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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验之途即将上路,申蔚祈心情已经够复杂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还来捣乱,他真想一把将她撵出去!
“男子汉一言九鼎,我相信你说的话,但如果你食言,哥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我还是申家的一份子,我会不择手段阻止那个女人进我们申家的大门!”
“佳秀,不管妳刚才的言论是只代表妳自己,还是也一并代表爸妈,其实都是多余的,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提醒我。我与施梦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自有主张,你们都无法干涉;我想娶她,你们也阻止不了我,我不想娶她,她想破头也没用。我这样说,妳明白了吗?”
申佳秀是真的明白。
大哥的个性确实是如此,举凡他要的、他不要的,他都有坚定的想法,从来没人能撼动或改变他,除了他自己。
她也明白她此刻的“事先抗议”极可能毫无意义,但身为名门千金,她着实不想与地位卑微的人有所牵扯,在她心目中,以大哥优越的条件绝对可以与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匹配。
至于那个风尘女根本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我相信依大哥的睿智绝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我更相信你会很快结束你和那个女人的包养关系。”申佳秀只得以退为进。
“我说最后一次,我的事妳不用管。”申蔚祈食指指着她,严正警告,眼中的阴沉更让他的脸部表情显得异常凌厉。
“我知道了。”申佳秀不服也得服,默默停火。
“那好歹晚上回家吃个饭,爸妈真的念得紧了。”
“出国前我会回家一趟。”
“出国?你要出国?是公事还是私事?难道是要带她去?!”申佳秀立刻紧张起来,指着喽上睛唰着。
“是私事,我打算带李珍去。”这是申蔚祈考虑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之所以想带办公室的秘书小姐李珍一起去,一来是因为李珍这几年来为他鞠躬尽瘁,不顾青春飞逝,任劳任怨地卖命工作,别人一年有二十几天不等的特休,她却老是休不到三分之一,所以这次携她同行,算是慰劳资深且忠心耿耿的员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这也真是令他气馁的发现与决定。
他本想借着工作独自出走国外,转移对施梦荷的注意力,但他人都还没离开施梦荷半步,就已开始担心自己会因为思念她而半路折返,而不得不想出带李珍一同前往这个能在旅途中分散他注意力的办法来!
“带李珍?”这倒令申佳秀一头雾水,既然是因私出国,那带李珍不是很奇怪吗?
“这几年来她为我做了那么多、牺牲那么多,我总要好好补偿补偿她。”
“真有良心,也不枉费李珍在你身上浪费掉的青春。哥,我赞成你带她去。”只要不是带那个风尘女去,申佳秀就没什么好抗议的。
申蔚祈才不理会妹妹赞不赞成,他的情绪莫名其妙陷入一种很难形容的低潮。
“那我走了。”申佳秀见大哥无意再谈话,便很识趣地告辞。
申蔚祈心事重重踱向楼梯处。
此时,呆站在楼梯口窥听的施梦荷立刻奔回房间,匆匆将房门一关,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停止了!
李珍——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是申蔚祈的正宗情人吗?还是他包养的另一个女人?!
他总共包养了几个女人?他身边除了她之外,到底有几个女人?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她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唯一,尽管他不肯说爱,不肯给承诺,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仅有的。
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个叫做李珍的女人为他牺牲奉献、为他浪费青春,他要补偿她,所以带她出国……
被他的妹妹贬一顿不算什么,连听见申蔚祈禀持一向的说法跟申佳秀保证不可能娶她,她也可以接受,伹在听见李珍的名字出现时!
她整个人慌了,满心的嫉妒,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竟然都不知道!
可现在知道了又如何?她仍是他的囚犯、爱的俘虏,他不放手,她无处走……
听见申蔚祈的脚步声逼近,施梦荷赶紧跳上床,缩进被里装睡。
然后她听见申蔚祈盥洗、开衣橱换装的声音,以及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停在她床前。
感觉他一直站着,隐约在叹息,好似正对她做无声的告别,她好想掀开被子求他不要离开,但她不敢。
申蔚祈轻轻抚摸着她散在被外的发丝。
他决定默默离去,不给她任何理由和消息。
如果他这一段时间能够厘清自己的情感,那么他会给她一个交代。
他无法预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而自己的心究竟往哪个方向倾斜,他也不再多想,一切就交给时间和空间去证明。
他相信,当两人距离拉开,他就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离得开她。
抛下最后一丝眷恋,他毅然转身离去。
随着刻意放轻的关门声,躲在被子里的施梦荷终于放声哭出。
她恨自己窝囊至此、卑微至此,连质问他一声的权利和胆量都没有!
※※※
如果他能痛痛快快在国外玩个几天,甚至是几个星期都不想起施梦荷,或是想起她,他也不痛不痒,那么他就能明白她在他心中根本没什么份量,回国后他就可以洒脱地释放她,不再与她纠缠!
出国前,申蔚祈是如此打算,可事实是他一上飞机,此趟旅行就立即变成他对施梦荷思念的累积之旅。
难道他真离不开她了?
不,他相信这只是一时的不舍,等他徜徉在夏威夷海滩,他就会知道他对她的思念是多么短暂而不真实。
“董事长,你还好吗?我看你从上飞机之后脸色就不太好耶!要不要紧?”李珍不太放心地问。
董事长邀请她出国游玩她自然高兴,可他愁眉不展的模样跟她平常所认识自信满满的董事长判若两人,她实在很不适应。
“我没事。”申蔚祈应着,瞥了她手上的零食一眼,说:“倒是妳,一路吃个不停,小心肠胃负荷不了。”
“不会啦!董事长,难得放轻松出来玩,我才不允许自己出状况呢!不过董事长,很感谢你大方的邀请和招待,回国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拚命工作。”李珍开心吃着、笑着,她对这次的旅行可是充满期待,机会难得,非得痛快玩疯点不可。
“看来这次带妳出来是真的做对了,只是……”他出来这趟,却是活受罪吧?
申蔚祈声音非常低沉,李珍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不过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吃喝去了。
申蔚祈转头看看飞机窗外,外头白茫茫一片,正如他此际的心情一样。
完蛋了!他想她、想她,无时无刻不想!就算李珍在旁边吃喝得跟猪一样,还是无法影响他思念施梦荷的思绪。
原来当一个人固执地想念起另一个人时,不要说有闲杂人等在旁边暴饮暴食,就算是在兵荒马乱之中,也没人能抑制得住思念的心。
心痛的感觉他早已熟悉,而思念的情绪,他现在终于懂了!
他正在天际,但他的思念苍天不了解,无法为他解答。
※※※
没消息了,真的没消息了。
施梦荷颓然放下电话,连续几天的等待和寻找让她痛下结论,申蔚祈果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伤心转为恨,等待成了绝望,她努力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随他去!
一个如黄金般闪亮的单身男子本就容易吸引女人,就算他拥有几十个情人都不为过,只要他应付得来,就算她施梦荷只是几十分之一,那也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现象啊!
“申蔚祈,随便你啦!祝你们双宿双飞幸福愉快!我施梦荷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唉,不是才怪。
只要一想到申蔚祈和李珍正在国外快乐逍遥,她就免不了要顾影自怜一番,然后再痛骂他一顿。
算了,还是去疗养中心陪妈妈最实在,妈妈最近精神好很多,是这阵子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她打理好自己正想出门,手机正好响起,满心以为是申蔚祈来电,结果非但不是,还是从疗养中心传来的噩耗。
“施小姐,妳母亲突然无预警昏迷,现在正在急救,请妳赶紧过来一趟!”
“什么?我、我马上过去!”施梦荷脑中轰然一响:心脏怦怦跳,整人被强烈的惊骇给包围住,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出门。
“施小姐要去哪儿?”阿定从宅侧的小屋窜出来,追着她问。
他是申蔚祈出国前特地派来负责接送施梦荷出门的,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机密的任务不可说。
“去医院!快,我妈妈陷入昏迷了,阿定,快点!”
“是,小姐请上车。”阿定是随时待命的,因此动作迅速,立即上路。
妈妈不会有事的!
她这几天气色那么红润、声音那么清晰,笑起来时根本一点也不像是个长年卧病的人,她不会就此昏迷不起的!不会的、不会的!
心急如焚,泪水也早巳模糊了她的视线,窗外景色一幕接着一幕飞逝,看也看不清。
她才不希罕路上有什么好景色,她只愿能永远看见母亲的微笑!
妈,妳不会有事,妳不能有事!我不许妳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许!
阿定从照后镜看见施梦荷泪流满腮,也知她心焦情切,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又口拙,尽管他想代替申董事长安慰她几句,但他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踩紧油门狂飘,希望能快点到达,若她母亲无力回天,至少他也要让她来得及见她母亲最后一面。
一到医院,施梦荷急切地冲往急救病房,才到门口,医生正巧走出来。
“医生……”
“很抱歉施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妳母亲逝世于十点五十分,就在妳赶到的前十分钟。”
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施梦荷激动地放声而哭。
“可是,我妈妈最近气色很好,精神也不错,为什么……”
“施小姐,请节哀。”
医生拍拍她的臂膀略表哀悼之后就走了,施梦荷根本来不及问上几句话。
她也明白医生为什么不再多说,母亲的病本来就一直在施,随时会走,只是她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快到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她不想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她不要妈妈死,她不要!
“妈……”她颤抖着走进病房,掀开覆在母亲脸上的白布,眼泪终于溃堤。
不知妈妈走时有没有承受巨大的痛苦,她的表情竞那么安祥,她好像在微笑,一如她每次鼓励女儿要坚强勇敢时一样。
“看护说,妳妈妈昏迷前一直重复说着一句话。”护士站在她身后轻轻说。
“说什么?”施梦荷声音沙哑又颤抖。
“小荷妳一定要幸福。”
妈妈临终前还是不忘为她祝福……
妈妈的叮咛言犹在耳,她却不敢相信母亲的死亡已成事实。
虽然母亲长年在病榻上,可却是她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与母亲相依为命二十几年,如今要她一个人孤单地活下去,她害怕自己没有勇气。
妈妈永远会为妳祈祷和祝福,只要妳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