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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告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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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回屋,还没坐稳,门厅的电话已经用完了。黛二与母亲又
分别迎出来。黛二说:“您什么时候需要用电话就过来用,没关
系。”403说:“谢谢,谢谢。”本来这样互相客客气气就此说再
见就结束了。可黛二母亲忽然冒出一句:“到屋里坐坐吧。”403
说:“不用,不用。”黛二母亲说:“没关系,没关系。”黛
二母亲怕冷淡了人家,就多说了这么一句;而403怕辜负了黛二
母亲的好意,就留下来坐坐。到了大家真的坐下来,又实在无话
可说,吭吭吃吃半天,方方面面都找不到共同的话题。黛二手
里正攥着一份报纸,就说:“报纸的纸张越来越差了。”403就说:
“真是的。”黛二母亲说:“报纸的价格越来越贵了。”403就又说:
“真是的。”然后这人说:“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叫XXX的。
他是我小学同学的哥哥。我们并没什么联系。”那人又说:“你
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叫XX的,她是我同事的四姨,我并没有
见过她。”拖了十分钟时间,电话铃叫响了,403像是得到了救
人之急的撤退令,立刻起身告辞。
  403走后,黛二母亲就抱怨时间不够用,论文写不完。黛二
就给母亲提出没必要留403再坐坐,没必要做两厢不情愿的事。
母亲就说黛二不懂事,从来六亲不认,邻里不联,老死不相往
来,一派臭小姐作风。黛二又说母亲活得累,做了一辈子无用
功也不自知。就说母亲正在写的这篇论文吧,题目叫什么《我
是你吗》,这不是浪费国家纸张是什么?于是争吵的话题大开去。
母亲说:“中国的未来要全是你这种人接班那就完蛋了。”黛二
回敬说:“中国落在我们这代人身上才有希望。”
  拥有一个有知识有头脑又特别爱你的母亲,最大的问题就
是她有一套思想方法,她总是要向你证明她是正确的,并且总
在告诉你应该如何处事做人,如何决定一件事。你无法像对待
一个家庭妇女母亲那样糊弄她、敷衍她;但你又绝对无法听从
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过两天,楼里又发生了失窃案件。几
名流窜到北京的外地人在黛二家居住的楼里大肆洗劫,连撬了
五户人家。据说用的办法再土不过,不是那种受到训练的正规
小偷。这五户人家的门全是被人用脚踢开的,动静之大、声音
之响自不待言,可是楼里在家的人都说没听见任何异常。出事
那天下午。黛二母亲正在家里埋头写那个《我是你吗》的论文,
确实没听见。看来楼里的隔音效果真是不错。于是,贼走关门,
亡羊补牢,被盗的几户纷纷安装防盗门。有一户人家看上了黛
二家的防盗门,觉得又气派漂亮、又结实防盗,就过来询问。黛
二母亲从书稿纸堆里抬起头,热情地请人家屋里坐。人家说不
进屋了,只是来看看铁门,问问安装情况。黛二母亲又诚恳地
请人家进屋,人家再次表示只想看看铁门,依旧站在门外不进
屋。黛二母亲连着邀请了三次后,黛二小姐终于忍耐不住插了
一句:“人家只是想谈谈防盗门的事,不想进屋。”
    铁门的事谈完了,黛二母亲开始向黛二发起进攻了,说她
一点礼貌也没有,当着外人就让她下不来台。于是,由铁门事件
又开始升华,又上升到人生态度与情感问题的高度。结果,缪
一和那个爱着黛二小姐的美国佬全被母亲扯进来,说得声声入
心,句句浸泪。最后连麦三与墨非也被扯进来“他们出的
是什么馊主意鬼办法?找个工作绕来绕去一点不正直!那墨非
自己有了老婆,还对别人家的女子讨好干什么,勾勾搭搭的!”
    “哼!”黛二冷笑一声,“还有呢,请说下去。”
    “看看你交的这些男男女女的朋友,一个个全是——”
    “流氓。”
    “我可没这么说。我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出格,一件接
一件地干荒唐事!你就不能像个听话的女孩儿那样”
    “那样不胡思乱想,不作梦,安份守己过日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反正是没必要跟那些男男女女的勾勾
搭搭。”
    黛二的血压本来一直低得厉害,脑袋里常常发空发凉,严
重的时候她甚至无法集中神思,无法控制自己的注意力;这会
儿,她忽然觉得一股热火直往脑袋里冲,脑袋里满满的,无数
多的句子涌在血液里寻找出口。她冲动起来,“我就是喜欢勾
勾搭搭,就是喜欢当婊子,你别指望我!”
    黛二小姐头发晕腿发软冲出家门。她知道她和母亲之间的
任何一个小问题最终都会慢慢酝酿到俩人情感不公平的问题
上。黛二沿着人迹凋零的夜晚的街独自漫走,她想念起约翰·
琼斯高大的身躯和怀抱,想念起他把她揽在臂下悠然走路的温
情,想念起琼斯那好得要命的身体对黛二无尽无休的爱抚和要
求。。。。现在,她已经独自一人很久了。身体的亲昵与爱抚毕竟
使永远处于精神孤独状态下的黛二小姐得到一些缓解。我的回
国难道真是错误的选择吗?她想。
    夜风很凉地打在黛二小姐身上,街上光秃秃人影全无,只
有惨白的街灯孤伶伶悬挂空中。黛二小姐想尽快把情绪控制住,
然后回家像没事一样。她不愿被母亲窥视到她的内心,不愿被
她分担,她也无法分担。
    夜半,黛二小姐回到家,母亲已经熄灯睡下。她脱光衣服
在卫生间潦潦草草洗个澡,就关上自己的屋门躺在床上。她熄
了灯,在黑暗中冥想,她的头脑异常清晰,神思活跃。她感觉
到静谧的夜是一张大大的黑帘子,正遮挡着什么一触即发的东
西。她听到空气在流动,在她的头顶,脸颊上咝咝蔓延,黑暗
中无数只舌头在悉悉漱漱叹息,无数缕长长的黑发在空中舞荡
翻飞,无数只苍白的手臂像冰凉的水伸向她的额头,无数双女
人的乳房悬挂空中燃起彩灯,无数只阳具在黑土地上长成参天
大树,无数只小鸟像高大的骏马在云霄飘游邀翔。。。。。。
    黛二猛地睁大眼睛,房间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一阵惊
惧从她的脚底窜上头顶,她想起了和母亲争吵时那直直的病态
的目光,黛二一动不敢动,母亲是孤独的,可怜的。黛二预感
有一天终究会发生什么,这会儿,她恍惚感到一个披着头发的
女人阴森森又悄然无声地扑向她,那双冰凉僵硬的手就要扼在
她的脖子上了。她再也不能迟疑,鼓足了绝望的勇气,怀着牺
牲掉胳臂的决心,从被子里伸出手臂,啪一下打开床头灯。随
着橙黄色的光亮降临,室内一片寂然和空荡,一切毫无踪影。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白天的时候,黛二小姐多了一个恐惧。她无法把握母亲的
又爱又恨的情绪,她知道孤独是全人类所面临的永恒困境,她
很怕有一天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她每次去母亲的房间变得礼
貌起来,总是先在门外叫母亲,听到应声才敢推开门。黛二很
害怕忽然有一天一个场面像晴天劈雳迎面击来——在黛二与母
亲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半天之后,黛二为了说一件什么事,
忽然推开母亲房间的门,一瞬间她看到那女人一她唯一的亲人
自杀了,头发和鲜血一起向下垂,惨白、猩红、残酷、伤害、
恶心、悲伤一起向她撞击………
    黛二小姐被这种想象搞得头疼欲裂,心神恍惚,她为自己
的想象流下眼泪。她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想活着失去母亲。她
爱母亲。
    战争平息的时候,黛二小姐依旧与母亲在傍晚时候闲闲款
款地散步,街是灰白色的,天空没有风。街两旁连绵矗立的楼
房,窗子敞开着,无数故事像一首首歌儿流入空中既有悲
伤,又有欢乐;既有孤寂,又有充实。

                黛二小姐与世界

    缪一的肚子一日一日鼓胀起来,它已经不安于衣服的遮掩
了。黛二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桌上、床上已经堆满各种“孕妇
手册”、“胎教种种”等孕归们关注的东西了,由于怀孕,由
于生活的稳走与安全,她的身体内部涌出一股新的力量,看上
去她踏实了许多,消失了以往那种四处无依的忧郁,脸上多了
一层以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骄傲的少妇之态。黛二小姐很是惊
讶。她们仅才一个多月不曾见面,缪一就发生了这般巨大的变
化。隆起的肚子不时地使黛二联想起与子宫与性行为相关联的
活动,又由于这种联想,那个男人也被拉了进来,这使得黛二
感到无比丑恶。
    黛二给缪一买去了很多营养品。这举动本来完全是出于她
们以往真挚的友情。缪一却忽然像一个习惯了受礼办事的太太
那样,理所当然地欣然接受,然后是一番关于黛二工作问题的
真诚的客套,以及关于自身婚姻生活的真诚的假话,黛二立刻
敏锐地感到一股强大的隔膜与疏远向她压迫而来,她静静听着,
不想再说什么。这时,她才感到自己长时间以来对于友谊的信
仰是完全地被愚弄了。黛二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神思活跃,她
想着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利用,男人可以利用他的肉
体和激情,女人可以利用她的头脑与真诚。她想,如果她拥有
大权和大钱,被利用的方面还会更多。她还想,她在被利用的
时候肯定也利用了别人,这个世界就是在利用和被利用的平衡
中运转,这是多么的正常啊,自己就是这佯生存的,所有人都
是这样生存的,尽管许多人自己不承认。一时间这些思绪搅得
黛二心事重重,心乱如麻。想着人的前景,黛二心里一片空茫。
    黛二本想起身走掉,但已经跟缪一的公公约好,就硬撑着
坐下来,神清冷冷地不再说什么。
    傍晚,黛二在缪一的陪同下去了“谁谁”家。黛二问是否
要给“谁谁”买些礼物。缪一说,“你给他买什么都不算什么,
干脆什么都先别买,以后再说吧。”于是黛二就先不买什么,
等着以后再说。
    黛二扶着缪一走进“谁谁”家的时候,正有个气功师刚刚
给“谁谁”看完病。他新近得了一种小便失禁的毛病,像退回
幼儿时期一般,早晨醒来总是一床冰凉的尿湿;甚至在白天精
神稍有紧张的时候,或在大会发言时的几声咳嗽,也会使他的
裤裆洇湿一片。为此,“谁谁”吃过很多中医偏方,连西医也
试过了,尽管“谁谁”对西医深恶痛绝。但都没有疗效。
    缪一从一进“谁谁”的房间立刻换了容颜,父亲长父亲短,
问寒问暖,殷勤备至。看到缪一如此苦心经营,黛二心里有说
不出的滋味,她深深吸了几口气,使自己可以坐在沙发里面不
至于起身走掉。
    那气功师却在一眼之间给黛二小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身材颀长但不干巴,看上去不到五十岁,体态中散发一种底
蕴十足的温情与魅力,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情给人一种宗教般的
超然的悟性。他的手很大,那手在空中划来到去的时候,黛二
在心里遥遥感到一股博大温热的神力。
    这时,一声嘶哑的老鸦般的声音从黛二小姐的头顶和脚尖
钻入她的身体,她一时没有搞清那是什么声音。待她敏觉地从
那声音传出的方向追寻到发出声音的初始点时,她望见“谁谁”
的嘴唇在吃力的地翕动。她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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