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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太记得,但我清楚地记得这个卍字,我记得那时我和伯伯路过一个村子就住了下来,那晚突然有一伙人闯进村子,杀了许多人,烧光了房子,还把女人和孩子全绑起来,我也被两个人抓住了,那两个人头上包着绿头巾,头巾上绣着卍字图纹。后来那伙人好像被一群穿铠甲的冲散了,然后抓我的人带着我跑,后面的事我不太记得,因为一直在生病,之后那人就把我卖到苏州。从那次之后我时常生病,每次生病都会梦到那一天,所以对这个花纹很熟悉,长大之后偶然听人议论,才知道这是青莲教的标识。”
明明是一段沉重又坎坷的经历,她却平着脸仿佛事不关己,众人皆沉默下来,林康讪道:
“开心姑娘,这么悲惨的事不该用这样平静的脸讲出来吧?”
“悲惨?”阿依一怔,歪了头迷惑地问,“哪里?”
林康无言以对。
墨砚轻摸了摸阿依的长发,说:“当年青莲教最开始屠杀异教/徒时的确会在对方身上留下卍字刻痕,只是到后来因为人数众多这条规矩就被废弃了……”
“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冒充青莲教为了做一些事,当年青莲教的事朝廷虽下了封口令,可知道的也不在少数。”秦泊南接口道,“青莲教盛行于南三省时,从没听说过还有把人剖开再缝上的宗/教仪式,而且这样的缝合以及内脏摘除方式怎么看都不像是只为了进行某种仪式。”
阿依提着灯笼照近被摘除内脏并缝合起来的尸体,手在长长的蜈蚣线细细地摩挲,皱眉:
“我觉得至少做缝合的一定是个男人。”
“怎么这么肯定?”秦泊南问。
“这个人的缝合手法一看就是没动过针的,女人从很小就开始学针线,即使是缝合皮肤,常年拿针的人绝对不会缝得这么差劲。”阿依说着,扯起露在外面的线头,“而且这个丝线是苏州名产天仙丝,每年的产量少得可怜,我听墨夫人说,这种丝只供皇宫和帝都的王侯公卿世家,我在护国候府时还用这个帮墨夫人做过香囊呢。”
女孩子在意的地方果然很不同,但毫无疑问这条线索已经将案情的侦查范围缩小了一圈。
墨砚等人凝眉,若有所思,就在这时,正陷入凝思的楚元忽然走到旁边的棺材,紧接着惊骇地倒退半步,阿依疑惑地凑过去,问:
“安乐侯,你怎么了?”
“我听到里面似有响动,探头一看感觉他好像动了!”楚元扭着脸,自己也不太相信,心有余悸地说。
“你眼花了吧,死人会动,难道诈尸了?”林康嗤笑道,与墨砚景澄上前去看,哪知他话音刚落,众目睽睽之下,原本狰狞地躺在棺材中的死尸前臂竟然轻微地摆动,敲击到棺材壁,发出咚地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诡异的恐怖感自脚底噌地窜上头皮,众人骇然地瞪圆眼睛,林康嗷一嗓子,下意识跳开半步,景澄和本就紧绷的楚元是被他的叫声吓住的,不自觉也倒退半步,刚好落在正往前凑的阿依身后。
阿依微怔,望了望躲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们,棺材内死者的手臂依然在轻微地摆动,她耳尖微耸,觉得那胳膊底下似有吱吱的哀叫声,狐疑地走过去,向棺材内伸出手。
楚元林康同时想阻拦,阿依却已经伸出手拉开死者的手臂,尖尖的小鼻子露出来,一只灰老鼠从底下跳上来满眼惊恐地望着她!
阿依一愣,捏起小老鼠的尾巴,看着它拼命挣扎的样子,失笑: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又回过头,提着老鼠对目瞪口呆的人们温声安慰,“别怕,只是一只老鼠。”
别怕……
联想到刚刚以为诈尸时自己惊慌的反应,众人的男性自尊霎时粉碎成渣。
“小老鼠抓小老鼠,你打算做什么,同类相残吗?”一直沉着镇定的墨砚忽然勾起唇角,问。
阿依皱皱鼻子:“我才不是老鼠,我去放了它!”说罢,提着老鼠出去了。
秦泊南无语地叹了口气。
不久,阿依木着一张脸回来,彼时墨砚等正和秦泊南讨论案情线索,她上前扯扯秦泊南的衣服。秦泊南回头,望着她惨白的脸,惊疑地问: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头……”阿依指着外边说。
“头?”墨砚狐疑地摸着她的脑袋,“你被老鼠咬到头了?”
“怎么可能?!”林康失笑。
“人……人的头……在外边……”阿依双眸呆滞,哆嗦着嘴唇,终于用虚弱的语气完整地说出一句。
众人一愣,忽听门外衙差一片慌张地叫喊“这是什么?”、“啊,这不是失踪的许大人吗?”、“快去禀告大人!”乱成一团,墨砚面色阴沉,撇下阿依大步出去,余人紧随其后。
第一百十七章 萌芽
更新时间2014…9…16 15:39:55 字数:2090
阿依本打算去院子里将老鼠放生,才踏出门,却发现院内一个黑黑的东西正对着自己,因为今夜无星无月,廊檐下只有两盏灯笼根本照不清,她放了老鼠随后好奇地走近,也就在这时,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她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不对劲,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提起手中灯笼向那东西照上去,于是一颗被乱蓬蓬的黑发覆盖,眼球突出老大,表情狰狞,皮肤青紫,满脸鲜血的人头就映入眼帘!
对于尸体和内脏她已经克服了恐惧,也曾大着胆子将摘除的内脏泡在药罐里,可单独的一颗头,还是月黑风高里一颗死状恐怖的头,那双凄厉的眼珠在灯影里死死地瞪着她还是让她的心灵受到很大的刺激,没有尖叫出声是因为尖叫已经被卡在喉咙里……
脸色惨白如纸,她站在空荡的停尸房里,外面乱成一团的衙差以及墨砚林康恼火的斥责声她都觉得很遥远,背对着门呆呆地站在棺材中间,蜷着头,拼命安抚自己的情绪。
秦泊南记挂着她,只在外面看了一眼便走回来,望着她明明害怕却努力忍耐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拉过她的身子,大手抚上她的鬓畔,轻轻安抚,含笑:
“吓到了吧?”
阿依嘴唇发白发不出声音,身体一直在发颤,无论她怎样勉力克制,指尖依旧颤抖不停。秦泊南望着她如一朵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兰花,楚楚可怜,不禁伸手将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
“别怕!”他温声说。
这一刻,阿依只觉得全身的神经在一瞬间僵硬起来,身体仿佛变成了笔直的,然她的确是纤细柔弱地依靠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比想象中还要宽阔,那若幽兰一般的清新淡雅明明很柔和对她来说却极为激烈地冲进颤抖的血液里,让一切沸腾了起来。就像是猛烈的风刮过,她的头脑越发混沌不清,一片混乱之中,她唯记得自己加快的心跳呼应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咳咳!”干咳声响起。
紧绷的神经似被弹了一下,阿依倏地从秦泊南怀里跳出来,才跳出来的一刻,她忽然有些后悔失去了他的温度,却又尴尬自己竟有这种想法,望过去,林康等人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而墨砚,大概是凶杀案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的脸色很可怕,眼神似数九寒冬里的冰雪,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秦泊南手勾着阿依的腰,对墨砚淡淡道:
“我的推断你都听过了,再往后我也没什么能做的,解颐受了惊吓,我们先回去了。”
墨砚的脸色越发阴沉。
“不如去刑部喝杯茶吧,开心姑娘受了惊吓,先喝口茶压压惊比较好!”
“我没事,只是没防备突然看见吓了一跳,过会儿就好了!”阿依连忙说。
“开心姑娘,不要总是逞强。”林康轻叹了口气。
“茶不必了。”秦泊南断然拒绝,淡道,“时辰不早了,诸位若无其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对阿依柔声道,“走吧。”
阿依忙点头,背起药箱拿上幂蓠紧跟上他,两人在门口向景澄施礼告别,径自离开。
一阵静默后,楚元忽然指着门外质问林康:
“他们什么关系?”
林康摸着下巴:“私生女吧……”
“你见过有那么对私生女的么?”楚元愤愤地啐道,“秦泊南这个伪君子,十几年前顶着帝都第一公子的名头成天招摇,之后又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妙手医仙’到处炫耀,明明现在本侯才是帝都第一公子,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竟然和我抢风头!”
“我倒觉得他不用招摇也没有炫耀,单看气度你就输了。”景澄笑道。
楚元被噎了一下,林康还在摸下巴,挑了挑眉:
“奇怪,帝都第一公子不是我吗,什么时候成你了?”
楚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滚!”
马车刻意放慢速度行驶在幽深的街道上,阿依在喝下秦泊南递给她的压惊茶后便靠在引枕上沉沉地睡去,车厢内没有点灯,此时天已破晓,车帘隔着镂空的兰花木刻渐渐地透进微光来,静谧地照在她身上。秦泊南坐在对面,静静地望着她逐渐平稳的睡颜,目不转睛地谛视了良久,一缕凉风自窗缝吹来,她似觉得冷,下意识缩紧肩膀。
顿了片刻,秦泊南忽然起身坐到她身旁,动作轻柔地拉起她的身子拥入怀中,温暖的体温驱走了寒冷,她安心下来,猫似的向他怀里拱了拱,惬意地舒展开身体,睡得更熟。
秦泊南低头望着她的小脸,良久,唇角勾起,一笑湛然,温煦如兰。
马车在侧门缓缓停稳,门房小厮出来迎接,阿勋跳下马车回过头,震惊地看见秦泊南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被用薄毯裹着还在熟睡的阿依。
“东、东家,解颐姑娘怎么了?”阿勋目瞪口呆。
“我给她喝了安神茶,无妨。”秦泊南淡淡说完,抱着阿依步入大门。
好在时辰尚早,路上下人并不多,就算有也被阿勋极有眼色地提前驱走了,平安无事地回到正房大院,叶妈妈带领人迎接,见此情景,大吃一惊。一名身穿鹅黄色梅花竹叶刺绣镶领对襟褙子,发挽流云髻,花容月貌的女子正等在花圃前,听到脚步声眉眼带笑地回过身,下一秒,笑容却结结实实地僵住了。
“婢妾给伯爷请安。”她勉强勾起唇角,屈了屈膝。
“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宣儿又有不适了?”秦泊南蹙眉。
“不是这事,因为宣儿的年岁也到了开蒙的时候,婢妾一直想找伯爷商量,伯爷这些天又时常出门,婢妾本想等伯爷起身后正好可以商谈此事,没想到伯爷昨晚就不在府里……”
“你先进去等等,”秦泊南淡声打断她,“我回来咱们再谈。”说罢,抱着阿依向偏院去。
四姨娘绝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将宣儿的事推到次要位置,这是从没有过的,僵硬着笑容回了句“是”,望着他如捧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卑贱的丫头,只觉得异常刺眼,转身,温婉的表情霎时撂下来,锋锐的杏眸里划过黑云般的阴沉。
第一百十八章 赠裙
更新时间2014…9…17 16:23:34 字数:2099
阿依并不知道那晚她是怎么回来的,因为没人谈论这件事,她只是一觉睡到夜幕降临,然后叶妈妈和兰院的下人一连好几天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让她莫名其妙。
百仁堂每一季的最后一天都会闭店修整,这一天阿依按例一大早先去睦元堂请安,才进屋就看见里间的地上放了好几口衣箱,寇书娴、秦无忧正带领几个丫鬟翻找深秋时的衣裳。见她进来请安,寇书娴眉眼含笑,吩咐柳叶去冲一碗昨儿月姨娘娘家送来的油炒面,阿依连忙推辞,柳叶已经笑着去了。
“这么多衣箱,太太是要晒衣裳吗?”阿依好奇地问。
“这些都是我年轻时的衣裳,前两天想起来,就让顾妈妈都找出来了,放着也可惜,我打算给无忧、无瑕分着穿,也省得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