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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离开我。”
柳梦潮轻轻地揽着露易丝的肩膀，嗅着少女秀发上宛如栀子花的香气，微笑着说道。
“嗯！”
露易丝用劲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柳梦潮猩红色的风衣里。
丧尸便在不远处，沿着满是青苔的道路缓缓前行。丧尸们没有触觉，感觉不到自己脚下路面凹凸不停，丧尸没有视觉，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世界灿烂多彩，丧尸也没有听觉，他甚至不知道，那个藏在柳梦潮风衣里的少女在轻轻地叹息。
所以他只是很淡然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向着走到他面前的柳梦潮抬起了自己的手。
“唰！”
一道银色的剑光从柳梦潮的眼前闪过，一只手臂飞向了天空。柳梦潮走得很慢，就像是在旅游，他的眼睛微微地眯着，看着远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丧尸潮。
在柳梦潮的两边，便是能够一跃而上的房顶。这些蠢到只会走直线的丧尸，绝对不会踮起自己的双脚，跳上墙壁的。
只是……
柳梦潮感受着露易丝的小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风衣衣角，藏在黑色披风下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想到这，笑容便已经不自觉地从柳梦潮的脸上绽放了出来。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黑色的黑檀木被柳梦潮握在手心里，然后轻轻地扣动扳机。
“嘭！”
一声轻响，一道火光，一朵血色的小花开放在春风里。子弹没有飞，他正中眉心，无比温柔，仿佛柳梦潮现在做的事情一样。
黑色的黑檀木被柳梦潮抛向了天空，打着转向前飞去。这只飞在了半空中的黑色的黑檀木安静地看着柳梦潮手重新探进怀里，然后取出了一柄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手枪。
白色的白象牙。
比雪还要白的手枪，看起来更加娇小一些。一阵仿佛珍珠跌落玉盘的声响，滴滴答答地在柳梦潮的手中诞生出来。声音并不急促，仿佛雨天从屋檐下滴落的雨珠，不紧不慢地在这地中海的海风中响了起来。
柳梦潮的脚步依旧在向前，白象牙已经被柳梦潮抛向了空中，追随着刚刚那只黑色的黑檀木的脚步。
柳梦潮的步伐并不快，甚至有些慢。藏在柳梦潮怀里的露易丝像是一只蜷缩着的小猫，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探出头来。
但是她觉得很安全，像是曾经的梦境一样。自己在缓缓燃烧着的壁炉旁边，柳梦潮坐在自己的旁边，他为自己披上了轻薄地衣衫，轻轻地哼着歌谣，等待着自己陷入另一个梦乡。
这样的梦境不断地在露易丝的脑海中徘徊，直到另一个梦境来临。
柳梦潮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长街的尽头。
丧尸一个个在柳梦潮的身后排列着，像是恪尽职守的雕像，没有丝毫的松动。他们每一个头上都有着一朵凌空绽放的血花。
黑色的黑檀木与白色的白象牙依旧相互依存着，在天空之上尽情地旋转着，划破了寂静的天空，衬托出了天空的底色。
一抹骄傲却让人忧郁的蓝色。
柳梦潮微笑，看着在长街尽头最后一只丧尸。丧尸穿着一件黑色礼服，系着一条彬彬有礼的红色领带，在红色领带的顶端别着一根金色的胸针。
丧尸抬起了头，他似乎在微笑。满是鲜血的双眸，一刻不停地看着柳梦潮的双眼，看着柳梦潮怀中抱着的小女孩。
“柳梦潮……”
露易丝的低语声从柳梦潮的怀中传了出来。
丧尸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在他的身后是一片连绵不断地古老建筑，淡黄色的墙面上爬满了碧绿色的青苔。
“我们到了吗？”
露易丝在柳梦潮的怀中轻声问道。
柳梦潮侧着身抬起了左手，从丧尸双手之间穿过。一柄纤细俊秀地袖剑从柳梦潮的手腕下探出头来，贪婪地嗅着久违的阳光。
噗！
一声轻响，一朵血花在袖剑上绽放开来。
带着喉间的一抹鲜血，丧尸身子停在了原地，缓缓地摇晃着，却还没有倒下。柳梦潮微微一笑，从丧尸的身边走过。
“呼！”
露易丝终于从柳梦潮的怀中探出了自己的头来，桃红色波浪长发贪婪地呼吸着混合着柳梦潮身影的阳光，连带着茶褐色的眸子也在尽情的微笑着。
在这双茶褐色的眸子之前，青山连绵不绝，像是两撇妩媚的眉梢。
“结束了吗？”
露易丝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柳梦潮说道。
柳梦潮没有回答，在天空旋转着的双枪不分先后地落在了柳梦潮的身前，插进了温暖湿润地泥土里。
啪……啪……
先是两声轻响，像是大雨之前的前奏，轻轻地响起。紧接着，雨声更加迅猛了起来。长街上的丧尸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鲜血从他们的眉心流出，汇成了一条小巧而蜿蜒的河流，流向了罗马城的深处。
柳梦潮抬起了头，看着芳草的尽头。
那里似乎是地平线的尽头，在那尽头之处没有阳光，只有一个又一个紧紧挨着的脑袋，不分先后地从地平线上跳了出来，出现在了柳梦潮的视野中。
“我想没有。”柳梦潮微笑着说道，“但是一定会结束的，我有预感。结局一定会很好。”
第五十三章 敷衍与大笑
牵着露易丝的手，走在罗马古老的街道上，在柳梦潮眼中仿佛千年前的场景重新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自己面前。
这……也许便是罗马帝国的覆灭。
看不到边的丧尸，前仆后继地向着柳梦潮涌来。黑色的黑檀木与白色的白象牙此起彼伏地从柳梦潮左手抛起，旋转着，再落在地面上。
每当两把硕大的手枪落在地面上之际，便仿佛有人用巨锤打碎了凝固的画面，远处一排排的丧尸依次倒下，像是长满了野草的大地，被暴风席卷而过。
“能赢……能赢……一定能赢……”
露易丝牵着柳梦潮的手，茶褐色的眸子却紧紧地闭着，比花瓣还要娇弱地睫毛在风中嗤嗤地晃动着，每一次晃动，都带动着少女不安的内心。
柳梦潮在微笑。
他脸上的笑容很好看，因为眼前的景色非常的美。
一望无际的绿地上，丧尸们整齐的排了一排又一排，像是军队一样啪啪的踩踏着大地，伴随着大地的呻吟，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到了柳梦潮面前。
叛逆之剑被柳梦潮从身后抽出，自上而下挥舞，带起一朵朵血色的小花，这些花凌空翻滚着，在空中被阳光一照，透出微微的亮色之后，落在了绿色的草地上。
一层红色的地毯，在柳梦潮的身前铺垫而成，向着天边蔓延。
天空很蓝，阳光很好。
柳梦潮的脚步也渐渐地加快了起来。
“柳梦潮……”露易丝微微地抬起了头，看着柳梦潮的侧脸。她微笑着，静静地站立在柳梦潮的身边，像是风雨中藏在芭蕉叶下的一朵小花，弱不禁风，却又让人想要保护她，永远的保护她。
“我在这里。”
柳梦潮微笑着答道。
远处的丧尸脚步依旧没有停歇，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地平线上跳起来，仿佛阳光一般无穷无尽。
“我们……已经出了罗马城了。”
露易丝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在自己身后渐渐变小的城市，踮着脚在柳梦潮的耳边轻声说道。
“嗯。”
“那……我们要去哪里？”
露易丝微微抿起嘴角，在柳梦潮的耳边轻声问道。
“到……”
左手前伸，手腕微翘。
藏在手腕下的袖剑一声清鸣，欢呼着亲吻着身前一寸之地的阳光。只见这只俊秀而纤细的袖剑穿过丧尸娇嫩的咽喉，吐出一点带着温度的血花，悄无声地停留在柳梦潮的身前。
“啪！”
一声闷响，丧尸当着柳梦潮的面，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倒在了阳光下，倒在了草地上，倒在了柳梦潮和露易丝的面前。
在这个丧尸之后，依然有着数不清的丧尸。这些丧尸肩挨着肩，脚抵着脚，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筑成了一条血肉的城墙。
“我们要到哪里？”
露易丝再次轻声问道，她努力地踮起脚，却发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丧尸。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丧尸的海洋，而在这个海洋中唯一的孤岛，现在便在这个女孩的身边。于是，纤细的手微微加了一些力量，紧紧地握住了柳梦潮猩红色风衣的衣角。
“到地平线那里去。”
柳梦潮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缓缓移动着的丧尸微笑着说道。
……
“柳梦潮正在向着我们这里前进。”
伊藤诚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轮回者们笑着说道。
“柳梦潮疯了吗？”李欣眉头微微地皱起，用自己那双如水般的眸子盯着伊藤诚笑了起来，“按照伊藤诚你的说法……只有当丧尸像是潮水一样涌进罗马城之后，柳梦潮才会跑出来吧？”
“没错，没错。”伊藤诚还没有说话，徐正东便一推自己戴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笑着说道，“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想柳梦潮也应该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只要柳梦潮龟缩在罗马城中不出来，他就永远不可能找到我们。”叶雨天接着徐正东的话说道，“等到毒岛冴子的记忆完全丧失之后，阿波罗大人带着的援军就会到来了。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太好了。”
“我们的仇，可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报了。”徐正东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只见他眯着眼睛，看着伊藤诚身后源源不断移动着的丧尸，大笑着说道，“在柳梦潮到来之前，伊藤诚你可不要把柳梦潮吓跑了。”
“嗯。”
伊藤诚目光在徐正东，叶雨天还有李欣的脸上缓缓扫过，慢悠悠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会让柳梦潮看到各位的。不过……”
“不过埋伏的地点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在……”
徐正东蹲下了身，双手在地面上轻轻一按，嘴角便翘了起来。只听徐正东嘴中一声轻喝。
“炼成阵！”
以徐正东手心为圆心，一个微型的罗马城市模型便已经出现在了徐正东的手下。这座小小的罗马城市模型，像是最精妙的楼盘视图，无论是河流，还是房屋，甚至连小小的山丘都在上面一清二楚地显现着。
“我们伏击的地点就选在这里。”
徐正东说着，手指轻轻地按在了所说的地点上。只见这块土壤突然开始蠕动了起来，像是搭乘了升降梯一样，缓慢地上升着，来到了所有轮回者们的面前。
“啊……”叶雨天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型，突然笑了起来，“徐老师，你以前是教历史的吗？”
“历史？不，是化学。”
“不过这个地点还真是蕴含着历史意义啊。”叶雨天微笑着摇了摇头，双眼凝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小模型。
“有些太抬举柳梦潮了。”
“也得要让柳梦潮死得其所才好。”
徐正东微笑着说道，转过头看向了伊藤诚。
“你的意见呢？”
“没有意见，我们伏击的地点就决定是这里了。”伊藤诚缓缓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
柳梦潮很少会觉得如此的无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丧尸扑倒在自己的脚下，连自己的眼睛似乎都已经觉得有一些疲劳了。
柳梦潮眯着眼，依旧牵着露易丝的手。在他们的身后，早已经看不出草地的本来颜色，只有一片鲜红的血毯依旧铺垫在地面上。
“柳梦潮……我们会不会永远都没有结束？”
露易丝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像是两片柳叶的眉梢轻轻地皱着，似乎在等待着柳梦潮的回答。
她跟着柳梦潮从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开始，一路向前。无论什么样的丧尸挡在他们的面前，都只是被了柳梦潮一剑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