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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之间隐隐含愁,看起来年纪比方破潮还小得多,应该只是二八年华的佳人而已,却已挺着一个大肚子。对于方破潮的命令,她顺从的点点头,“我晓得了,但是那姑娘怎么办?”
“等她醒了,就让她回家去,她若问起谁帮她疗伤,你就说是你,如果她再问一些细节问题,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只见她昏倒在你门前,所以才把她搬进屋内,如果她问起有个跟她同行的人,你就说那个人回家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方破潮似是不忍看她这副憔悴消瘦的样子,别过头去,但是最后还是回过头来注视着她,冷酷的声音消逝,隐隐的语气中有了关心,但是不知是太久没交谈,还是感情早已疏远,他刚开口时反而吞吞吐吐,“你……有没有吃饭?怎么瘦成这副模样?”
“有,我有吃饭,只是前阵子害喜害得厉害,吃了又吐而已。”
“要我请个大夫来看看你吗?”
那孕妇摇摇头,含愁的眼神似乎绝望之至,“不用了,我……我……”话还没说完,竟似要哽咽起来。
“只要你要回将军府,我随时都会答应,你……随时可以回来,只要命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了。”方破潮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
“你的银子够吗?什么时候会生产,要不要我事先聘个产婆在这里帮着你?”
那瘦得宛若一阵风就吹得倒的孕妇又摇摇头,“不必了,我……”她泪都快流下来,“我还是死了的好,这样子拖累你,既对不起爹娘,又害得你……呜呜……”
“别说了,是我的错,若不是……唉,我绝不会让你发生这种事而流离在外。”方破潮笨拙的安慰她,拍拍她细瘦得宛若要断掉的肩,“别哭了,有什么事我承担着,你只要把身体养好,把孩子生下来,一切我会处理的。”
见她渐渐止了哭声,方破潮道:“我出去帮你劈柴提水,你坐着,不要累着了。”
那孕妇点了点头,擦擦泪水,看着他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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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海瑄觉得全身好痛,但是睡了一个长觉之后,她的心绪比之前要水喝的时候清楚了不少。
“姑娘,你醒了吗?你睡了快两天,我还怕你伤势太过严重,这里又没地方叫大夫,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说话的孕妇安稳的低声道。
齐海瑄睁开眼睛,看到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孕妇,她吓了一跳,不过想想,像她这把年纪还没嫁出去才是怪事,一般人都像这姑娘这么年轻就嫁人了,有个小孩在肚子里也挺正常的。
“是你救了我吗?这位……呃……夫人。”看她样子像个姑娘家,倒不像一个要做娘的人,害齐海瑄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喊地什么才好。
她虽然眉间含愁,但是仍振作精神,强颜欢笑,“没什么的,你自己恢复力好,我只是把你救进房里来而已。”
“呃……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跟我同样年纪的少年公子?耶,不对!”齐海瑄瞪直着眼睛,“我穿的是男人的衣衫,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家呢?我一醒来,你就喊我姑娘,这太奇怪了吧!”
那孕妇十分窘迫,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方破潮前天夜里带着这个美艳的姑娘来,不停的帮这美艳姑娘疗伤,顾忌着她怀孕,也不要她帮忙,从房里出来后只告诉她在里面的是个姑娘,其余的也不肯多说,她也没想到要多问,现在这个姑娘口齿伶俐一问,她倒答不出来。
齐海瑄眼神低下,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虽然全身酸痛,但是绝不是个笨蛋,更何况她这个人凶悍得要命,别人要设计她是难之又难,她是那种情况不对立即反击的人,她滚下床押住这个孕妇,厉声道:“说,我绿妹妹在哪里?”
这孕妇吓死了,哪知道这美艳姑娘才病了两天,又是刚才才醒来,却能够说动手就动手,扣在她身上的力道根本就不像个病人,反而像是个男人。“你说什么?我不晓得,只有你被抱进来而已!”
“只有我?什么意思?还有我被抱进来?你的意思不是你抱我进来的喽!那是谁抱我进来的?”齐海瑄愈听漏洞愈大,决心问个清楚,更怕齐忆绿出了事。
“是镇国大将军。”这年纪轻轻的孕妇见过的世面少,被她吓得吞了好几口口水,才回答得出来。
齐海瑄一僵,“你是说方破潮!”,
“你怎么知道镇国大将军的名讳?”这年纪轻轻的孕妇霎时惊讶。
“我还想问你我为什么一说方破潮,你就知道是镇国大将军呢!”
“我知道镇国大将军的名讳很正常,你……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镇国大将军特地救了你,还把你送到这里来?”
“你跟镇国大将军是什么关系?”才刚说到这里,齐海瑄看她肚子圆滚滚的,再见她长相清秀,一副大家闺秀气质娴稚的温柔美丽,比齐忆绿的气质还要更上一层,分明是方破潮最喜欢的类型,而且瞧她讲方破潮时那熟悉的语句,分明跟他是很亲近的人。
她脑子里轰一声,忽然一阵空白,受到的震惊实在是太大,她押住那孕妇的手都因惊讶而放松,这人莫非是……是……方破潮的情人?!她说出来的话上句不接下句,“你……你……”
那孕妇见她脸上变化十分奇特,好像要笑,又好像要哭,不由得吓得要命,赶忙离开她三步之外。
“你是不是跟将军府有关系?你是不是方破潮的……”齐海瑄没有说出口,显然脑筋一片混乱,但是意思十分明显。
那孕妇一听到她说的话,就以为她知道实情,默然的点了个头。
齐海瑄得到那孕妇的证实后,她坐倒在地,什么也没有办法想,脑筋里一片空白,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明明是她要甩掉方破潮啊,现在他有情人,她应该要高兴才对啊。
“求求你别说出去,否则……否则……将军府一定丑闻四起。”那孕妇哭了出来,哀求的口气十分可怜。
“方破潮为什么不接你回去?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那孕妇哭着摇头,“是我不愿拖累他,我们见面两个人心里都苦。”
齐海瑄本来身体才刚好一点,但是经由她刚才一阵使力,等激动过了,又是全身乏力,她软软的坐在地上,痴呆的问:“那我妹妹在哪里?”
“将军请人送她回家去了。”
“又是谁照顾我的?”
“是将军亲自照顾你的。”
齐海瑄脑筋一片混沌,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扶着墙站起来,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但是……知道这个妙龄姑娘是方破潮的情人,又为他怀了孩子,她心里的感觉真的痛得要命,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明明她对他的婚事躲避都惟恐不及,还介绍齐忆绿给他,那为什么知道他真的有情人的时候,她却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她呆呆的客气道:“多谢你的照顾,我走了。”这完全是本能反应,连她恐怕都不晓得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说什么。
“你不会说出去吧?”那妙龄孕妇十分担心的问。
齐海瑄摇摇头,什么话也不想说,最好从此之后,不要再见方破潮,不要再见到这个妙龄姑娘最好。
以前她一直穷追着方破潮,总要把他骂她的事给查个清楚,他愈是不愿见她,她的精神就愈好,但是现今,她心里忽然心灰意冷,光是想到方破潮那张俊脸,心就像要绞碎了似的,什么精神也没有。她只知道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想见到方破潮这个人,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她苦着一张脸,神情呆滞,脚步蹒跚的走出这间茅屋,像个失了魂的人一样,连男装都未换回,就从遥远的郊外,顶着春天难得见到的烈日,走了好几个时辰回齐王府,然后在齐王府前身体撑不下去的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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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吗?她醒了吗?”齐王爷愤怒的声调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了,“这个小贱人,还不如小时被人抱走,以后再也不要回来,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丑事,以后我们齐王府在京城里还站得住脚,我还有什么面子上朝吗?别叫大夫来了,就让她死了算了,这种不孝、败家的女儿让她死了算了。”他不断的狂吼。
齐王妃在一边哭啼,“她都已经病得这么重了,你还咒她死,她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好不容易她回齐王府住没几年,又遇到这种事,你不可怜她,还存心咒她死掉。”
齐王爷愤怒伤心得脸都红成猪肝色,“你知道外面传得多么难听,都说她被强奸未遂,所以才披头散发走回府来,然后拼着最后一口气倒在府前,更严重的,还有说她被……污辱过。”
他叹气中杂着愤怒,“她原本有大好的亲事,现今我看连将军府都听到这种事,你看看,镇国大将军这些日子来,不曾来看望过她,你就知道这门亲事是没得谈了,我看不久之后,镇国大将军一定会请皇上退婚。”
他伤心的声音喑哑,“她……她……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否则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再加上被将军府退婚,她……这一辈子是完了,再也嫁不出去了,人家在她面前说长道短,她也没有立场回口,总之,她这一辈子是毁定了。”
齐王妃也知道他说得没错,她哭得更加伤心,“你就少说几句,她……都昏迷好几天了,更何况可能没发生什么事。外面传得这么难听,你不去辟谣,还咒她死,到底要她做人不做?”
“辟谣?人家还以为我们是欲盖弥彰,我们禁得住别人口里的乱说吗?你看看她回来时,穿的是男人的衣衫,披头散发的,还一脸失神的病容,一回来就倒在门口,人家会怎么想她遭遇了什么事?”他摇摇头,“我们还是先向皇上退婚,若是让镇国大将军退婚下来,她不知会被人传得几倍的难听。”
齐王妃眼泪掉得更加多,“好吧,你去向皇上退婚,就说她病重,请皇上为镇国大将军另择良偶,我们海瑄是再也配不上了。”
齐王爷闭上眼睛,眼眶都湿润了,“好不容易她失散多年回来,长得这副天香国色的样子,又是救了皇上的恩人,想不到却在我们王爷府沦落到这种下场。”
齐王爷不说还好,一说,也揪痛了齐王妃痛心的地方,她拍着心哭道:“都是我的错,我若是好好的照看着她,她就不会不明不白的跑出去,然后又不明不白的昏倒在我们王爷府前,都是我的错,这个孩子要是—生毁了,都该怪到我头上来。”
他制住她拍击心口的手,也哀伤道:“你说我咒她死,你不知道我是为她好,她要是死了倒也干净,若不死,她还年轻,以后路子长得很,她怎么熬得过这段被人指指点点的路?”
王妃边哭,边抱着齐海瑄昏迷不醒的身子叫,“我苦命的孩子,早知道我就不求菩萨让你回来,你回来受这种一辈子的罪,娘怎么对得起你。”
不知道是齐王妃的呼唤让齐海瑄有反应,还是她真的醒过来,细若蚊呜的声音从她嘴里低低吐出,“娘,我好渴,好渴……”
齐王妃跟齐王爷又惊又喜,急忙递过水来,让她一小口—小口的喝下,齐海瑄喝完之后,又昏过去,过了两天之后,才真正的醒过来。
这期间,方破潮从来没有来看望过她,而就在齐海瑄真正醒过来那一天,齐王爷主动请皇上为她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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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安静。”苍白着一张脸,病得有些过头的齐海瑄躺在床上,她才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但是因为她补药吃得多,很快的回复精力,说话已没有什么大妨碍。
“郡主,你不要说话,我为你端粥来了,你要不要吃几口?”眼侍她的青青小声的道。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