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泊南仍旧坐在桌前,忽然双臂交握抱在胸前,淡淡地望向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让沉重的唇角又一次浅淡地微笑起来。
……
阿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先前墨大人的反应很奇怪。在她说出“七爷”那两个字时,他的脸色尤为可怕古怪,让她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看墨大人的反应。他应该是认得那个“七爷”的,能让墨大人认得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又遥想起之前回来的路上,先生在听到她说“羊痫疯”和“大宅子”时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错愕与阴霾,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跟随了他许久的阿依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回想到这里,阿依的内心越发混乱。她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焦躁得就好像是一条在烤炉上不停翻滚的鱼,热燥烦闷。
墨大人曾问她对于那个“七爷”是否眼熟,现在仔细地去回忆,的确有些眼熟。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她即使想破了脑袋也半点理不清楚头绪。
掀开身上的薄被,她心烦意乱地坐起来。墨大人明明知道那个七爷是谁,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还有她的容貌,墨大人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面敷衍她,她明明像一个人,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她像谁呢?她的心里甚至忽然多出了一丝幻想,幻想着也许她在知道了自己的容貌像谁之后,就会随之解开自己的身世谜团。
她并不是想要去傻兮兮地认亲。或者是去酝酿那些煽情又恶心的痛苦啊心酸啊伤感啊之类的情感,她对于那些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会遗弃她。究竟是迫不得已还是有意为之,她更想知道自己本来的姓氏、生辰和生肖。若是能知道婴孩时的事,以后再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时,好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空虚苍白了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缓缓地走到梳妆台前,在纯铜的、映照清晰的梳妆镜对面坐了下来。
她呆呆地坐在美人凳上。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似乎够不上绝美。顶多只能算是秀美悦目,不,也许她的这张小脸也算是个美人胚子,若是好好地培育好好地长大,她说不定可以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是现在,因为早年营养不足,在还没有完全长开时就已经被定型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样一张可怜巴巴看起来谁都能欺负的小脸,像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她呆地坐在凳子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镜子里的人发怔,愣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只听咕噜一声,响亮的抗议声从肚子里传来,竟然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低下头看着肚子,愣了一愣,紧接着摸上去,回想着虽然今天吃了不少东西,但都是东一摊子西一摊子地吃,再加上跑了七爷的大宅子那一趟,之后又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回来,还和墨大人跑了那么远去钟楼吹了许久的风,现在又费尽心思地琢磨思考了半宿,她每次一思考过了头都会饿,望向墨大人买给她的穿成串儿的女儿果,她现在又不想吃大饼。
歪头想了一想,她是个不怕麻烦的姑娘,于是干脆起身穿衣,重新将那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纂儿,出了房间的大门下楼去,来到一楼空荡荡的大堂,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唤值班的小二来,让他吩咐后厨给她炒一荤一素一碗汤,再加一碗米饭。
小二应了,深更半夜的,只要不是赶夜路的人,根本就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要求吃饭,也不用等待,后厨很快便做出一道清蒸鸭肉、一道素三鲜,一道虾丸冬笋汤并一大碗碧莹莹香喷喷热腾腾的粳米饭来。小二端出来麻利地摆在桌上,阿依惬意地吸了吸鼻子,想事情想太多脑袋会痛,还是在觉得饿了的时候吃饱饭最幸福了。
拿起筷子,她用汤泡了饭,端起饭碗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惹得在柜台后面值班的小二侧目连连,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要吃饭也就算了,竟然还从楼上跑到大堂里来吃,吃也就算了,竟然还吃得这么开心愉快。虽然大大方方也不是不好,那吃相虽说不够斯文,但也绝对够不上难看,偶尔还让人觉得挺可爱的,不过身为一个姑娘家,如此不注重自己优雅端庄的形象,实在是有悖帝都附近规矩人家对于自家姑娘的教养,看这姑娘的穿着明明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吃饭吃得这么豪爽!
小二闲着无聊,正在柜台后面捧着下巴远远地望着她,胡思乱想,就在这时,身侧的楼梯上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抬头望去,一抹素雅的青色已经从上面翩然走下来,在楼梯前站定,那俊逸的风姿,儒雅的气度,就连昏昏欲睡的小二也一时看住了。
秦泊南站在楼梯口望着不远处阿依正坐在一张桌前大快朵颐,愣了愣,紧接着俊眉一扬,望着她欢脱的吃相轻轻地笑了。
他本是睡不着来楼下转转,本打算喝杯茶静一静再上去的,没想到竟然会在一楼大堂碰见她独自一人很欢乐地吃宵夜。
无奈地摇摇头,唇角漾起的弧度是连他自己都压抑不下去的宠溺,他负着手缓步走过去,在她的桌子前站定。
阿依正愉悦惬意地吃了个满嘴流油,一抹熟悉的香气伴随着那一抹素淡的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来,望着秦泊南含笑的脸,惊诧地叫道:
“先、先生,你还没有休息吗?”
“深更半夜吃东西,小心吃坏了肠胃。”秦泊南笑着说,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落座。
“我饿了。”阿依扁了扁嘴回答,顿了顿,笑盈盈十分热情地问,“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秦泊南淡淡地摇了摇头,蹙眉问:“你晚饭没吃?”
“吃过了,可是我今天好像走了许多路,又一直没有睡着,之后想着想着就饿了。”阿依鼓鼓嘴巴回答,顿了顿,问,“先生,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本来想着下来喝杯茶再回去睡。”
“先生,喝太多茶晚上会更睡不着的。”阿依提醒。
秦泊南只是淡淡一笑,却吩咐已经热情地上前来的小二,让他去泡一杯茉莉茶。小二应了,很快便送了一碗清新芬芳的茉莉茶来。秦泊南端起茶杯,缓缓地啜了一口。
阿依因为有他在,也不好意思再肆意吃喝,动筷的速度明显放慢,斯文安静地将剩余的饭吃完,小二撤去残桌按例送上一杯消食解腻的茶。
阿依捧起茶碗,慢慢地抿了一口,紧接着用帕子轻轻地擦拭过嘴唇。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秦泊南隔着敞开的窗子望着窗外那一轮冷月如霜,阿依抬头瞄了他一眼,又缓缓低下,犹豫了良久,忽然开口道:
“先生!”
秦泊南回过头来,淡淡地望着她。
每当被先生这样注视着时,阿依都会感觉到一阵神奇的、能够将她焦躁干涸的内心抚平柔润的魔力。
她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嘴唇,鼓足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直视了良久,才下定决心沉声问:
“先生,与我的相貌相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秦泊南搭在茶碗上的指尖微微一顿,望着她反问:“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因为想知道。墨大人不肯告诉我,先生你一定也是知道的吧?”阿依下意识前倾了身子,双眼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漆黑澄澈的眸子里颤动着波光晶莹的急迫。
秦泊南静静地望着她,色淡的唇角始终勾着一抹轻浅得仿佛不存在却又看得清晰的微笑,他温煦地望了她一会儿,紧接着身体前倾,隔着桌子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你不相像任何一个人,你就是你。”
阿依怔然,抬起头,眸光潋滟地望着他。
☆、第三百十五章 突然出现的人
就在这时,隔着窗户,似乎听到了一阵响亮的马嘶声,不多时,客栈的大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抹鲜丽明艳的天蓝色身影从大门外快步奔进来,一面往前走,一面用清脆悦耳的嗓音大声吆喝道:
“小二,快给本姑娘把你们这儿招牌上的好酒好菜全都端上来!快!饿死本姑娘了!”
又来一个相当豪爽的姑娘!
小二的嘴角狠狠地一抽,唱歌似的高声答了一句:
“好嘞,姑娘您请里面坐着等!”便转身进厨房吩咐去了。
阿依愕然地望着站在门口手持马鞭子的那位姑娘,身材高挑,容貌美艳,从侧面望过去,那一只秀气精致呈鹰钩状的鼻子显得异常灵动媚人,明明只是极保守地穿了一件天蓝底子樱花纹样鹅黄滚边丝锦对襟褙子,下着一条嫩黄色绣白玉兰花纹六幅裙,并不是束身的打扮,然而那两只圆滚滚软绵绵的大胸脯却在轻薄的衣料下屹立高耸,呼之欲出。
来人竟然是夏莲!
阿依呆了一呆。
夏莲抹了一把因为骑快马颠簸而微微凌乱的发髻,漫不经心地回头,却一眼看见了坐在窗下的阿依,大大的凤眸顿时闪亮起来,手一拍,欢喜地笑道:
“依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莲姐姐。”阿依站起来,呆板着表情唤了声,她也没想到夏莲竟然会这么快就回帝都了。连她自己都还没有进城,夏莲这回来得也太快了点吧!
秦泊南见阿依站起来,微讶地回过头去。望着大步走来的那个相貌相当妖艳的姑娘,目露狐疑。
“我还以为依妹妹你已经回帝都去了。”夏莲快步走到阿依面前,将马鞭往旁边的桌上一扔,热情洋溢地一把拉起阿依的手,笑盈盈道。
“我没进去城,正打算明日一早启程,倒是莲姐姐你。明明是在我们后面,还去了云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云州那边呢,兰公子怎么没有和莲姐姐一起回来?”阿依十分好奇,连珠炮似的询问。
“嗨,别提了。我刚到了云州,我家的祖父大人就写了书信来催我,要我赶快回家去,说家里出了大事,我只好撇下师兄,快马加鞭地往回赶。我路上走得急,依妹妹你肯定是优哉游哉地坐马车回来的吧,说不定那个墨公子在路上还使了什么手段延迟了你们的行程,我能追上你们也不奇怪。”夏莲还拉着阿依的手。笑眯眯地回答。
阿依没太听懂她说的那句“使了手段延迟行程”是什么意思,但直觉还是别问的好,听到夏莲说她家里出了大事。心中不禁担心起来,急忙问:
“莲姐姐,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祖父大人是那么说的,哈,能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护国候打赢了仗。越夏国退兵了,老皇帝又开始可以选秀了。我们夏家的女儿本来就少。又一个比一个难看,像我这样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绝色美女即使在夏家不受宠,这种时候也不可以放过,自然是招呼我回家好生学习礼仪宫规,预备选秀,只要在老皇帝面前能够以姿色获得恩宠,我们夏家就可以像公孙家一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夏莲满不在乎地手一挥,语气里眼神里均蓄着浓浓的嘲讽,哈哈大笑着说。
秦泊南闻言,皱了皱眉,这个姑娘说话也太大胆了,不光是大胆,听起来似乎还有点没脑子,可若说她真的没脑子,细听她话里的含义却又是字字真相,句句讽刺,这个姑娘……
他讶然地望着夏莲,年纪轻轻,花容月貌,豪放洒脱,心里忽然有了这名女子似乎不一般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