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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从实说来便是。”吴阳打量四周,见房间虽然四处垂着帘帐,摆设家什却是一目了然,只有小窗页朝外打开小半,忙起身放下支窗页的小木桩。三人面对着小红站着,那阵势确实不象轻薄之徒,小红突突乱跳的心安稳了许多,依旧扭着小手帕。吴郢问道:“姑娘究竟哪里人氏,可否告知?”这话刚出口,小红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吴郢见个中果然蹊跷,干脆当头一棒:“姑娘的手肘窝里可有一颗红痔?”小红再也忍不住,掩面哭道:“三位可曾见到我哑哥哥?”三人一听这话,大大地松了口气。吴郢道:“你哑哥哥找你找得辛苦,奈何他口不能言,只好由我等出面寻你,你无须伤心,明日即可令你兄妹团圆。”小红立即抬起头来看着吴郢:“真的?”沾着泪珠的长睫毛忽闪了一下,又黯然下去:“方才那位醉汉,已经放了许多金钱在李干娘那里,我又如何能走脱?”驺徭笑道:“那倒无妨,包管你兄妹团圆!”小红疑惑地看了看吴郢,又看了看吴阳,回头问驺徭:“将军是个大官,李干娘会害怕的。”那表情天真得不似凡人。吴郢点头道:“驺大哥去与寮主商议,明日带足金钱来接小红姑娘便是。”说罢转身出门。驺徭和吴阳见吴郢已经有了决定,也不再逗留,转身掀帘出来找李大娘。
李大娘捧着驺徭给她的一颗大珍珠,用手指蘸唾沫使劲擦了擦,又用两个指头拈起来举到亮处照看了半晌,笑得眼睛眯成了缝,驺徭道:“大娘看这珠子成色如何?”李大娘连连点头:“将军向来是大手笔,这珠子恐怕足有半两。”驺徭笑道:“大娘也算个识货的主,明日本将军派人量珠一槲来与大娘换一人。”李大娘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敢是将军来聘小翠?那可是这丫头的福气。”驺徭摇头道:“本将军戎马奔波,怎好委屈小翠姑娘?乃是这位王公子中意你家小红姑娘,明日可否来接人?”李大娘一张胖脸登时沉了下来:“非是小妇人不肯成全,那小红姑娘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偏偏倔强得很,还不曾还报万一,倒得罪了不少客人。前几日好不容易被一位军爷看中,这丫头却死命不肯让人家上身,那军爷脾气也倔,偏要放下定金,这可如何是好?”驺徭听她絮絮叨叨个没完,瞪眼道:“量珠一槲总比得过那定金吧?那人乃本将军麾下一名将官,本将军自会劝服他,大娘不必担心。”李大娘看了看手中圆润晶莹的大珍珠,又看看驺徭的神色,使劲咽了口唾沫:“如此也罢,由将军做主甚好,不过将军来领人时须得与那军爷一同,当面交代清楚省得麻烦。”驺徭虎眼一瞪,声色严厉道:“本将军几时欺骗于你?生出这些聒噪之言!”李大娘吓得一哆嗦,连连陪笑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妇人安家糊口不易,开罪不起啊。”驺徭不再理会她,出来招呼吴郢和吴阳一同离开,临走还加了一句:“明日巳正来领人,烦大娘好生看护。”李大娘将三位贵客送到门外,口中连声应诺着,忽又想起手中还有硕大一颗珍珠,赶紧把珍珠塞到袖笼里头。
吴郢和吴阳回到王宫,将巧遇小红的事告知吴芮,兄弟俩不约而同隐去了军中醉汉那一截。吴芮仔细思量了一番,缓缓说道:“那牛大确实箭法了得,虽说心智愚钝,却是个踏实人,倘若能帮他寻回亲人,他必定感恩图报,不失为一桩美事。”吴郢道:“儿臣今日涉足私寮,发现许多弊端,奈何身份不能泄露,又恐怕小红姑娘再那等场所难免吃亏,只好先费钱赎人,特此禀告父王。”吴芮点头道:“千军万马得来容易,耿耿忠心却是万金难求,你等还须好生治理一番,不能任由此弊端害人儿女。”吴郢点头称是,父子三人从军国到家业,谈论了大半夜才各自歇息。第二日巳时将近,吴郢亲自支取珍珠一槲,随同驺徭往私寮中去赎小红。李大娘同往常一样花枝招展地迎了出来,热情地拖住驺徭的手臂,口中连声招呼小翠出来见客。驺徭甩开李大娘的胖手,拍拍腰间鼓鼓的包袱,开门见山道:“小红人在哪里?唤她出来。”李大娘支吾了半晌,岔开话只管吩咐丫鬟上点心。吴郢疑心事情有变,赶忙问:“小红姑娘为何不出来?敢是身上不舒服么?”驺徭将缠在腰间的褡裢解下来往地上一放,李大娘的胖脸涨红了:“真是不巧,小红一早出门买脂粉去了,将军若要寻她明日再来可好?”驺徭一听急了:“昨日说好的,这算什么事?”吴郢冷笑一声,盯着小翠逼问道:“昨日外出踏青,独独小红不能出门,今日怎又能独自出去?你等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驺徭抽出腰刀在手中一晃:“老老实实说了便罢,若有半字虚言,本将军的刀可不认得人!”李大娘尖叫一声,白着脸道:“小红、小红她,她一早被包她的那位军爷接走了。”小翠见驺徭手中刀光逼人,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道:“将军息怒,那军爷手执利刃,扔下一袋钱,把小红妹妹带走了。”吴郢狠狠地瞪了驺徭一眼,抬脚飞奔到花庐小红的房间,只见首饰胭脂一样不缺,衣裳珠花原封未动,心中顿时六神无主。驺徭跟着来到花庐,也傻了眼,气得一顿足,狠狠骂道:“那个混帐东西真把小红带走了!”李大娘吓得屁滚尿流,早逃回后房去躲起来。驺徭飞起一脚踢碎花盆,怒声吼道:“限你三日之内交出小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翠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以为驺徭要来砍她:“将军饶命,那位军爷凶猛得很,干娘还他定金他不肯,还打了干娘一巴掌。将军应该认得他的,他骂人的时候还提到将军的名字。”吴郢冷静片刻,拉住驺徭:“驺将军暂且冷静,将小红带走的那人应该是你帐下将官,回去查查履历便可顺藤摸瓜。”说罢搭手在驺徭手臂上掐了一下。驺徭也想到此处不是逞能的地方,咬牙道:“三日之内,不给本将军寻出小红姑娘,便记得将脖子洗干净!”李大娘躲在房内听得真切,“把脖子洗干净”便是要来砍她的头,吓得根本不敢应声,心中只求这位煞神快快离开。
三〓吴公子迎旧思新侣〓〓牛壮士力驯海东青
吴郢气呼呼地回到王宫,迎面碰上几个侍卫抬着箱子鱼贯而出,箱子漆得通红夺目,上面清一色扎着红绸带。宫中长史见吴郢回来,笑嘻嘻地一举手中的红簿子:“侯爷大喜,小人在此恭贺。”说罢长揖扫地。吴郢正生着气,长史兜头这一拜让他愣了半晌:“大喜?喜从何来?”话一出口才想起,早先父亲已经与他商量过,秋天把菊芋接过来,将喜事办了。此时的吴郢满脑子都是小红羞怯的神情,这些喜气洋洋的聘礼有如当头一棒,将他从对小红的担忧中拉回了现实。一路走往吴芮的书房,免不了众人挨个道贺、还礼。春末夏初的天气渐渐热起来,吴芮穿着一件夹袍在写字,见吴郢进来便起身笑道:“你大哥在番阳岳父家还没回转,正好替你纳徵。”吴郢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看着父亲满面春风,又不敢稍有违逆,勉强笑道:“这么快?不是要到秋分么?”吴芮慈祥地说道:“菊将军当年与为父情同手足,如今能结成儿女亲家实乃美事一桩,对你祖母亦算是个交代了。”提起祖母,吴郢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尤其是祖母死后吴芮和毛苹的关系,几乎成了吴氏父子的忌讳。也曾有许多近臣劝吴芮说后宫不可虚置,应该多纳几房姬妾,吴芮总是摇头浅笑,轻轻巧巧地答一句“过些时日再说”便敷衍过去了。众人都道是陛下与王妃感情深厚,虽然冷落毛苹,心中却难以忘怀,作儿子的便更无话可说了。父子二人又谈起中原战局,不知不觉到了后半晌,驺徭因为是陛下蛰居番阳时的亲信,拥有急事直接奏报的特权,他突然脸色煞白地闯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驺徭急匆匆进来,蒙头一句不着边的话让吴芮和吴郢都吃惊不小。“陛下,都城守军哗变!”驺徭宣布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吴芮和吴郢惊得同时站了起来:“哗变?”驺徭意识到自己说得没头没脑,赶忙解释道:“军中有一个百夫长带了数十人出逃了,末将已经派人去追,想来还逃不远。”吴郢眉头一皱:“与小红姑娘有关?”驺徭低头答道:“正是今晨虏走小红姑娘的那个百夫长!”吴郢向吴芮详细叙说如何去赎小红姑娘,而小红姑娘又是如何人去楼空的过程。吴芮叹道:“如此苦命,算是天数磨难吧,快快禀报中尉,追回的逃兵一律好言相待,为首之人若能落网,交由孤王处置。”驺徭派出的追兵追了一天,追回了十来个逃兵,为首的百夫长连同其余的十来个逃兵逃入大别山,想来是难以追回了。吴郢和吴阳兄弟双堂会审,亲自审讯逃兵,逃兵中有人交代说出逃之时确实胁走了一个年轻女子,但是追兵追上来时众人作鸟兽散,至于去向确实无从得知。逃兵们哗变的理由十分简单:军中生活本就清苦,突然之间增加军纪数条,施行起来却上下不均——将官犯禁之事屡屡发生无人过问,而士卒犯禁却按军法处置——因此众人心中不服,加上百夫长一番挑唆,众人便萌生了逃跑的念头。弟兄俩将审讯结果如实奏报吴芮,请示如何处置此事。吴芮拈须缓声道:“兵卒有如子嗣,将官有如父母,‘养不教,父之过’,责令都尉将军以身作则,罚减俸禄五百担充作军资,派百夫长南武织带兵追回为首逃兵,倘若他们肯悔悟,一律不予治罪,倘若执意叛逃,杀无赦!”哗变对于军队来说,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轻则严刑拷打,重则当场正法,谁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轻巧便能过关。吴阳恨恨地说:“父王平日处处仁厚宽容,此事却不同以往,关系到父王的声威,更关系到日后治军打仗的规矩,怎能如此轻易放过?”吴郢想到小红天真无助的眼神,只觉得肝胆俱裂,欲言又止地等待吴芮发话。吴芮浓眉一拧:“驺将军带头犯例在先,突然之间连加数条军法在后,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处置,日后再有人触犯,惩治起来便再无辩驳。”吴郢还想说些什么,吴芮将袍袖一拂,淡淡说道:“将牛大带来,孤王有话与他细说。”吴郢和吴阳领命准备下去布置,吴芮又加了一句:“布告就按孤王方才的原话拟发。”
牛大被囚禁在偏殿的小房间里,听得有人传唤,正巴不得出来透气,见了吴芮连忙跪倒磕头。吴芮捋须微笑道:“传言牛壮士箭法了得,前日后宫逃了一只匈奴边境贩过来驯养的神鸟,能否烦壮士一显身手,将它毫发无损地射下来?”牛大不知神鸟是何物,眼中显出疑问,吴芮轻轻笑道:“那是一只极其罕见的神鸟,壮士今夜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孤王亲自带你去看便知。”第二天清早,宫中专司驯养猎物的宦官早早启程布置,负责保卫吴芮的亲兵侍卫清道禁路,从王宫到圈猎场,足足十里路上的小贩行人全部绕道别处行走。吴郢和吴阳以及几乎足不出户的吴浅、两位未成年的小弟弟,簇拥着吴芮来到发现神鸟踪迹的圈猎场,牛大则一路小跑跟着吴芮的车驾。刚刚过了禁止狩猎的春季,初夏的圈猎场万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