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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还是带着那种淡然的笑容,「我想我们可以去查查,张真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冒出来,他一定有过去可以挖。」
「这交给我!」苗紫陌热心的揽下任务,「打探消息我最拿手,不出三天就能给你一个答复。」
宇文阳雪一哼,「三天你到不了西陵,张真人是随着西陵的贡品入宫,说是来讲道的,我看他不怀好意。」
「说不定人家真是得道之士,你先别这么小心眼嘛,就交给我去查了。」苗紫陌哈哈一笑。
跑远路这事,当然就交给武震喽,而以他的身手对张真人采取随身盯着的方法最轻松。
守株待兔是笨了点啦!不过要是张真人真有问题,总会给他看出来的。
「恐怕我没那个耐心等你回来。」他皱着眉,想到父皇枯瘦的病体,不由得忧心仲仲。
「听起来你有办法先对付他?」
「人总是有弱点的。」宇文阳雪说道:「我观察了他这么久,有一些办法先减低他的可信度。」
只要父皇知道这个张真人没有神通,自然而然对他的信任会稍减,也就不会如此言听计从。
苗惊绿笑着说:「我想你的办法不是很光明,还是别说出来让我皱眉头吧。」
他老实的承认了,「是不光明正大,但是没有时间给我当正人君子了。」
「的确,皇上的病不能拖,我倒有个方法能让他接受大夫请脉和用药。」苗惊绿继续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吧,你知道我什么都会答应的。」
「很容易的。表现得高兴一点吧!」
这句话不只宇文阳雪莫名其妙,就连苗紫陌都充满不解,忍不住出声。
「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在指什么?惊绿,你打算出家是不是?说话跟打禅似的。」
「我说跟扬虹的婚事。如果你要我们帮你,那很容易,一邑局兴兴的接受这门婚事,不要搞鬼,等着当新郎吧!」
字文阳雪看着他,爆出大笑,「你怎么知道我想搞鬼?」
父皇要他娶妻之后接位,他知道这是无法推托之事,只希望能抢在张真人为恶之前,让父皇醒悟,那么这一切很快就会云淡风清。
虽然对苗扬虹有点过意不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又想到她那么怕他,甚至是讨厌他的模样,忍不住就有点泄气。
他会有不娶她的打算,也跟她如此的表现有关,他不要一个不情愿且整天惊惧的新娘。
她有一种非常吸引他的矛盾气质,每一次看到她,他总是感到心情宁静且愉快,但是一接近她,她那有如受惊小兔的表现,又让他暗自气恼。
他从来没有这种不知道该如何与女人相处的无力感,拜苗扬虹所赐,这滋味他倒是尝尽了。
「因为我认识你很久了。」苗惊绿正经的说:「娶她。」
依照扬红的个性,如果这婚事在众所皆知的情况下告吹了,恐怕会让她觉得颜面尽失、羞于见人。
轻则就一辈子关在家里不再见人,重则大概会做出傻事。
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多事的老太婆,把他一个好好的妹妹教成小古板!
宇文阳雪看着他,「你真的觉得我跟你妹妹这样行得通?」
「当然。」
苗紫陌清清喉咙,插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真娶了扬虹,绝对不能再风流,我是非常认真的通知你,我们绝对不会接受看着扬虹被冷落。」
「到底是谁告诉你,我风流成性的?」
是,他是喜欢女人,也很保护她们,但他一点都不风流呀!
他是会上花楼,但那也是为了跟惊绿相商大事,做掩护用的。
他承认他是说过风流无罪、好色有理,是男人就该把食色性也发挥到极致,身体力行,但那也只是当初为了对付朱太师的障眼法。
他从来没想过要到处敲锣打鼓,告诉人家他没有碰过花楼里任何一个花娘,也难怪紫陌要误会了。
不过,怎么惊绿都不会帮着他澄清?把他的名声弄臭有什么用意吗?
苗紫陌斩钉截铁的说:「每一个认识你的人。」
字文阳雪不禁觉得好笑,「看来我们对风流的定义不同。」
「不,你很风流这是事实。」苗惊绿拍拍他的肩膀,「我想都不用想,就可以一口气念出十个以上你的红粉知己。」
「什么?!」他登时傻眼,「你搞什么鬼?」
这明明是胡说嘛!宇文阳雪忍不住想反驳。
然而,苗惊绿对他眨眨眼,似乎另有用意,于是他闭上嘴,在心里猜想他这么说给苗紫陌听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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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为了迎接皇室的新娇客,特地在御花园里设宴,款待皇亲国戚的女眷。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让宇文阳雪见见她和皇上为他挑选的未婚妻。
在一个个盛装打扮,穿梭花丛间的华服女子里,隔着一面人工小绿池的字文阳雪,很容易就看见了苗扬虹。
她夹在一群雍容华贵的女子中,看来没有一丝自信的风采,只是有如幻影般的突然出现。
她像是一朵纤弱的小黄花,似乎随时都会被那些珠光宝气的贵妇淹没。
宇文阳雪觉得她不应该在这里,她适合待在一个草绿花香的世界。
他看得出来她似乎不大喜欢这种场合,恐怕是鼓足勇气才能让自己置身其中。
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他根本不打算前去,只是隔水观看着。
她的脸上有着微微的笑容,用很认真的表情听着一个罗唆的胖女人说话。
苗扬虹那种沉静的美丽,总让他觉得异常平和,那不愠不火的气质,很能感染旁人。
那个胖女人还在说着,不时炫耀似的挥动着戴了许多宝玉戒指的胖手,看来似乎是不打算放过可怜的她了。
宇文阳雪露出一个微笑,决定拯救他的未婚妻子脱离长舌地狱。
他对旁边的内侍交代,「帮我请苗姑娘过来。」
内侍连忙答应,划着小船前去执行解救苗扬虹的任务。
宇文阳雪看着内侍走到她身边,跟她说了几句话后朝他的方向一指,苗扬虹眼眸一抬,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
他忍不住一阵气恼,想到了她异常畏惧他的事实。
「可恶!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她的样子看起来极不乐意,跟来到他身边相比,或许她还依依不舍离开那个长舌妇呢!
字文阳雪看着她被扶上小舟,他几乎可以感觉到纤弱的她正微微发着抖。
他当真有这么可怕?
难道是他凡事要求完美的作风让她误以为他很残暴吗?
或许他是要求严格,但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呀,即使是现在,他气恼这朵小花居然这么怕他,他也打算心平气和,用加倍和善的态度面对她。
宇文阳雪起身离座,直接走到木头搭成的小码头迎接她,而且脸上还不忘带着笑容。
「小心脚步,来,我扶你。」他在小舟靠岸时朝她伸出手。
苗扬虹慌乱的看了他一眼,有点犹豫的低下头。
自从他们的婚事定了之后,她满心的心烦意乱,成天烦恼着自己无法成为一个令他满意的好妻子。
再加上大哥和二哥无时无刻的提醒她,她未来的相公是个风流多情种,她得要比别的女人加倍宽容,才能够忍受他的风流韵事。
她每次听到都觉得很难过,也知道哥哥们说的对,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感到沮丧。
她只能假装,假装毫不介意,但她却觉得连假装都好困难。
「我不会咬你,来。」他坚持。
她摇头拒绝,微微提起裙子,打算轻跨过去。
每次与他相见,她都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和加速的心跳。
这慌乱的心跳如果从手掌中逃了出去呢?
她不敢伸出手去,怕泄漏了自己的小秘密。
但是宇文阳雪决定发挥他的风度到底,他直接握住她的手,稍微的用上一点力,宣示他要牵她下船的决心有多强烈。
然而,他的手一用力握住她,她的反应是彻底的吓一跳,下意识的将手甩开,可是她正跨过船边要踩到码头上,这么一甩,竟让自己失去了重心,往后仰倒。
宇文阳雪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她一将他甩开,往后跌倒,他连忙上前揽住她的腰,硬生生将她拉回来。
他惊险的拯救她免于摔得头破血流,但她却用慌乱的挣扎来回敬他。
苗扬虹急着脱离他的怀抱,她推他的胸膛,两个人一起重心不稳的侧身倒地。
「你到底以为你在干么,没事吧?」
他一倒地,立刻忍着肩膀撞痛的疼站起来,用非常压抑的口吻说话。
天知道他多想对她咆哮。
他是要救她,不是要非礼她呀!
苗扬虹是以坐倒的姿势跌落,当字文阳雪站起来时,她依然坐在自己的脚上,手扶着地,一声不吭的,也不抬起头来。
他实在忍不住的在心里大叫:说话呀、抬起头来呀?
大概是感受他的强烈呼唤,她终于抬起头来,双眼含泪,满脸的惊慌。
他被她的眼神吓一跳,他看得出她有她的预料,她大概预期他会对她破口大骂吧!
苗扬虹那清澈美丽的眸中,有着令人错愕的讯息,她似乎在无声的告诉他——
她做错事了,他尽管责骂她、处分她,甚至杀掉她好了。
她到底以为他会因为这个意外对她怎么样?宇文阳雪在心里想着。他非常的不解,她的样子好象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而她非常愿意接受惩罚似的。
「你没事吧?」他蹲下来,特出息将语气放柔。
「对、对不起。」她低低的说,语音发颤,「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别忙着道歉,是我吓到你了。」他打算扶她起来,却发现她的手鲜血淋漓。
她在跌倒用手撑住时,被突起的尖木刺严重的刺伤了。
字文阳雪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低头不言不语不动,她不是在瞪着地面发呆,而是被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到了。
「对不起,害你跌倒了,真的好对不起。」
「别说了,我得带你去找御医。」
他握住她的手,懊恼的看着她,她似乎认为让他跌倒比她自己的手血流不止来得严重。
他觉得很生气,她到底把自己的尊严放得有多低呀?
「不、不用了,谢谢你,我……」
「没事?」他温柔的朝她一笑,「我像很好骗的样子吗?你不希望我扛着你去找御医吧!」
她别无选择,对他展现的善意和温柔感到感激,而且好想哭。
「那、那好吧。」
他为什么不骂她、责备她呢?
苗扬虹试着站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脚也扭伤了,她想掩饰,但那痛苦的表情和瑟缩的脚,逃不过宇文阳雪的利眼。
他回身命令内侍用最快的速度派顶小轿过来,虽然他觉得最快的方法是直接抱起她,但想她可能会有所抗拒,也只好作罢。
苗扬虹真是他见过最软弱,但也最固执的女人。
她怎么能够有这么矛盾的个性呢?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先用手巾缠住她的伤口,企图阻止流血的速度。
她皱着眉头,咬住下唇,不让疼痛从喉咙溢出。
「我看伤得挺严重,真是糟糕,你一定很痛吧?」
她苍白的脸浮起一个笑容,轻轻的说了一句,但随即露出后悔、害怕的表情。
字文阳雪故意问:「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楚。」
「没有,我没有说什么。」
她的表情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还好他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但事实上,他不但听见了,而且很清楚。
她说——
「还好你没事。」
第六章
御医仔细的清理、上药及包扎她的伤口之后,又教导她如何照顾伤口避免溃烂,又一脸遗憾的告诉她,恐怕留下疤痕是无法避免了。
御医离开后,苗扬虹一个人坐在花厅,那忍耐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因为实在太痛了!
一个宫女替她送进清茶和糕点时,带着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