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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星呆呆的沉默了片刻,闷着气回了卧房。求情?哼,此时此刻,如星对他那个铁石心肠的主子也算是有了一定了解,他知道,只要自己有求于沈瑶,他绝对会借故索取极高的回报。再说,就算自己什么都豁出去了,可也见不着他人呀!被关了这么八、九天,连院门都踏不出半步!也不知道那沈瑶死哪了?几天不见动静,求他么?去,还是不去?
凌琰外出办事之后,风尘仆仆回到逸园,正准备去书房向沈瑶复命,在院中奔走之时,却猛然发现湖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东张西望的溜达。
“呃,是他?”凌琰在震惊之下倒也没忘迅速提起一股真气,轻点湖水,飞身落在了如星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啊,”如星吓得连退了三步,“咦,是你呀!我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呢,原来你也会飞……真好。”他一脸敬佩。
“你怎么出来的?准备去哪?”凌琰板着脸直截了当的问。
“爬、爬墙罗。也没准备去哪,随便走走而已。”如星松了气,耷拉着头慢悠悠的回答,他已经是第二次在偷跑时被凌琰逮个正着了。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回去,爷要知道了会发火的。”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还好给自己碰上了,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把他带回别院不让主子知道,也就结了。
“那拜托你带我去见他。”如星将双手合着伸到了凌琰眼前。
“什么?”凌琰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想见爷?”
“是。”如星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凌琰在惊讶之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轻轻的就开始耳背了。照常理说,这如星绝不可能自己想着要见主子,前些日子还寻死觅活的,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午后,沈瑶满面春风的迈进素馨斋,只见那清秀少年正撑着两腮恬静的坐在窗边,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无比诱人。
“听说,你很挂念我?”他浅浅一笑,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如星身后,随手轻拂起那少年的发丝柔声询问。
如星听他发问肩头猛然耸动了一下,还没等回头察看,顿觉全身僵直。是沈瑶!他是什么时候绕到我身后去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背对着沈瑶,没有转身。这是如星平生头一次如此真切的惧怕一个人,甚至怕得无法言语,无力动弹。只听到那沉稳中又略含轻佻的嗓音,如星就下意识的回忆起初夜时倾注于自己身上的莫大羞辱,以及那难以启齿的痛楚与战栗。
“怎么?你不是让凌琰带话说想见我么?转过来呀!”沈瑶退后几步坐到了床边,笑望着他。
“大、大人,不、不……爷您可不可以就当作没听到凌大哥带的话……行么?”如星回过头苦脸哀求着。他是真后悔了,后悔不该心软,想着去求沈瑶放过玲戏、璎珞。这不就等于是自己惹祸上身嘛。
“要我当作没听到?”他又笑了,反问说:“你认为这可能么?来,这边来,过来!”沈瑶只挥了挥衣袖竟带起一股强风,顺势将那身形单薄的少年拽入了他怀中。
如星又一次被无助的放倒在床榻中,近距离的望着沈瑶那俊逸非凡的脸庞,却突然觉得它是那么的狰狞、扭曲。
日落黄昏之时,沈瑶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如星的卧房,他冷冷的瞟了一眼跪在台阶下的两名婢女,吩咐道:“进去好生伺候着。别忘了,你们的贱命是他换来的。”
玲珑、璎珞俯首含泪谢恩,在沈瑶离去之后她们方才起身进了内室。
此刻,如星正跪坐在床角发愣。他披了件玄色外袍,玉凿似的雪白肩头裸露着,满脸斑斑泪痕,呆滞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被褥上那点点刺眼的血渍。
“如星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们没齿难忘。”玲珑璎珞拜倒在地,不停的叩头,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着。她们先前一直跪在门外,中间过程虽听得不太分明,但如星那一声声呻吟呼唤却甚为清晰,房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不难猜想。
前几日是她们不顾如星死活在先,可如星却情愿用自己的身子换取沈瑶的恩典,不仅饶她们性命还不用再干苦活,如此以德报怨怎能不被感动?
“别拜了,有什么好谢的?就算不为你们求情,还不是他想拿我怎样就怎样,我有得选么?”如星轻轻摇着头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
时光一天天的流逝着,转眼即冬去春来。
快两个月了,如星一直待在逸园里,不得踏出半步,好在这园子也够大,没事时东走西看也不算太闷,当然,玲珑、璎珞是必须时刻随侍左右的。在院子里,还遇到过几次陈素。他看到如星总是显得很尴尬羞愧,话变得很少,甚至还刻意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先生,您什么时候也变成他的奴才了?”如星说罢转身走了,进了书房,去为沈瑶添茶磨墨。
前一个多月,沈瑶也算很宠如星,甚至还命人将他的寝室迁到了自己隔壁,以方便不时之需……然后,他渐渐发现如星变了,变得非常乖巧,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取悦求欢;当他在一次次“调教”中逐渐记牢了沈家家规的同时,那双原本明亮清透的眸子也越来越黯淡,直至了无生机。
沈瑶越来越厌恶这个毕恭毕敬只知道回答“是、不是”的如星,他喜欢的是那个谈吐有趣、清高倔强的少年,而不是眼前这具行尸走肉。虽然,那吃穿用度的标准不见有什么更改,但沈瑶的态度却是明显冷淡了。
甚至一连好几日都没再让如星侍寝。
“如星,你从今儿起,搬回『素馨斋』。”沈瑶埋头挥毫写着一篇无关紧要的公文。
“是。”如星恭敬的立在一旁为他磨着墨。
“今后,未经召唤书房也别来了。退下吧。”他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爷。”如星欠了欠身,默默的走出房门。只在心底细细的想着:终于,他终于玩腻了,那么就意味着我暂时“自由”了吧?之后呢?之后会怎样?一辈子做沈家的奴才,或者被他送人、转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去找姐姐和爹娘吧——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
沈瑶望着他的背影,一时怒火中烧竟不知不觉的捏碎了手中笔杆。
他以为那少年听到自己的吩咐,知道自己失了宠,好歹会感到些失落惆怅,哪想,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
那他日日夜夜在床榻中的百般迎合与主动索求都是作假的?摆脱了我的“玩弄”他恐怕背地里还会偷着乐吧!枉我还自称“情圣”居然连这么点魅力都没有。在京里,无论名媛淑女抑或烟花女子,哪个不是主动投怀送抱!沈瑶越想越不甘心,面色极为难看。
晾了如星十来日,最先按捺不住的却是沈瑶自己,入夜之后,他领着两名亲信向“素馨斋”。才到院中,远远的就听到房内传来阵阵嬉笑声,他板着脸猛然推开了房门。
“在煮茶哪!不错、不错,日子过得蛮闲雅的。”沈瑶冷眼环扫着矮几上那套银制茶具,语调生硬,而凌琰则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抱剑抄手立于他身后。玲珑、璎珞见沈瑶脸色不佳,识相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那个躲不了、逃不掉的如星独自承担沈瑶的怒火。
“爷,您请先歇歇,待星儿为您沏茶。”他稍稍迟疑了片刻,随即取来一盅上等的峡州“碧涧”,轻轻舀出一勺注入茶釜沸水之中。
“用的什么水?”沈瑶入座之后又问。
“回主子,是常州惠山泉水。”如星轻声回答。煮茶最宜配山泉水。他随侍沈瑶也有一段时日了,知道他向来极为挑剔讲究,劣等茶水是绝不入口的。
沈瑶首肯之后静静注视着如星,看他优雅娴熟的点水、育汤花、分茶……
昏黄的烛火在晚风的轻拂下隐约晃动着,使得不远处那个纤细的人影透着一丝朦胧飘然之美。沈瑶恍恍惚惚的斜靠着,思绪又不由得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年少时那段最闲适的日子——想当年,自己也曾是个好脾气且与世无争的单纯公子……而如今,也只有闲暇时看着如星才可勉强寻回一丝平和淡然的心境。
细看之下,沈瑶又发觉如星那姿态动作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却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是像婉婉么?那个汴梁牡丹阁的花魁,她也擅长煮茶……不对,婉婉分茶的姿态更妩媚俏丽,如星却是种难言的端庄娴静之美。
迟疑中,他接过茶盏略微浅尝。
“这茶!”沈瑶看着茶盏中那层似云似雾的汤花,突然全身一震,脸色大变,连举杯的右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凌琰见主子面色有异。随即侧身轻闪,只见一道窄亮的寒光划过,他那柄泛蓝的利刃已迅速横架在了如星颈项问。
“茶里做了什么手脚?”凌琰以剑鞘抵住如星后背,厉声喝问。同情归同情,但倘若他要伤及少主性命,那个忠心耿耿的汉子却也决不会手软!
“这、这……”如星被这突发事件吓得双腿一软,哆嗦着无法言语。他平日里只见着凌琰配剑,可从没看他拔出来过,更何况还是架在自己脖子上,这么锋利的剑,稍一用力可就血洒满地了!仔细想想,刚才煮茶的时候也没怎么着啊!可怜我都已经被你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难不成还放下毒下药么?就算有这心也没那胆啊!他凄然抬头望向沈瑶,一脸无辜委屈。
沈瑶挥了挥手示意凌琰退下,只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了常态。先前的那丝惊诧,就如同夏日轻风划过湖面,点点涟漪转瞬即失,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别怕。茶没问题。只是煮得太好,教我有些吃惊。”他微笑着揽过如星,搂抱着他,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先前失态的原因。
然而,真正让沈瑶惊讶的却是,如星煮茶的动作、茶的口感都与自己的侧室月娘如出一辙,而冲那如云似雾的汤花,分明就是自己教与月娘的!这次绝不可能再是简单的巧合,月娘即是如星的姐姐——绿竹!
投湖自尽。这么说来,她已经过世了?难怪凌琰寻了这么久也不见她踪迹。沈瑶心中顿生些许失落之意。一分哀伤、一点惆怅、一丝怜惜,仅此而已。按沈瑶的心性,绿竹的死他一定会找人陪葬,但不必急于一时。此刻,他唯一的问题只是:是否有必要将这个事实告诉如星?
说与不说,几乎可以完全改变如星后半生的境遇,决定权却只在沈瑶一念之间。
而他,则在那一瞬间毫不犹豫的选则了后者。
***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起点。除去草木复苏、春意渐浓,“逸园”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书房里,立着傲慢的主人,跟着木然的仆从。一个养尊处优享尽荣华,还恨世事不公;另一个颠沛流离历尽坎坷,却不见苍天怜悯。
如星着一身素白衣衫,揽袖缓缓的研着墨,那是座上等的端砚,砚首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卧虎,墨是徽州的,雕龙绘凤,还带有淡淡的暗香,大概又是什么贡品,皇上的赏赐。这类物品,沈瑶几乎满屋都是。每次为他磨墨之时,如星总有一种冲动,极想将他书桌上的所有对象通通扫向地面砸个粉碎!可他不敢付诸于行动,不仅不敢做,甚至不敢多想。怕想多了,那心境会不自觉的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