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丹恩是他最好的朋友。”博迪更正。“所以丹恩自己不当伴郎,而叫我当时,我才会那么惊讶,他还告诉昂士伍那是抽签的结果,其实我们根本没有抽签。是丹恩自行决定新娘必须由他交给新郎,通常不会有人与他争辩,除了昂士伍,但他当时不在场。”
不妙的是,朴小姐镜片后的大眼睛开始泪光闪动。“我以为她在这世上子然一身,举目无亲,但她不是,对不对?她的亲人把她交给新郎。”她眨了几下眼睛,用力吞咽一下。“幸好我先前不知道,不然我一定会哭得乱七八糟。真的是太……感人了。要知道,这是她应得的,因为她是世上最仁慈、最慷慨……”她语不成声。
“哎哟。”博迪惊恐地瞪着她。
她从满是绉褶的睡袍里抽出一小条手绢匆匆擦掉眼泪。“请你原谅,”她颤声说。“我只是为她高兴,还有……如释重负。”
博迪也放心了,因为她不再泪眼汪汪。“对,就像你说的,今天真是刺激,我想你需要休息了。更不必说走廊上风大,即使没有着凉的危险,你也不该在这种时候穿着不宜说出口的东西在外游荡。大部分的家伙至少都喝得半醉了,难保他们不想入非非。”
她凝视他片刻,然后嘴角扬起,唇瓣轻启,发出一声轻笑。“你真滑稽,博迪爵士。想入非非。那些醉醺醺的家伙还没有在这一码又一码……不宜说出口的东西里找到我,已经累得昏过去了。”她再度低声轻笑。
博迪没有喝醉,他确信自己可以轻易找到她,因为她就在眼前。此刻她的眼中闪着幽默,好像他是世上最诙谐的人。她的脸颊浮起两朵淡淡的红云,他觉得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按着,发觉他才是想入非非的人,博迪叫自己赶快逃走。
只不过他逃错了方向,不知怎的,一大堆白色绉褶出现在他的怀里,一张柔软的嘴碰触着他的,然后彩色光芒在他眼前不停的闪动。
+++++++++++++++++++++++++++++++++++++++++++++++++++++++++++++++++++
同一时刻,莉缇很想把她的表哥揍得眼冒金星。他使她仓皇失措。
“丹恩讲述家族历史,可以讲上几个星期。”丹恩夫人说。她和莉缇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手里的酒杯不久前才斟满香槟。“他会假装觉得它乏味或拿它开玩笑,但那是他最喜爱的话题之一。”
“反正躲不掉,”丹恩说。“我们有成排的书、成箱的文件。柏家人向来不忍丢弃任何稍具历史价值的东西,连我父亲都不忍把你母亲的存在从记录里抹掉。尽管如此,要不是萨罗比挑起我们的好奇心,洁丝和我也不懂得查看。他在我们的婚礼后看到你,注意到你貌似我父亲及祖先。但直到你和昂士伍在醋坊街起冲突导致流言四起,萨罗比才写信给我们。他听说的一切,加上偶尔瞥见《阿格斯》的葛莉缇,使他怀疑你与柏家有关系。”
“没想到我竭力避开萨罗比还是没用,”莉缇说。“我发誓,他上辈子一定是猎犬。”
“天啊,莉缇,这就是你宁愿爬上莲娜家的二楼,也不愿像正常人一样从前门走进去的原因?”昂士伍不敢置信地说。“你冒生命危险也要避开萨罗比?”
“我不希望往事被挖出来。”莉缇说。
他们警觉的表情,显示他们期望听到更详尽的解释,但她无法透露更多。那些知道她母亲私奔及其悲惨后果的人都已归西。柏安怡一家人是柏氏家族的低微旁支,他们在上流社会几乎无人知晓。她悲惨故事的开始和结束都在上流社会舞台的强光之外,舞台上吸引人们注意的是更轰动的戏码和更重要的主角,例如威尔斯亲王。
莉缇坚决保守那个秘密,因为她不希望母亲的愚行被强行搬上那个舞台,她的落魄潦倒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现在一定有部分的往事被揭露了,”昂士伍说。“萨罗比能守口如瓶这么久,我已经很惊讶了,我们不能指望他永远不说。”
“他不知道细节。”丹恩说。“葛这个姓氏并不罕见,只需要说她的父母与家族不和,没有人知道他们后来怎样了,更不知道他们生了一个女儿。世人不必知道更多。”
“我倒想听听另一件事的解释。”丹恩夫人对莉缇说。“我们仍然不知道公爵如何作出这项惊人的发现。”
“紧跟在他发现我的胎记之后。”莉缇说。
丹恩夫人的嘴唇颤抖,她望向突然动也不动的丹恩。
“不可能。”他说。
“我也是那样告诉自己的,”昂士伍说。“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丹恩的视线从他的表妹移到他的朋友。“你确定吗?”
“我在两百码外就认得出那个记号,”昂士伍说。“你在学校告诉我们,那个‘柏家的记号’不容置疑地证明你的母亲并没有对你的父亲不忠实。葛巧蒂用道明那孩子纠缠你时,是我去艾思特村确认他是你的骨肉,而不是我的孩子。就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小小棕色十字弓。”
他对丹恩怒目而视。
“我向你保证,我不知道我表妹有那个记号,”丹恩说。“我原以为,它只出现在男性成员身上。”他微微一笑。“可惜我亲爱的爸爸不知道。柏家的神圣标记出现在一个女性身上,而那个女性的父亲是无名小卒,母亲是因他协助而被永远逐出家门的年轻女子。他会在听说时当场中风,我就会成为快乐的小孤儿。”
他转向公爵。“怎么样,对于我的小玩笑,你还在激动吗?还是发现你我变成姻亲,使你太过震惊?如果你不想要柏家人当老婆,我们很乐意把她收回来。”
“才怪。”昂士伍喝光酒,放下酒杯。“我忍受五个星期难以想像的恐怖考验,可不是为了把她还给你们,不管你们是不是失散已久的亲人。至于你,莉缇。”他恼怒地补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表示要打烂他的大鼻子。他也愚弄了你。不久前你还在苦恼你的平民血液会污染我的,这会儿倒是十分泰然。”
“我经得起玩笑,”她说。“我嫁给你了,不是吗?”她放下快见底的酒杯,站起来。“我们不可以害丹恩夫人熬夜,孕妇需要充足的睡眠。”
丹恩夫人站起来。“我们几乎没有机会谈话。有两个吵闹的男性在旁边争先恐后,我根本不敢奢望能进行理性的交谈。你明天一定要跟我们回艾思特庄。”
“没错,”丹恩说。“那里毕竟是祖先的住宅。”
“我也有祖先的住宅。”昂士伍上前,充满占有欲的手臂环住莉缇的肩膀。“她只是你的表妹,丹恩,而且是远房表妹。但她现在是莫家的人,而不是柏家人,不管她身上有什么——”
“改天吧。”莉缇圆滑地打岔。“昂士伍和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我还有工作要替《阿格斯》完成——”
“对,就像你说的,还有许多事需要解决。”昂士伍绷着声音说。
他迅速道过晚安,搂着莉缇往走廊的另一头走时,丹恩夫人叫住他们。他们停下来。她快步追上来把一个长方形的小包裹塞进莉缇手里,亲吻她的脸颊,然后快步走开。
莉缇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才拆开包裹,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她听到昂士伍惊慌的声音。“天啊,他们——”
她在他怀里转身,感到他温暖强壮的手臂抱住她。“我母亲的日记,”」她抵着他的睡袍前襟说。“他们把妈妈的日记还给了我。”
她语不成声,在刚得到的亲人面前坚决维持的镇静,也随之瓦解。
把脸贴着他的胸膛,她嘤嘤啜泣起来。
第十四章
柏安怡的日记
几乎不敢相信今天是我的十九岁生日。离开父亲家好像已经二十年,而不是二十个月。
不知道父亲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和他的堂侄丹恩侯爵联手,尽一切可用的办法抹去我的存在,只差没有实际杀掉我。但记忆不像家族圣经里的名字,那样容易涂掉。规定再也不准提起一个女儿很容易,但记忆不受意志控制,即使是柏家人的意志力,即使死亡那么久,那名字与影像依旧长存于记忆之中。
我还活着,父亲,活得好好的,但在我的宝贝女儿出世时,你的希望几乎成真。我没有昂贵的伦敦产科医师为我接生,只有一个与我同年纪但已经生了三胎的孕妇。等梅荔诗要生时,我会充当助产士报答她。
我没有死于产褥热可以说是奇迹,这个寒伧社区里每个有智慧的已婚妇女都那样认为。但我知道那不是奇迹,而是意志力的展现。我不能向死神屈服,无论他有多么坚持。我不能丢下刚出生的女儿,把她交给我嫁的那个虚假不实、自私自利的男人。
约翰现在一定很遗憾我和莉缇都没死。不管碰到的是什么样的小角色,他都不得不接下,然后尽力去研读他少得可怜的台词。我安排使他的薪资直接交给我。否则他赚的那一点点钱全部都会被他拿去吃喝嫖赌,我的莉缇就要饿肚子了。他极为不满地埋怨我害他生不如死,后悔他试图赢得我的心。
至于我,我因他曾赢得我的心和自己的极度愚蠢而深感羞愧。但我在离家出走时,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虽然我们家只是柏氏家族的低微旁支,但我像任何公爵的女儿一样备受呵护和宠爱,也因此一样天真。对葛约翰那种舌粲莲花的英俊无赖来说,我是太容易上当的傻瓜。我怎么会知道他激动人心的演说和热泪盈眶的示爱,只是……演戏?
他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他视我为通往富裕安逸生活的车票。只因为在舞台上扮演过贵族,他就自以为了解英国贵族。他无法想像,柏氏这样高傲的家族竟然会抛弃十七年来不曾有过一天苦日子的女儿,任凭她穷困潦倒。他真的以为他们会接纳他:一个再怎么曲解定义都称不上“绅士”的男人,因属于低人一等的“戏子”而更加不光彩。
早知道约翰有那样的妄想,我就会点醒他,无奈当时的我既困惑又无知。我以为他像我一样了解,私奔斩断我与柏家所有的关系,和解绝无可能,我们必须自力更生。
如果夫妻同心,我会心满意足地与他一起住茅舍,与他一起努力改善生活。但努力与他的天性不合。我好后悔自己没有习得一技之长。邻居付钱请我替他们写信,他们几乎没有人会写自已的名字。我会做一些女红,但对针线并不拿手。附近没人请得起私人教师,更看不出私人教师的价值。除了偶尔赚到的零钱,我不得不依赖约翰。
我得及早停笔了,因为我发现我几乎都在抱怨。莉缇从午睡中醒来,很快就会厌烦了用她滑稽的婴儿语言自言自语。我应该写她才对,她是那么聪明、美丽和善良,可以说是婴儿中的天才兼模范。有了她,我还有什么好抱怨?
乖.宝贝,我听到了。妈妈来了。
++++++++++++++++++++++++++++++++++++++++++++++++++++++++++++++++++++++++
莉缇在看完第一篇日记时停下,因为她又快要失去自制了,她的声音太高亢,而且在发抖。她坐在床上,背靠着昂士伍替她堆好的枕头。他还把一张小桌子拖到床边,把房间里大部分的蜡烛都放在桌上,好让她有较充足的光线阅读。
他起初站在窗前俯瞰庭院,听到她大声念出日记内容时,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发现自己在朗读时也很惊讶。
开始时她默默地匆匆浏览,渴望再看到多年前看过、却不甚了解但依稀记得的词句。短语特别醒目,不是因为她记得那些字,而是因为它们保存了母亲说话的方式。她开始听到母亲的声音,那么清楚,就像别人的声音在她耳朵里响起,即使说话者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