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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所造成的,因此仍然将舒华当作好朋友,有事没事都去找舒华说话以便继续增进了解,期待有朝一日舒华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只有这样,才能让孟遥感觉到自己没有被大伙儿落单。不然,她也许会因为失望过度而崩溃。
然而,是假的总归变不成真的。那天学校举行英语演讲比赛。虽然不是参赛者,孟遥仍到校礼堂里为自己班的同学捧场——她希望能借着跟大伙儿一起鼓掌叫好来让自己摆脱班上局外人的窘境。听说舒华也要来,孟遥便用书包为她占了个座位,好久没有和“自己的朋友”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了。对孟遥来讲这已经几乎成了一种奢侈。
《玩偶》四(6)
一看见舒华进来孟遥就兴致勃勃地向她招了招手,“这儿有座位!”孟遥指了指自己的书包。舒华笑了笑,走过来在孟遥身边坐下。两人没有讲话,俨然两个凑巧坐在一起的陌生人。孟遥想说些什么,搜肠刮肚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们班同学第七个上台是吗?”最后孟遥问了一句废话。
“是的。”
“全班都来了吗?”
“好像是吧。”
这就是谈话的全部内容。随后两人又陷入僵持中。舒华显得心不在焉,东张张西望望就是不往孟遥这边看。孟遥尴尬的低下头,再也想不出可说的了。
“舒华!”一个清脆的响声这时在孟遥身后响起,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孩正向舒华招手:“过来坐吧!这儿有位子。”
女孩的声音仿佛特赦令,舒华噌的站起来,兴高采烈的朝女孩小步跑过去。望着舒华和那女孩有说有笑的身影,孟遥心中如同打碎了五味瓶。虽然早有预感,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舒华竟这么讨厌自己!
笑声又从孟遥身后传来,身边空荡荡的位子越发显得她一人孤零零的。孟遥觉得自己是一个大傻瓜!她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她站起来,背起书包毅然决定马上离开。
“孟遥,等下再走吧。下一个就是我们班啦!”班长朝孟遥喊道,一边带头给站在讲台上的参赛同学鼓掌。
孟遥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快步走出了会堂。泪水盈满了眼眶,所有的人在她眼里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孟遥咬紧牙关,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她不要别人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
电视里在放无聊的娱乐节目,两个主持人在那里低等小丑般的耍宝逗乐。以前孟遥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无趣的节目,现在脸上却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不得不承认,这种不花脑筋的节目是一种精神鸦片,能够给终日被压力折磨得身心俱疲喘不过气来的人们带来最单纯的欢乐,让他们绷紧的神经得以放松。很弱智,但是很有用。
娱乐节目里笑得花枝乱颤的主持人能让孟遥放松神经,却不能带走她的烦闷。今天的事情她看到了自己在班上的处境:一个差等生,一个没有人缘的可怜虫,这就是孟遥在班上所处的地位。她不该来这里,因为从踏进校门的第一步起她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即便是交朋友也是如此。在这里没有人喜欢她,大家都觉得她古怪,只因为她来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环境,对许多东西一无所知,仅此而已。可是这难道也算是她的过错吗?难道他们没有看到自己正在努力改正自己的不足吗?为什么就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孟遥的思绪。她定了定神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双颊又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直到觉得自己看上去平静了些才去开门。是母亲回来了,还有刚刚出差回来的父亲。
“出了什么事啦?”母亲关切地打量着孟遥的脸。“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孟遥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扭头进屋。
母亲不放心,急忙跟了上去:“你在学校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说过没有了!”孟遥觉得母亲在追问下去自己就要支持不住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母亲解释发生的一切。
“是不是学习跟不上?”这是母亲第一个想到的理由。“成绩跟不上就多看几遍书,多问问同学跟老师,可不要泄气了。”
孟遥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你说?”
孟遥叹了口气:“他们都讨厌我。”
“谁?”父亲问?
“我的同学,他们都讨厌我。”
“为什么?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母亲忙问。
母亲的话又勾起了孟遥的愤怒情绪:“才不是!我一直尽量跟他们打交道,想尽办法和他们说话,可是他们就是讨厌我。他们觉得我无知,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都不愿意和我说话,就这么回事儿!”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说了些什么不得体的话?或者不顾别人心情好坏就跟人家搭话,人家当然不愿意理你了。”
《玩偶》四(7)
“难道在你们看来我就那么差劲吗?”孟遥气愤地叫道,“我连该怎么跟别人说话都不会了吗?难道我以前就没有好朋友吗?为什么人家不会像他们这样呢?”
“如果一两个人不喜欢你可以理解,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喜欢你呢?难道你没有自己要检讨的地方吗?”父亲反问。
孟遥不说话。父亲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母亲补充:“你现在身边的同学都是些优秀的孩子,你应该学会跟他们打交道,近朱者赤嘛。多学学人家的优点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啊。”
“可是他们不愿意跟我说话呢?”孟遥问。
“那你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也许你做错了什么自己却不知道也说不定呢?问问你同学也行啊。记住诚意是最重要的。你有了诚意别人自然就愿意和你说话了,不是吗?”
孟遥不再说话,心烦意乱地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她正在气头上,想听到的是安慰而不是这些空洞的说教。可是家长就是不明白这个。他们只知道说教,毕竟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
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越大越叫人操心。”她咕哝了一句却也没继续追问。上了一天班她也累了,况且如今孟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透明玻璃似的小孩子了,她想管也管不了啦。
“早就说过不应该让她去致高念书。”父亲不太高兴地跟母亲埋怨。“反正只差五分,当时真该送她去湘宁寄读,环境好影响也好点儿。现在可好了,摆着那么好的同学却跟人家说不上话。真伤脑筋。”
“别这么说。”母亲瞪了父亲一眼,“不同的学校氛围不一样嘛,适应了就好了。小孩子都这样,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孟遥她学习还好吗?”父亲又问。
“她很用功。说是觉得自己现在压力很大。”母亲说。
“这么好的学校竞争激烈点儿也很正常。有点危机感成绩才上得去么。我就一直觉得原先那个学校太没压力了,弄得这孩子学习也跟玩儿似的。那哪行?小孩子嘛,多锻炼锻炼没坏处。”
关上卧室房门后孟遥重新坐回书桌前,摊开作业本解起几何题来。现在她已经养成习惯了,只要一做功课就能忘记其他烦恼。做作业已经成了她缓解压力的良方。
孟遥不停地写啊念啊,可却始终显得心不在焉。刚看过一遍的课文马上又会忘记,怎么也记不住。题目也了无思绪,连最基本的公式都想不起来。孟遥沮丧地停下手中的笔,仰着脖子望着天花板发呆。她知道自己魂不守舍不仅仅是因为悲哀,更多的是因为屈辱产生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孤立她?自己始终以诚相见,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接纳自己呢?难道在那些人眼里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来往吗?!
孟遥感到血在往上涌,直撞脑门。她真希望这些血能够从自己体内喷薄而出,让自己感到快意,但这终究只是幻想而已。血不会自己离开血管。铅笔刀近在咫尺,理智却制止她用它在自己身上为血液划出一个出口来。于是沸腾的血液只能遵循自然的规律,继续在血管里无奈的循坏,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不放弃生命,就意味着承受痛苦!孟遥叹了口气伤心的瘫倒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此刻在剧烈的跳动着。她的思绪在纷纷乱飞,从自己的小学时代直到自己初中结束。她回忆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个好朋友,回忆着大伙儿一起欢笑玩乐的美好时光。啊!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只要看到对方的笑脸都会觉得无忧无虑,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孟遥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幸福啊:朋友们喜欢和她一起玩,因为她待人诚恳又充满活力——“不像那些乏味的书呆子。”她的好朋友王晓轩这么说。老师也喜欢她,因为她成绩优秀又活泼开朗,是他们的希望。那时几乎所有的重要集体活动都少不了她参与,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重视与关注,是老师们的宠儿。有些优等生会把这种关注看作极大的压力,但孟遥却没有这种忧虑。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对她来讲没有什么比身为优等生更让人开心的了。
《玩偶》四(8)
可是现在怎么样了呢?
孟遥直勾勾瞪着天花板发呆。突然她一骨碌从床上翻坐起来,走到窗前反复打量着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她的神情确实显得有些严肃,用胡炜的话说“不够随和”。但如今在孟遥看来这种严肃更多的意味着一种执著与顽强。孟遥记得自己初中时的朋友王晓轩,她笑起来总是甜甜的、很是惹人喜爱。可是她总是招呼着一帮朋友东跑西蹿,也因此无心学习,最终只能念本校高中。孟遥不想批评自己的朋友,但她心里清楚:虽然比起王晓轩自己或许不那么甜美可人,却比她拥有更多毅力与决心。不然的话自己今天恐怕就不是这番景象了,也许自己现在就不能走进这所知识的殿堂,就不能遇见胡炜这么完美的人了。
“也许你确实不那么讨人喜欢,而且不适应这个新环境。”孟遥自言自语道,“但是别担心!你有毅力、有勇气、有决心,而且有潜力——别忘了胡老师有多么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战胜这些困难的。你以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怎么就不行啦?绝不会!以前能做到的事情你现在也一定有本事办得到!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持下去!你能在那么差的环境下考上这所学校,就一定能打败眼下这些困难。只要像胡老师说的那样发挥出自己的潜力来就一定可以的!你不能就此放弃,你必须坚持到底——现在放弃,就是失败!”
《玩偶》五(1)
第二天上学见到同学时,孟遥不再主动上前打招呼了。虽然舒华主动跟她招手,可她就是做不出若无其事的笑脸来。“我才不要热脸贴着冷屁股自讨没趣呢!”孟遥心想。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舒华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那天英语竞赛,你没有去吗?”结束了下午的答疑之后胡炜问孟遥,“全班同学可都去了呢。”
“我也去了。”孟遥解释。
“我听班长说你在我们班准备上场前起身走了。”胡炜加重了语气,“这样不太好啊,孟遥。这可是项集体活动。就算你有急事至少也该先鼓个掌再走啊。不然同学们会怎么看你呢?你的缺点,就是过于独断独行,却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这个样子别人怎么会愿意和你说话呢?”
“事情不是老师想象的那样。”孟遥差一点脱口而出。但她这次奇迹般的控制住了自己。“我以后会注意的。”她用十分单调的声音回答道。
胡炜并不认为孟遥已经心服口服,他认为自己应该趁热打铁:“你知道吗?你昨天的做法伤了班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