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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再想起这一幕,总是感叹。这一生中,有一人曾以如此瑰丽的面貌进入她的生命,虽然短暂似流光,却留下了永不泯灭的痕迹。
转眼间,自初遇已过去三年。这三年间,她们偶有书信往来,却从未再见面。此刻于宴会之上,她们再度相遇,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俱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虽然她们只见过一面,却像相识多年一般。大约世间缘分就是这样,有些人天生就该做朋友,才不负这与生俱来的亲近之感。
韶华晃了晃沈云舒的手,眼角眉梢满满都是得意之色,红唇微微翘起,“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
那骄傲的神情让沈云舒忍不住笑起来,眼里闪过揶揄之色,“这么说,你是来见我的了?可我怎么见你一进来就只顾着吃呢?”
韶华被这么一打趣,脸颊顿时红起来,嘴里分辨着,“哪有…”,声音却分明是底气不足的。
“你面前那碟玫瑰酥可都快被你吃完了,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听了这话,韶华一瞄眼,看见那几乎空了的碟子,脸上更红了,映着额间樱花,更显明艳动人。
两人玩笑着,上首的三皇子妃目光掠过,神色微微柔和,心中欢喜。
云儿自幼失去双亲,性子看起来温和,内里却格外冷淡,总不愿和外人交往,如今能和韶华公主交好,总算让人安心一些。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该在一起说说话,热热闹闹的,才显得有活力。何况韶华公主天真纯善,十分讨人喜欢。
两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坐在一起,总是引人注意的。男宾席坐着的都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公子,推杯换盏间频频向沈云舒和韶华看去。
三皇子妃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间微微打量各家公子。
单看容貌,最出色的是昌平侯世子陈玄华,一袭暗紫色长衫,头戴玉冠,眉目英挺舒朗,只是神情冷然,似乎对在座贵女毫无兴趣。才情最出众的,要数丞相之子楚贺,玄色长衫绣着暗金云纹,神情温润却难掩自傲孤高。京中最有名的年轻武将,毫无疑问是少年将军秦广,年纪轻轻就已战功赫赫,只是杀戮太重,眉眼间难掩戾气。
三皇子妃仔细端详一番,觉得各有所长,却不够完美,总是配不上自家宝贝侄女的。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浓密纤长的双睫低垂下来,遮住眼底神色。
沈家是盛京有名的望族,将门世家。只是沙场无眼,渐渐人丁凋零,如今嫡出血脉只剩下已经过世的安亲王之女沈云舒,以及三皇子妃沈菁华。
一代名门,渐渐衰败,像随时可能倾倒的大厦,全靠三皇子妃一人苦苦支撑。家族荣耀,是每个后代子弟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辛苦,可她必须坚持下去,努力做好这个三皇子妃,以尊荣之位庇护家族门楣。
身份贵重,却没有自由,没有夫君的宠爱,这是身为一个女子最大的悲哀。她的一生已经注定,尊荣无限,亦是悲苦无尽。但是云儿不同,她还有机会,在这世间的好男儿里,挑一位与她白头偕老。
既然这些世家公子不够好,比他们更优秀的就只剩下皇子们了。尽管如此,三皇子妃心里却并不希望云儿嫁入皇室。
皇家男子多无情,他们是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拥有最多最好的东西,因此不懂得珍惜,更不懂得如何去爱,这样的男人,如何能带给云儿幸福。
下首的沈云舒似是察觉了三皇子妃复杂的目光,微微抬起头来,颈间划出优美的弧线。面如白玉,一双明眸乌黑透亮,眼中含笑。耳畔玉坠轻轻摇晃,洒下一片潋滟的光。
世事多变,阴差阳错间,谁拂袖翻覆了天下,谁又能抱得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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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人看吗,感觉好孤独==
☆、第四章 华丽樊笼
京中权贵的宴会,不外乎是各家贵女献上才艺,相互比较一番,若能拔得头筹,自然声名远扬。在座的都是京中有名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之技自然不在话下。
当下暗香浮动,琴音绕梁,间或长袖飞舞,身姿婀娜轻盈,旋转间于裙摆盛放妍丽的花。
美人拂袖款款,一颦一笑间都是风情,只是这莺歌燕舞看多了,不免觉得乏味——都是唱歌献舞,还能整出什么新意来不成?
正当众人神色倦怠之时,琴音乍起。低沉浑厚,似有金戈铁马踏月而来,兵戈杀伐之气荡气回肠,经久不息。
沈云舒朝场中一望,只觉满目耀眼红光。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端坐于一架古琴前,绯色长裙拖地三尺有余,袖摆宽大,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缓缓拨弄琴弦,正是先前正厅中那位静坐在一边的绯裙少女。
曲至高潮,琴音越发澎湃激昂,众人目光沉迷,呼吸急促,不自觉屏息倾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倏然,一声铮鸣,琴音骤歇。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掌声轰鸣不息。
一曲终了,那女子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孔。
如果说沈云舒静谧清幽的青莲,韶华公主是优雅澄净的粉樱,那眼前这位女子就是明艳妩媚的牡丹。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勾勒出凌厉亦艳丽的弧度,唇色嫣红,映着莹白的玉肤,笼着绯红的华服,有一种浓墨重彩的瑰丽。
韶华见沈云舒一直看着那女子,轻声在她耳边说道,“那是老国公的孙女,蒋清苒。她在京中名气很大呢,不单是因为容貌出众,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火爆性子,惹得她不高兴了便会出手打人,因此虽然及笄两年了,却始终没人敢上门提亲。”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蒋清苒却霍然转头,朝她们这个方向望来,目光灼灼。韶华暗中议论被人当面捉住,一时有些窘迫,忙错开目光。蒋清苒见韶华不肯与她对视,挑高了眉,盯住旁边的沈云舒。
老国公年轻的时候随先帝征战天下,一生戎马倥偬,虽然年岁大了,渐渐隐退,可威名犹在,说起来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了。眼前这位蒋清苒,年岁不大,却是气息悠长,一双凤目更是摄人心魄,凌厉异常,想来是自幼受老国公教导,染上了些许肃杀之气。
蒋清苒目光凌厉,京中很少有女子能与她对视,然而沈云舒面对她的目光,却是神色自若,甚至微微笑了起来,向她点头致意,算是见礼。
蒋清苒有些惊讶,她端看沈云舒气质温婉沉静,和寻常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差别,只是身份高贵了一些,但此刻见她毫不畏惧的神色,不免觉得惊讶,惊讶过后却是欣赏,她欣赏这样性格坚强的女子。因为欣赏,所以蒋清苒点头回礼,旋即转身回到座位。
点头、转身、坐下,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沈云舒心中思忖,这是一个心志坚定的女子,也很有趣。
韶华见蒋清苒不再注意她,拍了拍心口,长出一口气,“真是个怪人,眼神好凶,难怪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沈云舒听了这话,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韶华额间的樱花,微微一笑,语气轻缓,“蒋清苒虽然名声不好,却只是因为个性太过强硬。这样的人,为人直爽,不会在背后使绊子,恰恰最适合做朋友。”
韶华撅起嘴,心中不赞同,面上也全是不以为然,“她向来眼高于顶,对人凶巴巴的,哪里会和别人交往。”
沈云舒见韶华坚持己见,摇摇头,不再开口。
韶华是南轩最受宠的公主,自幼锦衣玉食,未曾受过一丝挫折,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堂堂一国公主,谁敢违逆她的话?偏偏蒋清苒不在乎,更不愿意讨好公主,韶华当然不喜欢她。只是生在皇家,这样的性格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场中陆续又有人表演,韶华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早已忘记了适才的不愉快。这样全无忧虑的性子,其实很让人羡慕。只有一生顺遂、平安喜乐的人,才会是这样的随心所欲。说来简单,却是多少人一生最大的奢望。
看了半晌,没什么出色的,韶华觉得无趣,目光掠过对面男宾席丰神俊朗的世家公子,眼珠一转,拉着沈云舒的衣袖,谈起了自己的哥哥们。“三皇兄长得好看,而且很温柔,从来不发火。”
三皇子赫连睿虽然不是皇后亲生,但自小由皇后养大,自然与韶华公主感情深厚。世人都道三皇子温和有礼,是难得亲厚的皇子,显然韶华也这样认为。
沈云舒想起那人亲和的笑容,心里却涌上一层寒意。冰雪初融的时候,人们都只看见河面上解冻的雪水,却无人瞧见河水深处凝结不化的寒冰。世人多愚昧,看不透人心深浅,因此才多悲苦。
韶华没注意到沈云舒的沉思,自顾自谈论着其他的皇子,“四皇兄喜欢读书,整天呆在书房,也不觉得烦闷,我不太喜欢四皇兄,他总是很严肃,从来不和我玩。八皇兄长得最好看,可是父皇不喜欢他,说他迷恋美色。可我很喜欢八皇兄,每次不管去什么地方,他总会给我带些礼物。”
韶华说得眉飞色舞,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停顿了一下,语气不如适才轻快,似乎有些害怕,“其实,我最怕的人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是七皇兄,他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
沈云舒一直默默听着韶华的叙述,在心中与南轩皇子一一对应。南轩皇室中,成年的皇子一共有四位,分别是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三皇子温和,四皇子沉稳,七皇子肃杀,八皇子风流。四位皇子性格各异,但不可否认,他们都很优秀,是整个南轩帝国最优秀的男子。
韶华说完这些,眨眨眼睛,仔细看着沈云舒,发现她神情自若,似乎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于是有些懊恼。在她看来,她的哥哥们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她很喜欢沈云舒,觉得她配得上她尊贵无比的哥哥们。三皇兄已经娶妻,剩下的四皇兄、七皇兄和八皇兄却还未成亲,她心里更喜欢八皇兄,所以便想着让沈云舒嫁给八皇兄。
“我八皇兄真的长得很好看,而且他很聪明,虽然喜欢美人,但他并没有纳正妃,我觉得他很好。”韶华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沈云舒会无动于衷,但她很自信,没有人会不喜欢她优秀的哥哥们。
沈云舒明白韶华的想法,但她不赞同,于是她摇头,“公主,我知道你的皇兄们很优秀,可我并不喜欢他们。”她称呼韶华为公主,表示她态度很认真。
韶华哑然,她有些生气,更多的是迷惑,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的哥哥们。这种迷惑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冷了下来,直到宴会结束,韶华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她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夜宴结束,沈云舒目送韶华坐上皇家马车离开,转身也上了马车。马车行至转角处,沈云舒挑开车帘,回望三皇子府。
月光下,皇子府冷硬的外墙照出重重黑影,像一头狰狞的凶兽,欲择人而噬。
沈云舒盯着那影子,眼底晦暗不明,她想起三皇子府内的姑姑,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厌恶。
皇天贵胄,看似风光,真正走进这座皇城,才知道这只是一个华丽的樊笼,困住了一生,埋葬了信仰,只能沦落在黑暗深处,苦苦挣扎痛哭。
如果没有情意,即使再尊贵,也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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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上貌美少女几只,诸位看官中意否?
☆、第五章 且争一争
马车平稳前行,穿过大半个京城,行至一座老宅,终于缓缓停下。
那的确是一座老宅,从开国皇帝那一代始建,历经春秋,到如今已经有几百年。朝代变更,换了一轮又一轮主人。到这一代,属于南轩望门,薛家。
此刻明月高悬,薛府位置较为偏僻,四周空旷昏暗,唯独薛府灯火通明。黑夜里看去,温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