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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彖!你给我起来!」唐池又急又怒。
「我起不来,头好晕,身子软绵绵的,哥,你抱我。」
揉揉眼睛,彖双臂圈住唐池,学小孩样拿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身子一颤,「不准叫我……哥。」没想到彖会这样叫他,唐池推推他。他还暂时无法习惯这种亲密。
「那池池?」
「不行!」
「梓童?娘子?」梓童乃是皇帝对皇后的一种爱称。
「皇甫彖!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虽发誓答应其后一生留在你身边辅佐于你,并不代表我……我……」
那日他竟在天台上逼他以大亚兴亡发下重誓,答应一生不离他左右。还找了一大堆借口,说什么仙医不可弃天下百姓不顾,留在皇帝身边效劳就是为天下人着想,他若就此离去,便是他帝德不高,无以留下仙医,不肯、不愿治伤,还故意用流血的左手拉着他不放!
他都不知道原来皇甫彖竟还有这般无赖的一面,偏偏底下的百姓被他这副仁慈皇帝样所骗,齐声恳求,让他进退两难,不得不对天发下不离不弃的重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又不愿只叫你唐池,难不成让我在床上也要叫你齐凛王不成?」
「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我说我虽答应留在你身边,并不代表我要侍候陛下您的床笫!」气他顾左右而言其它,拼命把他身子往外推。
「我听到啦。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听不见?不过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以后如何称呼彼此的问题。至于你愿不愿意侍候我的床笫都不是问题。」
彖翻过身子,仰躺在唐池怀里,慵懒的笑笑,「你不愿意侍候我,换我侍候你好了,保你舒舒服服。」
「皇甫彖!」
唐池现在才发现什么是有理讲不清,原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想想自己日后在他柔情中沦陷的样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唉,你原来都是叫我彖彖,现在不是皇甫彖就是陛下,真是越来越不可爱。」
见唐池生气推自己,彖故意用裹满绷带的手去阻挡。
「什么……什么可爱!我当初那样叫你,是因为……因为……」唐池不知不觉地停下动作,握住那只受伤的左手,怕它使力过度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留下。
「因为你当时爱我,现在不爱了。没关系,我会让你再次爱上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七七好了。」
怕唐池否决,彖赶紧又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叫你池池,叫你宝贝心肝,叫你梓童,你选择好了!七。」
「……」
唐池决定等回京他伤好血足后,再跟他好好量下距离。
君是君,臣是臣,他并不会因为彖的一句共享天下,就真的以为自己有跟他分庭抗礼的权利。至于对彖的感情,他会把它深藏入心底,不会让它再出来兴风作浪。
彖虽说一生不会有子,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再纳新妃。迟早有一天,应该会有个女人代替他在他心中的位置吧。
而他,那时就连他的兄也不是……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那件事情,想来想去,总是说不出口,说出去只怕那人没了所有顾忌──虽然他现在就没什么顾忌,但还是让他有点顾忌好了。
他承认,他仍旧不敢相信彖对他的一片真心,因为昔日的伤,并不是那么容易痊愈和遗忘。
唐池的归来,唐池今后在皇帝身边的地位,所有的将相王臣心中皆明白。面前这位清秀淳厚,建下无上功勋的男子,明里是大亚皇朝的最高爵──齐凛王,暗里其实也就是这个皇朝的第二人──他们的皇后!
他们的皇帝一直执着,甚至借天之力求来的挚爱!
想想看,当初盛凛帝就甘冒大不韪,敢在皇宫深苑给假死的唐池修建陵墓了,如今唐池活过来,他只封他个王,没有举行封后完婚大典,已经算是顾忌天下百姓的承受能力。
──只是百官们没想到,百年后,盛凛帝还是留下遗诏,封了齐凛王仁圣皇后之位,与唐池前后脚携手相去,在北野皇陵中生生世世,同衾同穴相伴永恒。
回京后,彖借口休养,经过半月的忙碌,总算把积累的国事忙完。
从御书房出来,连问太监一声也没有,做皇帝的埋头就往太医房跑。唐池啊唐池,你躲了我半个月,也该躲够了吧!
「唐池,朕有国事与你相商,走。」不管他人眼光,咳嗽两声引起唐池注意后,随口找了个理由,拉着他就往外走。
「国事?什么国事?陛下,请等等。臣还有事没做完……」唐池在众人面前也不好瞪他,只好婉言相拒。
「剩下的事明天再做好了。朕要找你相商的乃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快!」
被彖匆忙的语气吓住,以为真的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唐池也不再拒绝,跟着他往外走去。
封十放下药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声:孽啊,都是孽。池儿,这次希望你能抓住自己的幸福。
到了未央宫外,唐池就不愿意再进去,那里对他来说几乎等同于恶梦中的鬼地。
「陛下,有什么事请去御书房说。」
彖看看宫内,再看看唐池,心中有些明白他在顾忌什么,傻笑一声,「七,我想来想去,你不愿信我的理由,无非是我曾经对你做的一些狠事。其实你心中仍旧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唐池不置可否,到了今日,他也提不起来力气再去怨他、气他。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淡化了往日留下的恐惧。
如果有个人每天晚上跑来你房里拼命说故事给你听,直到你睡着,恐怕任是谁也恨不起、怕不来吧。
唐池的嘴角泄出一抹笑意,想到彖绘声绘色神情并用,趴在床头用故事「哄」他睡觉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好笑。
曾几何时,那桀鳌的人儿竟也学会了做这种柔馨的事。
「你闭上眼睛,我带你进去,好不好?」
唐池微微叹口气,看他一脸期盼渴望的表情也不忍再拒绝他,便轻轻合上眼睑。
走到门口,唐池站住脚步。彖不解的看向他。
「等会,我有事跟你说。」说完,继续迈步走进未央宫。
唐池此时还不知道他有了第一次的不忍,自然还会有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直到他再次深陷不可自拔。
除了当事的二人,谁也个知道那夜在未央宫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后来听侍候皇上的公公说,次日,皇帝难得的没有处理公事,陪伴齐凛王在未央宫中待了一整日。
那日,皇上的气色看起来极佳,甚至带了点意气风发外加志得意满?除了那天他好象没有多走动以外。而齐凛王则含笑看着这样的皇帝,面上尽是浓浓的疼宠之情。尤其齐凛上像是放下了肩头一个人包袱,神情柔和一如初见时。
盛凛五年,十一月二日。久违的皇帝终于再次早朝,唐池也被强拉着随同彖前往金銮宝殿。
在迈人金碧辉煌的宝殿第一步时,唐池发现了异样。那一直摆放龙椅的位置,那一直独一无二的龙椅忽然变成了两张。
啊,不对,有一张雕刻的不是龙,而是带翼的圣麒麟。
这是怎么回事?唐池用眼睛询问彖。彖也在眼中透出笑意,忽然一把挽住他的左手,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昂首堂堂的走向那两张并列的宝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凛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包括舒王等王族全部跪倒高唱。
回荡大殿的高唱代表了齐凛王唐池地位的确定。
之后五十年,那张圣翼麒麟的宝椅也一直伴随着九五至尊的龙椅,矗立在金銮宝殿之中,直到彖做腻了皇帝,携唐池共游天下的那日。
之后东胜国的公主被盛凛帝赐给舒王为妃,后舒王子孙因资质颇高,被彖选作之后的继承人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