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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烟囱在神奇化工厂过夜,他在厂办主任给他找的一名黄毛小姐身上流了一公斤汗,还拿了工厂的伍佰元咨询费。第二天,他才风风光光地回到局里,逢人就说:
“到基层办事,为工厂服务,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哪怕身体受点损坏也在所不惜。”
(第五章完)
第六章 市长闯鸡窝
八安市的夜景如同一个大型灯会,那望不到尽头的路灯似乎比树枝、树叶还多、还亮、还迷人,霓虹灯的颜色艳丽得令老年人炫目。没有阳光的直射,空气也清凉了许多,街上的人似乎比白天还多。
铁核桃市长坐在家里看电视,神经被那些青春派主持人折腾得有些错乱,晚上十点一到,他习惯性地把电视节目调到本市新闻。这时,屏幕上正在报道他去神奇化工厂视察的新闻,那一塌糊涂的工厂又被电视台捧得上了天,什么花园式的工厂啊,八安市环境保护的典型啊,唠叨不止。他看着女播音员那如同金鱼嘴一样翻动的两片红唇,心里泛酸,自言自语:
“环保局弄虚作假,神奇化工厂偷梁换柱,电视台人云亦云,良心都被狗吃了。我这市长跟行尸走肉还有什么两样!”
铁核桃把遥控器摔得在沙发上直翻筋斗,气呼呼地用拳头擂击自己的大腿。市长夫人白孔雀望了铁核桃一眼说:
“你哪里不舒服?”
铁核桃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说:
“我全身都不舒服。”
白孔雀拉拉衣领,跟着铁核桃站起来,用关怀的眼光望望丈夫的脸说:
“我看你一脸不高兴,到底出什么事了?”
铁核桃用手指指电视机,想跟妻子说神奇化工厂欺骗上级,暗地搞鬼的事,但转念又想,这是自己的工作,不应该跟家人谈,只好现编了一句话应付妻子:
“这电视机也该换换了。”
白孔雀嘴角含着笑意,下巴顶着丈夫的肩膀,说:
“这是才换的电视啊,34吋的也可以了,我们这代人勤俭一点好,给女儿也作个榜样,好吗?”
铁核桃移动了一下脚步,身体离开妻子说:
“这台电视竟播些假新闻。”
白孔雀笑开了,头擂在丈夫的肩上不断地摇,泪水盈盈,一时收不住笑。
铁核桃心想:白天自己提前一个小时到厂里,工厂的情况就如此真实,今晚本来说好和公安局的朱大肚零点去天都大酒店看看,如果朱大肚事先给天都大酒店通风报信,那么自己又要充当一回猪头了。
铁核桃看看表,十点二十分,他找了一顶鸭舌帽戴上,对妻子说:
“我有事,出去一下。”
白孔雀关切地问:
“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办不行吗?”
铁核桃已下定决心自己单枪匹马独闯一次,他偏偏不去和朱大肚说好的天都大酒店,而是要提前去彩虹大酒店探探虚实,查查真假。他没有回答妻子的话,各自出门,拂袖而去。白孔雀眼睛一眨一眨的,手扶着门框,伸长脖子看着丈夫的背影,像蚊子叫一样地说:
“早点回来。”
彩虹大酒店门前一片光艳,进进出出的人群中夹杂着酒气和香水混合的怪味。铁核桃从一辆出租车里钻出来,走了几步,便放慢了脚步,心想:这样进去,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是一市之长,还不露陷了?他到街上买了一个口罩戴着,又把鸭舌帽压得很低才径直朝彩虹大酒店走去。
铁核桃像一片树叶随风而动,连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大酒店的什么地方,反正见能走的地方就去,有楼梯的地方就上。当他感到腿有点酸时,才抬头看看,走廊顶上的灯几乎没有亮光,廊巷很深。地上的地毯厚厚的,几乎和床上的席梦思一样柔软。
这时一位美如天仙的小姐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在铁核桃眨眼的一瞬间出现在眼前。小姐肤白如雪,热情似火,把铁核桃烧得浑身冒汗。
“先生光临,是我兰儿的荣幸。”
铁核桃警惕起来,双手拉了拉口罩的带子,后退了一步,面部肌肉处于一级战备状态。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地方?”
兰儿笑成一朵花,回答:
“这是彩虹大酒店八楼,先生真是贵人啊。既来之,则安之,我兰儿难道是一只老虎吗?把先生吓成这个样子。”
铁核桃定了定神,心里自嘲了一番,鼓足勇气说:
“我不知你们这里有些什么娱乐的项目?”
兰儿的笑容比蜜还甜,眼神会钩魂,睫毛能煽风,腰肢会说话:
“先生,我们这里娱乐的项目可多了,这就要看你喜欢什么了?”
铁核桃深呼吸,看看兰儿亮晶晶的眼睛说:
“我大老远来,当然是要玩有特色的。”
兰儿三分之一的皮肤露着,三分之一的皮肤遮着,三分之一的皮肤半透明地遮着。铁核桃非常不习惯站在这样的人面前,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兰儿看出了铁核桃很不自在的样子,轻轻笑着说:
“我让先生这样站着,多失礼貌,走吧,我们进去坐着说,好吗?”
铁核桃找不到再好的方案,只好点点头,迈着嫖客一般的步伐跟着兰儿进了一间房内。
房内灯光柔和,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大束鲜花,使整个房间温馨三分。宽大的白色真皮沙发后背和扶手是用红木镂雕而成,尊贵得过份。铁核桃走在蓝色的地毯上就像走在沙滩上。
两人进房后,只听到“嘭”地一声响,把铁核桃吓了一下,小腿微微发软,这是兰儿在关门。
兰儿倒了一杯红酒放在铁核桃面前,说:
“先生,别老是戴个口罩。”
铁核桃把口罩揭开,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他低头闻了闻那杯红酒,并没有喝。
兰儿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把沙发压得凹了一片,散发出一阵香气,她双手把瀑布一般的长发掀到脑后,翘起二郎腿。
铁核桃看见兰儿的手指甲和脚指甲都染成暗红色,肚脐也作了装饰,就像是她的第三只眼睛一样,发着阴森森的幽光。
兰儿笑吟吟地坐在铁核桃旁边,眼光照射着手指,拿出娇滴滴的职业腔调说:
“先生,过夜是800元;不过夜,每小时100元。不满一小时,按一小时计。你看如何是好?”
铁核桃看了一眼兰儿那画得像挂历上的美人头像一样的脸,微微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问:
“你们有多少人?”
兰儿的手心压在铁核桃的手背上,长长的假睫毛向上翻起,两个眼珠像两颗剥了皮的黑葡萄。懒懒地回答:
“我才来,我不知道啊。”
铁核桃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把窗子打开,掏出手机给公安局长朱大肚打电话:
“我在彩虹大酒店等你。”
兰儿的高跟鞋一直在空中划圈,双手搂着后脑,半靠半躺在沙发上,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见铁核桃打电话,她问:
“先生这么冷冰冰的,连我也冷起来了。不过,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铁核桃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走了两步便停下来,说:
“彩虹大酒店生意红火,老板真是能人啊,不知什么时候能会会他,沾一点喜气啊!”
兰儿也不知道铁核桃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是一个劲地陪着傻笑。好那长长的两排眉毛更加弯曲,眼睛像月牙似的:
“我们老板的花样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他连市长都请得动,前几天,市长带着一帮人在彩虹大酒店又吃又玩,闹得鸡犬不宁,直到市长醉倒,被人扶走。我们老板一个子也没有收,还陪了一晚上的笑脸。”
铁核桃的警戒线绷得紧紧的,心想:自己头一遭来彩虹大酒店,怎么成了又吃又玩又闹的丑角了,难道真是有人要害我吗?他望望兰儿高高的鼻梁说:
“你听谁说的?还是你看见的?”
兰儿向铁核桃要了一根烟抽着,吸了两口,眯着眼睛说:
“我听人说的,我们换个话题好吗?谈市长多无聊,市长死了,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兰儿说话时,上眼皮翻了几次。铁核桃听到兰儿谈到市长,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睛里的波涛快活起来:
“据我所知,彩虹大酒店存在一些不合法的经营项目,比如我和你这样,如果公安机关要查封,你们老板就得去做牢,你和我也得被关几天,也许还要被罚款。”
兰儿的笑声很尖,很脆,有一股逼着铁核桃跟着她笑的魅力。铁核桃立场坚定,没有跟着这小妖精笑,只是等着她说话:
“先生,隔行如隔山,你也许不懂酒店这一行,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哈密瓜老板没有后台支撑,他敢养我们这群为他酿蜜的蜜蜂吗?”
铁核桃像是看见了猎物的影子,马不停蹄地追问下去:
“谁是彩虹大酒店的后台?”
兰儿各自喝了一口红酒,发出“唏唏”的响声,她享受了三秒钟红酒带给她的刺激后,把酒杯“当”地一声放在茶几上,嘴角朝下,脚尖朝上,盯着铁核桃的眼睛说:
“大哥,你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说了,就把自己的饭碗砸了。”
铁核桃微微一笑,上下眼皮渐渐靠拢,左手的五个指尖和右手的五个指尖互相顶着,暗暗用力: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兰儿把肩上的吊带整理了一下,身体转动45度说:
“大哥有所不知,做我们这一行的,谁敢在自己的家乡做,都是四海为家啊,我是湖南妹子,我觉得这八安市还是不错的,很开放,有我们立脚的地方,就是太乱了,我一上大街,就感到有一双双坏人的眼睛盯着我,拦路抢劫的很多,天黑了,我就不敢出门。”
铁核桃用脚尖点点地毯,手托腮帮:
“我深有同感,这帮坏人不铲除的一天,我是不甘心的。”
铁核桃说完了才感到说漏了嘴,再改口已来不及,只有顺水推舟继续往下说:
“八安市这些吃粮不管事的官员,怎么就没有本事治一治这些无恶不作的人,唉,毒瘤不除,总有一天要发作的。”
一阵动听的乐曲响起,铁核桃从朦朦胧胧的幻境中走到真实的生活里,他掏出手机,侧耳接听,手机听筒里传来公安局长朱大肚那时高时低,伴着喘气的声音:
“市长,我忙于其它事,晚一步到;但我已经派人到了彩虹大酒店,你放心吧,任何犯罪嫌疑人都插翅难飞。”
铁核桃把手机按在脸上,微微抬起头来,说了一个字:
“好!”
铁核桃一转脸,鼻尖差点碰到兰儿的鼻尖上,兰儿笑嘻嘻的脸像向日葵一样正在开放。薄如蝉羽的衣裙裹不住浑身的妩媚和风骚,她那白如玉笋的手臂像两条白蛇缠绕着铁核桃的脖子。
铁核桃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突然袭击,上身像一段木头一样直往后倒,试图挣开兰儿的纠缠,但兰儿双脚离地蠕动着的身躯整个儿吊在铁核桃这棵僵硬的树上。
铁核桃尴尬得比当众脱裤子还难为情,五官立即变形,双手抬起来,什么地方也不敢碰,直挺挺地保持着男女间这种经典的亲密姿势。
铁核桃紧张得小腿弹三弦,一个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