佛察觉到裴澈的内心世界,淡淡的说道:“正明,都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裴澈这才稍稍放心。
卫京幸继续冷峻的说道:“你的任务,是接近郑昌图,了解朱玫与党项、回鹘人地关系,别的,都不要管。”
裴澈有些愕然。
朱玟和党项人、回鹘人有来往,都是他最近才偶然得知的,鹰扬军怎么知道?随即明白过来,鹰扬军既然要进军关中,怎么可能少得了对党项、回鹘地监控?如果没有他们的干涉,朱玫的兵力就是再多一倍,鹰扬军都不放在心上啊!鹰扬军要他了解党项人和回鹘人地关系,大概是因为鹰扬军的情报部门,还没有渗透到高层吧?否则,就不需要他出马了。
发现自己有存在价值,裴澈才渐渐的放下心来,急忙说道:“明白了。”
卫京幸点点头,又说道:“你最好和郑昌图搞好些关系,获得他的信任。”
说罢,向后轻轻一退,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裴澈脸色有些僵硬。
和郑昌图搞好关系,正是裴澈最不愿意地,每次看到对方那副小人得志的脸,裴澈都有想殴打他的冲动。
该死的,偏偏只有他才知道朱玫和党项人、回鹘人密谋的内幕,这简直是造化弄人啊!
萧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他已经走了。”
裴澈犹豫着坐下来,黑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