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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看清上面写的那一纵字时,愣了一愣。继而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眼望向阿依,苍色的嘴唇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倒是个妙人儿啊!”
众臣怔愣,秦泊南和墨砚等却为景凛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惊得心脏一凛,不好的预感上涌。包裹住了全身,只感觉到一瞬的寒凉。
杨让已经让小太监将上好的御供宣纸托起来站在御阶下展示出来,只见上面的字迹瘦窄纤巧,结体稳健沉静,带着浓浓的优雅隽秀之气,骨力遒劲,挟着一丝浅浅的气概凛然,笔法与结构极是精炼凝重,左紧右舒。运笔方圆兼施,颇具灵韵,而她竟然用这样的字迹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七个大字——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这个看上去沉默又胆怯的姑娘竟然是一个拍马屁的好手,果然人不可貌相!
阿依的真实原因却是,她不知道该写什么也不敢卖弄文墨,于是写下了一句最通俗易懂却又不会让皇上怪罪的奉承之词,她好歹也是丫鬟。讨主子欢心她还是会的。
景凛自然知道她似乎不是一个饱览群书,会舞文弄墨的姑娘。然而她竟然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并写下这样的奉承之词,倒是聪明机灵,心里越发觉得有意思。不过更让他感兴趣又心怀不悦的却是,他向宣纸上的书法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秦泊南,淡声说:
“秦爱卿,这丫头的字竟然与你的字一模一样,乍一看连朕都吃了一惊,若不是眼看着她写,朕还以为这一副字是你写的。”
众人一愣,再向那幅纸上望去,顿时一个两个全都惊讶震撼起来,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秦泊南阔袖下的拳头紧了紧,景凛很少会唤臣子“爱卿”,景凛突然让阿依献艺写字,突然又说下这样一番话,便是连他也弄不清楚景凛的真实意图。
墨砚眸色冷沉。对于阿依的字和秦泊南完全相同的事他早就知道,只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提出来,仿佛他们有什么关系似的,让他的心里闷着一口气,觉得不爽快起来。
秦泊南已经起身,含着笑回答:
“回皇上,解颐开始学写字时一直以微臣的字作为模本临摹,所以她写出来的字与微臣有些相像。”
景凛闻言,笑着对阿依说:
“你这丫头倒是好运气,济世伯的书法可是千金难求的,你却能让济世伯给你写临帖让你临字。”
阿依一愣,先生的字居然有那么值钱吗,她一直只是觉得写的很好看而已,听景凛这么说急忙澄清道:
“回皇上,先、伯爷并没有给民女写过临帖,民女只有伯爷所写的药方,觉得上面的字迹很好看,便照着临摹了。”她生怕景凛有别的想法,好像先生对她很特殊似的,她不想让先生被别人这样想,以免给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泊南望了她一眼,心里越发不好受起来。
墨砚眸色一沉,刚刚的那股不爽快感更重。
“哦?”景凛对于阿依的话略感意外,显然不相信,“你是说你在幼年习字时就开始偷拿济世伯所写的药方临摹习字了?”
别说他不相信,就是众大臣也不相信,大齐国人一般三岁就开始握笔习字,三岁的孩子不管她与秦泊南有什么关系也不可能会有秦泊南所写的药方,若说三岁的孩子就会因为仰慕偷拿药方临摹习字那更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要撒谎,但是哪怕是这种没意义的小谎,这丫头难道不懂得什么叫“欺君之罪”吗?
“皇上,解颐并非自小长在济世伯府里,她是两年以前微臣去定国药市路过花州时带回来的。”
“哦?”景凛越发惊奇起来,投射在阿依身上的眸光愈加幽深,“你不是自幼学习写字的?”
阿依虽然不想说实话,因为不想被耻笑,可是她又不会说谎,于是老实地回答:
“民女是跟在伯爷身边之后才学写字的,如果不会写字就没办法写药方了。”
“这么说,你的医术也是跟了济世伯之后才开始学的?”景凛眸光越发深暗,语气更加意味不明起来。
阿依心脏一抖,也不知道该答还是不该答,不知所措起来。
“回皇上,是微臣将她带回来之后见她天资聪颖才决定教授她医术的,起初也没想到她会学得这么快,不到一年就能坐堂出诊,她能变成一个医术出众的大夫微臣也感到很惊讶。解颐对学医的确有着很高的天分,因此前些日子微臣已经收了解颐作为微臣的关门弟子。”秦泊南淡声代为回答。
也就是说用了还不到两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医术高超,连大齐国第一名医的秦泊南也满口称赞的女医?这个丫头,这已经不是一句“天分很高”就能解释的了吧!
更何况,世人皆知百仁堂从不收女徒,且济世伯这个人不爱收徒弟,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让这样的济世伯坏了百仁堂百年规矩破格收为弟子,还是关门弟子,这个丫头,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一时之间,阿依又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什么样的眼光都有,刺得她如芒刺在背,浑身不安。
景凛望着她,唇角勾起的笑容越发意味不明,语气幽深地道:
“哦?这么说还真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顿了顿,他转眼望向秦泊南,微笑着问:
“秦爱卿,这样一个聪敏温驯的可人儿,又已经及笄了,可曾许了人家?”
他话一出口,众人的心集体咯噔了一声,景澄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林康一直在摇折扇的动作戛然而止,楚元手里的酒杯差点被他扔在地上,所有人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全都闪烁着同一个念头——来了!
林美瑶不明所以,景容和蒲荷郡主却担忧地望向阿依,皇上问出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不是对阿依的婚事存有某种心思,他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就问出这种事来的。
那怀着的心思只可能是两种:一种就是想指婚,可皇上能为一个默默无闻,之前没有任何交集的卑微丫头指婚那是不可能的,而剩下的那种心思也只是那个了。
景容皱了皱眉,父皇啊……
一旁的皇后闻言,凛冽地扫了阿依一眼,紧接着眸光幽暗下去。还坐在座席上的夏莲放下吃了一半的鸡腿,尚泛着油光的双唇漾开一抹嘲讽的弧度。
一年前选秀时阿依还是奴籍,奴籍的丫鬟是主子的私有财产,入不了选秀名册,选秀名册也不可能补录,所以她是不能参加甄选的,这对不想入宫的姑娘来说是好事。
只是如今阿依被去了奴籍成了良民,且还被秦泊南收为弟子,许多人还是不太明白秦泊南此举的意图,难道是因为一旦有人向他讨要阿依,他就能以阿依是自由人自己不能替她做主为由让阿依自行选择吗,可这样做说到底不过是在将他自己摘出去,把一切的为难都推给阿依。
觉得自己想清楚了的楚元和林康在心里不由得对秦泊南升起了浓浓的鄙视。
然而这样的场合却容不得任何人插口,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秦泊南。
秦泊南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立在大殿之上,却仍旧如一朵雅致的幽兰,不被任何污浊所扰,长身鹤立,儒雅秀逸。
☆、第三百五十章 许配
阿依的心自从景凛的话音落下便一直在沉下去沉下去,仿佛沉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谷底。
她虽然一直很迟钝,但这一刻对于景凛的意图却一清二楚,并非因为景凛的话,而是因为景凛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想要抢夺,想要占有,甚至是……想要摧毁的*。
若是不知道画扇公主的事,她或许会对景凛对于她的特殊态度感觉到惊讶,然而她知道画扇公主的事,也因此她从景凛投向自己的眼神里获得了更多的信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隐隐地感觉到,景凛对于她的脸怀着一种浓浓的依赖却同样怀着一种与这样的依赖相等的浓浓的恨意。
阿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恨画扇公主,但他的确憎恨,从他偶尔投向自己的眼神中,她感觉到他仿佛透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于是竭力压抑住的恨意在那一刻仿佛沸腾的开水一般不断地向上涌,尽管最后都被他勉强压制下去了。
而对于她本身,阿依又能觉察到景凛似对她同样怀着一股恨意,这恨意并非是有什么仇,而是打从心底里的排斥与讨厌。
然而他在怀着排斥与讨厌的同时,却又对她的这张脸抱着强烈的贪婪与渴望拥有,从他在大殿上看见阿依的那一刻起,景凛似乎就一直在她身上寻找她与某个人的相似之处,体察到相似时他会眸光幽深发亮。觉察到她的不相似时又会失望焦躁。
他的情绪极为复杂,不知为何阿依却能从中体会到一二。
至少他对她渴望拥有却同时又觉得憎恨的感情她是明白一些的,渴望拥有是因为她的容颜像极了画扇公主。觉得憎恨那是因为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与他心中一直记挂着的女人容颜相似,过于相似的地方太多他会觉得欣喜,然而一旦他意识到她与画扇公主并非是同一个人时,之前有多少眷恋,过后就会有多少憎恶和恼恨。
阿依一刻也不想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身为兄长却对自己的亲妹妹抱着奇怪的感情。身为兄长却救不了自己被迫要去和亲的唯一的妹妹,只能在未来的数十年里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用力地逼迫自己,似乎已经将自己逼迫到了万丈深渊之前。
因为来之前墨砚和秦泊南的嘱咐,阿依对于景凛会对她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然而这样的心里准备在现实发生时却变得不堪一击。
由于先前第一次问话时景凛并没有说什么。这让她心存侥幸,以为他们之前的想法不过是杞人忧天,然而在景凛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仿佛一滴冰水滴入了心脏,并进行了层层冰封,她感受到一阵滞血寒髓的冷意,已经麻木了的心尖在这一瞬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她深深地垂着头立在大殿的正中央,像一只呆板的、似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被人宰割的玩偶。这是心灰意冷的认命表现,一直关注着她的人们见此情景均不由得心脏一揪。想要仗义地站出来说点什么,却在想张口的一刻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说。
公孙柔同样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的心里竟然存了这样的念头。偷眼望向端坐在凤椅上面色阴沉的姑母,心中不禁暗道糟糕。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像阿依这种瘦不拉几傻头傻脑甚至连“美色”都算不上的女子为什么会在王孙公侯之间那么受欢迎,甚至现在连皇上也被那个贱丫头给迷住了,他们都眼瞎吗?
阿依的心在怦怦乱跳,她自然也是有期待的。期待着先生能够想出办法拒绝皇上,但她也知道那样很难。她心里明白。皇上问她有没有许配人家,唯一能够阻止皇上继续说下去的就是她已经有了人家,但是,谁又能在这种时候帮她承担下?
皇上想要她入宫的意思只要稍微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来,为了她这样的丫头去和皇上作对,结果完全要看皇上的喜怒,皇上高兴也许不会追究,不高兴那说不定是要掉脑袋的,不管谁来为了她做这样的事她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即使用那样的理由搪塞下去真的有用吗,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管她许给了谁都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