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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大家甘拜下风,但是心里却为此高兴。毕竟,在出版同仁中有着一些不辱使命的人,这值得欣慰,只是自己的计划只得作罢了。
临近假期,我有些不知所措,想不好后面的几天该怎么安排。要说聚会,显然不合适,可工作,能做的多是些要写的东西,填不满整整七天的时间。剩下就是领导值班了,可值班也没什么大不了,出版单位不同于政府机关,不需要盯在办公室,按上级规定,只要全天候开着手机随时待命就是了。所以,唯一可消遣的,就只有读书了。
闲,是一种很难耐的感觉,有力使不上,这又是使人着急的。我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来怎么就这么心浮气躁,真似一生的无所事事都要集中体现在这种日子中了。为了填满放假前最后一刻的没着没落,我又坐到了电脑前,想着,跟什么人聊聊天吧。
下意识地打开邮箱,有些吃惊,一个陌生的邮址贸然地出现在未读邮件中。要照通常习惯,我可能随手就把它删除了,可此时正觉空落,瞧着又不像是垃圾邮件,于是点开来看。没想到竟然是远野。
这个从不使用电子邮件方式跟我通信的人,今天也采用了特别的形式,他说,自己正“自绝于群众,外出回来后在服自动隔离的刑。因为懒得出门,索性老老实实像个‘服刑’的样,坐在家里写电邮,免得写了信也不方便寄”。
看到他这样一种说法,我禁不住先自笑了。
惑 55(3)
远野用邮件的方式给我传来了更多抗击“非典”的深入报道,他在信中还说,“非典”有许多地方是该引起人们反思的,但是当“非典”过去,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可能生活中原有的一切又会回复到旧有的样子。他让我把心静下来,趁这段时日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面对的现实,他说这将是一个比“非典”并不弱势的对手,不要老心存幻想。人太会想问题不是坏事,但太会想又偏偏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结中,那就有问题。他的话把我带到了几天前电话中谈到的内容上。
那天,他打来电话,一上来就说看到了我发去的《预防》邮件,叮嘱我不要光会提醒别人,要知道自己才是最需要注意的。我告诉他这都不是问题,恰恰这种事对我来说比现实面对的事要简单多了。
于是远野问起了我的近况,我说:“俩字,累心。”
我给他讲了近日来接连经遇的事,也告诉他,最近才听说,一年多前社长任命这只煮熟的鸭子忽然又飞了,原来是与一笔旧账有关,味道很不好。
事情的原委是,几年前在社里负责财务的吴友道,私下将社里上千万的自有资金存到了一家银行,借此要求人家安排自己的老婆。可事情办得不如预想顺利,便威胁人家要把钱提走。那几年,银行的业务也早不像前些年那样好揽了,于是银行的一次内部工作会上,那家支行的行长就把此事端到了桌面上。当时,弟弟是上属分行的一员,也在听会的人当中,他觉得这么多人的会上让人直白地提出此事,影响恐怕不好。所以,借一个偶然的机会,悄悄对谢社长提醒了一句,说适当的时候最好嘱咐一下,别惹出什么闲话来。
老社长是性情中人,面对小字辈,他没多想,直接就把这事端给了当事人。吴友道认为,这是我要坏他的事,于是记恨在心。令人生疑的是,其后,弟弟也没得好果子吃。相当一段时间中,他被一股莫明的力量整得不得安生,处长任命被压,此后还几次被迫调动工作岗位。这件事不禁让人猜想,其中恐怕不止表面看来那么简单,难保不隐含着更多不为外人知的交易。
吴友道安排老婆的目的最终是顺利达成了,可这并没有完,他调出版局后不久,局财务处长的任命随之下达,此后便听说钱唯强的妻侄也在吴友道的撮合下正式调进了那家支行,而且一跃成精,不久便成了一方诸侯。这之后,吴友道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与领导勾勾连连的事底下常有议论,然而他也越来越有了左右旁人、搞乾坤大挪移的资本。可以说,在我身上他所完成的那报一箭之仇的快意之举,仅仅是使风华社逐渐沦为既得利益者们的私家领地的一个环节,交易中谋得更大“运作”空间的目的才是棋局所求。此后的这段日子,时常发生局属各单位被刁难的事,财务这根枢纽,很好地控制了“干部升迁任免”的神经,而其间进贡或换血的事越发频繁。吴友道已是没人敢惹的主,他如鱼得水,以致扬言如今黑道白道已没人动得了他。
可想,事情一步步地不顺利都与此相牵连,我对远野说:“这个死扣已经结下了,无论我如何从做事的角度考虑问题,恐怕都已无济于事。”
远野便劝说道:“这已是一个既成的事实,既然同流合污与不愿苟且别无选择,那就随它去吧,别再想了。”
想到前些天听了简志峰的建议,做出走的打算,看清了自己,也有种释怀之感,但看着身边这么一些污七八糟的事,心里还是不胜其烦。我在想,要说“非典”来势汹汹,有种吓人的威慑力,但它面对的毕竟是广大的人群,于是也就有广大的力量来与之抗衡。最难的反倒是人群自身的事,说不清道不明,真可谓有“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味道。
近日来,社里也似乎平静多了,没有了往日那么多明争暗斗的争锋。看来,人们在大的危险来临之时,明白共同的安全这是个体安全的保障。但是,也正像远野担心的一样,若又回归到平日的状态,那么无事生非又该怎样无休止地风云再起呢……
惑 55(4)
我不愿再想了,关上电脑。这时,脑子里却蓦地蹦出了一句不知是谁说过的话:人是种怪物!
惑 56(1)
星期日,老公陈滔不让彤非沾手别的事,只在吃饭的时候叫她,彤非一口气读了六七万字的日记。至此,彤非觉得,自己是大略地了解了林黎的日常情形与状况了。她读得很累,一时捋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慨和想法。
陈滔给老婆沏了杯西洋参茶,放在手边,随后也坐到旁边的圈椅里,说:“歇会儿吧,这一天也够你累的了。”
彤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顺势倒进没有任何提防的陈滔身上,说:“有个避风的港湾,真是太好了!”
陈滔笑着:“你到现在才知道啊?”
彤非这一周多来从林黎身上体会的东西,真的比前面多少年经历的都深切得多。反差与对比,真可谓是一种强悍的教育人的力量。她环顾着自己和陈滔待着的这间书房,那一面墙的书柜顶天立地,满满的书却也装着满满的家的味道。光线优雅地照射进来,每一处投影都恰倒好处地衬托着书房的格局和细节布置。那简朴而不失厚重、素淡间书香流溢的韵味,体现出一种心性,也透露着陈滔的一种品位。彤非往日里总在其间晃来晃去,不是写稿就是查资料,从没注意过这里竟是有种让人气定神闲的真正的舒适。
她腻在老公的身上,说:“我真是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享受。”这话一出口,让她把自己也给说愣了,意识到,曾几何时这是自己“教训”过林黎的话。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她觉得,生活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人在不自知中总是容易看到别人的不完善,可却从不知自己也是懵懂人。彤非以往总说林黎陷在自己固执的求索中,活得实在叫累。反过来想想自己,整天忙忙叨叨,其实又曾几时弄懂过生活的全部含义呢?
彤非在想,人存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有谁敢说自己不是为着一种什么活着呢?不管是为活而活,为享受而活,为权势地位而活,还是为一种现实的改善而活,为更好的一种憧憬而活,大家都在为着一种“目的”在忙碌。没有人可以说自己能享尽世间所有的优越与美妙,那么对于有着还算高尚追求的人来说,是否该存有一份敬畏之心,而对其不同的追求,也该抱一种宽容的心态与尊重呢?
几日来,彤非在林黎日记中读出的压抑,有多少次,都让她不可质疑地认为,一切都缘于她太死心眼的缘故。因为,她把自己全部的才智都耗费在一种仅仅叫做“工作”的事情上,而自己的日子却过得一塌糊涂,难道世间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她庆幸自己要比林黎超脱多了,没有像她那样去钻牛角尖。但此刻,在陈滔温暖的臂弯里,彤非忽然有了种不同的感触。
她觉得享受着生活真好,可是,人若只图享受却不做任何贡献,又谈何配享受呢?看着陈滔为这个家所做过的一切,一点一滴中累积着的情感分量,彤非觉得,就家而言,惟陈滔才配得上享受,而自己却该脸红。那么,延及到林黎,她执着追求的又何止仅仅是“工作”这么简单?她几乎把那当成了一种寄放精神的依托,把情感、爱与全部的期望也都放在了里面。那么,对于这样的一种付出,难道还有人有资格批评她的固守和坚持吗?
这一刻,彤非觉得,比起那些所谓“会生活”和“会享受生活”的人,林黎要高贵多了。
彤非把自己最新的这点悟得讲给陈滔听,陈滔笑了起来。他感慨林黎这几天对老婆的间接教育真奏效,竟然比自己默默付出了这么些年还管用。说:“真不简单,我们彤非居然也能变得这么善于体察和悟道,我此生足矣。”
彤非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问:“老公,你说我这么笨、这么迟钝,当初你怎么还会喜欢我呢?”
人活了四十几岁,突然问起这样一个既蠢且真的问题,这让陈滔还真不知从何说起了。
彤非还在继续着自己的疑问:“我想,你一定后悔过不知多少回了吧?”
陈滔在一种目光的恳求下,面对忽然感性起来的妻子,便老老实实地说:“其实,我的性格太内向了,而你的活力是我非常欣赏的。我不知道这么些年来,若没有你整天没完没了地制造兴奋点,我的日子是不是还会像今天这样有嚼头。”
惑 56(2)
彤非非常感动老公的推心置腹,于是又假设起另一种可能:“有时我想,你当初要是娶了林黎的话,一定会更好吧?”
陈滔温和地制止了彤非:“别瞎说了。”然后坦诚地讲:“当初要说身边这帮人不动林黎的念头,那是不大可能的。但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法跟江川的魅力比,只要他出现,林黎就注定会要嫁给他。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了。我想,林黎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因此她才会那么无所抱怨地接受后来必然发生的一切。倒是现在,她遭遇的问题,可能比那次婚姻的冲击还重,她像是被更不可解脱的东西绊住了。老婆,你看了她那么多篇日记,弄清了究竟是什么吗?”
彤非有些无奈,在陈滔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后,她也跟着拾起了短暂搁置一边的烦恼。说:“她日记里搅缠了所有的一切,真不好说。你也知道,她这人就那样,让一切在心里慢慢熬着,像微火炖的汤,只是作料不知是谁洒进去的。”
说到微火炖汤,陈滔忽然想到了厨房炉火上还正煮着东西呢,不过,彤非比往常动作要快出十倍地从陈滔膝上跳下来,十分主动地说:“我去!”
陈滔知道,这一刻,彤非是真希望自己更像个好妻子,于是一笑,情愿地把习惯动作像接力棒一样地转交出去了。
陈滔坐在夕阳浸染的书房里,这时,他感受着几天来彤非身上正发生着的微妙变化,不禁也就想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