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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行果然——扬声叫身体骨子较好的悦炎从纱轿中下来,将水囊交给她,演示了下要怎么做。
两名美女在沙漠中行口对口之事,丁闲牵着马,讪然往后退了几步。
一转头,便看见身侧另一名牵着马围观的女子。
丁闲轻咳一声,“寻梅姐姐。”
沈寻梅微笑了笑,递了一小瓶丹药过来。“夫人常中暑,所以特意带了十滴水。要不要拿过去试试?”
丁闲心中一动,“是夫人请姐姐拿过来的?”
“嗯。”沈寻梅点头,“怎么?”
“没怎么。”
丁闲拿了药过去。
十滴水是对症之药,喂下去不久之后,悦流便醒了过来。
眼睛未睁,口中却已喃喃唤道,“陈大人……”
沈微行叹了口气,跃马而去。
丁闲拍马追上去与她并行。
“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什么?”
“本来要在楼兰停留七日,结果出了一档子事儿,减到三日。本来打算走陆路,临时要走水路,又因船只不足所以行程更快,七日就到了玉门。本来打算在玉门休整三五日,因黄河鬼的事,又直接上路了。——这一路好像有条无形的鞭子,将我们往天池镇赶呢。”
沈微行微勒住马头,“的确奇怪。……七杀国使者会依照说好的时间在天池镇接引我们,就算我们早到,亦只有在天池坐等而已。此节我亦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丁闲叹气,“我只知道——你看,一有什么阻误行程的事情,就自动有十滴水送上来了。”
“十滴水?你想说什么?”沈微行手下一紧,骏马长嘶。
“我总觉得天池镇像个张着大嘴的怪物,等我们闯进去。”丁闲略有些烦躁,“况且,九夫人是天池镇人。她一路太过平静,难道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的?一定要出些事才好?——你真的想太多了。”沈微行略反常态,并未如平时样重视丁闲的判断。
——沈绯樱也说自己想多,沈微行也说自己想多。
丁闲很有些不服。
趁着夜色又赶了会路,照原定计划顺利到达前方的驿站。
沙漠中的驿站与中原不同,并无人看顾。只是几棵沙棘,一片防风沙的木棚,并一些地图、司南,少量应急的清水与干粮而已。
谁到了此处,便自取用。每隔十五日,自有负责的官家或者商会前来补充。
沈微行一行补给尚可,自不会取用,只借木棚歇脚。
大漠上圆月微蓝,衬得天极高。
丁闲趁着无人注意,绕到了骆驼附近。
驼队是玉门的岳诚为他们准备,十匹主要负重的骆驼,两匹备用骆驼,还有一匹幼年的小白骆驼,睁着常常睫毛的眼睛,安静伏在那里嚼着干草。
丁闲摸摸小白骆驼的毛。
小白骆驼羞涩地闭上眼睛。
往里晃晃便是几位郡主以及红鸾夫人的营帐。
沈微行已经尽量安排,给几人的营帐都有羊毛毡,比丁闲等人睡得草毡要舒服不知几多。
丁闲悄然一闪身,便钻进了红鸾夫人的帐子中。
微灯如豆,沈寻梅正端着一小盆水要倒出去。——秦红鸾与四位郡主享受同样待遇,可以每日使用一小壶水擦洗脸和身体。
“咦,是你。”沈寻梅将水递过去,“夫人略微擦了下,不脏的,要不要洗洗手?”
“不要了。”丁闲探头望了一眼,红鸾貌似已经睡熟,便陪着沈寻梅钻出帐子。
沈寻梅亦不客气,在帐外寻了处地方,放下水盆,自取了手巾,沾水擦了擦脖颈与腋下积汗之处。
丁闲抱膝坐看。
“寻梅姐姐身手不错哩。”
沈寻梅啊了一声,“婢子在花营之中是倒数的。”
“再不经心也是花营水准。就算海棠那样整日流连在鸡鸭鱼肉之中的,也比我强啦。”
沈寻梅笑笑,“我与海棠在伯仲之间。比起闲——丁大人的话,除了奇门一科之外,别的还是要略强些。”
丁闲想了想,“但月小姐的技艺也十分荒废,我并未觉得比我强多少。何以那日贵妃闯入,寻梅姊姊竟未能护得九夫人周全呢?”
沈寻梅脸色遽变,“丁大人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九夫人这趟来得好奇怪。”丁闲凝视沈寻梅眼眸。
——果然是“有什么”的那种眼神。
“婢子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沈寻梅将污水泼入沙中,起身就想回帐。
却被丁闲抢在前面。
“你要做什么!”沈寻梅恼怒地扯住她。
“又起火又劫船的,我便不信九夫人如此宠辱不惊。现在时辰尚早,等我入去与夫人秉烛夜谈一番,好为她安安心。”
“丁闲,你少管闲事!”沈寻梅低声喝道。
丁闲眯着眼睛,“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寻梅静了静,脸上阴晴不定了片刻,便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夫人睡熟了没,片刻便出来与你说。”
“好。”
远处,骑兵的营帐如星星点点的野火。
丁闲闭目抱手,靠在木棚的桩上,静静听住瀚海中的每一丝声息。
——很远处,有种流动的声音,是不是传说中的流沙?
陷进去,便永远出不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胡思乱想了片刻,便听沈寻梅出来。
在沈府中与她们主仆并无太多交集。
只是在出来时听到沈绯樱与沈微行说,沈寻梅是自己人。
丁闲并未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但此时静夜,丁闲忽然想到沈绯樱与沈微行两次对自己说“你想多了”的情形。
——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她们三人拥有共识,却瞒住自己的?
“我们不是瞒你。”沈寻梅走过来,手中持着酒囊,仰头喝了一口,又递给丁闲。
丁闲笑了笑也喝了一口。“我也想到了。或者我应该直接回去问……问什么?”
她茫然地停在那里,疑惑不解地看住沈寻梅。
“困不困?”沈寻梅柔声问。
丁闲呆呆地,点一点头。
“那便睡吧。”
木棚中,沙漠的夜,如水一样流过。
三道人影闪过来。
丁闲靠住木桩,睡得正熟。
沈寻梅满怀歉疚,“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怕她入营帐惊动了夫人,便下了三成天聋地哑散。”
“三成……未免也太多了些。”沈微行蹲下来,检视丁闲腕脉。
“两日便到地头,喂她解药便是。”沈绯樱安抚沈微行。
沈寻梅叹道,“本该和你们商量的,是婢子鲁莽。”
“不怪你,你已经够吃力了。”沈微行想了想,对沈绯樱道,“还有两匹备用骆驼,明日便再起一张纱轿,说大小姐吃不消马上劳顿改乘轿,丁云随侍吧。”
沈绯樱点点头。“只好如此。”
沈微行轻叹,“或应早点告知她一切,省得她自行揣测,竟能捕捉蛛丝马迹到这种程度。”
沈绯樱摇头,“不知道好。知道了辛苦。”她看住沈寻梅。
沈寻梅微微一笑,“快要苦到头了。”
沈微行点头,“辛苦大家。冲儿晚间有传讯到,人马已经在天山埋伏妥当,就等我们钻入罗网了。”
☆、(64)边镇天池
离开沈府的时候还是炎炎盛夏。
越走越是秋凉。
农历八月底,西域边陲已是秋意深浓。
“这白桦真好看……”
丁闲在纱轿中,呆呆看住外面的风景。
沈绯樱颇为疼惜地牵着她,小心扶她下来。“我们到天池了。”
丁闲回头看看跪在那里的骆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来温柔宁静。
“只有它们的眼睛像池水呢……天池在哪儿呀?”
“不远处的高山上。乖,不说话了。”
丁闲乖乖闭上了嘴。
天池镇守安排得十分妥帖。
一长排客栈被清理整修后供朝廷使节入住;对面还有一排,则是不久后七杀国来迎的使节下榻之所。两排客栈之间,则是一座按殿阁建制所造的房屋,作为正式觐见之所。
后方不远处,就是兵营。所有人马都可聚在一路,出入十分方便。
边境天池,除去风光独秀名震海内之外,更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此地的集市。
名为“巴扎”的市集逢五而开,各色银器、锡器、艳丽织法的丝绸与大大小小的宝石玲琅满目,偶尔还有香料和烈酒。外围则有人叫卖石榴酿、烤羊腰等风情美食,叫人垂涎不已。
初到天池之日恰逢上十五。众人换了衣裳泡了澡之后,便纷纷出来逛市集。
沈绯樱的前后各有六名暗卫保护,牵着丁闲的手慢慢逛着,买了一大堆纱巾与簪子。
四名郡主结伴,正从市集的另一侧走过来。两群人之间隔了一排挂满琳琅货物的摊位,沈绯樱眼睛未抬,四位美人则是神情各异,很快便交错而过。
——本该伺候大小姐的男宠陈静大人,却与四位郡主同逛得十分惬意。
“那个月光石抹额,还有这个石榴石手串……对,这些,还有这些,都要啦。”悦尘大大方方地摆阔。
摊贩颇欣喜地比了下手指头,“三百两白银。”
“三百两?”旁边的悦岚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去抢?”
“别的都好说。”小贩苦着脸,“这个月光石,好东西,光它就要二百两。”
“难怪我觉得这个最好看。”悦尘回头瞟一眼沈微行。
沈微行淡定地抽出一张银票,“帮这位小姐包起来。”
悦炎就看得吐了吐舌头,“尘儿姐姐,你已经买了接近一千两的东西啦。”
“反正有人付。”悦尘神气活现地向前走去。
唯一不说话的是悦流。
她紧紧跟在沈微行身边,不敢去触碰她,只手臂靠着手臂,见沈微行未反对,面上便露出欣喜的神色。
另一边,一副高傲冷艳、看不上边陲小物模样的悦岚,却在看见一套火焰图样的艳丽长纱之后败下阵来。“我要这个。多少钱都要……”
沈微行又是拿钱的份。好在这个不算贵,只要十二两而已。
悦炎闲极无聊,趴在悦流身上轻声八卦,“陈大人这两日是不是失宠啦?沈大小姐日夜都由丁大人服侍呢。”
沈微行付好钱回来,刚好听见这问题,禁不住笑起来。“看来今夜我要好好表现一下,求沈大小姐多赏赐些银两,好明日再来陪郡主们买东西。”
悦流正随便拿了猫眼石在看,应声放下,“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沈微行笑起来,“逗你们玩的,莫当真。——带你们去天池看看好不好?”
悦尘当先摇头,“累死了,逛逛市集便也罢了。看天池要上天山,听说只能骑马,一个时辰都到不了呢!反正还有十余日才走,什么时候去不得。”
其余几女也是附和。
沈微行点头,“也是,先休息吧。……世界那么大,也未必什么都要看过。”
语句中或有深意。
但女孩子们叽叽喳喳,本也察觉不了那么多。
逛了不多时,夕阳便向西沉去了。
镇上专门准备了轻便的马车来回。
劳累了多日,虽只是短短片刻的路程,但四女都禁不住,随着颠簸的节奏而美美地睡熟了过去。
回到客栈,沈微行一个一个将她们抱下来,交给四名守在客栈的丑婢,扶回房中。
落在最后的天字三号丑婢细微的传音飘入沈微行耳中。
“九夫人独自回了一趟秦府,路上遇到了镇守大人。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并无异样。”
“遇到便是异样。”沈微行传音回答,“今夜明晨,应该会有所动作。入夜后你们四人不必再行暗卫之责,全力保护四位郡主便是。”
天三称是,又传音道,“禀大小姐,已经查明,打算刺杀七杀国主的死士是悦流无误。”
“真是冯栋的女儿?”沈微行皱眉。
“是,她父亲冯栋为礼部尚书,祖父冯天梁生前拜太子太傅,曾是今上的老师。——需要属下做什么?看住她么?”
“扑火的飞蛾,看住又如何?不看住又如何?”沈微行冷笑了笑,“不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