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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看她乖乖地吃了。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旋即又觉得自己这样一会儿气一会儿喜的反应有点……
不过他很快便把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纠结抛开了,他并不愿往更深处去想,他直觉想太多一定没什么好事,所以他现在压根就是脑袋控制不住心,行动比思维更快一步地进行着,他继续着手剥虾壳。
阿依哪里敢让他纡尊降贵地给她剥虾,连忙伸出小手道:
“墨大人,还是我来吧!”
墨砚一把推开她的手。也不看她,硬邦邦地道:“你吃你的,我来!”
“可是……”阿依还想坚持。却见墨砚一记冷眼扫过来,她缩了缩脖子。
接二连三光洁如玉,肉质鲜嫩的虾肉被丢进碗里,阿依望着他几乎把一盘子大虾全都剥给她了,受宠若惊之余,不免越发惶恐。眼看着墨砚剥完虾壳又去剔除鱼刺,歪着脑袋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墨大人……”
“说!”墨砚正在跟盘子里一条青鱼的鱼刺奋斗。
阿依觉得他今天的反常已经到了令她担心忧虑的地步了,顿了顿,她一把拉住墨砚的袖子,十分认真地说:
“墨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我帮你去做?若是大人你想让我帮你去做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只要不是违法违背道德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大人你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有事情大人你尽管说就是了,不必强迫自己去做这些,这些……”阿依在一片狼藉的虾壳鱼刺里扫了一眼,“这些损害大人形象的事。”
墨砚正在剔鱼刺,一双手油腻腻还沾着汤汁,闻言,脸刷地黑了,她扯住他袖子如此情真意切的表情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个傻子。不过他虽然黑着脸,心里却并没怎么生气,只因为她话里真诚的“大人你一直对我很好”、“尽管说就是了”、“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要强迫自己”,他听在耳朵里,觉得心情很愉快。
鲜艳的唇角缓慢地上扬,在逐渐扩大成一抹弧度时却被墨砚戛然停住,他甩开阿依的手,故作生硬地问:
“真的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阿依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只要不是违法犯罪,违背道义的事!”
墨砚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冷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问:
“我让你去给秦泊南下毒也行?”
“……墨大人,随便下毒那是违法的,大人你身为刑部侍郎,掌管刑法,不可以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阿依呆了一呆,紧接着义正言辞地道。
“说了一堆废话,其实你是舍不得吧。”墨砚一脸“我就知道你”的模样,轻嗤一声。
“墨大人,”阿依皱了皱眉,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从以前就想问了,你与我家先生到底有什么仇?”
一句“我家”先生让墨砚心里又不爽快起来,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前一个话题: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让你从济世伯府里给我拿一样东西,你也会去做?”
“……若是我的东西,大人你想要什么都行,若是别人的就不行了,拿别人的东西那是偷。不过若是大人你想要什么,却不好去开口,我可以帮大人尽力说和,当然如果对方不同意,那我就没办法了。”阿依把他的要求当成正正经经的问题来思考,正儿八经地回答。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墨砚无语,眉角抽了抽,居然呵地笑了:
“你刚刚说你的东西我想要什么都行,这话可真?”
阿依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意义特别深不能舍的东西,于是便点了点头。
墨砚眼眸一闪,轻笑了声,在将手里的鱼肉塞进阿依红彤彤小嘴里的同时,竟用纤细圆润的指尖轻佻地勾起阿依的下巴,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忽然欺近,墨黑如琉璃的眸子闪烁着一抹邪魅,明灭不定地望着她,语调清幽,吐气如兰:
“若是我想要你,你也给吗?”
躲在暗处的钟灿憋屈了一天,此时差一点震撼欣慰地跳起来,他仰着天双眼含泪,捶胸顿足地在心里大喊:没错!主子,就是这样!释放你的魅力!再邪魅一点!再撩人一点!再靠近一点!没错,主子,看解颐姑娘含羞带臊的表情,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你马上就要成功了!
墨砚突然释放出来的邪魅恍若朗夜下五月蔷薇的风情,让阿依有一瞬间的晃神,一颗小芳心漏掉半拍,如果可以忽略掉他纤细的指尖上红烧大白虾与醋溜小黄鱼的味道的话。偏阿依对味道非常敏感,他却用抓过大白虾与小黄鱼的手来捏她的下巴,还在她的下巴上留下了浓郁的汤汁味道。
阿依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拿起墨砚的手给他擦拭油腻腻的手指,又蹭了蹭自己的下巴。
墨砚的脸刷地黑了,从某种程度来讲,他已经失败了,不过他又有些不甘心,抽回自己的手指头,又夺过她手里的帕子,一边擦一边冷哼道:
“你的回答呢?”
阿依想了半天,咬了咬牙,诚恳地说:
“墨大人,我真的不能给你当丫鬟。”这么难伺候的主子,谁摊上谁倒霉。
“谁说让你当丫鬟了。”墨砚轻蔑一笑。
阿依微怔,迷惑地眨眨眼睛,不解地问:“那大人是要我当什么?”
“当然是当……”墨砚心怀不满,想要轻佻地在嘴上占点便宜,然而当他回过头对上阿依那双澄澈无垢的眸子时,后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不知道是这丫头思想太纯洁,还是她把他想得太纯洁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老熟人,只想和睦要好地与他相处?
那她与秦泊南呢,那两个人之间明明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出来点什么,近水楼台的二人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更令人费解。
这个丫头,墨砚狠狠地瞪了阿依一眼,莫非这个看着傻啦吧唧的丫头竟然是扮猪吃老虎,耍人不偿命的大魔星?
阿依被他瞪了一眼,莫名其妙,继续追问道:“墨大人,你到底要我当什么?”
墨砚又看了她一眼,香嫩多汁的大白虾肉扔进她的碗里,他没好气地命令了句:
“吃饭!”
阿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吃过饭后,阿依跟着墨砚几乎走遍了整座邕城,最后才在一间重新开张的茶楼里买了两盒邕城特产的一种茶,作为给墨夫人的礼物。阿依本来想马上回去的,墨砚又生拉硬拽跟她在外面解决了晚饭,待回到知府宅邸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阿依跟着墨砚走到穿堂前,就想和他分开,两人的住处不顺路,她住在西边,他住在东边。
哪知道刚迈开步子,墨砚却眼疾手快倒退半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第二百六五章 丫鬟就是丫鬟
“墨大人还有什么事?”阿依微怔,回过头疑惑不解地问他。
“你问我有什么事,早上时不是说好了今晚一起下棋的么?”墨砚半点不心虚地回答,好像她真的答应过一样。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阿依一头雾水,蹙着眉尖回想,却想不起来。
“早上我拿那首诗问你的时候你没反对,那就是答应了,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走吧。”墨砚说着,拉着她就要往自己的住处去。
阿依哑然无语,总觉得自己像被他耍了,有些不高兴地挣脱开他的手:
“那首诗不算!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墨大人你那首诗写的是什么意思,若是墨大人你直接问,我才不会答应!再说我根本就不会下棋,墨大人你若是想下棋,不如去找墨将军,再不然去找护国候也行,护国候一定很想和大人下棋的!”
墨砚黑着脸,谁会想跟一个老头子大晚上一起下棋,这个不懂风情的丫头!
他不肯放手,唇角含着微笑:
“无妨,你不会下不要紧,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想学!”阿依拒绝。
两人正在这边拉来扯去,忽然听见前方一声轻柔的嗓音含着欢喜悦耳地响起:
“啊呀,解颐,你竟在这儿,我刚才还到处找你呢!”
阿依和墨砚同时一愣,循声望去,说话的居然是身穿一袭素白绸衣。外罩大红色羽毛缎风毛斗篷的五公主景容。景容提了一只漂亮精巧的莲花形灯笼,长身玉立地站在不远处,美丽的凤眸里闪烁着笑意。
“参见五公主!”阿依如蒙大赦。趁墨砚愣神之际一把甩开他的手,刺溜奔上前,恭恭敬敬地请了安。
“不是说了,这又不是在宫中,不必多礼。”景容摆摆手,笑盈盈地说,却在这时才看见从阿依身后闪出来的墨砚。愣了愣,继而十分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起来。一双明亮的水眸在两人身上暧/昧地忽闪来忽闪去,掩着唇,略带一丝歉意地笑说,“呀。三弟也在啊,天太黑,我刚刚只听见解颐的声音,没注意到三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墨砚脸黑如炭,不善地看着她,引来景容笑得更开怀。
阿依却被景容调侃的语气和暧/昧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子涨红,恼羞交加。开始生气墨砚总是随便就过来拉拉扯扯她的毛病,更生气自己竟然没胆子义正言辞地拒绝他,越想越觉得别扭。眼看着景容笑嘻嘻地转身要走,心里急了,生怕人家误会似的急忙问:
“五公主,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你教给我的刻鳞针我怎么弄也没弄明白。想让你再教我一遍。”
景容虽然也会做绣活,但皇家的女子对这些东西也只是学学就罢了。没人会要求她们像绣娘一样精通。然而景容出阁之后凡事习惯亲自动手,丈夫儿子的衣服通常都是由她亲手做,因而开始对刺绣产生起浓厚的兴起。阿依出身苏州,精通一手灵巧的苏绣针法,上次教过景容。
“好啊,若是五公主现在有空闲,我可以现在再给五公主演示一遍。”阿依连忙说,也不在乎墨砚正瞪着她的后脑勺。
她不在意,可并不代表景容不在意,看着自家木鱼脑袋似的小叔子竟然黑着脸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着自己,景容差点笑喷出来。她看着老三长大,第一次知道原来老三那张冷得像冰的脸竟然也会流露出如此让人想笑的表情。她努力克制不断想上扬的唇角,连忙对阿依笑说:
“没事,不急,我看你刚刚和三弟正忙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五公主误会了,我和墨大人什么也没有忙!”阿依被她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辩解。
景容看了一眼自家小叔比刚刚更黑的脸,瞪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不悦,素手掩着芳唇,咯咯一笑: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解颐,刻鳞针的事就下次再说吧!”说罢,弯着眉眼笑盈盈地离去。
阿依的脸色有些古怪,回过头看向墨砚,墨砚低下头来看着她,她那一双杏子似的大眼睛在晴朗的月夜里闪闪发亮,好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金刚石般,夺目耀眼。
想起刚刚自家大嫂临走前暧/昧的眼神,墨砚忽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在不好意思时羞赧的那根神经会比平日越发敏感,阿依敏锐地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情绪,心里尴尬。墨砚感觉到她的尴尬,于是自己更加尴尬。
如此循环反复,微风拂过,两人之间古怪的尴尬感似乎比今晚的夜色还要浓郁。
一阵古怪的静默,良久,墨砚忽然意识到像这样僵持着太怪异,也太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