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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麻烦你了。”他有些歉然的说。
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让她每天这样亲自伺候自己换汤换药,他实在感到过意不去。
“别说麻烦。”
永宁微微一笑,上前揭开裴玄真的衣物,取下缠在伤处固定药膏的绷带。
刚开始让永宁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裴玄真感到相当不自在,毕竟男女有别;但换过几次药之后,他也就习以为常了。
“伤口好像有比较好了,御医给的药果然中用!”看看伤口已有愈合的迹象,永宁高兴地说。
“我也觉得伤口比较不疼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只要你赶快好,那就好啰;。”
看着她一脸真诚,裴玄真不禁有些动容。
他们索昧平生,而且他还是要行刺她母后的凶手,她居然对他这么好……
永宁利落地给他上药,包扎,仔细的将伤处料理好。
“好了,如果绑得太紧不舒服,你再跟我说。”
“你包扎得很好。”
永宁闻言,开心地笑了一笑。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你中午没吃什么,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一些点心,有鲜菇水晶饺、火腿芙蓉饺、山药枣泥糕、菱粉糖糕、蛋黄馅的鹅油卷子、桂花香米粥、冰糖燕窝粥等等,你想先吃什么?”
听她一口气罗列了一大堆东西,他真的是光听就饱了。
“我还不饿,谢谢你。”
“少吃一点嘛,我都叫人家做了。我现在就去拿给你吃。”永宁不由分说地跑了出去。
裴玄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歉然。
他怎么可以让她对他这么好呢?他们迟早会成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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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裴玄真在宫里已待了十来日。白天永宁跟着他说说笑笑,晚上就同榻而眠。
永宁公主心地纯洁,且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也不懂得避嫌什么的,夜里伺候裴玄真睡下,她也就躺在他身旁跟着入睡。
两人之间虽然不曾发生过什么暖昧,裴玄真却觉得不能再如此下去—;—;
万一被别人发现,在他个人来说是死不足惜,却对永宁公主的名节有损。她一片好心救了他,他不能对她有所拖累。
“我想我必须离开这里了。”
一天夜里,永宁公主刚刚躺下,裴玄真就开口说道。
她蓦然睁开眼,一对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得老大。
“为什么?”她直觉地问。
“不为什么,我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永宁点点头,“那倒是。可是你要怎么离开宫里呢?”
她佯装平静地问,手掌心却隐隐沁着汗。不知为什么,当他说要离去的时候,她心中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趁着黑夜混出去,不然,只好硬闯。”
“那不成,太危险了!”她侧起身子看他。“你不能这样冒险,现在宫里戒备森严,你很容易被发现的……”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何况,纸包不住火。”
永宁默然了。
纸包不住火……是的,她也没把握能掩护裴玄真多久。
最近她趁着偶尔去向母后请安的时候,稍稍请母后不要再干涉父皇的决策。起初母后只是笑着说她小孩子不懂事、随口乱说,后来她劝说的次数多了,母后也就有点起疑了。
加上最近皇宫内对于她奇异行径的传言四起,如果这些传言传入母后耳中,相信事态一定会变得很严重。还是赶快让裴玄真离开吧!
可是,明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他好,为什么心中才稍稍浮起这个念头,她就会觉得难过呢?
她舍不得他离开吗?应该是吧……多日以来日夜相处,她已经很习惯有他的存在了,如果他忽然离开了,她一定会很寂寞。
想到这些,永宁的神色不禁显得颓然。
她慢慢地躺了下来。
可是,如果不让他走,万一母后来搜查她的寝官,他就没命了。她更不希望见到这样……
永宁拿被子蒙着头,心中复杂万分。
“你回去之后,还会记得我吗?”过了片刻之后,永宁隔着被子问道,嗓音隐隐带着哭声。
裴玄真愣了一下—;—;
她为什么要哭?
“我不会忘记的。”
虽然索昧平生,但她却待他这么她,他想忘也忘不了。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永宁躲在被子底下,悄悄拭干了泪水。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她说。
无论如何,她一定会让他全身而退。
第四章
过了几天,嫁到洛阳的宣宜公主特地回来向日前受到刺客惊吓的母后请安。
宣宜公主在宫中盘桓了数日,因为她和永宁友于甚笃,所以闲来无事也常常过来永宁的寝宫闲聊。
“永宁,我看你最近似乎瘦了一些.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的事?”宣宜公主坐在永宁对面喝茶,不经意地提起。
“没有啊,怎么会呢?”原本在发呆的永宁听皇姐这么说,勉强笑了笑。“我怎么会有什么事好烦心的?”
“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多希望你永远都是这样无忧无虑的。”
宣宜公主论着,想到自身,不禁叹了一口气—;—;
她也曾经不识愁滋味,然而……女人一碰到了爱情,总不得不苦恼。
“皇姐怎么了?”
“没事。”宣宜笑着摇摇头。
她刚才莫名其妙地想起裴玄真,一个她曾经深爱,却和她擦身而过的男人。
“皇姐大婚之后,驸马对你好吗?”永宁关心地问。
“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永宁也希望皇姐永远幸福。”
“嗯,但可怜自从我出嫁,我们两姐妹聚少离多,不能像以前那样常常在一起。这次难得回来几天,明天又该返程返回洛阳城了。”
“皇姐……”永宁不是现在才知道宣宜公主明天将返回洛阳,但突然之间提起分离之事,她还是不禁红了眼眶。
“傻丫头,不要哭,我们还是有见面的时候啊,如果你想我,可以到洛阳来找我,父皇那么疼你,相信他不会不同意的。”
永宁公主点点头,心里想着宣宜公主明就要离开皇宫的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她可以这么做……
“对了,最近我和母后谈天,聊及关于你的事,我听母后的口气,好像对你有什么不滿;。你最近有哪里忤逆到母后,惹她不快吗?”宣宜公主突然提起。
永宁公主见问,便将最近这阵子她和母后意见冲突的情形,源源本本地说出来,只隐瞒了她藏匿裴玄真的事。
宣宜公主一言不发地听着。
直到永宁说完了,她才正色地说道:“永宁,为姐劝你,别理会这些事。这些朝中的事务,我们管不着;母后她纵有不是,也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人来议论,你明白吗?以后,别再冒犯母后了,这样只有对自己不利。”
“永宁知道了。”
宣宜点点头,“好了,时间晚了,我也该回自己的寝宫。你早点用膳、安歇。”
“好,我送皇姐回去。”
“不劳了。倒是明天为姐要离开长安的时候,你别忘了来替为姐送行,知道吗?”
“永宁一定会去的。”
宣宜公主怜爱地摸摸永宁的头,才依依不舍地摆驾回宫。
送走宣宜公主之后,永宁和裴玄真一起用膳。
卓上的莱肴净是罕见的珍馐,永宁却显得食欲不振,手拿银筷,却绝少见她下着。
以前因为有裴玄真陪地一起吃,所以她的胃口一向都很好,就算吃不多,还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见她如此,裴玄真不禁感到奇怪。
“你怎么了?”
很少见到她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也不由得有点忧心。
永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拨弄碗中的饭粒。
“没什么。”她慢慢地说。
“是吗?”
这样子叫作没事?裴玄真完全不相信,但也无从得知她到底怎么了。
刚才藏身在床帷后听她和宣宜公主谈天,还没有什么异样啊。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但困惑归困惑,永宁不肯说,裴玄真也不再问。
吃过饭之后,永宁独自到窗下去坐着,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仍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裴玄真拈起一串她最喜欢的葡萄,走过去递给她。
永宁接了过来,却不想吃。
他正想说些什么,永宁蓦然先开口了—;—;
“宣宜姐姐明天要出宫了。”
“那又如何?”难道她是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吗?
“我有办法把你平安送出宫去,就在明天。”她说,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闷闷不乐。
“什么办法?”
“这可能要委屈你一下。明天你扮成太监的样子,我会想办法把你混在宣宜公主的仪队中出宫去。”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裴玄真仪容秀美,几乎可比女子,别说扮成太监,就算是扮成宫女,恐怕也是毫无破绽。
裴玄真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只好如此。
“如果可以顺利出宫去,扮成太监也不算什么。”他说。
永宁点点头,“那我明天一大早就为你安排。”
话说完之后,她又恢复落寞的神色。
虽然心里极不希望他走,但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她不得不亲自送走他。
第一次觉得原来离开—;个人这么难过,永宁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来。
见她说完话之后,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裴玄真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她……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离去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目前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尽快出宫,再次拟定攻击刘后的计划。
他藏身宫中这么多天,李兄和德棻;他们得不到他的消息,想必是忧心如焚。他得尽快离开,至于永宁公主……
裴玄真向永宁看了一眼。只希望下次见面,他们不会成为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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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身旁的裴玄真早巳沉沉入睡,永宁却迟迟不肯安眠。
她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裴玄真俊美的容颜。
明天他就要离开了。她难过的想。
虽然等她回宫外的府邸之后,还是可以去裴玄真府上找他,但却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睡在一起了。
思到以后他们就不能再这样亲近,她就很不希望裴玄真离开,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尽快把裴玄真送出宫去,明天是不可错失的惟一机会。
怎么会这么难过呢?真希望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永宁眷恋地轻轻伏在裴玄真胸前,希望能趁他还在身边的时候,多接近他一些。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已。她好喜欢窝在他身边的感觉。
本来只想偷偷趴一下就好,但或许是因为伏在他身上的感觉太舒服了,永宁竟不知不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裴玄真张开了双眼。
原来他并不曾睡着。从刚才上床到现在,他一直保持着清醒,因为他感觉到永宁公主不寻常的举动。
望着在他身上沉睡的永宁公主,裴玄真低垂的眼眸不由得闪过一丝轻怜。
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对他的种种,他都明白,也并非无动于衷。然而,她贵为公主,而他……也许很快就会成为朝廷钦犯。
他要刺杀的人是她的母后,一旦成为事实,他们之间就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眷恋呢?
他们迟早会成为敌对的两方。他不想让她恨他,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
刺杀刘后的计划不会改变,如果他成为她的杀母仇人之后,相信她自然就会断了对他的眷恋了吧?
思及此,裴玄真的眼神瞬间显得黯然。
他闭上眼,不愿多想。
他不否认经过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对这个小公主已产生莫名的好感,但那又如何?
他俩注定没结果……
裴玄真伸出双手,轻轻抱着趴在他身上的永宁,怀着怅然的心思,终夜末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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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裴玄真之后,永宁公主一直显得闷闷不乐,在她的脸上,再也见不到从前那样天真的笑靥。
裴玄真走了,好像也带走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