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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皇后笑了笑,不再说从前的事,而是期盼地看向沈云舒。
“本宫这身子,过一日便少一日,其他的都无所谓,唯独一件事,想请你帮帮本宫。”
沈云舒若有所悟,“您说。”
“本宫那皇儿天生愚钝,所以本宫从未想过让他去争什么,这皇位,总有一日是太子的,本宫只请求你,替本宫照顾他。太子虽然否认,但本宫知道,他心里有你,所以你的话,他会听。”
皇后说了很多话,微微喘气,神情殷切,满是慈爱柔情,让沈云舒不忍拒绝。
“娘娘放心,微臣会尽力。”
皇后心中一松,颌首微笑。
“你真的是个好孩子,就凭你这个承诺,本宫答应你,若有一天,你有困难,本宫一定会帮你,算是对你的报答。”
沈云舒忽然心中一紧,“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神情微妙,“康亲王和皇太后的倒台,有些蹊跷,这背后,是不是与你有关?”
“娘娘……”
皇后摆手,“无妨,本宫既然提出来,就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小心一些,毕竟这里,并不是你熟悉的故国。”
沈云舒凛然受教,“微臣明白。”
※※※
出了皇后宫中,沈云舒走下白玉台阶,走到一半,忽然顿住,温胜雪正站在台阶下,正要抬步向上走。
如半山巍峨的身姿直直挺立,一身黛青锦袍,抵不过气质轩朗,一双眼里竹影深深,隐约有浅金光芒一闪。
一如当年。
只是神情不复当年坚毅,岿然不动的山峦也悄无声息裂了缝。
沈云舒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温胜雪眼底一暗,当年初见,就如这般,她在阶上,他在阶下,仰望她飘然欲飞的身姿,背后光芒万丈,抵不过容颜瑰丽。
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你在云端,我在尘埃。
“是,我来给母后请安。”
两人交错而过,沈云舒由妙可扶着,转身下了台阶。温胜雪抬步拾阶而上,两人都没有回头。
一直走到皇后宫门前,女官见到太子,迎上来行礼。
“太子殿下是来看娘娘吗?”
温胜雪示意平身,“你去向母后禀报一声。”
“回太子殿下,娘娘刚才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吩咐奴婢说谁也不见。”
“是吗,那我改日再来。”
“恭送太子殿下。”
温胜雪转身,目光一掠,正看见沈云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
宫门口,马车静静停着,赫连肃坐在车夫座上,见她走来,抬头露出平庸的脸。沈云舒走到她身边,正要上马车,忽然被人叫住。
“沈大人。”
沈云舒身体一顿,感觉到赫连肃身上溢出的杀气,手指动了动,揪住他衣袖扯了扯,杀气渐渐散去。
温胜雪已经到了几人身前,“沈大人,借一步说话。”
沈云舒转过身,淡淡一笑,“不必,就在这里说吧。”
温胜雪目光在妙可和赫连肃身上扫过,见沈云舒坚持,就不再迟疑。
“康亲王和皇太后的事,你和国师有没有参与?”
这件事,他向来想去,北冥高权中,有能力做到的,除了帝后之外,大概就只有国师了,虽然受益人是他,但这种悄无声息的手段,让他觉得不安。
“太子觉得呢?”
沈云舒不想欺骗他,但也不能暴露赫连肃,只好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不过看来温胜雪并不相信。
“国师若是想做一件事,以他在北冥的声望,易如反掌,但是国师这三百多年来从来不插手皇室的事,我不认为他会为了我而出手,除非……”
沈云舒微笑不语,温胜雪目光更为复杂。
“除非是你的意思。”
云舒,你既然要与我划清界限,又何必帮我夺嫡呢?
忽然一股杀气如铁钉般射向温胜雪,让他瞳孔一缩,霍然看向赫连肃!
赫连肃也正抬头看着他,一股压抑了很久的怒火涌上心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沈云舒只好插进二人中间,皱眉解释。
“这的确是我的意思,康王视我为敌,所以我要除掉他,而且你本来就是天生帝王,我只是顺应天命而为。”
听到这个解释,温胜雪目光微闪,却仍旧盯住赫连肃。
“你这个护卫,我本来还没注意,但这么一看,好像有几分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黑衣,身形高大,杀气浓郁……
脑中电光一闪,温胜雪霍然后退一步。
“是你!那晚在地牢入口,是你!”
赫连肃森然一笑,并不开口,沈云舒皱眉。
“太子殿下,这件事是我吩咐他去做的。既然事情说完了,微臣告退。”
不等温胜雪阻拦,沈云舒就上了马车,车帘一放,挡住温胜雪的视线,赫连肃冷冷看他一眼,驾车离去。
留在原地的温胜雪,眼前都是赫连肃那个森然肃杀的眼神,一个答案在他心里越来越清晰,让他的痛苦伤痛越来越浓烈。
原来是他。
原来,我一直都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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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皇帝驾崩
二月初二,宫中密诏,宣沈供奉进宫。
沈云舒走进皇帝寝殿时,温胜雪正跪在床榻前,皇帝躺在榻上,低声对他说着什么,从背后只能看见他霍然抬头,似乎震惊不已。
见沈云舒进来,皇帝在他肩上一拍,手中用力,真气涌出,将他牢牢按住,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
“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软。”
沈云舒走到床榻前几步,皇帝朝她招手微笑,“沈大人过来。”
在北冥所有官员的认知中,皇帝陛下就像一只猛虎,虽然年迈,但雄威不减,然而如今躺在榻上的这个男人,却是面色苍白,神色疲惫,鬓边似乎一夜间生出许多白发,衬得眉心有异样的暗青之色。
皇帝病了?
沈云舒一时怔住,并未依言上前,此刻她离床榻还有五步。
皇帝双眼一眯,浑浊的神色一瞬间精光骤亮,略微提高了音量沉声说道,“沈大人过来,朕有话要对你说。”
一瞬间,床榻上下的两个男人都牢牢盯住她的步伐,不同的是,榻上那个似有期待,塌下那个却是痛苦惊惧。
还有两步,只剩两步!
沈云舒抬脚上前,刚走出一步,跪在地上的温胜雪忽然气息大变,挣脱了真气钳制,从地上站起,这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头上沁出细密汗珠。
温胜雪刚站起身,一直面带微笑的皇帝忽然神情大变,真气反噬,原本就极度虚弱的他如受重击,仰头喷出一口滚烫鲜血,扶在床榻边的手移到心口,大力拍打着,身体不断抽搐,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灼热的血液喷出体外,在空中划过一道长虹,有几滴溅在沈云舒脸上,顷刻间就冷却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擦拭,指尖染上淡淡血迹,颜色暗沉发黑。
沈云舒瞳孔一缩,有毒。
“父皇,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儿臣这就叫太医来……”
皇帝大口喘息着,忽然狠狠拽住温胜雪的衣襟,眼底涌上一层疯狂血色,颤抖着指向沈云舒,断断续续低吼。
“杀了她……杀了她!”
他身中剧毒,眼看时日无多,必须替太子清扫障碍。这个女人是国师一脉,既然不肯嫁给太子,那么就必须除去。北冥有国师,已经是一大毒瘤,不能再有第二个。这个女人,必须死!
温胜雪忽然转头看向沈云舒,皇帝紧紧拽住他的衣襟,此刻他转头的姿势无比僵硬,却也更显决绝。
他眼眶微红,听着耳边父亲疯狂的低吼,看着眼前心爱的女人,眼底浅金碎光渐渐明亮,淡淡一笑,背脊缓缓直起。
“父皇,我不能。”
沈云舒心中一酸,微微垂下眼帘,视线下移,正看见皇帝从温胜雪衣襟上垂下的手,再次搭在床榻边,那里刻着一条金龙,栩栩如生,在塌边突起一块,皇帝的手,正按在突起处,那条金龙竟缓缓内陷!
同一瞬间,耳边忽然有轻缓的机括声响起,有机关!
沈云舒脚下一点,正要朝后退,就被温胜雪从一边探出的手止住了,沈云舒看着温胜雪紧紧抓住皇帝青筋暴起的手,一点点从金龙上挪开,金龙再次恢复原状,机关启动声戛然而止。
“你……你这个逆子!”
方才沈云舒已经进入了三步以内,只要机关开启,便在毒镖最强射杀范围之内,她必死无疑。如此良机,却被太子破坏,皇帝心中怒气翻涌,再次喷出一口黑血,费力直起的身躯重重摔进锦被里。
这个一生隐忍,一心摆脱国师光辉的皇帝,还未实现夙愿,便在温胜雪不可置信的,以及沈云舒怜悯叹息的目光中,静静合上眼帘。
北冥皇帝,崩。
※※※
皇帝驾崩,白布绫罗四处挂起,雍都城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似满城深雪覆盖。在这一噩耗之后,宫中再次迎来另一场痛哭。
皇后宫中,大皇子趴在床榻边痛哭,皇后摸着他的后脑,淡淡笑着,“皇儿,不要哭,你该坚强起来了。”
大皇子仍旧痛哭不止,紧紧抱住皇后,他的心中只有恐惧。失去最爱的人,从来都是最可怕的事。
沈云舒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母子二人相拥的一幕。此刻大殿中只有他们三人,寂静的黑夜里,痛苦的哭声和温柔的安抚声在耳边萦绕不去。
清冷月光从窗外倾洒进来,照在墙壁上,映衬着摇曳的烛火,让两人的影子更加朦胧绰约。
大皇子的哭声渐渐停止,皇后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先出去,又将沈云舒叫到面前。
沉默了半晌之后,皇后轻声开口,“是本宫下的毒。”
皇后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寝殿中悠悠传开,黑夜里听来格外飘渺,听得沈云舒心中一顿,又是一桩宫中秘闻。
“你可能很奇怪,因为看起来本宫和陛下的感情很好,起码是相互尊重,但其实并不是这样。陛下尊重本宫,是因为他心里愧疚。”
从沈云舒见到皇后第一眼开始,她一直都是柔弱的样子,然而今夜,这双眼睛里的光亮却极为灼热。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压抑了许久的恨意喷薄涌出,又或许是两者兼有。
“本宫母家势力很大,这本来是个优势,然而随着陛下执政时间的增长,他开始变得多疑,甚至是忌惮,曾经的优势便成了本宫的致命点。后来,本宫怀孕了,为了防止外戚干涉朝政,本来是不应该让皇儿出生的,但是本宫坚持。现在想来,或许是本宫错了。”
“陛下给本宫下了药,原本应该流产的,然而阴差阳错却生下了皇儿,却没能保证他的康健。这是本宫一辈子的伤痛,所以本宫给陛下下了毒,从二十年前就开始,每日一点,掺在我们的膳食之中。”
沈云舒瞳孔一缩,整整二十年的毒药,为了杀天下最惜命的男人,而不惜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是何等的心狠。对别人很,对自己更狠。
皇后淡淡一笑,“是不是很震惊?”
那笑容里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却只有深深的疲惫以及隐隐的痛苦。沈云舒怔讼不语,或许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心里,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吧?
“本宫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陛下驾崩,于你而言,等于少了一大祸患,本宫也算帮了你的忙,日后大皇子就托付给你了。”
沈云舒转过头,大皇子站在殿门外,低着头,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恐惧不安。半晌,她回过头,朝皇后微微一笑。
“娘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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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皇陵惊变
帝后崩卒,停陵三日后,同葬皇陵。雍都街头,人潮涌动,百姓皆白衣素服,面布哀戚之色,跟随皇家仪仗穿过整个都城。
皇家陵墓是禁地,非皇族之人不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