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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眉不由皱了皱。
秦无瑕身穿月白色镶银边偏襟琵琶袖宫装,足踏高底鞋,外披青缎斗篷,头上皆是素白银器,众人向她跪拜时,她也没有了像上次一样的得意洋洋,反而很疲惫似的。跟班的太监唱了一声“玉妃娘娘有令,免礼”,一众人呼呼啦啦地站起身。
守在灵堂内的秦无忧上前迎了两步,秦无瑕匆匆步入灵堂,却没有哭泣,只是跪下来对着灵柩拜了三拜,秦无忧和公孙婉连忙上去劝慰,秦无瑕站起来,又上了一炷香,与秦逸和秦无忧互相道了几句话,问:
“父亲呢?”
“父亲身子不适,我和沐霖兄劝他回去休息了。”秦逸低声回答。
对外众人皆以为寇书娴是难产而死,就连没有在家不明真相的秦无瑕亦是这样以为的,淡淡点头。兄妹三个又在副楼里叙了几句闲话,秦无瑕说了声去看看父亲,便离开春冉楼。
春姨娘一直立在人堆里,眼巴巴地望着一身光鲜高高在上的秦无瑕,秦无瑕从她身前擦过却没有向她瞥过去一眼,春姨娘将头垂得更低,心中酸楚。
“春姨娘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阿依见秦无瑕走了,轻声说。
春姨娘一愣,连忙掩去眼眸里的湿意,冲着她慌忙摇头笑道:
“不用的,奴婢不碍事!”尽管她是姨娘,却一直自称“奴婢”,自从阿依脱了奴籍之后,春姨娘亦在她面前开始自称“奴婢”,阿依几次想让她改口,春姨娘却只是笑,仍旧以“奴婢”自称。
“你身子一直不好就别推辞了,宾客已经少了不少,今天应该也不会再有人来,你去歇一会儿等天黑了再来。”
“奴婢……”
“回去喝杯茶也好,你不用担心这边,这边有我呢。”阿依打断她,对她说。
春姨娘望着她,觉察到她的善意,忽然眼圈一红,微颤着嘴唇含笑应了一声,对着她颔首为礼,转身去了。阿依抬起头望了望已经开始暮云缭绕的天空。良久,微阖了双眸,深深地叹了口气。
“累了么?”清悦的嗓音自耳畔响起。
阿依微怔。回过头来,却见一身素服的秦逸正站在身后,手里托着一盅茶,见她回过头,便递过来。阿依愣了愣,也不好意思拒绝,伸手接过来。秦逸见她把茶碗拿在手里。说:
“喝吧。”
阿依愣了愣,掀开茶盖啜了一口。是沁甜清凉的薄荷茶。
“父亲已经从暗室出来了,却不知道他是怎样处置四姨娘的,你可知道?”顿了顿,秦逸问。
阿依摇了摇头。
“父亲总不会置母亲的事于不顾。只是一直囚禁着四姨娘这样简单便宜吧。”秦逸说着望了一眼沉默着的阿依,“究竟如何,你去问问父亲可好?”
“……我并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四姨娘害死了母亲,以前竟然还在不知不觉间对我下过手,这股恨我怎么可能会咽得下!如果父亲只是将四姨娘幽禁起来就完了,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先生的决定我又无法干涉,况且先生是不会让太太白白过世的。”
秦逸沉默了良久,似对她无可奈何地长叹了口气:
“罢了。我去那间暗室见过了。守门的那几个奴才竟然说钥匙在你的手上,没有你的命令不许我进去。”
“……因为之前先生不在家,大姑娘又一直在哭。我担心四姨娘会跑掉,逸少爷想见四姨娘吗?”
“嗯,有些事想问她。”秦逸的眼里掠过一抹阴翳,带着寒冰一般的森冷,“钥匙还在你身上?”
“我把钥匙给先生了。”
“你交出去得还真快!”秦逸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对她说,“我想见四姨娘一面。当面问个清楚,只是这些事我不想让父亲知道,免得父亲知道了又添了烦恼,所以你能否不告诉父亲,让我悄悄地和四姨娘见上一面,有些事我想亲口问她。”
阿依想了想,秦逸大概是想问耳朵里的蛊虫的事吧,之前听兰陵秋说不能治时阿依的心都凉了半截,想必他是想亲自去找四姨娘问个清楚。犹豫了一下,她点了点头:
“我去找先生拿。”
“你可别让父亲知道是我想去看四姨娘。”
“我等先生不在时再去就是了,钥匙应该在先生的书房里。”阿依一面说,一面向兰院走去。
秦逸望着她纤瘦的身影渐行渐远,似乎沉没在漆黑下来的晚霞里,良久,一双墨黑的眸子幽光一闪。
阿依回到兰院时秦泊南并没有在书房,大概是在堂屋,她轻而易举地在书房的柜子里找到了钥匙,重新回到春冉楼交给秦逸,认真嘱咐道:
“逸少爷,你可不要忘记把钥匙还给我。”
“放心,不会,我一会儿回来就把钥匙还你。”秦逸一面说一面袖了钥匙,向暗室的方向走去。
秦逸果然像他口里承诺的一样,大概一刻钟之后复又回到灵堂,趁没人时把钥匙还给阿依。
阿依收起来,去看他的脸色,平如止水,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是对方的事,阿依也不好过多地探问,也没去询问他到底和四姨娘说了什么,起身重新回到兰院,把钥匙又放回外书房里。
秦无瑕并没有在府里停留许久,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就回宫去了,秦泊南带领阖府将她送到门口,望着她登车远去。
阿依注意到秦泊南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上只有额角和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微红,却因为人太多阿依还要招待客人也不好凑过去询问。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阿依从灵堂回来正在房里擦汗,绿芽突然匆匆走进来,慌慌张张地对她说:
“姑娘,叶妈妈在外边,姑娘快去看看吧,爵爷发热热得厉害!”
ps:因为今天事情太多了,红楼弄不完了,所以只写了一章,非常抱歉,剩下的红楼明天一定会全补上!
☆、第四百五四章 高热,喂药
阿依心中一惊,愣了一愣,慌忙向外院正房跑去,进了正房来到西边寝室,叶妈妈和阿勋正在屋子里满目焦急。阿勋虽然擅长打理药堂之事,却不是大夫,一阵手足无措,看见阿依来了,登时眼睛一亮。
阿依几步走到床边,却见秦泊南正和衣平卧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促,肤色苍白发青,因为高热,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卷曲的青丝湿润且微微凌乱,赤红色已经自薄透的皮肤底下滚烫地呈现在体表,于儒雅俊美的容颜上铺开,看上去就仿佛是一根脆弱得随时都有可能折断的青竹。
阿依有一瞬的惊吓,记忆中先生从来没有这样子虚弱过,他是大夫,对于自身保养素来得宜,阿依跟在他身旁数年之久从没见过他生病。
心慌乱地加快跳动起来,她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竟然有些烫手,她皱了皱眉,在他耳畔轻唤了两声“先生”,而他明显因为高热已经陷入深深地昏睡之中,没有觉察到她的声音,并没有醒来。
阿依坐在床前,拿起他的手,三根纤细的手指搭在他腕间的脉搏上,静静地诊了片刻。
“解颐姑娘,怎么样?”阿勋等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慌忙问。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主子病得这样严重,虽说主子小时候身子不太好,但自从长大之后却再没生过病,突然高热成这样就是连一贯镇定的他也不由得慌了手脚。
阿依秀眉微蹙。忧虑地望了一眼呼吸快促的秦泊南,顿了顿,低声回答:
“内郁多虚。肝气郁结,肝阳失调,再加上寒邪入体,外感发热。”
“必是因为之前的那场雨。”阿勋呀声叹气地说,“回来的路上下了一场大雨,荒郊野外又无处避雨,东家又急着赶路。生生地淋了一天的大雨,等赶到客栈时衣服都湿得透透的。东家却没做停留,只是换了衣裳就继续赶路了,怎么劝都没用。”他的语气里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阿依没有说话,起身走到桌前写下药方递给叶妈妈道:“先把药煎了。喝了药之后再看,另外冰窖里还有冰吧,若是还有冰让人敲碎了拿过来,若是没有冰井水也行。”
叶妈妈点头,拿着药方出去了。
她刚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秦无忧第一个跑进来,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父亲”,立在床前看见秦泊南人事不省的样子。忍不住又一次泪如雨下,公孙霖忙上前一步,摩挲着她的肩低声劝慰。
紧随其后的是秦逸和公孙婉。秦逸站在床前看了秦泊南一眼,蹙眉,肃声问阿依:
“父亲怎么了?”
“外感发热,大概是回来时太赶了,听阿勋总管说还淋了一场雨。”
“淋雨?阿勋叔怎么也不劝着点父亲!”秦逸带着埋怨不悦地说。
“奴才劝过了,可东家不听。奴才也劝不住啊!”阿勋亦是满脸内疚,低着脑袋说。
秦逸皱了皱眉。就在这时,秦逸的小厮田七进来提醒道:
“逸少爷,放焰口的时辰到了。”
放焰口是哭灵期间做法事时每一天的最后一项法事,根据大齐国的丧葬礼仪,每个“七”的法事分为早中晚,早上中午是念经超度亡灵,晚上的一场则是在天黑以后放焰口,超度饿鬼为去世的人积善祈福,求能有一个好的转世轮回,放焰口时孝子孝女必须全部在场。
秦逸皱了皱,事情太多,心里有点烦躁。
“逸少爷,大姑娘,你们去吧,先生这里有我呢,外感发热只要烧退下去就没事了,再说屋子里留太多的人反而不好,药已经煎下了,你们不用太担心,灵堂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你们呢。”阿依说。
秦逸和秦无忧自然是信任她的,再说他们两个人又不是大夫,秦逸虽然略通医药在阿依面前却是半调子,听她这么说便点点头。
这时又有小厮来报,说南郡王家的世子和夫人前来吊唁,虽然这么晚才来的客人很是稀罕,公孙霖却知道前两天南郡王世子携夫人出城打猎去了,看来是才回来就收到讣闻赶来了。
这一下几个人全要出去迎接,秦泊南的事也只有交给阿依了。况且秦泊南与阿依本就比秦泊南与秦逸秦无忧亲近,也没人不放心,秦无忧歉意地对阿依说了句“辛苦你了”,于是几个人出去了。
阿依先回避让阿勋将秦泊南的衣服脱了,让他安安稳稳地睡在被子里,接着阿勋出去看着门廊下的小厮煎药,阿依重新回到屋子里,先走到窗前把窗子开了一条缝,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一点流动室内的空气。
小厮已经端了一盆敲成碎块的冰进来,阿依让绿芽去自己房里找出厚一点的布袋,拿了来均匀地装入冰块用绳子扎紧口,坐在床沿铺平放在秦泊南滚热的额头上。
陷入昏睡中的秦泊南眉头皱了皱,却依旧没有醒来。
额头上被放了一袋子冰块,他竟然都没有被冰醒,阿依的心里涌出许多担忧。手背不由得贴在他脖子一侧的脉动上,皮肤下的跃动同样很快,透薄发红的肌肤滚烫滚烫,她秀眉皱得更深,这样的高烧若是不尽快降温会很危险,抬头看了眼桌上的漏壶,已经过了酉时。
良久之后,阿勋亲自端进来一碗已经煎好了的热气腾腾的汤药,递给一直坐在床沿上更换冰块布袋的阿依。
阿依接过去,看了看青玉碗里冒着苦涩热气的药汁,拿起青玉汤匙,舀了一勺轻轻吹凉了,望向仍旧深深地昏睡,即使额头上放了冰块,温度却始终降不下来,呼吸比刚刚越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