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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所有人的背弃而痛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谷风打来,因为我早该回报社去交稿,但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干任何事情。我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我简直快要崩溃了。一个你从小就视为偶像的人、一个你崇拜得五体投地的人、一个你把什么秘密都能向她倾诉的人、一个你跟她在一起就激动不已的人、一个你一直叫着小姨的人,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你的亲生母亲,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惊愕、更让人茫然、更让人抓狂的呢?
任手机响着,我脑子里一片茫然。
怜悯与嫉妒(1)
还没来得及展开寻找亲爹的行动,许可就打来电话,说她最后一次约记者见面,今天想问什么都行,她将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这一点觉悟还有,我当然会以工作为重。
谷风和我准时来到星巴克,这次我们早有思想准备,特地要了两大杯咖啡慢慢喝着,耐心等她姗姗来迟。
许可终于来了。她还是一身白,长发垂胸,清纯少女的打扮。
谷风马上请她坐下,又去给她买了一大杯咖啡。
许可今天特别合作,不仅表示愿意跟我们讲述她跟宋林这件事的详细经过,还先透露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原来她那一次牺牲,竟然导致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今年二月,她在医院检查时发现自己怀孕了,不得已做了流产。她悲哀地告诉我们这件事并拿出了医院的证明。
我既惊讶又诧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你是怎么拿到考研答案的?谷风开始提问。
许可说,去年12月23日,圣诞节前一天,我想趁这个机会给导师送点过年的礼物。中午,宋林让我把礼物送到他宿舍去,我没想太多就去了。宋林问我考研准备得怎么样了,我说自己也没底。宋林就说,考得如何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你完全可以在两门专业课上高出其他考生七、八十分,但这需要你付出一定代价。说着就用手去解我的衣服。我当然反抗,但他说如果我不同意,我肯定考不上。就算进了初试,复试的时候他也不会让我通过。我当时迫于压力,就从了他。完事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份试题给我,说答案就在上面,让我把这些内容背到脑子里,然后烧掉。
发生了这件事情,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出门之后,我非常后悔,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考研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为了考研我不敢得罪他。
你为什么要把那条内裤和考研的资料保存下来?
我受到了侮辱,很想去告发他,可当时不敢确定他给我的资料就是考研答案,我只是作为复习资料保存下来。至于那条内裤,那是我受到屈辱的见证,当时我就想,等考完研就去报案。
拿到那些答案后,你再次跟欧阳林接触是什么时候?
为了全心准备考研,我把手机关了。考研成绩公布后,我又去找过宋林,我知道K大有30多个破格录取的名额,希望争取破格录取。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宋林后,他说,现在很多人找他办破格。他又以此为诱饵,让我继续奉献身体。
你当时是怎样做的?
宋林他太贪婪了,他把我的前途全毁了。我说如果他不能帮我破格录取,我就去告他。但他说他不在乎。
如果现在你考上了研究生,你还会报案吗?
那天中午之后,我多次想过报案,一直没有勇气。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所以选择了报案。如果我考上了,我想我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报案。因为他太贪婪,我害怕他会一再地利用我、占有我。
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难看,也有很多人追过我,但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他们知道,你怎么向他们解释?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父母知道呢?如果我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现在还没有面对他们的勇气。
现在社会上很多人无法理解你的行为,你后悔说出这件事吗?
许可凄惨地笑了一下,我想,很多人都不了解整个事情的真相。这不是性交易,我也不是故意去接触考研答案,我是在宋林的胁迫下才与他发生性关系的。我现在并不后悔说出这件事,如果我不说出来,不让宋林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谷风又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会继续考研吗?
许可说,我心里非常乱,以后的事情还没有好好想过。我想大概不会再考研了吧,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哪个学校肯接受我呢?现在我只想让这件事尽快有个结果,我要忘记过去,到一个没人知道我的地方去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发现许可不像说着玩,我忙问,你要离开北京吗?
许可微微动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
那,那童志怎么办?他那么惦记你,他一直在找你呢。
许可抬眼望着我,只能等你来拯救他了。请你转告他,谢谢他这么长时间对我的关心和帮助。
我着急地说,可你总得在离开北京之前跟他见一面吧?
许可笑了,笑得那样悲凉,我想我跟他是不会再见面了,永远不会。
按说听到她这样坚定的表白我心里应该偷着高兴,可事实正好相反,我突然真心地为她感到难过。
许可说完就走了,她的话一直在我心头萦绕。
当晚就跟童志约在东郊市场见面。我们要了二十串羊肉和十串板筋十串脆骨。又到旁边店里要了两瓶啤酒。
童志今天有些沉默,知道许可曾经怀孕都没有激动,听我转述许可的留言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像一条断了筋的大腿,已经失去知觉。但他越是这样无动于衷我越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悸痛。
我忍不住安慰他,你别这样,许可虽然走了,她家还在G城,许愿还在广州,她不可能不跟家里联系的。你别担心找不到她。
怜悯与嫉妒(2)
童志没有说话,继续闷头吃肉。
我又说,要不你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她应该没有这么快离开北京。你现在就打吧,不行我帮你打过去。
不用了。童志终于放下铁扦,抬起头说,既然她不喜欢打扰,我就远远地望着她,这样就够了。我衷心希望她快乐。
我心里揪得难受,不是为童志,是为自己,为自己的遭遇,为最近一段时间所有的不如意。我羡慕许可的福气,她能够遇到一个这样痴情不改敢作敢为的好男人。这都怪自己瞎了眼,竟没发现这个人在身边已经二十三年。
过了一会儿童志又说,为什么有的人只能做好朋友,有的人就不能?比如你吧,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一直是好兄弟好哥们,可以一起喝酒吃肉当面吵架揭短无话不谈。可有的人就不行,有的人没法做朋友,她是那样的吸引人,让你只想呆在她的身边和她在一起,爱护她关心她照顾她,哪怕变成她身边的一只猫也行。
哎哟,我的牙都快酸倒了。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酸的话来。我惊讶地望着童志,他这话也太气人了吧。哦,许可是鲜花我是泥,她就得高高地捧在手上我就可以踩在脚底。虽然她比我小一点,可我长得比她好看,皮肤比她白,胸比她大,除了稍微胖一点,哪一点都比她强,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么不公正的待遇?!
童志一点也不知道这一会儿工夫我心里闪出了这么多的杂念,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由自主地说了下去,你知道她最怕什么吗?她最怕老鼠了。有一次我去看她,她去厨房倒水,刚进去就尖叫着跑了出来,吓得全身发抖抱成一团。我立刻冲进厨房,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再出来问她,她哆嗦着说刚才她看见了一只小耗子。你不知道她当时吓得那样,看着就让人心疼,就想好好去保护她。
天哪,看见一只小耗子至于吗?我打心眼里反感起来,撇了撇嘴,心说这有什么呀,我也会,以后不光看见小耗子要晕倒,看见一只蟑螂我也……
我突然尖叫着扑到他怀里,哎呀——
你怎么了?童志一点没有怜香惜玉,反倒奇怪地看着我。
这碗里有一只蚂蚁。我假装害怕蜷缩在他肩头。
蚂蚁?你连耗子都抓过,还吃过蟑螂爬过的包子呢。
你胡说!我气得差点晕过去。
童志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说,我不喜欢你这样。人还是善良一点的好。许可并没有伤害到你,她做的一切只伤害了她自己。你不同情她没有关系,别再踩她了,她能坚持到今天够不容易的。
我登时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我的善良与好心就一直被人交口称赞,比如过马路的时候见到老人,我一定会扶他们过去;坐公车见到老弱孕幼,我一定给他们让座;见到要饭的人我也一定会帮他们一点钱。我是想说我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了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让人讨厌的?
爱的精灵每时每刻在空中起舞,可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抓不住它的尾巴。
潘多拉的魔盒(1)
必须及时把自己从其它杂念中清理出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寻找父亲的行动中去。
从许可的遭遇联想到汪梅兰,我发现了某些共同点。虽说这事有些难以启齿,我还是跟鸽子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次讨论。我说,首先致使她们怀孕的男人都是混蛋。
鸽子一边点烟一边点头称是。
我又说,相同的是,同样是发生在大学校园里的怀孕事件,不同的是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麻烦悄悄处理了,另一人个拖泥带水生下一个大活人来。
鸽子却说,其实她们最大的不同是一个人对那个男人充满感情,而另一个人从骨子里恨那个男人。
你凭什么认为王女士对那个人充满感情?我胡乱给小姨起了个名字。
这不难理解,在那个年代出了这种事情别说自己和家人会拼命遮掩,来不及地去解决处理,就算被居委会发现了也不可能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你没听说农村搞计划生育,已经怀孕八个月的孩子照样引产打掉吗?王女士要没有爱情的力量,要没有坚定的信念支撑,她怎么可能隐瞒那么久,又怎么可能把孩子生下来。
难怪我现在这么死心眼呢,原来愚蠢都是遗传。我没好气地说,可那个男人要真这么优秀,真值得王女士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呢?他怎么到现在都不来认他的亲生女儿呢?
鸽子叹了口气,这不是那个男人优秀不优,值不值得女人为他做出这么大牺牲的问题。身在爱恋中的女人都是瞎子,男人的一点花言巧语就能哄得她们真心相许,就能为他们抛弃一切。那时候的女人既没有理智也没有头脑,就算她知道那人不值得她终身托付,已经爱上了就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往前走下去。
那你说王女士爱上的会是什么人?是不是学校的老师?
鸽子突然看着我说,你怎么对这人这么关心啊?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赶紧解释,唉,是我一个同学家的事情。我们同窗四年呢,我当然关心。
鸽子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全北京有一千多万人呢。不过有一种可能……
我忙问,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男人早有家室。因为这种事情一看就是有家室的男人所为。只有他们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我连连赞同,没错。他要是个单身男人,王女士家早就逼他娶王女士为妻了。
我特意调换了休息时间,再次来到K大教务处,找到了负责学生事务的女士打听。谁知她查了一下档案,只说汪梅兰确实在1980年到1982年就读K大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