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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水声,捣衣声,交织成深秋的乐曲。
沈凡玉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芦苇,嘴里随口哼唱着无名的曲调,还一边用脚打节拍。
既然她闲闲坐在一旁,那么捣衣声从何而来?
只见风玄煜蹲在岸边,手里拿着捣衣棒,正满头大汗的击打着衣服。
深秋的风颇为凉爽,河岸边的风势也不弱,只可惜这些都敌不过劳动所要花费的力气,吹不干他涔涔滴落的汗水。
放下捣衣棒,把扭干的衣服丢进木盆里,风玄煜暂停了工作,偏头望着她逍遥的身影,有些无奈地问:“你不是说你不做米虫,还很有骨气的拒绝别人替你洗衣服,怎么现在做苦工的却是我?”
虽然洗衣服对他而言很新鲜,可是看到她在那边纳凉、哼歌,他不开口糗糗她,似乎说不过去。
“谁说只有你做苦工。等你洗完一半,我自然会洗另一半。”她笑嘻嘻地起身走向他,在他身旁蹲了下来,“经过昨天一晚的思考,你有没有多想起什么?比如你家住哪?有什么人?有没有娶妻生子?”
其实她真正要问的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她喜欢他,上帝也在她梦中证实他们有缘分,她当然得问个清楚!虽然古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她沈凡玉可不想做人家的小妾,也不想和别人分老公。
“呃……是有想起一点。”望着她那双闪亮的眼睛,风玄煜不由自主地点头。
“你想起什么?”她有些兴奋地逼近他。
“我不记得家在哪里,只想起来我的父母都已经仙逝,还有我无妻无儿……至于其它家人,我没什么印象,或许没有吧。”
家人呀……如果那金碧辉煌却充满诡谲的宫殿算是家的话,他或许有家人吧。
想着,他的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丝落寞。
看到他黯淡的眼神不复原先的清澈,俊逸的容颜失去了笑容与朝气,沈凡玉原本听到他没有妻儿的喜悦心情顿时消失了,满心只有关怀。
“你不要这样嘛。没有家人,等你娶妻生子就有了呀!”她脸上微微一红,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有父母家人,更没有亲朋好友。在朔风皇朝,我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那我们是同病相怜罗?”收拾起一时的感叹,风玄煜重新展露微笑,故意调侃她,“看不出你这么凶悍泼辣、气势逼人,却和我这么温柔体贴、任劳任怨的人同病相怜。唉,境遇相同,脾气却大大不同。”
“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瞪了他一眼,撇撇嘴,“我一个弱女子独立谋生,如果不装得凶一点,气势强一点,岂不是要被人欺负!”
他扬眉打量她,笑道:“你的凶悍是装出来的?但我怎么看都像是天生的。”
“风玄煜,你皮痒欠揍吗?”她鼓着颊,佯嗔瞪他。
“你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
“才不会呢!再不济也会有个倒霉鬼得接收我。”她自信地昂起头。
“谁是那个不幸的倒霉鬼呀?”
“天机不可泄漏。”她才不会傻得告诉他,那个倒霉鬼就是他。
虽然目前他很明显对她没意思,但她多得是时间蚕食他的心,让他知道她的好。
不急,她会慢慢来,就像她练滑冰一样,努力再努力!
“你怎么这么多天机?”
“因为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嘛!”她轻笑几声,坐回了原来坐着的石头。
“天上掉下来的?我不信。”他摇摇头,继续洗衣服。
“早上你不是问我原本住在哪吗?我说你不会相信的。看吧,现在我明明说了实话,告诉你我是怎么来这边的,你却说你不信。”她一边说,一边拿着芦苇在水面乱划,模样自在得很。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住在天上罗?”他击打着衣服,不怎么认真地问。
“差不多。和这里比起来,我原本住的地方确实是天上,至少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你不就是仙女了?”他半是调侃半是开玩笑。
“你觉得我不像仙女吧?我自己也觉得不像。”如果说她是仙女,那真的会笑破人家的肚皮。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他仍当她在说笑。
“那当然。谁教我沈凡玉人如其名,就是一块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石头。”她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笑着自我调侃。“我呀,普通家世,不富不贵,不贫不贱;普通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普通脸孔,不美不丑,不黑不白;普通心肠,不恶不善,不好不坏;普通脑袋,不特别笨也不特别聪明。没有哪一点比普通人好,也没有哪一点比普通人差,实实在在就是个普通人,路上随便抓都一大把。”
风玄煜听着她绕口令似的“普通论”,忍不住扬起了唇角。能掰出这么一长串“普通”的论调,她实在不能算是个普通人了。
又听她击掌之后,下了结论。
“所以说呀,我沈凡玉再怎样也不会是仙女。你说对不对?”她一脸正经地询问他的意见,还一副他一定得同意的模样。
见她这般认真,他当然只能点头,心里却暗暗好笑。
哪有普通人会在贬了自己一顿后,还特地寻求别人的赞同呢?
“既然如此,你又说自己是从天下掉下来的?”
“因为那是事实,是我遇过最不普通的事。”想起自己从天而降的经过,她忍不住要叹气,“如果我没有莫名其妙从天上掉下来,今天就不用在这里当洗衣妇、做丫鬟了。”
“其实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普通,很特别。”因为普通人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兴趣。
“真的?”沈凡玉不由得眼睛一亮。
虽然她觉得当普通人其实不错,但是被喜欢的人称赞自己恃别,她自然开心。
“当然是真的。”他故作郑重地点头。
“那你说说,我哪里特别?”
“你嘛……”他装出认真打量她的模样。
“我怎样?”她紧张地追问。
“身材不胖不瘦,这叫秾纤合度,特别!”
“还有呢?”她心中欢喜,不由得笑逐颜开。
“皮肤不黑不白,这叫肌理均匀,特别!”
“然后呢?”她开始飘飘然。
“不善不恶,不好不坏,这叫中庸之道,特别!”
“呵呵……”她已漫步在云端,浑不知身在何处。
风玄煜学她击掌,为他的“特别论”下了总结。
“所以呢,你一点也不普通,反而很特别!”
“看不出你这么有眼光!”从她出生到现在,就属他这番话让人听了最舒服。
见沈凡玉似乎打从四肢百骸里透出欢喜,他也笑道:“那么……像我这么有眼光的人,你忍心让我继续洗衣服吗?”
她咯咯一笑,站了起来。
“好吧,看在你有眼光的份上,剩下的衣服就我接手罗。”
“多谢多谢。”他微笑作揖。
“喏,你把汗擦一擦,到一旁休息吧。”她从怀里拿出手绢递给他。
他道谢接过,坐在她原本坐着的石头上擦汗、休息。
风声,水声,捣衣声,在凉爽的早晨继续着特有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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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时序悄移,不知不觉中,由秋入冬。
北方的冬天远比南方折磨人,又干又冷,西北风里还夹着飞沙,吸一口气都会让鼻子觉得难过。
对这样的天气,冰戏团的团员们早习惯了,练习杂耍时照样打着赤膊,任汗水被寒风吹干,丝毫不以为意。
但沈凡玉可就不行了。
她虽不至于冷得直发抖,但总比其它人多穿了两三件衣服,外表看来臃肿不说,行动也因此变得迟钝。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叫苦连天的,是她的工作——洗衣服。
秋天时,河水虽冷,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但越接近冬天,河水就越冷,到如今已是冰寒刺骨,每次洗衣服前,她都得挣扎半晌。
没几日,她的双手已经冻得龟裂,十指青青紫紫的,动作再也不能像先前一般俐落,自然也使不出她的洗衣大法了。
即使如此,她仍倔强的不愿换掉工作。
她向来的原则就是有始有终,做事要做彻底。因此虽然会在洗衣服时向风玄煜抱怨河水太冰,但当着团里其它人的面,她却忍着手痛,哼都不哼一句。
看在风玄煜眼里,实在不知该赞她有骨气能吃苦,还是该说她脾气太倔太硬。
劝不动她,他只有换个法子,略尽朋友之义。
用完晚饭,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方绍轩已等候许久了。
因为那两名王府调来的仆妇也住在这间独立的院落里,在她们的掩护下,方绍轩出入不必顾忌太多,是以未到夜深便先行潜入。
“绍轩,你把药带来了吗?”
“带来了。”
方绍轩取出一只瓷瓶和一个小木盒,双手呈上。
风玄煜伸手接过,微微一笑,“你赶着到这边,只怕还没用晚饭吧?真是辛苦你了。”
“属下为王爷效劳,一点也不辛苦。”
“我没事吩咐了,你快回王府,吃饱一点,也吃好一点,才有力气帮我忙。”他拍拍方绍轩的肩膀,意甚嘉勉。
“王爷,属下先帮您上好药再走吧。”望着主人泛着红紫的手,方绍轩脸上不禁露出担忧的神情。
王爷向来养尊处优,如今却连洗了半个多月的衣服。这样冷的天气,河水不知有多冰,他如何受得住?
“上药?”风玄煜一愣,笑道:“你误会了,药不是我要用的。”
“难道是要给沈姑娘的?”方绍轩不由得皱眉。
“正是。”风玄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没见过像小玉这么倔的姑娘,明明受不了,偏又爱面子,为了她先前那番不做米虫的言论而死撑着。”
“那您呢?您又是为什么硬要待在这里受苦?”为了主人着想,方绍轩顾不得身分的差异,直言劝谏,“您之前说沈姑娘很有趣,所以才待在她身边找乐子;但属下看到的,只有您在替她做苦工。难不成洗衣服很有趣吗?”
风玄煜淡淡一笑,对方绍轩略嫌失礼的态度不以为意。
“洗衣服很苦,但在她身边确实很有趣;何况有个人把你当朋友,和你平起平坐,感觉很好。”
“王爷!”方绍轩的眉皱得更紧了。
风玄煜笑容不变,又拍了拍方绍轩的肩,“我自有分寸,你就别操心了。快回去吧。”
“属下还有一事要说。”
“说吧。”
“皇上新得龙子,传令诸王不论远近,元旦务需进宫参加大朝会。如今已是十月,若不及早准备,只怕会来不及。此事还请王爷示下。”
听到自己新添了侄儿,风玄煜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既然是皇子出世,皇上后继有人,我自然得去恭贺一下。你传令各个杂技团勤加练习,我要带他们一同上京,在皇上面前献艺祝贺。其它的事情,你觉得怎样妥当就怎么办吧,等决定了起程的日子再告诉我。”
“是,属下遵命。”方绍轩躬身告退。
待他离开,风玄煜便拿着要给沈凡玉的药,带着愉悦的心情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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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