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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开门收徒,我见师麟孤苦无依,便索性带着他回了我的师门,将他托付给教中长老。安置好师麟,我又要离开,没想到我刚下山师麟就追了出来,还是闷着头不说话,却紧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
我只做这孩子犯了癔症,掰开他的手指继续走,他却紧紧跟上来,死拽着我的衣角不松。不论我是丢法宝给他还是送他丹药,他都不肯接,偏偏看中了我身上的道袍似的。我又脱下道袍给他,他却换手抓我的裤腿,我不好当中脱下裤子来,被他缠得无法,那时我已学会了腾云驾雾之术,索性召来祥云,打算一飞了之。
我甩开师麟的手跳上祥云,师麟费力地想来扒我的祥云,可他没修过道,一届凡胎肉体,瘦瘦小小的手越过了我的云朵,连碰也碰不到。我越飞越高,他在下面急得不断跳脚,却都是枉然。
我飞到十数丈高的天上,师麟再够我不到。我在天上飞,没想到那缺心眼的傻孩子却在地上追着跑。他两条凡胎肉体的腿如何跟得上我的祥云?我那时也是鬼迷了心窍,竟不忍心立刻飞走,慢慢飞了一小段路,他还不死心地跟着,两条小短腿抡圆了跑,终于体力不济,重重摔倒在地。
我不忍再看下去,一口气飞去百里,终于将师麟抛下。然我在一座山头上盘旋了一个时辰,始终忘不了师麟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在地上仰头看着我发足狂奔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飞了回来,只见师麟竟还在方才我丢下他的地方,小小的身子抱着膝盖团成一团微微颤抖,竟是在哭。那时我与师麟已相处了月余,他从小就是个无甚表情的孩子,大抵时候都用那双黑黑的眼睛傻愣愣地盯着我瞧,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哭。
我心中不忍,便落下云去,师麟听见动静,抬头看我,一见是我,立刻又扑上来拽住我的裤腿,什么话也不说,就仰着头看我,红肿的眼睛眨也不眨。
我问他:“你究竟想如何?你想学道,我送你进道门,你缘何又跟着我下山?”
师麟嗫嚅半天,道:“我想跟着你。”
结丹期的修士已有资格开门收徒,我亦是因为修为进展太快,师门已无物可传授于我,我才出山历练。可我自由散漫惯了,从未想过我也能收徒授业。可当时师麟执着的眼神让我鬼迷了心窍,我一时冲动,竟想着若有一人伺候我为我铺床叠被洗衣焚香倒也不错,便伸手将师麟拉上云端,道:“你若非要跟着我,便需勤快伺候我。”
师麟拼命点头:“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什么都肯做。”
那时我还是没有师徒的概念,只作收了个小童贴身伺候。那时师麟大字不识几个,游历闲暇之时,我便手把手教他认字学道,他也十分勤快,果然伺候的我妥帖。
师麟跟了我好些年,走过大江南北,一直管我叫一声哥哥。直到后来,我认识了怀胤,才起了收徒之心,让师麟和怀胤一起行了拜师礼,师麟从那以后才改口管我叫师父。
我刚认识师麟的时候,他还是个光头小子,黑黑瘦瘦,其貌不扬。跟了我两年,终于被我养的白胖了许多。其实他长开之后我便发觉我这大弟子相貌英俊,只是我更喜欢那些白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小弟子,师麟的五官太过英挺,不甚得我心,后来他头发长了,头顶涡上长出那根生命力旺盛的反毛,一翘就是几千年,我大感上当,却也为时已晚。因此师麟虽是入门最久,跟随我时间最长的一个,可惜却从来不是最得我心的一个。
我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把落英山逛了一圈。落英山和我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甚至一草一木都是原本的样子,可见师麟这一千多年来守着这座山头颇费了一番心血。
不管怎么说,我心中着实十分感动。师麟自小便是这样,即便我走开了,走远了,他也候在原地,等着我回来。
我回到山顶,看见了当年我和三个徒弟亲手搭建的几座木屋。果然,不管是墙外的篱笆还是墙上的藤蔓,都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仿佛我从来不曾离开过。
我走进屋中,却发现陈列有了改变。从前我住在主厢,三名弟子一人一间屋子,只是云尧大抵时候都宿在我房中,因此他的屋子常年空置。在主厢内,我当年留下的东西还在,可云尧的东西都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师麟自己的用度。
我有些惊讶,出了主厢,走进从前师麟居住的木屋中,却见他屋中空置,物事都已搬入我的屋中,看来他守山的这段日子里竟是住了主厢。这也无可厚非,山上只剩下他一人,他将几间屋子轮流住一番,或许会觉得没那么寂寞。
我离开师麟的房间,去了藏经楼。我走的时候并没有将道经带走,那时我的三个弟子都已是高阶修士,修为最低的师麟也已是元婴老祖,元婴之后的修为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也无需我在旁指点,因此我将所有我自己修炼所用的典籍和心得都成书留下,供他们参看。那些经卷都摆放在藏经搂中,云尧和怀胤一本都没有带走。这些经卷我走时特意排列过一回,分门别类,想着我那些徒儿若有需要是参看方便许多,因此我还记得它们的陈列顺序,竟是一本都不曾变过,只怕我走后甚少有人来此地翻阅。
眼下师麟灵气消耗过甚,急需培本固元,我在书架前走了一圈,取出一本我认为最适合他此时修炼用的手札《见素录》,揣进袖中,出了藏经楼,向山巅的桃林走去。
师麟还在树下打坐,感受到我的气息,他睁开眼默默地看着我一眼,又将眼闭上。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取出《见素录》,故作天真无邪道:“前辈,我方才在山上捡到一本书,许是让风吹出来的。”
我将《见素录》递给师麟,师麟接过,抬眼看我,面无表情道:“经楼中的书籍我每日都会整理。”
我愣了一下,登时紧张起来,等着师麟的后话。
师麟低头看了眼《见素录》,又道:“这本手札……许是叫风吹出来的。”
我见他似乎并未起疑,松了口气,干笑两声,道:“不知怎么叫我捡到了,可是机缘?”
师麟点点头:“机缘。”
他开始翻看手札,翻到某一页,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将手札放下,开始按照手札上的内容运气调息。
我看着师麟恬静的侧脸,又想起当年那个拽着我裤脚不肯放的孩子,不由微微笑了一下。我这徒儿……不管过了几千年,都是这样老实。唉,真是个大大的老实人。
第六十三章
师麟在落英山上闭关修行,他消耗过甚;的确需要好生调养;这一入定少说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我一时不知该去何处,在这落英山毕竟是我当年修行的地方,灵气比括苍山更充盛许多;因此我便暂时在这落英山上留下修行起来。
我又将落英山仔细逛了一遍,在卧房中找到了这千年来师麟留下的许多手札。那些手札完全颠覆了我过往对师麟的看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老实说,我之所以没有好好培养师麟,一则是师麟不甚得心,二则是从我第一次遇见他我便没有发觉他有很强的修仙资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曾以为;若不是跟了我,即便他走上修真之路,以他的天赋,大约也只能止步于元婴了。而怀胤则不同,他灵根齐全,资质极佳,我第一眼见他便知他日后大有可为,因此几千年来才颇为费心栽培他。过去的几千年里也是如此,怀胤对道法的领悟令我都大为赞叹,而师麟除了勤勉踏实之外并无其他长处。可师麟留下的那些手札,竟对道法颇有见地,有些地方连我都想不到,颇费了一番头脑才能参透,并认可他所悟的确非凡。
只因我这一路走来都颇为顺遂,我仗着自己资质极佳,便以为修道一事最为重要的便是机缘,机缘好的,走在路上也能捡到修仙秘籍,机缘不好的,便是再努力,怕也难成一事。因此一直以来我才忽视了师麟的努力。
如今我遭逢大劫,许多想法都已变了。师麟他生性淡泊,因此能够定下心来,修炼之时就能潜心修炼,不为外物所扰,心无旁骛,这是修真之人最重要的品性,比资质更为重要的品性。因此我一走千年,师麟的修为还能有如此飞跃。若是我亦能有如此品质,当初也不会粗心大意被那恶蛟偷袭了去,也不会尚未有所准备便遭逢天劫导致一身修为尽失了。如此想来,当年却是我对师麟不住,若是我再对他多上几分心,他未必不如怀胤。以后或许他能够比我走得更远。
我将毛团从纳虚袋中放出,毛团落到地上,转了两圈,抬头看了我一眼,竟没化出人形,也没往我身上跳,而是抱住自己的大尾巴蜷成一团。
我蹲下神,用手指戳了戳他:“怎么啦?”
毛团的狐狸鼻子皱了皱,哼了一声,将头转开。
我用手指戳着他的小脑袋:“生气了?”
毛团的小脑袋被我戳得一点一点的,气恼地甩开我的手,对我亮了亮他的狐狸牙:“你还记得我!”
我不由笑了,把小狐狸抱起来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那身令人心醉的皮毛:“这两天事情太多,实在没机会将你放出来。你看我一得闲就立刻想到你了。”
毛团在我怀里扭了扭,他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抱怨道:“我再也不要进那袋子了,少爷把我忘了,我在里面好无聊!”
我安慰道:“好好,不进就不进,日后便说你是我养的一只灵宠。”
毛团这才终于放松下来,用脑袋蹭着我的手心。
我抱着毛团走入藏经楼,在藏经楼的东北角有一个八卦图法阵,我解开了法阵,八卦图便从中间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
毛团惊讶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道:“藏法宝的地方。”
我带着毛团走入地宫中,地宫内的鲛人灯将地宫照的灯火通明。毛团猛地从我怀里窜到我肩膀上,发出了“哇”的赞叹声。
这地宫中装满了高阶法宝,翻天印、金刚罩、元帅铃……巨大的灵气扑面而来,毛团全身的狐狸毛都炸开了,舒服的直哆嗦。我检视着地宫中的法宝,比起我千多年前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东西不减反增,看来这些年我那几名徒儿们也收罗了不少好东西。
我捡起一串五灵金刚珠,套到小狐狸的脖子上。小狐狸好奇地低头看着,问我:“这是什么?”
我道:“此物能大大提升你五行属性,若遭到法术攻击时,它能替你挡下大半。不过每挡一下,他就会损耗不少,一开始几乎能为你挡下全部的攻击,十次之后就只能挡下约莫一半,三十次后就彻底失效了。”
小狐狸好奇地问我:“少爷,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不答,又捡起一件混元天罡衣挂在他的狐狸爪子上:“这件衣服你穿着,寻常武器法宝都伤不了你。”
小狐狸更糊涂了:“少爷,你要让我去和别人打架吗?”
我摇了摇头,又捡起几枚霹雳珠递给他,道:“若遇上什么难缠的人,丢下此物赶紧离开,莫多与人纠缠。”
小狐狸的狐狸爪子拿不下那么多东西,终于从我身上跳下去,化出人形来。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霹雳珠,又抬头看看我,一脸茫然。
我道:“白花花,我想让你去帮我做一件事,你肯是不肯。”
毛团连连点头,看模样颇有些兴奋:“好啊好啊,什么事?”
小狐狸总是这样,但凡我让他做什么,他总是连究竟是什么事也不问,前因后果也不顾就一口答应下来。我伸出手捏了捏他嫩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