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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了几步,嘿嘿的笑了几声,“打扰了,先走一步啦。”一说完,她连忙转身开溜。
“等一下,”他手一伸,搭上她的肩头,“让我瞧瞧你。”
“没什么好瞧的、我有八个头七只手,三只眼睛五张嘴,跟怪物没两样,瞧了一眼会作恶梦,瞧第二眼会去见阎罗王。”他该不会知道银票掉了,而窃犯是她吧?
他微一用力就把她转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面对面。
“嘿嘿。”她陪着笑脸,勉强打着哈哈,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咱们第一次见面,这位兄台你未免也太亲热了吧?呵……”
他看了一会,把她的脸转左转右的,许久才冒出一句,“果然,你是个女的,嗯嗯。”
果然有几分相似。
这个姑娘虽然身着男装,又披头散发,但还是难掩她那秀丽的容貌。
他一见她,就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眉眼之间那噘着小嘴的模样,以及那右颊上的小梨窝都有几分像袁圆,难怪他要觉得似曾相识了。
“你干么呀?”他这样盯着她猛瞧,害她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忍不住多吞了几次口水来安安自己的心。“想占老子便宜,信不信我拿刀把你剁成八块,丢到河里去喂鱼!”
“这声音……”他皱起眉头,再仔细的打量她的穿着打扮,终于认出来了,“原来是你。”
原来不是个小乞丐,而是个小泼妇。
严幼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是、不是我!”
她头一偏,张开大口就往他手上咬去,袁罄手一缩,虽然没被她咬个正着,但也松手放开她。
她转身一溜,一边说一边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不是,是无期、无期啦!”
“脚程倒快。”袁罄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那令人咋舌的奔跑速度。
他当然不知道严幼幼六岁就会逃命了,脚上功夫自然是非比寻常。
“什么青山不改、绿水常流的?八成是说书听多了,乱七八糟的。”
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不待在家里绣花,扮成个小乞丐在街上鬼混,实在是荒唐透顶。
那张嘴实在需要好好的洗一洗了,那么难听的话也说得出来?
袁罄正想离开时,眼光被地上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了,他越看越觉得眼熟,于是弯腰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我的荷包?”
还滴着水,他一下就想通其中的关联,而里面的东西不用说,一定是全没了。
“可恶!”他用眼光寻找已经逃逸无踪的严幼幼,气得破口大骂,“这个扒手、女流氓!”
就不要再给他遇到,否则他一定剥掉她三层皮!
第三章
“听说袁圆逃婚,溜啦?”
手里提着一只九官鸟,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走在安平王府里像在逛自家花园一样频繁的乐相似是袁罄现在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虽然两个人是好朋友,但他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总是让袁罄头痛万分。
什么事情给他知道了,一向只有越弄越糟的份。
“你听谁说的?”袁罄摆出一副悠闲无事的态度,坐在临水非亭里泡着他的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露出来。
反正乐相似这个包打听有得是眼线,他也懒得去追问是哪个多嘴的人说的。
“自然会有人告诉我。”乐相似将鸟笼挂好,信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咱们不但是兄弟,也是亲家,这种天大的事你居然没通知我,实在太见外啦。”
虽然他那苦命的远房表妹嫁过来不到五年就守了寡,实在是倒楣到了极点,让他爹不住埋怨当初不该把作主把外甥女嫁给袁迟那个短命鬼,但还是不影响两家的交情。
安平王府的事就是他顺庆王府的事,他怎么能不来帮点忙呢?
“你现在是在怪我没通知你来看热闹吗?”
“是呀,你就是太见外、太客气啦,哈哈。”
白了他一眼,袁罄没好气的说:“你还真的怪我咧。”
“我哪里敢怪你呀。”乐相似笑咪咪的说:“怎么样,袁圆有消息吗?”
“一个人如果存心要躲起来,而寻找的人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你说容易找得到吗?”
真是废话呀,要是袁圆有消息,他还需要坐在这里泡茶吗?
早就亲自去把她抓回来了。
“找不到喔?那就糟啦,大理太子不是快到了吗?他会不会很介意新娘子不见啦?”
那到时候就有热闹可以看啦。
“你说呢?”袁罄又附送一个白眼表达他的不满。只会说废话、风凉话,一点帮助都没有。
“我说你们惨啦。”乐相似摇摇头,“虽然婚期还没定,但是大家都知道大理太子是凭画像挑中袁圆当他的太子妃,他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在婚前先和她培养感情的吗?”
“这还需要你告诉我,我会不知道吗?”问题就是袁圆任性、不识大体,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开溜。
“要是人家来了,扑了一个空,一定会很火大的,那皇上一定也会跟着不开心,皇上一不开心,袁家铁定要倒大楣。”
袁家一倒楣,他们乐家铁定也不会很顺利。
“谢谢你喔,我还真的开始担心起来了。”又是废话,他从来不考虑说些有建树的话吗?
乐相似手指一弹,毅然决然的说:“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袁圆。”袁罄连话都懒得说了。
“可是问题就出在找不到袁圆,这下真是麻烦了。”乐相似搓搓手,“要是太子能喜欢别人是最好,偏偏他瞧中的是袁圆,真是麻烦。”
像他那个笨蛋妹妹就想当太子妃想得要命,天天对着大理太子的画像流口水,偏偏人家就是挑不到她。
“嗯。”袁罄敷衍的应了一声,脑中却想着别的念头。
大理太子见过袁圆的画像,而袁圆逃婚的消息还没曝光……或许有办法瞒天过海也说不一定。
他想到昨天见到的那名少女,她有一些像袁圆,或许可以
他摇摇头,嘲笑自己荒谬的想法。
看他一下点头,一下又摇头,乐相似忍不住问:“你干么?头痒还是头昏?干么又摇又点的?”
“没什么。”就算他有那个念头,也绝对不能让乐相似知道,否则铁定坏事。
再说这个想法也实在太不可行了——他居然想让昨天那名脏兮兮的少女暂时顶替一下袁圆!
“你那脑袋想得出什么好办法来?”乐相似骄傲的说:“别说兄弟没帮忙喔,我已经帮你想了一个绝妙好计,绝对能让袁家平安过关。”
他真是个赛诸葛,比鬼谷子还神,随便一想就是个天衣无缝的绝妙好计。
“哦,”袁罄一挑眉,“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绝妙好计。”
“那还不简单。”他自信满满的说:“太子过来和袁圆见面,培养感情,难道可以去阿猫阿狗都去的地方吗?人家是讲礼数的,顶多来王府拜访,你就随便找个人说是袁圆,那不就好了?!”
反正是在王府里嘛,只要交代一声,就算要大家睁眼说瞎话都得喊顶替者为郡主,那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呀。
“好方法,妙得很,多亏你想得出来。”袁罄皮笑肉不笑的说:“只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呀?”他这聪明脑袋会漏了什么吗?不大可能吧。
“太子是凭着画像挑中袁圆的。”
那表示太子对于袁圆的样貌是有谱的。
什么随便找一个人冒充,那么容易的话他还需要伤脑筋吗?
刚刚他自己还在说而已,转眼就忘了,真是太令人佩服他的记忆力了。
“对喔!”乐相似一拍大腿,“我还真的忘了耶!唉,要是有个人长得像袁圆,那就好了。”
“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袁罄完全不提昨天碰巧撞见一个有些相似的少女,免得逼不得已真的非用这个办法的时候被他坏事。
“那不就死定了?”他遗憾的说:“袁圆不会这么坏,眼睁睁看着大家被她给拖累吧?”
“不知道。”袁罄干脆的说:“你问她。”
或许那是个可行的办法,他应该跟老爹商量一下。
总之,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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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严幼幼坐在门槛上晒着暖和的阳光,手托着腮,呆呆的发着愣,不时发出几声若有似无的叹气。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和表情已经有一段时间。
久到睡到饿醒的严氏夫妻不得不注意她了。
“钦,老头,你看女儿是干什么了,坐了一个上午,该不会是头壳昨天被打坏了吧?”
她一向像身上长虫似的,是个完全静不下来的人,今天居然反起常来,一坐就是一个早上。
“咯……”打了个酒嗝,严拜加用手指头撑开眼皮,“还真的哩,她不动耶,是不是中邪了呀?”
一定是中邪了,否则他大白天就喝酒怎么没挨骂?昨天老太婆又跑去烂赌居然也没事。
所以说女儿一定是中邪,再不然就是见鬼,也有可能是喝醉了。
不知道她的酒还有没有剩,介不介意分他喝个几口?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喉咙痒痒的,意犹未尽的舔着早就喝干的酒葫芦解馋。
“不是啦!死老头,你看不出来吗?她一定是昨天被揍得厉害,所以今天没精神了。”
”这臭丫头就是不学好,到处跟人家打架,这下好了,被打得浑身是伤,八成有三天不能出门做事,难道要叫我们饿三天呀?”
真是太不孝了,怎么可以逞一时意气,然后害爹娘饿肚子咧?要记得自己得养家,好好保重才对嘛。
赵五娘完全忘了女儿会挨那一顿揍始作俑者是她自己了。
“我看就是不像呀。”严拜加严肃的说:“咱们家幼幼皮粗肉厚不怕打,怎么可能被打伤了?我说她八成是撞邪。瞧瞧她!没事脸红红,又没闻到酒味,没喝酒会脸红?怪事呀!”
赵五娘不认同的说:“天气热、火气大都会脸红。”
“你看她没事笑什么?哇,又叹气了,那不是撞邪?”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
是呀,一下笑一下叹气,一下发呆一下脸红,一下摇头一下出神,赵五娘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你这笨老头,她不是撞邪啦,你说咱们女儿今年多大啦?”
他搔搔头,脸上露出不确定的神色,“这个嘛,不是十三就是十四,再不然就是十五。”
“你这死老头,女儿今年十七你都不记得,成天光是会喝酒,真是个废物。”
“哪是呀。”他不服气的说:“幼幼是在大旱那年有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五的啦。”
多出的那两岁是怎么回事?
“随便啦,那折衷,当她十六岁好了,十六岁是这样的啦。”想当年她十六岁时也是这样的呀。
“十六岁是怎么样?犯太岁是咩?”
“犯你个死人头。”她一掌打在他后脑勺,“你没看她那副咿咿喔喔的样子,我说她不是撞邪,是在想男人啦。这种事我最清楚了。”
“你又知道了。”他叽叽咕咕的说:“你十六岁时忙着想男人,别人可不见得跟你一样。”
”死老头,你说什么?!”她双手一擦腰,眉毛往上竖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最怕她的扭耳朵神功了,还是赶快转移话题为妙。“我是说幼幼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我肚子里的酒虫痒得厉害,想叫她给我打几斤酒回来。”
“打酒?!你有钱吗?”赵五娘这么一说完,又想到别的地方去。“这死丫头不知道看上哪一个小白脸,也不知道有没有钱。”
“你又在想什么?”看她眼睛发亮、笑容古怪,害他有点心里发毛。
上次她露出这种表情时就是他失身于她的那个晚上,因此他印象深刻极了。
“我哪有想什么?”她嘿嘿笑着说:“幼幼也大了,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婆家呀。”
“找婆家?谁敢要她呀,还是别造孽好。”
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女儿啦,而是她的脾气连身为她爹的他都不敢领教了,怎么能害人吃苦。
“你那是什么话?咱们家幼幼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要是打扮起来呀,比我差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