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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天空竟阴唳起来,一团乌黑的云彩从东南方向小河边压过来,仿佛要吞噬这里的万事万物……
雨点开始稀稀散散地掉落下来……
雨点急促下落,浇醒了半迷糊的剑平。
“大伯,我们快走吧!大雨马上就要‘倾盆’了!”剑平起身拉住福青的手就向村庄急冲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明明万里无云的晴朗高空,却在瞬间被一团突如其来的黑云遮掩、消失了。
不期而至的雨水敲打着一切,敲打着麻木不仁的肉体,敲打着迷茫不堪的心灵。
世事难测?人生还不是就像这天,说晴即晴,想阴就阴,刮风则刮风,下雨则下雨。真是难以琢磨,难以确定!
他们两个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赶回了家,都淋得落汤鸡一般。
经过这场及时雨的洗礼,贾福青的心胸豁然开朗了。也许是这阴晴难测的天带给了他一丝瞬间灵感吧!也许是剑平的一番不凡之话刺激了他的麻木心灵吧!总之,他迷茫的心雨过天晴,他也跳出了自己煞费苦心设计的圈子。
而剑平却迷茫了,昏晕了,他不知该怎样对待这场残局?他也没有信心去劝服大伯,更不用说大娘了!
福青拉着剑平的手,像找到了精神依托,像得到了有史以来充实的力量一样,百不停步地向家冲去。前面充满希望,一片光明……
贾剑静正躺在床上,粗粗地喘息着,好像心脏上压着一块巨石,憋得他难以自拔!泛百的脸颊无一点血丝,瘦瘦的两腮向里深深而陷,整个身体犹如一副模型骨架,瘦骨嶙峋,犹似一个奄奄一息的沧桑老人,仅有两只饱满、抖擞的眼睛来回旋转着。他妈正在旁边泣不成声地注视着吊瓶,看着一滴滴药水送进儿子心中,也犹似她一滴滴似比刀割的泪水抚慰着儿子那颗伤痕累累的脾。是的,他患的是先天性脾功能障碍病,动静血液不分,混合流动,终导致此病难以彻底清除。每隔一两年为一个周期,轮番触打着残缺不全,不堪一击的脾!
在这时,福青,剑平猛地闯了进来。
“大娘,剑静怎么样了?”剑平气喘着,迫不及待地问。
“能怎样?还不是老样子?”大娘有气无力地说着,两行老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剑平斜向床看去,一副残不忍睹的样子映入眼帘。他在心中打颤,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双眼,揉了一揉,又看了过去,果真如此吗?一股惆怅难耐之情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轮回打圈,终久而未落下。他不相信眼泪这东西,眼泪只会让人变得脆弱不堪。他要振奋起来,鼓起勇气面对不可改变的一切。
“哥,你……回……来了!”剑静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嘴角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我回来了!剑静。”剑平忍住痛苦,“你感觉好点了吗?”
也许对病人只能用这样的话来传递一丝安慰之情。
剑静只是用头示意了一下,嘴角嗫动着,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能说话了!啊,这怎么成,不能说话意味着病以步入膏肓。”剑平在心中百般难过。他转过头向大娘,“大娘,我们赶快想法找个好医院,事不宜迟,赶快想法吧!”激动不已的剑平,说话颠三倒四起来。
“他这老病,上哪能看好呢?我是失去信心了,就这样拖一天是一天吧!”大娘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只是哀叹与眼泪在宣泄着不平的一切。
“不成啊!我们不能束以待毙,我们不能跟生命开玩笑,生命对我们只有一次,我们要好好地珍惜它。”剑平拿出自己的“尚方宝剑”,来恐吓一下面如死灰的大娘,谁知她对此却浑然不觉,置之不理!
“剑平这孩子有文化,又懂事,他是一番好意,我们就听他的吧!”这时的福青不在含糊,忧虑,也不在迁就妻子。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纷纷击打着人们乱团团的心灵。
咚咚几声,院子里的两棵小梧桐树被风雨拦腰截断,年轻的小生命被葬送了,不情愿地坠落大地。
渺茫难定的未来不知如何定夺?
每个人的心悸动难安。年轻的生命,小树与人,又有何分别?
未来,何去何从?
“我不是不想给他看,可这病也是医生说的无法医治。”大娘终于搬出了不可否认的铁血真理。
“万事皆可变。我们不能鼠目寸光,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现代惊人的仪器。更何况,上一次看病已经是三年前了。”剑平又与大娘争论起来。
剑静听到无法诊治四个字,心凉神乱起来。他不想死,却又不得不地等着死。死并不可怕,人从一出生就预示了要死,并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边缘。但他还年轻,才十七岁,还没有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就要在痛苦中结束了自己,他于心不忍,他会死不瞑目的。但这又如何呢?老天会眷顾你这个幼小的生命吗?
晶莹的泪珠从剑静眼中滑落,顺着脸颊流淌着,似如两条巨浪抽打着他失常的躯体!
“现在,都心乱,等晚饭后我们再一起商量。”福青不急不燥地说,“剑平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眼看无法达成共识,也只好退避三舍了!
剑平看了看剑静,扭身走出了这个伤心不止的地方。他何曾想进来?他又何曾愿意面对大娘冷若冰霜的脸?他不想,可他又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这样,就太屈自己的良心了。
他想帮一下别人,但他们却不领情,无视他的存在。他非常难过,他光明正大,又不是昧着良心搞什么图谋不轨,但仍感化不了别人。
风呼呼地吹着,雨咚咚地砸着。他像个幽灵,无家可归地飘荡在大街小巷里!
他怀着一颗似如万虫撕咬的心,破碎的心,最后难耐地向家走去……
剑平神魂颠倒地钻进了家。一副落魄的样子,颓然坐在椅子上。
这副失意的表情倒让家人坐立不安起来。他们还以为是剑平在学习上遇到了大麻烦,殊不知,这麻烦还是刚刚点燃而起!
“你怎么了?平儿!”奶奶一边心急如焚地询问,一边疾步凑在剑平身旁,伸出一只温暖的手触向他的额头,嘴里还嘟囔着,“是不是被雨淋得发烧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温暖抚慰着这个游子,神魂颠倒半天的游子。
“我没发烧,奶奶,您不用着急?”剑平微微欠起身,又缩了回去。
“今天倒是怎么了?平儿!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赶快去换身干净衣服。”妈妈心疼地命令着儿子。
剑平无言以对,托着沉重的躯体向卧室迈去。
剑平他爸福山和剑风急噪起来。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你看他失魂落魄的?这对高考一点好处都没有。”剑风忘乎所以地瞧着爸爸的脸色也不比寻常,也知他正心慌神乱。
“剑平是我们家的‘救世主’,我们以后都要靠他出人头地,创出一番事业来、、、”剑风又不煞地继续到,“他也不长点劲,每次回来都给家个冷脸看,太不像话了,难道他不能振作一下吗?”剑风简直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也不知如此小小的事,却让他如此大动肝火,真是小题大做。
“也许学习太紧?他的压力可不小。”还是妈妈最疼小儿子,也最了解小儿子。
沉默已久的老父亲开了金口:“快把剑平叫出来,吃饭吧!”满脸愁容的老父亲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这位大半辈子吃苦耐劳的人,在生活中屡遭波波折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仅悲苦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哎!”奶奶答应着,“我说剑平啊!快出来吃饭!”
“噢!这就来。”
几口人围桌而坐。
“大嫂去哪呢?怎一直不见她的影子?”剑平像发现了什么大问题似的。
“你大嫂回娘家了。”剑风不屑地答到,也没正眼瞧一下弟弟。
“噢!”
“剑平啊!快高考了!你怎么好象心事重重似的?”老父亲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肯定击在要害上。
“我……我……”剑平支吾了起来,不知怎样回答?脸颊顿刻红晕四起。他真有愧每一位家人的厚望,在居家团聚的日子里,却以愁眉苦脸相对,还让家人替他担惊受怕!
“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说出来吧!”福山又迫不及待地追问到。
旁边在座的妈妈和奶奶停止了吃饭,伸长脖子,心思全跑到了关乎全家大局的事上来。
只有剑风若无其事地埋头紧吃着。脾气发完,他对弟弟已不感兴趣了。
“这跟高考没什么关系……”剑平先把这最重要的一头摁下,让家人沉重的心放松一下,“我是看……看到剑静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才变得如此精神萎靡!”
听到这,雨过天晴,大家的心情舒畅了。只要剑平的学习没有什么事,就好!即使是五雷轰顶,天崩地裂,也在所不惜!管他人的生死呢?
“你去他家做什?”妈妈不悦起来,并勃然大怒,“连剑风去跟他输吊瓶,我都狠狠训了他一顿。怎么,连你也忘了仇恨吗?这还用我再跟你说一遍吗?”
一场不可避免的争论激荡而起,犹如火山一发而不可收拾!
剑平怎么会忘呢?但那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了,与他们下一辈人又有多大牵连?他虽和剑静不是亲兄弟,但从小一起玩到大,彼此的兄弟感情跟亲兄弟也无甚差别!
他始终不明白:妈妈对那事怎么一直耿耿于怀,而不肯罢手!
“好了!妈妈,不要把陈年旧事再搬出来压我了……”剑平语出心塞,感到胸闷,但还是把酝踉已久的话倒了个痛快,“我和哥哥都已不是小孩子了,也已不是你们随意摆布的棋子,说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已是成人,有了自己的思想,我们有权利做我们应做的事,而无需你们再插手阻挡……”
剑平一语惊人,简直是狂妄之徒,罪大恶及,十恶不赦。
每个人听到此语,都心灰意冷,毛骨悚然。面前站得倒像一个威风凛凛、六亲不认的希特勒在世。
听到这话,犹如万箭钻心,辛辣辣地疼痛,剑平的妈妈气得脸红脖子粗,只是心中暗暗咒骂:“你这不识好歹的逆子,妈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却与妈处处作对,翻脸不认妈了,你有没有良心,你……”
她说不出口,她也不能说。更何况,高考迫在眉睫,儿子正面临着生死抉择的未来。如果做妈的在这个时机当头一棒,他的心会怎么样?一切后果将不堪设想?做妈的要分清火候,也应有分寸,而不去冒然行动。
他想把儿子纳入自己预设的轨道,但事与愿违,两个儿子都与她背道而弛,好象存乎一心地与她作对到底。她无奈,只好眼泪一把,鼻子一把的哭个不停……
“妈,我不是存心伤害你。”剑平感到话语过于尖刻,刺痛了妈的心,伤了妈的自尊,赶快以好语相补,但又有点离谱,“以前的功过是非犹如过眼烟云,你就把不堪回首的苍茫过去忘个干净吧!那些不值得一提的东西,记着反会时时伤心,别无它好处!”
“做娘得没你胸怀大度!你知道娘的苦衷吗?如果不是你那个猪狗不如的大娘搬弄是非,嫁祸于你爸,我们的日子会过到这个光景吗?”妈妈又黯然神伤起来,满腔愤怒刹那间化到极点,“我是永远不会原谅她的。即使她跟我磕三百个响头,我也不动声色,不哼一声!”
听到不堪回首的往事,福山和奶奶仍心有余悸,不自觉地泪如泉涌。他们的嫉妒与憎恨之心也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漠漠前进,淡漠、冷落了许多。
剑风却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好象今天的大动干戈与他毫不相干。
剑平满腹心事,左思不对,右想也不正确。他陷入了孤注一掷的地步:剑静的事他不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