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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居然在这里偷懒!想我扣你们薪金不是!还不快去准备啊!萧大爷已经来了!”
“是!是!这就去!”
“死采薇!你为什么不早说啊!”阿蓝姐骂道。
“啊,我好像听得太入迷了耶!不好意思!嘿嘿!”
于是大家一窝蜂地散了,这场对话就此结束。
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多想了吧……我怔怔地思索着,忽然嘲笑起自己来:是啊,既然已经过去了,为什么,放不下的人反而是我呢……为什么,那时的屈辱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会让我恶心得虚脱想吐,并且充满了憎恨?
——哼,多想个屁啊!XXXXXXX!!人两只眼睛生在前面!就是为了向前看!
没错,我不禁笑了起来,我完全同意你的话哦,教授!
…………不过只赞同后半句…………
惊堂木“啪”地一个回响,整个客栈从楼上到楼下立刻寂静无声。
面色红润棱角锋利的萧老先生正襟危坐,手中折扇一展,洪亮的嗓音顿时倾泻而出!
我轻声迅捷地穿梭于满座的大堂,斟茶倒水,顺便借着工作之便白听说书。
“话说——大陆西北有荒漠,然朔漠中存广阔绿洲,倒也一派富足之态!”
我正帮萧尧渊倒着茶,听到这一句,我的神经忽然十二分地绷紧了起来!
“采薇?”身边的人小声地询问着。
“遥想十三年前暮春某日,蔚蓝苍穹突遭彗星袭日——”
仿佛压抑着洪水的堤坝忽然溃决!我脸色霎时铁青,惊恐地瞪大了眼,几乎忘却了呼吸,任由手中的器物砸落在地上砸个粉碎,凄厉地惊叫起来!!
“小涟————!!”
哐当——
“扑——!!”
“咳!咳咳!咳咳咳!!”
“哇!”
“唔呀~~”
不去理会厅堂里重物坠地的响声,不去理会有人被食物噎得快断气的呻吟、也不去理会满场惊恐怪异地瞪着我的无数双眼睛、更不去理会身边人诧异的神色,此时此刻,占据着我头脑全部的只有一个信念!寻找那个孩子的身影!
幕布无风而动,小涟从伙房里探出脑袋,眼神疑惑。
我顿感谢天谢地——幸好!幸好他没听见!
我调整了下急促的呼吸,左右赔笑:“啊、哈哈!抱歉!抱歉啦各位客倌!哈哈哈!有点事、有点事而已!不要介意!请继续!继续!”
我冲过去,脑子嗡嗡作响,拉起小涟就往后院跑,把那一群仍在云里雾里的家伙们抛在脑后。
“呐,小涟,有事情要交给你做哦!”我蹲下身子,笑眯眯道,“你呢,现在就从后门出去,然后去找掌柜的……掌柜的刚才谈生意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忘记了耶……不要这种眼神看我哦!我是真的不知道嘛!”
“听好哦!你先去城东找找看,找不到再去城北,再找不着就去城南,然后呢……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诶?为什么?因为我找掌柜的有急事啦!你看我现在脱不了身,只好麻烦你啦!”我双手合十,拼命地拜托小涟。
采薇,你有什么瞒着我——那孩子的眼神锐利。
“!!”我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哈!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有事瞒着小涟你呢!多虑了啦!你多虑了哟!嘿嘿嘿!啊~~我要干活去了,小涟你现在就快去找……啊!也不用太快啦!慢慢找!慢慢找就行了!”
我将那孩子往后门带,强硬地将他送了出去。
关上了后门,我的腿忽然软倒在地,身子不住地发抖,无论抱多紧都停不下来!
我猛地抬起头,嫌恶地瞪着来人。
“你似乎对我身上的气息很敏感呢,”萧尧渊淡淡一笑,“别人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敏锐的。”
我靠着门直起身子,语调不怎么客气:“萧公子多心了,小的不过是从前比别人更经常接触沉香,鼻子锻炼出来了罢了。”
在沂茉还未覆灭的那段日子里,我和小涟总是三天两头地从皇宫里偷出那些珍贵的香材,磨成粉作为药物让外公拿去救济百姓,如果说我对什么物品的印象最深刻的话,那就是沉水。
“萧公子不进里面去?”他来这里到底干什么的啊?
他笑得神秘,却答非所问:“你似乎不愿意进去?”
我冷眼锁眉,走到他面前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寒声道:“老兄,我警告你!男人太多管闲事可是会被女人厌恶的!”
他只是淡淡地凝视着我,眼底温柔,未置一辞。
我无趣地甩手而去。
事后结果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被小涟叫回来的掌柜一听完我那无关紧要的理由,又听闻了我当时的所作所为以及所带来的影响,一震怒之下又扣了我一月的薪金。
无所谓啦……哪怕让我做白工到死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啦。反正我在教授的手下已经做了三年多的白工,而且还要一直做下去。
但是……
与其让我看见小涟那丘峦崩摧、神魂俱灭的绝望与窒息,我倒宁愿掌柜把我倒吊起来鞭笞到半死不活。
反正从前也经常被鞭子抽,我已经习惯了。
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我宁愿是这样……
冰雪美少年
“二十钱一升!!”阿蓝姐挑起檀眉怒目而视,“你想赚钱想疯了呀!这米哪有卖天价的!你还要不要人活呀!”
“蓝、蓝姐!您听我说呀!”米摊的伙计明显一副哭腔。
“说什么说!这价格不就说明一切了么!狡辩什么!”圆球张三挺着个肚子,和阿蓝姐并排站着,那模样甚是搞笑。
我弯着腰,在一旁的首饰、香囊小铺上仔细地挑拣着:“唔……这个不适合我家小涟呢……那个颜色不错,不过样子不太好……这个?唔呀!味道好奇怪!”
“便宜一点!”两人一起扯开嗓子命令道——估计被这气势吓到,周围不敢有人跑过来吧?
“两位贵人!”我怀疑他是真的要哭出来了,“您请听我说呀!这会儿我这儿的米算是最便宜的了!您也知道!今夏奇旱无比!咱泓玥国的汶州、泱州都干得闹了好久的蝗灾!这会儿又是叛军逼近什么的!您说这米价怎能不涨!”
我忽然激动地笑了出来:“大娘!我就要这个!这个绝对配得上我家小涟的新衣服!”
“怀采薇!!!”两声心有灵犀的怒吼响彻整条青阳街。
阿蓝姐首先发飙地过来扯我耳朵,语气却温柔到不行:“采薇,我们现在可是奉掌柜的命令出来买米哦~~呵呵~~本来咱们棫榴城杀价三人众应当齐心协力,可是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干什么,啊~~~采薇~~~”
“唔唔!!回阿蓝姐!小的我在给小涟挑首饰!”虽然耳朵是很疼,不过我的心情却很好,忙不迭地举起手中的香囊,“呐!阿蓝姐你看!这个很好看吧?嘿嘿!配我家小涟绝对是可爱到死了耶~~你说是吧~~”
沉默……还是沉默……衬托着我明快的笑容。
“怀采薇你去死吧————!!!!”暴怒的女声吼得天摇地动。
“唔……到现在还耳鸣啊……”我摇晃着从伙房里走出,痛苦地摸着耳朵。
真是的……米价会暴涨这是自然的吧?今夏热得要死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么?两个农业州闹蝗灾这不也是早知道了么?棫榴城算是边境的商贸重镇,有米供应不断已经是很好的状况了……不知道,其他地区会是什么样子呢……
等等!缺粮?涨价?那官府怎么还没开粮仓?我记得,知州府就在棫榴不是么?
“!!”我一掌拍到自己脸上!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联想到啊!为什么我没早点发现官仓有问题呢!!
“唔……果然……”我果然如教授所言那样……还太嫩了……
面色沉重地想着事情,忽然发现喧闹的厅堂忽然静了下来。奇怪地顺着众人惊愕的视线往门口看,连自己也不禁愣在一边倒吸口冷气!
好、好美丽的——少年。
少年大约十五、六岁,一身黑衣负剑而立,那柄漆黑镶金线的长剑,倒反而更衬托了他身形的纤细。
那素色的唇线抿成一直线,黑耀石般的眼眸将视线冷冷地落在门边某处,瞬间露出惊异、怀念的色彩。
“啊呀呀~~”我暗自吹声口哨。黑衣,那是在告戒别人不要随便靠近他吧?呼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在容貌上和我家小涟、怀琰哥分庭抗礼的男人呢……实在是很美啊,不过因为这张脸,想必他也过得很辛苦吧?看看那副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死人脸,光是这一点,我家小涟就比他可爱几万倍!哼哼~~
美人只能用来看,不过美人的钱小的还是要尽力赚DI~~
“客倌一位么?打尖还是住店?请别站在门外,里面请哦!”我四海之内皆兄弟地笑了起来,伸手欲将那活似嫌疑犯的少年拐进我们客栈。
冷冽的眸光一闪,周围的气温一低,我的右手脉门不是一点点痛。
那少年仿佛杀人也毫不犹豫地眼神如钉子般钉在我身上,冰冷的手紧拽着我靠近他的手腕,用力掐在脉门上。
我努力让自己自然微笑:好像踩到地雷了的说……果然四海里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兄弟啊……
街上店内极有默契地一片寂静,我只听见自己尴尬的笑声:“哈……这位客倌,有什么小的能为你服务的……”我的目光落在他刚才看的地方,“玉米烙?哦!是了!这是今日的下午茶主荐点心!”
我察觉到他禁锢着我的手有些松力,便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出来,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冰雪般无温度的表情顿时有一丝动摇,犹豫着,还是迈步跨入了门槛。
我内心不禁好笑:唉!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要是他再老实点,说不定会更可爱点~~
坐在客栈角落的一处,那少年眼底分明是嫌恶与憎厌,隐隐的怒气更让客栈里面的温度也跌了好几度。没办法啦,谁让这里是公共场所,大家目光想往哪里落都没办法禁止吧?
“客倌请稍候,小的立刻就为您准备。”
我冲进伙房,为了不让客人和到手的钱溜走,我动用了浑身解数,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将速度提升N个档次,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搞定!
我匆忙地端着盘子将帘幕掀开,却见那少年正大步迈向门外!我急了:“哇!客倌!您点的菜已经来了!您别走啊!”KAO!死小鬼!怎么那么没耐心啊!
我心切着又忘了教训,伸手欲抓住他的肩膀,谁料那小子条件反射倒还真不错,一个侧身让我一个踉跄,差点翻了东西!不过也正好,我抓回了主动权,堵住大门。
“客、客倌、您、您的玉米烙。”这时候还能保持良好风度面带微笑,我真觉得自己这半年的小厮生活好像一段“圣人养成之旅”似的。
那冰雪美少年的目光并未在我身上,而是仿佛四处游移般地闪躲着。
“客倌?”拜托!在这里大家都看着好不好!我手很酸的耶!
“……钱……”他动着嘴唇嗫喃着。
“什么?”微笑,微笑,继续微笑。
这一次,他如同豁出去一般直视着我,目光依旧冰冷,却又有些说不来的不对劲:“……钱袋……被偷了……”清冽纯净的嗓音,符合本人气质的冷漠,却听来煞是悦耳。
我非常想笑,但我明白一笑出来可能会没命的,于是拼死忍住,面露同情:“是、是这、这样啊……”我表情抽搐着请他再稍等片刻,冲进去再冲出来,将用荷叶包好的玉米烙递到他眼前。