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记得当时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小水架着眼镜，高昂着头，对我说，他娘吸屁的，我居然没考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听他这么说，真的很想回他一句，就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熊样儿，也想考上？
不想，小水那家伙又嘣出一句，蓝梦翔，没想到你这个高材生竟然也没考上，而且我也只差你一分噢！当时，真如五雷轰顶！恨不能把这小子从三楼扔下去再扔上去。奇怪的是，我却若无其事地淡淡地说了声，无所谓的，有伴儿，明年再考嘛！然而，那天晚上，我就用穿肠的毒药把自己灌醉，恨不能从此一醉长眠！
就连菲也是刮着目对我另眼相看了，原来你也这么烂，本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还有灵那小样儿，本来就很高哉，这几天更是得色得好像世界第一高楼顺利封顶一样！
再说说肖仁，居然一大早就坐车过来，手舞足蹈地高呼，我考中了，我考中了，还是第一名呢。记得，当年范进中举都没这么疯过。后来，柳城路的蓝大伯告诉我说，肖仁这混球儿，早就借到了以前的转正资料，却自己在家里、在学校关起门来偷偷地看。嗨，原来真的不是敝人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呀！
然而，不管如何如何那般那般，我输了，毕竟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人们还无法改变那种只以成败论英雄的俗念的情形下，我和狗熊并排站在了一起！于是，人们开始把当作某种样版——唉，瞧他那熊样儿！然后，我看到了摇头叹息，又闻到了唾沫的腥臭。
那天，我正在去往活动室的楼道上，就听肖仁那小子在里面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蓝梦翔这家伙，真是可怜！想当初，中考时他是全校第一，我第三。没想到，现在我得了全县第一，他却连边儿都没沾上。唉，真是惨哪！这王八蛋，哪里是同情我呀？整个一老虎挂念珠，整个一幸灾乐祸、趁火打劫的土匪！
军，都是你这家伙，谣言惑众啊！小水怨道。
关我屁事！我随便说说，你们就信了？居然还陪着我打牌鬼混。看来，你们还真他妈是像猪一样的弱智！
哈……是肖仁狂妄的笑声。我分明看到了他那虚伪的镜片后面贼似的小眼儿，看到他咧得扭曲变形的嘴脸，看到他那龌龊丑陋阴险毒辣的灵魂。
我想啊，这不是根本原因……都怪他自己想老婆都想得神魂颠倒、走火入魔了！这是灵，没想到，那么一个挺水灵的姑娘，竟会如此伤人！
哼哼哼……又是肖仁，一惯地紧抿着嘴，让鼻子呼哧呼哧直抽抽的声音。这是他所独有的无形胜有形、无声胜有声的得意的笑，可以杀人！
唉，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哪！谁让那小子，刚到宁城，地皮都没踏热就泡妞，还是一有主儿的妞儿。更可恨的是，那小子居然口口声声说什么，他谈恋爱是他的事，与我们无关，并且还真把我们这几个人晾一边去了！我看哪，这全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脱离群众啊！没想到，小水这家伙也这么毒！
欸，也许这就是俗话说的什么报应吧？
哈哈哈……四个魔鬼在洞窟里张牙舞爪，把我的心撕得粉碎，血肉模糊。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啊？或许，勾践不及！孙膑不及！司马迁亦不及也！
更让我痛心疾首地是，肖仁那家伙又用同样恶毒的言语，在菲的面前重新演了一遍，还配合着他那诡异的眼神和呼哧呼哧的鼻笑！
于是，每天都昏天暗地地和任贤齐一起唱天涯。小齐是赢得了天下输了她，我是输了她后又输天下，就像那个什么损了夫人又折兵一样。同时，我又沉溺于陈星的伤心泪，觉得它是最合意的苦水，可以让我在阴郁缠绵中一点儿一点儿地死去。我一遍又一遍地唱，一遍又一遍地倒带。就像，在苦海里来来回回地游，直到最后精疲力竭没入最底层——
黑暗的角落
听见有人在哭泣
是谁让你如此的伤心
黄昏的时候
看见有人在流泪
是谁把你伤得这样深
……
究竟是谁在欺骗谁
究竟是谁在为谁伤悲
虚伪的男人多情的女子
永远都有流不完的泪
……
又到了回家的周末，真想戴个面具，希冀着能减轻一些因父亲大人的臭骂嘲笑挖苦讽刺奚落所带来的痛苦。父亲的义愤威力了得！现在，耳根还会时不时响起那些憾人心魄的嗡嗡嘤嘤。就像几十亿年前，宇宙大爆炸时的辐射、粒子、尘埃、光热什么的，至今还有后遗症一样。
从此，在工作、学习、生活中的光辉形象一落万万丈。过去，被老师、父母、亲朋当作榜样的都是我。现在，肖仁居然篡改了历史。我变成天牢里，那个永远也见不到天日的囚徒！
肖仁则成了家里的常客，很受父亲宠爱。那小样儿更是得了阳光就灿烂！虚伪的镜片后面，邪恶的小眼儿总是毫无缘由地笑，仿佛前世的笑还没卖完。
看着父亲对肖仁又怜又爱，胜似公牛舔犊。我真的很是羡慕，就差肖仁没叫出声“爹”来。要真那样的话，我也无所谓，只是难为肖仁了
又到领工资的时候，肖仁600多，我则还只是300，没想到贫富差距那么大！然后，这个宵小，每次到学校或是家里，总是预备好了或者开门见山地说到工资问题，或者先故意跟你绕上个十万八千里，再扯到上面去。看似为了给我点儿面子。真是仁义胸怀呀！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再一次地提醒我、告诉我、贬低我、耻笑我、羞辱我，他——肖仁的工资，比我高，足足有两倍！可能他一直担心，我会不会算除法或者减法！所以，借此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某种暗示，然后在无声无息中巧妙地引诱我横起一把利刃在痛不欲生的自卑中悲壮地抹下脖子，或者吞了一整瓶的安定也行。从此，他不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做他的天下第一了？最后，他还要让我的魂魄，看到他斜眯着小眼儿，先是努着乌鸦嘴用鼻子笑，然后干脆咧开嘴狂妄阴险地放声大笑！
不幸的是，至今我都还好好地活着！尽管，活得没他那么潇洒自如、风流洒脱罢了。
直到今天，我都搞不清楚，世上怎会有这样的败类？于是，我开始埋怨女娲，当初究竟用的什么泥巴，怎会捏出个如此德行的不伦不类的怪物来？
可惜，女娲没能回答！于是，我只得自己找答案！从一本又一本的书里面，从一日复一日的生活中。
第二年，肖仁就荣升家乡某小学了。我则被学区换了所学校，离开了那块伤心地儿！
校园座落在一个山包上。到处是一丝不挂的红土。教学楼还像样，新建的三层，顶上挂着“×；×；希望小学”。操场边上有好些墙树和苦恋树。宿舍楼是一层水泥小平房，和食堂连在一起。俨然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圈儿！小坪上，有一婀娜多姿的垂柳，两棵旁逸斜出的玉兰，还有几丛菊花，安然地趴在玉兰身边的土堆上。
村子四周，都是黑黝黝的连绵起伏的巍峨山脊。如果你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你肯定会非常欣喜地认为，自己竟然因祸得福进了桃花源！真的！
当时，我就庆幸自己到了一个可以炼出钢铁的好地方。就像当年勾践在吴国卧薪回越国尝胆一样。当天晚上，我就拿起红粉笔，在长满青苔的那面墙上，工工整整地写下“矢志不渝”四个大字！从此，正式向汉语言文学宣战。
真想一口吃成胖子，或者一次报三科，甚至四科。这不，考前的两个月里，每天晚上，房间里的白炽灯都要开足四五个小时的马力。就像当年，八角楼上的灯光，是村里最后才熄灭的。想起来，还真有一种非常非常悲壮的感觉！
一本又一本的书，很多很多的文字，向我一一诉说着历史的沧桑，阐发着诸子百家的学说，探讨着人间的百态，抒写着喜怒哀乐的情怀，描画着大江南北、黄河内外的万里河山，质询着生老病死的轮回奥秘……
特别是，我开始迷恋上老子、庄子，他们自然而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思想，着实让我大开心界。萌生一种相见恨晚的冲动！不过，后来又看到说什么老庄思想很消极，是不切实际的，是消极避世的。换言之，就是庸碌无为、无所作为。
只可惜，那些自以为是、很有作为的肤浅的高人，是永远也不会理解什么是无为的！
我想，假使以前不曾有什么老子、庄子之类的思想，那么创造这种新思想的重任肯定就落在我的肩上了。到时候，人们就会尊称我为“江子”，后人就会纷纷对“江子”顶礼膜拜了！
第二年秋天，我就写了一篇散文，主角是那两丛菊花，文名为《野菊的“极致”》，居然获得了全国某次某地征文比赛二等奖，还收到了编辑出版的样书。这真的让我很受鼓舞，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从和蔼可亲的老师手中捧过一朵朵小红花一样！后来，某校长还笑着对我说，蓝梦翔，路边的野花可不要乱采啊！听着虽然别扭，不过，我也只是对着他一个劲儿地傻笑！
然后，那年十二月，第二次转正考试开始了，我是狠下决心、铆足了劲儿。最终，以英语加试第一的高分，成功入围。从此，夕阳无限好！知道成绩的那天，我睡得很香很香，眼里噙着泪花，待到梦里流！
于是，每天给孩子们上课都特别带劲儿、特别卖力，仿佛当年的最后一课似的！
接着，2002年1月，我激动地领到了转正后的第一笔工资。我是紧紧地紧紧地把它们攥在手里，抱在怀里，躲在房里亲了又亲。比四十多年前，人们看到原子弹成功爆炸时还兴奋。肖仁也意外地第一个飞了过来，说要请酒为我庆贺！
唉，梦翔，恭喜你啊！终于转正了，开始脱贫致富奔小康啦……欸，你现在工资多少？妈的，真是晕啊！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
还行，比以前多了两百多块。真希望就此打住，转移话题。
实拿多少？真要昏死过去啊，这哪是来为我庆贺呀？不气死我才怪呢！
嗯，好像610啦！
哈，我现在正好710，你整整比我少了100块噢。同时，肖仁又再一次向我展示了唯他独有的鼻笑。看着他那眉飞色舞的小样儿，我差点儿就要冲出去大吐一场！
也就在此时，开始思念家乡，喜欢在月明星稀的夜晚，独自坐在操场边像楼梯一样的钢管上，举头望一眼明月，再低头思两回故乡。房间里，流溢出浓浓的乡愁——
越靠近故乡心情越凄凉
回家的念头从不敢奢望
……
一颗心在风中摇摇晃晃
多少年不曾停止流浪
是什么让我有了回家的渴望
我望故乡泪眼汪汪
……
第十六章 春风得意
又一年的十二月，汉语言文学顺利毕业。那几天的阳光，格外灿烂！
于是，盼望回家的梦想更加迫切。每个星期，周五傍晚一定要骑着摩托风尘仆仆地往家里赶，超过一辆又一辆的龙马、摩托、客车。甚至，在直道上，还要猛打六十迈，把车当着飞机开。周日傍晚又不得不仆仆风尘地赶回学校，恨不能一步三回头，一唱又三叹！脆弱的心，就这么被两根无形的弹簧，在宁城与禾源之间拉来扯去。
依旧喜欢在星稀月明的夜晚，两眼望故乡，两耳也望故乡。然后，耳朵和眼睛一起湿润，一起翻涌。
再次爱上了陈星的流浪歌，记得上次邂逅是在读师范普三时。现在感觉，这歌也是专为我写、专为我谱、专为我唱的，特别是里边儿那种幽怨、绵长、催人泪下的酸，似乎当年阿娇的“长门怨”都无此凄切吧——
……
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
没有一个家
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
把我的泪吹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