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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她笑,小心地看着我。那个瞬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回家的感觉。但我随即将其抹去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这是一个没有家和爱情的年代,任何感觉都是错觉,任何希望都是奢望,任何坚持都是背叛。我轻轻地咬了一下牙,低着头走了进去,像个害羞的孩子见了陌生人。
十四
在南昌这种地方,我站在五楼都能看到很远,何况是七楼。
我们的床倚靠着窗户,姑且说成是我们的床吧。事实上,既不是我的,也不是她的,更不会是我们的。若是坐在床上,能看到窗外很远的地方,远得夜灯迷离,没有方向。
柳小绺坐在床沿上,左手很自然地垂在膝盖上,右手揉着纸巾小心地擦拭着额前的汗。我没想到南昌那么热,你上次还说,挺凉快的,呵呵。她浅笑着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看了她一眼,转眼看着窗外,没说话。南昌的天气就是那样,我活了三年都拿不准,像爱情。
我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做爱的,我是说,我忘了自己到底是以什么借口把她衣服脱光的。我记得我们似乎一块儿在那间狭窄的浴室里洗澡,而起初她并不怎么愿意,她觉得那样很尴尬。我苦笑着说,如果那叫尴尬,那真正的尴尬肯定更让人畏惧。
喷头似乎坏了,水总是不够充足,要将衣服淋湿仿佛得好多年时间,而时间不再是时间。我缓缓地脱着衣服,她也脱着,可终究放不开,残留着乳罩和内裤。我苦笑着,洗澡是这样的么。
你帮我脱吧。柳小绺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小声说着。
我?
嗯。
我低下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
我忽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得荒诞,但确实真实地存在着。我微微地吐了一口气,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神,所以,竭力避开她可能的眼神。我害怕某个瞬间她忽然睁开眼睛,接着我号啕大哭,泪流满面。
那些不是我需要的,也不是我让她从郑州给我带来的。我需要快乐,彻底的快乐。我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甚至一秒钟后的样子,我都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现在,现在的现在,我只需要快乐。不要给我思考的余地和时间,不要企图挽救或者消灭我,我只是希望你根本就别去理会我。那就好了,我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我喜欢我的样子。
从昨天,或者说前一秒变出来的样子,没有样子。
十五
我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她感觉到了我的吻,她的唇敏感而丰润。
我们似乎没有关上浴室的门,屋子里没有别人,关门本是多余的。难得的夜风吹了进来,有些凉意。我似乎一点也不会笨手笨脚了,那个年纪已经过去了。我第一次解开女生的乳罩,花了好些时间,折腾得满脸通红。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像忘记那夜的月光一样忘记了。我只知道那个女子的某些感觉,多年来都游离在我的骨子里头,挥之不去。
我很轻易地解开了她的乳罩,随手挂在一边。低下头看着,那是一对时常浮现在梦里的乳房。乳头的颜色,是我所期盼的白嫩里透着粉红,丰满得恰到好处。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稍微急促的呼吸,如她能感觉到我那晃动的心。
我将双手按在上面,小心地揉动着。柳先是一阵颤抖,接着是更为急促的呼吸。夜风越是凉了许多,骨子里头却涌动着躁热的血液。
喜欢么。我探出舌头,在柳的肩膀上触碰了一下,带着汗咸的女人香。
嗯。她喘息着。
害怕么。
嗯,不。
继续?
嗯。
我在她的胸部一直吻着,右手揽着她的腰,左手游移到她的私处。很多镜头一个劲变幻,疾速变幻,让人头晕目眩。她实在耐不住了,握着我那东西用力地揉动着。我喜欢那种感觉,喜欢她手上的感觉,她和蓝姐甚至任何一个女子均不同。生涩却不陌生,懂得却不熟练。
在彼此都将进入幻觉的瞬间,我拧开了喷头。尽管水不是很大,甚至有些断断续续,但已足够让我们清醒了。我们都没多说些什么,小心地为彼此清洗着身子,包括最为私秘的部位。
以前有过么。她握着我那东西,小心清洗着,仰着头问。
没有。我摇头。
喜欢么。
挺好。
第四章 右手小指
十六
她不是处女。
我相信她不是处女,也是我所期盼的,至少在我见到她之前是如此期盼的。你是知道的,和一个处女做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想着onenightstand。在此之间以及往后,我均或多或少地违背了这个真理,弄出了好些明知故犯的错误。随后让自己觉得,做爱是件极其没劲的事情。
我去过济南,在两年前,和一个读大三的处女做那事情。折腾了一夜,弄得疲惫不堪,一点感觉也找不到。那似乎也是我的第一次,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女生,在巷子深处的旅馆里。我隐约记得,那条巷子似乎沉浸在夜雨濛胧中,包括那间小旅馆的镶灯招牌。我们都不敢开灯,也许是不愿意见到彼此如此得坦白。是人,总需要一些掩饰。
夜色和雨声,掩饰着我们的眼神和听觉。我那东西怎么都起不来,后来我在一些书上了解到,那属于环境型的阳痿,也便是条件反射。进去后没30秒就泄了,那地方还感觉特疼。接着看见好些血从她那里流出来,我有一种恐惧感,像个罪犯。回来后我担忧了好一阵,如此年轻就阳痿早泄,实在没救了。那年我十八岁,读着大一。直到后来的后来,在生活里迷茫地周旋了两年多,我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去担心那些。
我和柳小绺并排着坐在床沿上,我如此漠漠地叙述着,她小心地听着。那个时候,她穿着灰色碎花的睡衣,很柔软的那种,没穿内裤。过去的事情,在你的记忆里留下过烙印的,都将是一种伤害。她小声说着。
没什么烙印可言,更谈不上伤害。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炫耀的资本,证明自己玩过的女生或者女人数量多。我咬了一下牙,苦笑。
证明了,又能说明什么呢。她也笑,苦笑。
不说明什么。我只想着,让和自己上床的女子数量呈单调递增函数,斜率越大越好。时间是横轴,空间是纵轴。当我实在对女人失去兴趣的时候,便去找男人,说实在的,我觉得同性恋比异性恋实在多了。我点燃了一枝烟,我喜欢烟,抽烟却不是我的习惯。
她不语,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老魏对我那么好,从来不会干涉我的生活。要是有个恋人如此,那多好。那些不是女人能做到的,只存在于男人之间。但我现在境界不够,没办法接受同性恋,何况,老魏连玩女人都不会,同性恋那样极端的事情,他更是要命了。我猛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转而安静地看着她,她低垂着头,样子很是娴静,让我没感觉。
我去年去福州,在鼓屏路上,应该是吧,反正是一座小型立交桥,在台阶的侧面看见好几个“同性家园”的联系电话。当时很是好奇的,转而却觉得没什么意思,想想和手淫没什么区别的。烟越来越短,好长一截烟灰没来得及弹去,像一段没着落的恋情。我低下头,没再说话。
那是一种病,也是忌讳。Justonenightstand,noword。可我竟然说了那么多,这些是我所未曾预料到的。时间也像烟那般,一点点短却,被我纤长而白皙的手指弹落。没有女人不喜欢我的手指,我是说我所遇见的。我全身最最好看的部位,便是手指,尤其是左手中指和无名指。这是蓝姐说的,她喜欢我将那两根手指划进她的身体,甚于阳具。
但我却更喜欢小指,右手小指。
十七
我的右手小指麻木了。
我七岁那年,和邻居家的小孩打架。他将我的右手按在地上,再举起一块白色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小指扭曲变形。此后,不管什么季节,都是冰凉冰凉的,而且一直没有成长的迹象。
那是我的秘密。我像固守幻觉般固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我遇见柳小绺。
在我的周围,或者说我的生活中所遇见的一切,我的右手小指是唯一不变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它非比寻常的重要。
十八
我和柳小绺做爱了。
细想一下,我似乎并未和几个女子如此做过,但一直很向往。我和李佳也做过,每次到彼此都想着更深层次的时候,我似乎都会非比寻常的理智。
嘎然而止。特像看电影,剧情进入高潮的时候,忽然停电。李佳多少会有些失望,我也是。我咬着唇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楼下是一座院子,有几个老太太在闲聊。再出去是一条巷子,大树下巷,“树”字是繁体的。
李佳写过一篇文章,关于这条巷子。
我喜欢那种安静里透着漠然的叙述方式,这是她以前所没有的。
我进入柳的时候,如我想象的那般容易和舒服。我问柳喜欢不喜欢那种感觉,就是一点点被人侵占的感觉。
她无话。
偶尔呢喃着,我想她是快乐的,至少身体是快乐的。
你第一次是几岁。我边运动着边问。
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探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下。那是一个满足的动作,至少我是那样认为。她依旧没说话。
你让我很快乐,这些是别人所无法替代的。我吐了一口气,接着说。
你趴在我身上,抱着我,别动。柳终于说话了,很小声。
我将她的双腿放了下来,然后小心地趴在她身上,那东西依旧呆在里边,我没动。我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我们接吻,我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唇是香的。她微微地闭着双眸,下身小心地扭动着,我只是亲吻着她。时间仿佛停滞了,我躲在幻觉背后窥探着真实。
她开始要我了。
极其疯狂地要着,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激动。
前所未有。
完事后,我们都没多说些什么。她让我抱着她,我便抱着她,安静地睡到天明。醒过来后,我们接着做。从10点半做到下午1点20,中途偶尔短暂的休息,迎来的是更为漫长的继续。
近乎自杀。我笑。
你明白,却又何苦如此呢。柳也笑,苦笑。
我不想说更多,那样会让我思考,会让我不快乐。我不要那样,我不想那样,任何瞬间的思考都会撕扯着我的心。那种感觉比堕落与放纵更为可怕。
我们接着做爱,也许只是我接着做爱。
做爱是精疲力竭的快乐。
我喜欢射精后头晕目眩的感觉,极度接近死亡。
十九
我和柳小绺消失了好些天。
这些天里,李佳给我们宿舍打了无数个电话,给我以前同学也打过,也包括老魏。只有老魏知道真相,但他不会说的。如我在前边和你说到的那样,我们是朋友,了解彼此,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
李佳即将面临的是高考,一场我比她还看重的考试——我站在她父母的角度上。我和她的事情,她父母都知道了,所以我只希望她能把高考考得稍微好一些。随后我便与她分手,至少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